红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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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打得好呀!缴了大炮、小炮好几百门啦!”潘文藻为着唤起刘胜的注意,把字音咬得十分清楚,语尾拖得很长地说。
“眼红吗?那是人家的本事!”刘胜冷笑着说。
“能不能向上面提一下,把他们的炮拨几门给我们?”潘文藻走近刘胜一步,征求同意地说。
“好意思?说得出口?”刘胜怀着反感地说。
“那有什么关系?都在一个大家庭里。将来我们有缴获,也可以拨给别的部队呀!”潘文藻仍在说服刘胜能够同意他的意见。
“我不做叫化子!”刘胜衔着没有燃着的香烟,把一根擦断了的火柴棒抛到地上去,忿忿地说。
“没有炮呀……”潘文藻见到刘胜神情不好,停住不说了。
刘胜眯矑着眼睛,忍耐着等候潘文藻说下去。
潘文藻终于说完了他要说的话:“现在的战争,武器的作用越来越大。我们不能不承认这一点。要是没有炮呀,苦是有得吃的。”
“就是苦到没有饭吃,我也不去讨饭吃!”
潘文藻摇摇头,走了出去。刘胜的眼睛瞪着他的背影,哼着鼻音说:“小米加步枪,穷人穷干法!”
刘胜从打靶场回来的兴奋情绪,几乎给潘文藻折磨掉了。但是潘文藻的话,同时给了他新的刺激,那就是别的部队打了胜仗,有了重大的缴获。“我们自己呢?我们的缴获呢?”刘胜心里自然地发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完全不能同意而且厌恶潘文藻的意见,在他看来,那是一种“乞讨”的行为。但是几百门大炮、小炮的缴获,两个整编师四个整旅和一个快速纵队的全部歼灭,却又不能不对刘胜起着强烈的诱惑作用。
他疲乏地躺在床上,觉得心里有些发痒。
和战斗分手了一个多月的刘胜,这时候,突然感到战斗的饥渴,二十天来的练兵成果,新战士王茂生连发连中的射击成绩,在他的思绪里激起了银色的浪花,峄枣战役的巨大胜利,匀起了他的战斗的馋欲。他从床上跳了起来,赶忙地穿上他的长统皮靴。
“‘小凳子’!”他呼喊着他的警卫员邓海。
“什么?”邓海在远处问道。
“备马!”刘胜大声叫着。
他打算马上到师部去,了解一下最近的战争形势,提出他的战斗要求。
马匹没有备好,村外山脚下面的大路上,有五匹马直向团部住的村子奔来。刘胜举起望远镜,看到骑在马上的是军长沈振新、师长曹国柱和他们的警卫员。
刘胜走到村口,把沈振新和曹国柱迎进村子。
“到哪里去?”曹国柱问刘胜道。
“正想到师长那里去。”刘胜回答说。
“那就不用劳驾了,我们到你这里来啦。穿这样漂亮的马靴,胡髭为什么不刮刮光?”曹国柱对刘胜打趣地说。
“皮靴是冯超救济的。”刘胜笑着说。
“啊!你现在是难民?”曹国柱哈哈大笑地说。
在刘胜住的屋子里,沈振新、曹国柱和团的干部们交谈着。
“你们的队伍练得怎么样呀?能打不能打?”沈振新问道。
“有任务吗?能打!”刘胜回答说。
“你说说看,训练的成绩怎么样?”沈振新继续问道。
“爆炸手一共训练了一百二十八名。手榴弹掷远,新老战士平均三十八米,步枪、机枪射击和榴弹掷高的命中率也不错。”刘胜说到这里,把他在八连打靶场上看到新战士王茂生三发三中的情形,有声有色地描叙了一番。
“政治委员,你来了个把月啦,情况摸得怎样?”沈振新对陈坚发问道。
“连以上的干部还没有认全。到过两个连队去看了一下。”
陈坚微笑着回答说。
“部队的情绪怎么样呀?”
“听到快速纵队消灭了,纷纷要求战斗任务,包括我们刘团长在内。”
“战斗任务马上就要来!我们要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进行准备工作。”
“我看啦!两个月恐怕不可能,能够再给我们一个月,把军事上、思想上的问题,进一步解决一下也好。”潘文藻浅笑着说。
“练兵,主要在战斗里练。敌人不肯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在这里绣花,成天瞄三角,打人头靶。”沈振新说。
潘文藻望望刘胜,他还是希望刘胜提出他的意见。刘胜好似已经明白潘文藻的意图,避开了他的眼光。这时候,恰巧大家又在吸烟、喝水,潘文藻便话中有话地说:“听说南边缴获的炮多得很啦?”
“对呀!想分几门吗?”曹国柱笑着问道。
“能有几门当然好。”潘文藻也笑着说。
“没有呢?怎么办?”曹国柱再问道。
潘文藻沉楞一下,喃喃地说:“我有这个想法,没有那就没有!”
沈振新站立起来,这使大家稍稍地吃了一惊,他严肃地但是平缓地说:“没有那就没有?不能这样!要从没有到有!我们应当到敌人手里去拿!敌人的炮多得很!问题在于我们是不是有决心到敌人手里去拿。”
“我不干!伸手向人家讨饭吃!”刘胜也站起身来,趁着沈振新说话的气势说。
“不要把我们比做叫化子。我们是有财产的,我们的财产是手榴弹、步枪。我们要用手榴弹、步枪,消灭用飞机大炮武装起来的敌人。要把敌人的飞机、大炮夺取到我们手里。还是自有红军以来的一句老话:”在战斗中壮大自己。‘我们要用艰苦的劳动去得到收获。“沈振新针对着刘胜和潘文藻的话说。
“你们有攻防演习吗?军长想看一看!”曹国柱问道。
“今天夜晚二营与三营对抗,二营攻击,三营防御。”团参谋长冯超回答说。
“你们把战斗演习都放在夜晚?夜里战斗要演习,日间战斗也要演习。情况的假设上要有敌机的轰炸、扫射。夜里的时间是我们的,白天的时间我们也要占据。知道么?不要把白天的时间划给敌人,让我们在白天专门挨打。我问你们,白天挨了一天打,夜晚哪里还有力气去打人?涟水战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首先,我们要在思想上占领整个的二十四个钟头,清除我们对太阳光的恐惧。让敌人不论是夜里、日里,都胆战心惊,惧怕我们的攻击。”沈振新说话的时候,不时地挥着手势,望着室外的天空,充分有力地表达他的言情话意。
冯超立即向营里打电话,询问他们夜间演习的准备工作,曹国柱告诉他说:“不要告诉下面说军首长来观察演习,免得影响他们的战斗心理。”
沈振新和曹国柱的到来,对他们的询问、谈话,使刘胜他们的心情和工作,立即增长了紧张的程度,他们预感到严重的战斗就要发生。
夜晚,寒冷的风在山崖上呼啸,天空的星星跳动着点点寒光。附近村庄的灯火全部熄灭,攻防战斗的演习,在黑夜里的山地上开始。
沈振新和曹国柱坐在团指挥所附近的山头上。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着战斗演习的进行。
爆炸声,喊杀声,号角声,回荡在山谷里。
战斗的气氛,充溢在山峦重迭的世界里,充溢在冬夜的寒空里。
一三
第二天下午,刘胜专门为沈振新和曹国柱组织一次日间战斗演习;由一营一连执行夺取敌人固守的四五○高地的任务。
四五○高地是个不算太高的山头,叫虎头崮,是著名的七十二崮之一。它的崮顶肥大,颈项细而长,是十五米高的绝壁。从山下到崮顶上没有明显的常行的道路,在它的颈项下面,由于长年流水的冲击,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渠。这是冬天,沟渠里没有流水。选择这个险要地形进行战斗演习,沈振新感到很大的兴趣。他和曹国柱、刘胜、陈坚等人坐在虎头崮对面一个无名的小山头上,准备观察半个小时以后开始的夺取虎头崮的战斗动作。
天色阴暗,灰色的云凝固在寒空里,有几只雕鹰在虎头崮的上空盘旋着,恰象是敌人的战斗机,特地为战斗演习而来似的。山头上的寒风,打击着小小的马尾松,使它们发着可怜的颤抖,枯黄的稀疏的野草,在山石缝里痛苦地挣扎着衰残的生命,表现出对即将来到的战斗的恐惧。
李尧把沈振新的皮大衣的獭皮领拉起,沈振新又立刻把它放倒下来,使它的脖子任着寒风吹拂,这样,他觉得舒服一些。他把火柴圈拢在手心窝里,熟练地擦着火柴,吸着香烟。
他把周围的山地用肉眼和望远镜仔细观看了一番。“这是很险要的地形,虎头崮是个易守难攻的山头啊!”沈振新赞叹着说。
“敌人敢到这些山上来吗?”潘文藻指点着一群山峰问道。
“你把敌人太看轻了!”曹国柱说。
“真会跟我们来夺山头吗?”
“十年内战你没有经历过,天目山也忘掉了?”
沈振新看看表,原定下午二时三十分开始动作的时间到了。他从李尧身上拿下照相机,朝虎头崮对着摄影的距离和光圈。
这时候,山下有一匹黄马急驰而来,马上的人是团部的一个参谋。他骑在马上,沿着山坡小道,奔向沈振新他们坐着的小山头。
“谁呀?”曹国柱问道。
“李恒,我们的侦察参谋。”刘胜回答说。
“喂!团长!时间过啦!”照相机架在眼前的沈振新催促着说。
“才过五分钟。”刘胜说。
“假的应该同真的一样!你呀,就是真的战斗,也常常不按规定的时间动作。”沈振新带着批评的口气说。
“对他来说,两点半钟发起攻击,规定在两点钟刚好。”曹国柱哈哈地笑着说。
“只有过两三次!以后保证按上级规定,不误点。”刘胜笑着说。
李恒下了马,气吁吁地走到面前。
“有什么事?急匆匆的?”刘胜望着李恒问道。
“军部来电话,要军长马上回去!”头上冒着热气的李恒喘吁吁地说。
“怎么说?”沈振新问道。
“朱参谋长打来的电话。”
“你没有告诉他我在这里看演习?”
“说了。朱参谋长说,请军长演习不要看了,有紧急的事情。”
沈振新把照相机装在皮盒子里,交给李尧。对曹国柱说:“你在这里看看吧,可能要行动。”
“朱参谋长说,要曹师长也一齐到军部去。”李恒又连忙补充说。
“老刘呀!你看,过了一刻钟,还没有动静!是存心不给我们看!”曹国柱带着幽默意味对刘胜说。
就在这个时候,虎头崮的山脚下面,队伍开始了战斗动作。
“那不是开始了?看!队伍不是在山坡下面运动吗?看看再走吧!”刘胜拿起望远镜看着演习的队伍说。
沈振新和曹国柱同时拿起望远镜,朝虎头崮下面望着。
用树枝和草伪装着的战士们,躬着腰身,分成许多战斗小组,向山坡上,向虎头崮两边的制高点攻击前进;接着,虎头崮上和崮两边的小高地上,响起了枪声、炮声和炸药的爆炸声。
沈振新和曹国柱一面望着队伍的动作,一面向山下走去,刘胜他们跟送在后面。沈振新边走边咽着风说:“‘胡子’!抓紧时间,就拿虎头崮做目标,多演习几次。
叫每个营、连都搞一下。“
“好啊!就这样干!”刘胜应诺着说。
“陈坚同志,潘文藻同志,临来的时候,徐主任跟我说了一下,要你们把部队的战斗情绪烧起来。山地战的政治工作,要认真地研究一套具体的办法出来。”
陈坚走到沈振新身边,用心地听着,应诺着沈振新的话。“形势很紧张,要准备进行艰苦的斗争。我们要带领大家,跟战士们一起,经受斗争的考验。”到了山下,沈振新临上马的时候,以沉重的声音殷切地向团的干部们说。
沈振新、曹国柱骑到马上,向干部们挥挥手,顺山路奔驰而去。
“有任务,不要忘了我们!”刘胜望着沈振新的背影喊了一声。
夜晚,团的干部们聚集在陈坚的屋子里,不时地向师部摇着电话,询问“曹师长回来没有?”“有什么消息吗?”等等,他们急于要求知道情况和任务。可是直到傍近午夜的时候,还是没有消息。刘胜和冯超已经走了,潘文藻却坐着不肯离去。
“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陈坚说。
潘文藻还是要走不走的样子,他的脸上呈现着忧虑的神情,一只手不停地捻捏着流滴下来的蜡烛油。
“有什么话要谈吗?老潘!”陈坚问道。
潘文藻刚吐出一个字音,马上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有话就谈,不要闷在肚子里!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啦?”陈坚竭力地促使潘文藻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对你来领导这个团的工作,我抱着热烈的希望。我对你没有意见。我想提醒你一下,请你能够全面地考虑问题。”
“唔!应该的!考虑问题要全面!你的意见对。”
“对我们团的战斗力,要作正确的估计。”
“这也对呀!你是怎样估计呢?我刚来,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的估计怎样?你谈谈看。”陈坚欣然地说。
“你不知道,我在这个团里工作快两年了。第二次涟水战斗一仗,打得惨啦!经不起再碰硬钉子!”潘文藻慨叹着说。
陈坚凝注着目光望着潘文藻,等候潘文藻继续说下去。
电话铃响起来,师部通知明天早晨八点钟以前,要刘胜和陈坚到达师部参加会议。
潘文藻在离开陈坚的屋子的时候,又着重地向陈坚建议说:“在接受战斗任务的时候,应该考虑我们的主观条件。”
潘文藻走后,陈坚看看警卫员金东已经睡熟,便自己走到刘胜的屋子里,轻声地喊醒刘胜,告诉他明天早晨到师部开会的事。
刘胜含糊地应了一声,重又呼呼入睡。
陈坚正要吹灭刘胜床前桌子上的烛火,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药水瓶子,他拿起瓶子看看,褐黑色的药水已经服用过半瓶,瓶子旁边还有一包药片。“在生病?”陈坚很想问问刘胜,但刘胜睡得正酣;这时候,恰巧刘胜的警卫员邓海睁开眼来,他便轻声地问邓海道:“他生病了?”
“头痛,有点热度。”
“什么时候病的?”
“两天了!今天好了一点。”
“他醒的时候告诉他,身体不好,他不要到师部去,我一个人去行了。你把洋蜡吹熄,让他好好地睡。”陈坚对邓海说。
陈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来。睡着了的警卫员金东,因为翻转身子,毯子上的棉衣滑到床下面来,他把棉衣拾起来,盖好陈坚躺到床上,但却没有立即入睡。
他从皮包里拿出他的日记簿。他是每天要写日记的,一、二百个字一天,忙的时候,也得写它二、三十个字。哪怕在紧张的战斗里,也不中断。到这个团里来了以后,他用了一个新开头的本子。他把日记本翻了一翻,觉得今天可记的印象很多,沈振新、曹国柱的来到,他们的谈话,夺取虎头崮的演习,潘文藻的带有忧虑的意见,刘胜生病,……他看看表,已经深夜十二时半,他的眼睛迫切地需要睡眠。但是,他的顽强的生活习惯,打破了疲惫的包围阵。他拔出笔来,把身子倚靠在墙壁上,微微地颤抖着畏寒的手,一口气在日记本上写了将近五百个字。日记的最后一句话是:“来到这里第一个战斗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一四
夺取虎头崮高地的战斗演习,在全团的范围里,迅速地掀起了热烈的浪潮。在三天的时间里,虎头崮成了被轮番攻击的敌人阵地。
战斗演习和真正的战斗几乎是完全一样。
三营八连连长石东根的腰闪歪了,他在走路的时候,必得要把一只手卡在腰眼上,脸上显出难堪的痛苦的表情。指导员罗光的左耳给山坡上带刺的野草割破,贴上了橡皮膏,脸上横着两道细细的血痕。四班长张华峰的脚给一块滚下来的石头砸了,脚面上淤了一大块血,红肿起一个小鸡蛋大的疙瘩。六班长秦守本的鼻子碰出了血,鼻孔里塞着棉花。王茂生的伤除了和罗光相似以外,左右两个手背上,有三、四处涂上了红药水。安兆丰的腿上也有两处红药水的斑点。不幸的是秦守本班的一个新战士叶玉明,在攀爬虎头崮崖顶的时候,他抓住的长在石缝里的一个小树根折断了,从崖边滚跌下来,头脑摔撞到一块坚硬的石头上,死了。
经过几天紧张、激烈的战斗演习,战士们觉得顽固的山石,骄傲的虎头崮,已经被征服。悬崖、绝壁、重迭的峰峦,全是踏在他们脚下的泥土。象真的打了一场山地战,消灭了敌人似的,胜利的愉快充满在他们心里,也表现在他们的举止神态上。
接近中午的时候,战士们聚集在草堆边的太阳地里。
“王茂生!海棠花开到手面上啦?”安兆丰取笑着说。
“你们班长的鼻子还能抽香烟哩。”张华峰望着向面前走来的秦守本,对安兆丰他们说。
“不是吸一支,是两支一齐吸哩!”安兆丰怕秦守本听到,悄悄地说。
坐在门前草堆边的战士们,“哈啦哈啦”地大笑起来。
秦守本听到张华峰的话,立即反击过来说:“虎头崮用不着你们爬,给四班长搬到脚面上来了!”
说着,他就伸过一只脚,狠狠地朝张华峰伤肿的脚面上踩去,仿佛真的要踩上去似的;张华峰连忙把伤仲的左脚缩到一边去。
罗光是个最爱热闹的人,哪里一有笑声,他就来到哪里,他一到,笑声也就跟着扩大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呀?”罗光问道。
“指导员没看到吗?六班长的鼻子两支香烟一齐吸!”洪东才促促鼻子,冷冷地说。
罗光望着秦守本的鼻子,冷着脸说:“你节约一些不好吗?留一支等一会儿吸!”
笑声真的扩大起来,大家一齐哄笑着,秦守本自己也笑得几乎把鼻孔里的棉花喷出来。
“你们说指导员打扮得象个什么人?”
秦守本把话锋转到罗光身上。大家的眼光闪电一般集中地射到罗光的横着两道血痕的脸上。
安兆丰突然噗嗤地笑起来。
“你们说吧!我象个什么人啦?打扮得不漂亮吗?”罗光走到安兆丰面前问道。
战士们都在想象着一个恰当的比喻。
“象啥?象个金殿装疯的赵小姐!”安兆丰想了一下,学着青衣旦角的声调说道。
罗光就此扭着腰肢,扮做京剧《宇宙锋》里赵高的女儿装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