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游击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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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军’有要紧的事,找乡长说话,快开门!”“好!”
大门哗的一声开了。他们拥着伪保长,就闯进去了。开门的家人见势不对,抱头回窜,正要叱呼,被鲁汉一脚蹬在地上,老洪带着人就从他身上跳过去进院了。
高敬斋已经醒了。当他一听说“皇军”来了,急忙穿上衣服,去开了屋门;可是当他一眼看到老洪发亮的眼睛,脸色马上变白,还没等张嘴,砰砰两枪射过来,他那肥胖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门里了。砖地上留下一摊黑污的血。
天已大亮了,东山上已映着一片紫红色的朝霞。不一会,太阳爬出东山,办公处的屋脊上,已镶出淡黄的金边。麻雀在屋前树丛上喳喳叫,树枝已经发着幼芽了。
老洪坐在办公处的桌边,小坡、鲁汉提着枪,站在他的两边。老洪绷着薄薄的嘴,脸上的怒气未消,在狠狠的吸烟。他不时把发亮的眼睛盯着低首站在桌前的黄脸保长,这伪保长浑身打着哆嗦。
他正在考虑怎样处理这个伪保长。枪毙他呢,还是把他留下?鲁汉在旁边早等得不耐烦了,他的枪张着大机头,只盼着队长的命令,只要听到老洪说一句“拉出去”,他就提着保长到门外执刑了。
“队长!别和这小子罗嗦吧,留着他干啥,枪毙算了。”伪保长一听鲁汉要枪毙他,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不住的央告着:“饶我这条命吧!我再不敢了。”
老洪突然想到政委说过在镇压坏蛋的时候,一定要发动群众,便把眉毛一扬,说:“你想死,还是想活?”
“大队长,我想活呀,我以后再不敢当汉奸了,饶我这一次吧!”
“我限你半个钟头,把全庄的老百姓都召集起来,人如到不齐,我马上要你的脑袋!”
太阳已照满了庄西的土岭,土岭上有着铁道游击队的哨兵。庄里一阵锣声过后,在土岭下边,挤着黑压压的村民,听说高胖子被杀了,连老大娘、小孩子都高兴的跑了来。
老洪站在一条凳子上,迎着阳光,他的坚毅的脸上有一种愤激的神情。他对着村民说:“乡亲们:昨天夜里我们把伪乡长高敬斋杀了,我们杀他是因为他是人人痛恨的汉奸。我们要不把这些帮助鬼子屠杀咱老百姓的汉奸除掉,就不能坚持湖边的抗战。”说到这里,他略微停了一下。
“我们铁道游击队,过去在枣庄杀鬼子,现在又拉到这里坚持湖边斗争。过去我们杀了不少鬼子,都没皱过眉头,可是遇到这些汉奸特务,却给我们捣蛋,他们忠实的投靠敌人,里应外合的来搞我们,使我们不能进庄,不能和乡亲们见面,当我们和乡亲们见面的时候,第二天这家乡亲就遭了灾。王大娘就是这样被吊打,她的儿子被抓去打得皮开肉烂。我们实在再不能忍耐了,从昨天起,我们开始对这些坏蛋实行坚决的镇压。不但昨夜咱这里杀汉奸,其他庄子也一齐动手杀了。只有把这些坏蛋打掉了,鬼子就失掩了耳目,对咱就没了办法,我们的抗战的胜利才有保证。希望乡亲们今后提高警惕,遇到坏蛋,就向我们报告,抓着他就枪毙,坚决为人民除害。”
说到这里,老洪指着旁边的黄脸保长,又对大家说:“这个保长,过去和高敬斋一鼻孔出气,我们这次本来也想干掉他……”
“啊呀!”伪保长向大家哭叫说,“乡亲们,行行好,留我这条命,我以后再不敢作坏事了。”
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有好多人在叽咕着,多数是要求杀了他,可是大家还有顾虑,没有人敢出头说出来。
“好!”老洪又转脸对大家说。“当着全庄乡亲的面,我们留下他这条命,要是他真心悔过,就算了。如果我们听到他还和鬼子勾勾搭搭,帮着鬼子破坏抗战、糟蹋老百姓,我们马上就抓住他,到那时,就没二话说了。”
第十七章 地主
在老洪杀高胖子的那天晚上,王强和李正各带了一个分队,在湖边一带的其他村庄,由冯老头指点着,也杀了一批通敌有据,罪大恶极的坏蛋。有的是地主,有的是伪保长。队员们在镇压坏蛋时,都拍手称快。听说出发打特务,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确,由于这些汉奸特务的抬头,他们不能傍庄边,夜里睡在雪窝,白天被鬼子赶得吐血,现在总算该出出这口闷气了。经过这一镇压,一些坏蛋地主,都畏惧的缩头了。铁道游击队每到一个庄子也可以待一些时,有时也可以过过夜了。
当队员们正兴致勃勃的向铁道沿线的爱护村杀去的时候,李正宣布了一个命令,不准就地杀掉,要捕捉活的回来。两三天后,他们逮捕了十多个坏地主和伪保长,趁着敌人失去耳目,湖边暂时平静的时候,各个分队押着这批俘虏在四处活动。
“枪毙算了,留着这些龟孙干啥呀!每天还得看着他们,真罗嗦。”鲁汉押着俘虏对小坡发牢骚了。
“你不看政委每天和他们谈话么?”小坡说,“这是政策啊!政委这样作总不会有错,啥事不能光凭痛快呀!”
最近李正确实够忙了,一行军住下后,他就和捕来的人谈话,讲抗日道理,讲八路军的政策。有时敌人出动了,他把他们转移到渔船上,也在和他们谈着。刚捕来的时候,这些伪保长都白着脸色,浑身打寒战,因为他们听说铁道游击队最近在湖边杀人了,他们感到没命了。因此,当把他们逮捕的时候,家人都哭叫着。可是这两天,他们脸上渐渐恢复平静,甚至有时有点笑容了。
一个黄眼珠的人,他是铁道边鲁庄的伪保长。被捕的那天,他认识申茂,一见面就挥着额上的汗水,对申茂说:“哥们,咱们过去不错呀,你得救我一命哪!家里还有你嫂子和一窠孩子……”
“现在可称不得哥们了!”申茂说,“你现在是鲁庄爱护村的伪保长,你和鬼子来往很亲密,听说和伪军也有把兄弟,有人报告你,现在我们把你当汉奸抓到了。”
“你说俺庄正在铁道沿上,离临城又那么近,每天鬼子来来往往,不和鬼子打交道能行么?再说,我也没有破坏过八路的事呀!你们又没到俺庄住过,是好是坏,从交往中可以了解。过去你在铁道边上,咱们都是朋友,你可知道兄弟的心吧!如果你们到过我那里,我有地方不够朋友了,那你们拿我大卸八块,我都不说一句冤话,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冤仇呀!”
鲁汉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他用枪点着黄眼珠的伪保长叫吼着:“你和鬼子、汉奸是好朋友,对我们就有冤仇,就是对头。别嘴硬,硬,我打碎你的脑袋!”
“是!是!我和鬼子有来往,”伪保长在枪口下边频频点头。可是当鲁汉走开的时候,他又哭丧着脸对申茂哀求说:“哥们,千不对万不对,是兄弟的不对。看过去的交情,你也该给我美言几句呀!和鬼子来往,婊子儿愿和他们来往,可是谁叫俺庄就在铁道线上呢?鬼子汉奸每天上门。又谁叫我干了保长呢?你知道我不是鬼子来了以后才干保长的。”说到这里,伪保长眨了一下眼睛,有点点的泪珠滴下来了。
当李正和这个伪保长谈话,了解到他认识申茂,便把申茂找来问:“这人怎么样?”
申茂说:“这人名叫朱三,是鲁庄的保长。过去我们在铁道边混饭吃的时候,和他常有来往。这人也是个白手起家的人,比起其他伪保长,还算平和,为人也还够朋友……”“够朋友?”李正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这样笼统的判断一个人,要弄清他好交那些朋友,他是谁的朋友?他是穷兄弟的朋友,就是地主恶霸的对头;是鬼子汉奸的朋友,就是中国人民的对头。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他对穷苦老百姓怎么样呢?”
申茂说:“他也是穷人出身,过去他祖辈在这东西大道上开设一家小店,结识江湖上的朋友很多,当然这些人多半都是些穷苦的人。……”
“可是他怎么也能交上富人呢?而且现在竟当上了伪保长呢?”
“是这样,原来富人也是不把他看在眼里的,可是由于他和跑江湖的各式人等都有来往,庄上的富户,在荒乱年月也不敢得罪他,怕从朱三身上惹起祸灾。所以就来拉拢他,见面也打哈哈,有时也喊着‘老朱’长短,朱三觉得富户很看得起他,也很高兴。就这样,穷人有啥事托他,他也办,富人有啥事托他,他也应承。”李正说:“从他被富户拉拢上以后,他就不再是穷兄弟们的真正朋友了。因为对地主坏蛋的容忍,就是对穷苦人的残酷。他既然也为地主办事,他就有意无意的成了地主压迫穷人的帮凶。我们决不轻易承认他够朋友,他也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申茂点头说:“是的!有一件事情可以说明他的为人。多年前,他还在开店的时候,一天,遇到一个外乡人从此路过,病倒街上,没吃没喝,沿街讨饭;他觉得很可怜就把这病叫化子抬到店里,帮他治病,换了衣服,病好又给了路费打发走了。这事一二十年过去了,连他也早忘记了。可是那年这一带灾荒,闹土匪,北山里住满了土匪,官兵都不敢傍边。这天有一大批人马下出,一下子把鲁庄包围了,将全庄的富户都卷走了。朱三因为开店,也被卷在里面。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山上下来一个骑马的,后边跟了十几支匣子枪,呼呼的跑过来了。在被卷的人群里乱叱呼:”‘谁叫朱三?’“‘有叫朱三的请出来!’”看样子很急,朱三正在寻思不敢答应,可是旁边有人把他指给骑马人了。只见那个为首的骑马人,忽的从马上跳下,朝朱三走来,到了跟前,没说二话,趴在地上叩了个响头。原来这一干人马的当家的,就是过去他救活的叫化子。这领队人拉了一匹马,叫他骑上,要把他带到山里享福。他不去,骑马人又从马上掏出很多洋钱给他,他也不要。以后他告诉人家说,这钱咱可不能花呀,花了犯罪呀!听说他和土匪的当头的是朋友,一些被逮的地主、富户,都来托他求情。最后这个报恩人摊着两手,很为难的对他说:“你要什么吧,什么我都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咱是朋友。看我的脸面,你把俺庄的乡亲们放了吧!‘“开始这报恩人很为难,因为这事怕引起大小头目的不满。可是他终于答应了,把手一摆,就叫鲁庄的富户都回去了。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从前救穷叫化子,可是他又可怜那些坏地主。以后庄里的人穷富都推他当保长,因为他在外边的朋友多,遇啥事都能逢凶化吉。如庄上遇到兵差、官役,他都能应付过去,一方面照顾了庄里利益,同时也使兵差官役高兴。所以庄里的人都信服他。这是朱三过去的情形。……”
李正就接着问:“鬼子来了以后,他表现怎么样?”“鬼子来了以后,”申茂说,“我不久就到乡下来了,拉起队伍后,就不能常到铁道边去了。不过听人说,鬼子对他很重视,经常到他那里去,对朱三很客气,大概鬼子也听说他在地方上的人缘好,朋友多,就来拉拢他,仍叫他当保长,想利用他维持这铁道沿线的地面。至于他是不是真心投了鬼子当了汉奸,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根据他过去的人缘,他不会真心投鬼子当汉奸来屠杀中国人民的。可是在那敌伪统治区要他领导人民抗日,他也不会那么勇敢的。朱三就是这样不三不四的人物,可是眼下他和敌伪来往甚密,当然我们也应该把他当汉奸抓起来。”
李正沉思了一阵,他在考虑问题,显然申茂的介绍在他思想上引起了一系列问题。他低低的对申茂说:“是的,乡间像朱三这样的人是有的。他们平日借口行侠好义,实际上为穷人作不了多少好事,却为地主坏蛋利用。他一方面同情穷人,另一方面又讨好地主,他想在穷富斗争的中间,辟出一条好人的路,这是妄想和骗人的。虽然这样,可是他还是和死心塌地的地主狗腿子及特务汉奸不同,我们不能一律对待。由于他还是穷人出身,是被地主欺骗拉拢过去的,同时还不甘为虎作伥,不敢和人民公开为敌,这就使我们有了争取、教育他的条件。我们能够把他争取到人民方面来,他对我们的斗争是会有帮助的。可是如果我们错把他当了敌人,他和我们作对,那他也会兴风作浪,给我们不少困难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争取他呢?一定要这样作!”
“政委,”申茂叫着说,“你说的完全对呀!”
和申茂谈话以后,李正就叫小坡把朱三叫来。李正很和气地让他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的黄眼珠望了一下这个彬彬有礼、可亲的政委,心里感到松快一些;可是一看到李正身后站着小坡和彭亮,他就又有些寒战了。因为小坡和彭亮都提着匣枪,张着机头,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眼光冷冷的盯着朱三,他胆怯的低下了头。李正说话了:“你是鲁庄鬼子爱护村的保长么?”
“是,是!”
“你帮助鬼子守卫铁路,你和鬼子的来往很密切,汉奸队里有你的朋友,铁道两沿为鬼子办事的伪保长都是你的叩头弟兄,为了这些我们逮捕了你,这些都是真的吧?”
“这些都不假,可是我不是汉奸哪!”
“鬼子占领中国的铁路,运兵打咱们,把咱们的财富都劫走,你替鬼子守卫铁道。汉奸帮助鬼子屠杀中国老百姓,伪保长搜刮老百姓资敌,这些都是你的好朋友,难道你不是汉奸,还是抗日的英雄么?”
李正说话时态度已严肃起来了,朱三惊恐的望着李正叫着:“官长,……”他正要说下去,被小坡拦住了:“什么官长?我们八路军不兴叫这个,这是我们的政委。”朱三连连点头说:“对!我不明白。”就又说下去,“政委,鬼子叫我们看路,我们不看行么?俺庄离鬼子又近,冈村队长三天两头坐着摩托卡到我庄上来,用枪顶着,我们不应付不行呀!再说那些汉奸保长,并不是他们当了汉奸,我才给他们交朋友,而是过去我们就是朋友啊!满想着交朋友为了沾光,想不到现在被害了。”
“要知道和鬼子汉奸是朋友,就是人民的敌人和对头。因为鬼子占领我们城市乡村,到处杀人放火,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应该起来反抗和斗争。可是你对鬼子汉奸的残暴,不但不引起痛恨,相反的倒作了他们的朋友!”
说到这里,李正的细长眼睛里,像在冒着愤怒的火焰。他严正的对朱三说:“你别推托,忠实的为敌人服务,我们就可以把你逮捕起来,作为汉奸来枪毙,你要清楚的认识这一点!”
听到李正“枪毙”两个字,朱三身子突的抖了一下,脸色马上焦黄了,他向李正伸出了双手,哀求着:“我和这些人来往是不对呀,千不对万不对,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不是真心向鬼子呀,生活在鬼子窠里,不应付一下有啥办法呢?我不是真心呀!政委!”
“有什么事实说明你不是真心当汉奸呢?”李正声音有些缓和了,“可是我调查的材料,都是你和鬼子汉奸勾勾搭搭的,你用什么来说明呢?”
“用啥来表白我这颗心呢?”朱三为难的说,“咱们过去又没见过面,空口说白话,你们也不相信,要是以后有机会交往,你们就会明白我的心是热的还是凉的了。可是现在我有罪,你们也不会放我。”
“这一点你可没有想到,”李正笑着说,“不然的话,我也不给你谈这许多了。所以要谈这么多的是:要你认识到这样为敌伪干下去的严重性。你再这样下去,就会把脑袋闹搬了家的。说到我们不相信你,并不是我们不愿相信你,是因为你还没有拿好的事实来使我们相信。我们对你还是有了解的,就是你往日对老百姓还不错,这是好的。在过去还不失为一个好人,可是你走错了路,你讨好坏蛋,为敌人服务,实际上已经成为人民的罪人了。这一点你要认识清楚!”
朱三连连点头,眼睛一点不眨的望着李正,听李正说下去:“至于说我们不会放你,这倒不见得!我们所杀的是那些死心塌地的汉奸特务,对作错了事能够回心转意,愿意帮助抗日的人,我们是宽大的。你不是要表白一下自己的心么?好,我们给你这种机会。你平日是好交朋友的,我们铁道游击队的队员也都很珍视友情,而且也很够朋友的。那么,从这一次咱们认识,也算个见面的朋友吧!我们是坚持铁道线斗争,杀鬼子最坚决,最爱护人民利益的八路军。如果今后在这一带抗日斗争中,我们从事实上感到你在抗战上够朋友,那我们就把你作为朋友相待,如果你破坏了我们的对敌斗争,那我们将是对头,到时候,就不要说我们不够朋友了。同时,也希望你劝导你身边那些走错路的人,让他们不要往绝路上走才对……”
朱三听了李正一席话,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政委,今后要把我当朋友待,我还能不好好作人么?一切都凭着这颗心呀!过去我作错了,只恨咱见面太晚了。今后走着瞧吧!如果我在抗日上不够朋友,一枪崩了我就是。政委,你相信我朱三吧!”
李正点头笑着说:“我们会相信你的!”
第二天李正把朱三和其他被捕来的伪保长、地主都放回去了。当然,其他的人,他也和他们作了同一内容、不同形式的谈话。虽然生活是困难的,但是,李正还是派队员到湖里买几尾鲜鱼,弄了点酒,请他们吃了顿饭。在酒饭中间,朱三看到李正完全不像昨天晚上和他谈话时那样严肃,却是那样嘻笑颜开,和蔼可亲的人了。不过他总不敢正视老洪的眼睛,在那发亮的眼睛里,有一股逼人的寒光,使受了良心责备的人会感到战栗。
释放这一批人,队员们中间有些人思想不通。鲁汉就说:“这太便宜这些龟孙,想到我们叫鬼子追的那个苦劲,真是都杀了他们也不解恨;可是临走还给酒他们吃,像送客似的。宽大吧,也得少杀几个呀!”
李正在一次队员会上,对大家说:“同志们!为了在这里站住脚,我们镇压一下是完全必要的,不然,我们就不能开辟这个地区,坚持这里的斗争,不但鬼子汉奸,就是顽固坏蛋也要欺侮咱们了。
“可是我们镇压,要杀到适可而止。如果我们毫无选择,不分轻重,长此杀下去,就会造成这一带上层分子的恐怖,他们就会投向敌人。听说前些日子我们动手时,已经有几个地主跑向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