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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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只看见弹壳在迷龙和他的第三任副射手之间发狂地蹦跳,忽然一下全寂静了,于是我们居然听到了麦师傅在狂地敲打电台按键的声音,他正在请求火炮支援。
很难说死啦死啦向迷龙嚷嚷的时候是庆幸还是失望:“退啦?”
迷龙:“趴下啦!——小心!”他摁着他的副射手蹲下。一发失近的炮弹就打在枪眼外边,倒是没伤他们分毫,这回来的炮弹像急雨一样,枪声已经根本无法听清。
全民协助在我右边发抖,丧门星在我左边庆幸。发完消息的麦师傅加入了我们,他倒是训练有素,相形之下我身边籁糠的全民协助就欠踹死。
丧门星:“我把门封死啦,三道闩!”
他还挥动着三只手指以示强调。我瞧着那处似乎在被人拿攻城槌撞击的门——没人撞它,是直射炮打在它的上边:“一点也……”
然后轰然一声,我想至少是一发七十五毫米以上的炮弹直接命中。钢骨水泥的门像纸页一样飘了起来,它狠狠拍在地上,让我们这帮瞄着门的家伙眼前一片尘土飞扬。
我被震得都有些麻木了,于是仍然惯性地说出往下几个字:……不管用。“
然后我们就着门框给出的视野看出去,外边的草线下出没着黄潮。
柯林斯开始大叫起来(英语):“上帝啊!日本鬼子!我要喝冰淇淋苏打水!”
我真搞不懂哪根错线的神经让他连上了这么两句屁话。可他把枪扔了,然后就把自己窝了起来。我们连对他表示一下蔑视的时间也没有,因为马上就得开始射击。
射击,飞奔近前的人影翻倒,少了一个,然后又多了很多。就着一个门框射击倒是让人精力集中。可也让人有一种错觉,就是冲上来的人无穷无尽。好像全世界的日军都把自己填在一个门框里向你射击也被你射击。迷龙的马克沁轰轰地又响了起来,还加入了九二重机的发声,蛇屁股把那挺机枪设在一层的门洞里,在那个三面无忧的无耻位置上斜射。
日军并不是来做自杀攻击的,正面上吸引着我们的火力和注意,几个蹭着堡壁戴着面具的家伙溜到了门边,我们只能看得见他们晃动了一下的手,几个陶瓷体地罐形手榴弹砸在地上碎裂。
我:“毒气!”
但不是的,我们加垒的工事上腾起了怪异的蓝白色火焰,几个被沾上了的人跳起来拍打着身上无法扑灭的鬼火,日军簇射进来的枪弹和我们射出去的一样密集,他们立刻就倒下了。
张立宪:“白磷弹!”
他说对了,那玩意沾上了就如再也无法摆脱的附骨之蛆,燃烧时还释放着大量剧毒的黄烟。我们手忙脚乱地寻找着防毒面具,日军终于可以趁虚而入了,白磷弹仍从我们打不到的死角上投了进来,一发小口径直射炮弹把我们的工事一角都炸塌了。
蛇屁股玩命地打,虽然弹夹板上弹的九二绝比不上马克沁那么无间歇的悠长,但头遭摸重机枪的人大概都会像他那么爽,他们那几个砰砰轰轰的几乎没意识到这边的混乱,蛇屁股还要连哼哼带叫唤:“小东洋啊,吃点这呀!虞啸卿啊,吃点那呀!”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虞啸卿给带上了,但就被坑得不轻的我们,也实在是顺理成章之事。然后一个身影沉稳到有些缓慢地从我眼角晃过,我们中间唯一一个在炎热中穿着皮质护具的人。笨得像狗熊,背上背得鼓鼓囊囊——何书光。
张立宪一边越过他的头顶往外投弹,一边大叫着小心,但何书光也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当没听见,在一片烟雾中他是最早戴上防毒面具的人,因为他喷火时都戴着面具。我们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在弹雨中漫步,干脆就踩上了地上燃烧地白磷火焰——背着他的燃料瓶和压缩空气。
死啦死啦:“小心!
那都不是对何书光喊的,是对我们喊的,那位要炸起来是谁也拦不住了。我们忽拉拉地扑在工事后,把自己贴成了锅底上的煎饼。还要随时等着爆炸和上千度的热流袭来——尽管对活人来说过百度和上千度也没什么区别。迷龙趴在他的枪后嚷嚷着“何烧光”——我也不知道他是在骂人还是惋惜。
但那家伙没爆,他庄重地开始喷射。火龙炽烧了从门外探进来正要投弹的手,让白磷在投弹手身边炸开,于是我们瞧见了一场凝固汽油与白磷的决战。何书光持续地喷射着,让汽油的燃烧完全压倒了鬼火,也把已经冲到门前地日军给卷进了火焰。
张立宪:“回来!小何!”
没听见一样,他一步就迈出了大门。移动着他手上杀人又杀己的利器,开始做一个扇面喷射,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把天空和地面都烧成了一片赤红,席卷着在热流中升腾直上的黑烟。日军从原本的藏身之处奔蹿了出来,带着一身的火焰和溅在身上的凝固汽油。
我们抢出了大门,占领了主堡门外的壕沟和工事,现在我们没死角了,我们猛烈地射击着,进攻受挫地日军一时没能组织还击,而何书光还在持续的喷射变成了几滴燃烧着往地上滴答的火焰——他没燃料了。
张立宪猛把他扑进了沟。摔在我们身边。
张立宪:“你发什么疯啊?你脱光了找女人去现好了,跑这来发什么疯啊?”
他都快哭了,扯掉了何书光的面具,露出一张愤怒得青筋暴露的脸。他摔开了张立宪,对着我们。他愤怒得有一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书光:“虞师座……万岁!”
我惊得把一个正要换上的弹匣掉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可你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要不打折扣地崇拜他的师长,单纯到有些暴烈。
死啦死啦也在看着他,似是羡慕,像是悲伤:“我也很想活个上万年,瞧尽人间。”
何书光不折不挠并加倍愤怒地:“虞师座万岁!”
其他人还在砰砰啪啪地放着枪。我们这里瞠目结舌。张立宪强力想把何莽子拉开。可何书光撑着不走,瞪着。倒似死啦死啦是他刚发现的仇人。
死啦死啦:“孟副官,打完了传话给还没死的,谁再对师座出言不逊,就照那啥论处。”
我:“可是那啥到底是啥呀?”
死啦死啦也知道我存心搞乱,报之以脚后这事总算揭过去了。我们投入了战斗,而何书光解下已经空空如也的喷火器坐了下来,我偷眼发现他在发抖,想必是想起了刚才自己那疯子一般地勇猛。你笑话他吗?不,我羡慕他心中有神。
我们听见了我们头顶远程炮火的破空之声,虞啸卿在这事上总算还对得住我们,在炮弹上他是毫无保留的。
爆炸的硝烟淹没了日军、南天门的山顶,和我们视野中的一切。
蛇屁股仍守在主堡翼侧的外壕里,在那挺搬换了位置的九二重机枪上卖弄着他并不娴熟的技艺,少部分人在他身边使用着轻武器,迷龙在堡内的二层用马克沁做着加强,这火力并不强大,但加上来自对岸的持续炮火已经让日军的反斜面攻势无法成形,他们只能在林子里晃动,报之以远远射来已失去威慑力的枪炮。
我们把主要的力量集中在树堡对正斜面的二层,我们用枪眼和自己的肉眼监视着外边的陡坡,日军的万岁声仍从草线下传来,但他们已经受挫过了,豁之驴的头几招已经不管用了。
我们死死地抓着就手抓到的任何武器,我们的表情有点风声鹤唳。
一个战争油子不会干出逐步投入兵力的蠢事,团长不会。竹内连山不会,虞啸卿不想。反正从日军的第一次冲击我们就知道他们要在任何时间出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的任何薄弱环节了。
狗肉开始吠叫,狗肉瘸了,可还在出力。
我们把枪口转向了,树堡附近的地面开了花,根本没来自万岁声传来的方向,另一个方向的草丛下忽然冒出了许多洞,树堡的附近成了地蜂窝,日军象源源不断的地蜂一样冒出来,亏了狗肉。疑兵之计失效了,我们猛烈地射击。日军不顾死活地冒出来,抢在被射倒之前尽量多开几枪,他们掩护着那些挑着竹竿的家伙,竹竿头上绑着炸药包,是地,他们没法炸倒自己修筑的堡垒。但他们可以藉此把那玩意塞进我们的枪眼。
火力太猛烈了,冲锋的家伙也太强悍了,很多家伙连钢盔也没戴,额头上扎着布条,赤着臂膊,仅仅叫嚣了几声,仅被击中了,加入了顺着陡坡下滚的血肉泥石流,但他们也没什么觉得不值的,接着往上冲。
死啦死啦捶着我们让我们将枪口转向:“死角!死角!”
刚才叫万岁的那里现在又冒头了。打的仍是声东击西的主意,一个没留神,便被他们欺进堡下了,我们把各种爆炸物从枪眼里塞出去,中间最惊人的是堡垒里存着的集束手榴弹和用炮弹改的巨型手榴弹。我们像在沙盘上对付虞啸卿一样对付他们,但他们也像虞啸卿一样对付我们一下边的家伙好像炸不死的,竹竿挑着的炸药包仍颤巍巍地靠近我们的枪眼。
直射地战防炮弹在他们中间开花了,被炸断的竹竿连着炸药包在我们眼前飞了出去。那不是我们打的,我们没这个角度。
死啦死啦怪叫,每次一开火他就成了个半癫狂状态。想来他也知道除了这个没别的激励我们:“死胖子。再来一万炮!”
我把拿着望远镜的他从枪眼边拉开,免得被太近地炮弹炸到。
克虏伯在他隐蔽良好的炮窝里。挑了一发上边写着“我整死你”的炮弹装进了炮弹,他身边的炮弹上写满了我们每个人骂人的口头禅,死胖子一边装炮弹一边还要念叨。
克虏伯:“打你个猪蹄胖。下边是我五花肉老人家的。”
视线外地阵地早已喧哗起来,“谁放炮?”“哪个朵脑壳地擅自开炮?”这样的声音乌乍成一片。
克虏伯也嚷嚷着混淆视听:“要死啦?乱打炮?”然后他又轰了一炮。
可在一个阵地上找个连轰带炸地还不容易吗?值星官已经出现在他的炮窝外边了。
值星官:“胖子,死出来!”
克虏伯没理,撅着个大屁股在炮窝里翻寻他那发炮弹,找到了,写着“我饿了”的那发,他只管把炮弹填进炮膛。
于是外边的值星官也不会说话了,他拉开枪栓。
然后他身外也响了一下枪栓,可比他那枝卡宾枪响多了,人家那是支车载的重机枪。
“三倌儿,你滚开点好吗?碍着人家做正事。”余治的坦克车就停在炮窝之外,余治半个身子探在舱口外,手上的机枪已经调了过来。值星官便把枪扔了,跟这么几个东西玩命气并不壮。
值星官:“余连长,这事要你自己扛。”
余治:“那我就再扛多点。”
他踢车里车手的肩膀,那是个讯号,坦克震动了一下,把早瞄好的炮弹打向克虏伯的同一方向。
我们努力地射击着,现在我们没死角了,一切事情就好办了许多,暴露过头的家伙还在被日军的冷枪手射杀,但日军已经不大可能攻上他们自找的缺德地形了。我们现在在点射着眼见无望想钻回地下的家伙。
蛇屁股的机枪声停了,迷龙猛射了一气,然后也停了,他从他那位置向我们一边大划拉一边鬼叫:“屁股!屁股!”
我抓着急救包便冲向他的屁股:“你也有今天!”
可他的屁股并没有问题,迷龙意识到自己也太简约了一点,指着个方向加以明确:“屁股!蛇屁股!”
我从他的枪眼里望去,那是马克沁掉不过去的极侧,我刚好能看见蛇屁股被日军拿绳勒着脖子,束手扎脚抬进壕堑里的一瞬。
我们抢进了堑壕,那挺九二机枪歪在一边,其他人已经死了,大多数人死于背后扔来的一个炸弹,活着的被袭来的日军解决,几具日军的尸体是迷龙用马克沁在有限的角度内解决的,但他总不能对着绑走了蛇屁股的一堆人开枪,他的子弹能打穿一串人。
我们在硝烟弥漫中猫着腰,追寻着堑壕里的血迹,终于找到了,一堆被推开的空弹药箱后,又是一个汽油桶黑森森的口。不辣紧了紧手上的枪就要钻。
死啦死啦:“炸塌掉。”他瞧着那没头的洞口:“一个人能防住一个连。”
不辣没说话,但死啦死啦从他身上拽出两个手榴弹,把火帽拉开了,火绳拧在一起。
阿译:“我去呀,我进去!”
死啦死啦只是瞧了他一眼,然后我们听见爆炸声,从地底传来,而爆炸的尘烟也从洞口冲激出来,我们视线里暴露在双方火力的空地上,血肉和硝烟气浪一起激荡,那是一个人引爆身上所有的爆炸物才做得到的,甬道已经在那里塌落,我们省了两颗手榴弹。
阿译愣一下,猛地爬出了堑壕,爬向那里。
死啦死啦把枪口瞄向了他:“我毙了你!”
阿译没反应,手足并用,难看地爬着,我看阿译也用不着毙了,林子里的日军机枪在他周围翻腾土地,死啦死啦开枪了,是在压制日军的射击,我们也和加入合唱的迷龙一起压制。
阿译爬近那个从地下腾出来的弹坑,往里边瞧了一眼,便开始把脸在炸出的散土上蹭,好像要蹭掉自己的脸。我不知道他看见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再爬回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人样了,即使整个二梯队葬在一防上他也没这样。虽然我们谁都知道这只是那时的积压。
阿译:“是马大志。”
我们愣忽了一下。
不辣:“马大志是谁?”
阿译:“就是蛇屁股。他搭进去五六个日本人。”
我:“……废话。”
阿译瘫了,开始哭泣,他总要这样,真烦人。我们拖着他的手脚往回拖,像日本人拖蛇屁股一样。
阿译:“碎了。都碎了。”
死啦死啦:“再搜一次,哪怕老鼠洞也给我填上。把那些用不上的地雷全部埋上。”
阿译:“都碎了。碎了呀。”
我们不理他。
阿译很烦,真烦,爆炸响时我们已经把蛇屁股从心里抹掉了,现在他又唤魂给唤回来了。他只知道内疚、内疚、内疚。
炮弹零星地在响,阻滞着已经停止攻击但仍蠢蠢欲动的日军。我们都在忙。有很多事情要忙,要重新调整刚才已经暴露出火力盲区的远程火炮部署。要把重火力移形换位以免日军过于有备而战,要为何书光调配已经用完的燃料,要加固工事,连被炸脱了棒头的门都被我们拖来做成在门前竖起的斜坡,斜坡到头就是我们垂直的掩体,要一切。仅仅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我们使用着龙门架、吊索、沙包、断砖碎石,这树堡里能找到的一切,我们把战死者抬进统一的房间密封,不仅是尊重,也为了让活人不要在死人气息里生存。我们沉默地忙碌,甚至不是为了保命,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但我时时会想起阿译在那个我们都没看见地弹坑边蹭着自己的脸。阿译真不该过去地。
现在我只好记得这些,我知道他其实不在乎捎上那些日本人,他只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像所有广东人一样,他很多话。他努力说很多比广东话还广东话的国语,有时候好像他说对了,但你更疑心你听错了。我们曾刨个坑让他对坑说,并且要他说完了把坑埋上。现在他把坑炸开了,他要在我们耳边絮叨到我们死。
我没法不想起他和不辣。很亲热,又很疏远,当一个靠上另一个,另一个便生疏远和厌离。
不辣会很愧疚,因为他没记住蛇屁股的名字,尽管屁股曾要求他记住。我尽量不愧疚。因为我就在旁边。我也没能记住。我想着这些,后来我觉得我有病了。想着这些不让我伤心,倒让我快乐。
第三十五章
我坐在死啦死啦身边,看他为狗肉的狗腿换药。我擦着枪,哼哼着全民协助逼我们擦枪时唱的那首歌,它真难听,用来折磨别人的耳朵最好。
我:“你说怪不怪?”
死啦死啦:“怪啊。你说哪种怪?”
我:“我现在不想死人了,我想他们来的地方。”
死啦死啦:“都是好地方啊,好地方啊好地方。”
我:“都是怪地方。你都跑过了,养出你这怪家伙来了,你都不止怪了,叫你妖孽才是对了。养出那帮家伙的地方就很怪,养出这样五花八门怪家伙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如果能活着下南天门,都要去看看。”
死啦死啦:“也怪啊。也不怪。”
我发了会子怔,后来我就乐了:“嗯,都是好地方,一定要去看看,都要去看看。”
死啦死啦:“嗯,大好河山。”
我愣了,看丫轻轻抚摸着他的狗肉,茫然到了鬼知道哪个世界——反正他有那么多的世界。
我:“知道吗?你从来不说这种话,这种话是虞啸卿说的。”
那家伙便看了看我,扁了扁嘴,醒过来了:“到处都是你们这种王八蛋,万兽园一般,所以老子要四海为家。”
我:“褒的?贬的?”
死啦死啦:“三角的。”
然后又一次响起了猛烈的炮击,我们抓起了枪手忙脚乱地往外冲。
我:“非得逼小太爷杀人造孽,真是不让人消停!”
死啦死啦:“门口布了雷,别踩上了。”
我们冲了出去。狗肉艰难但是不折不挠地跟在我们后边。
这一次会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
虞啸卿在炮窝边,和余治的坦克之间,瞪着那几个人,克虏伯和那辆史都华坦克的全班车手。站了一排。
虞啸卿:“谁先擅自开火?”
手就举了五条,值星官指向了克虏伯,但虞啸卿也没费神去扫一眼。
虞啸卿:“要重罚。不能不罚。”
然后他从克虏伯开始,给他们别上一个低阶的、允许一个师长在阵前颁发的青天白日勋章。他拍了拍克虏伯的肩,闹出一阵小小的尘烟。
虞啸卿(湖南话):“要得。”
克虏伯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虞啸卿看了他一会,把剩下的四个勋章交给了他身后的唐基。他和唐基仍然站在一起,给所有人的印象,仍是那么一对刚柔相济的组合。
然后他向余治招了招手,让余治跟着,他仍然尽量把自己挺得像一杆枪。
虞啸卿瞧了瞧这炮洞。他和死啦死啦曾长谈的地方,现在人搬走了。有东西走了,有东西留下来,新人又搬了东西进来,一切都物是人非。
他往前走了两步,从炮眼里看着漆黑一片地对面。余治跟进来,但是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