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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忏悔无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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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她。克劳迪娅心中一慌,忙将目光移开,她对自己的举动有些惊讶。这么些年来,她从来不乏和男人调情的经验,何曾像今天这样慌乱紧张过?
  我这是怎么了?克劳迪娅暗暗问自己。
  他们就这样相互凝视着,暗自琢磨着对方,彼此的眼神陌生又亲切,不安中带着渴望,焦虑中带着期盼,他们都在努力从对方的目光中解读出更多更确定的信息。时间似乎就此停滞了,又似乎奔走得飞快,他们依然彼此相互凝视。
  大约过了一分钟,那种两军对垒的不屈光泽从两人的目光中逐渐减弱,轻松使他们不约而同露出真心的微笑。那笑,仿佛是送给一个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似乎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品茗聊天。
  一分钟的时间,好似是一个世纪,东方和西方,男人和女人,年少和年老,平凡与清高,都在这滴滴嗒嗒的六十下中得到交融,欲望带动着希望,希望满足着欲望。
  “晚上好,先生。” 一头黑发的年轻女子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她的中国话发音极为标准。
  “你——你好。”李春平有些慌张地应道,此时他看到那个金发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站在旁边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目光中闪烁着三分飞扬的神采。
  “恕我冒昧,不知可否请问先生贵姓?”黑发女子的口吻彬彬有礼,看来她对中国人的礼数十分内行。这几年,李春平从没听到过别人这么尊重地对他说话,他心中感到一股自豪和振奋,脸上却装得若无其事。
  “免贵姓李,我叫李春平。”他尽量把语调压低,显得很有风度。
  “克劳迪娅女士想同您认识,不知李先生可否赏光?”
  李春平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当然。”他痛快地答应着,视线越过年轻女子的肩膀看着金发女人,她正在冲他微笑。虽然李春平猜不出她的准确年纪,可是还是可以看出在她精心化妆的脸上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不过,此时的她在李春平看来那神态美极了。
  “那好,明天下午六点在西苑饭店顶层,克劳迪娅女士请您共进晚餐。
  十七、血脉
  自从上次和李春平谈过孩子的事情以后,静楠一个人悄悄去做了化验,结果是:有了身孕。
  静楠是乘着回家探亲的机会来到这里的,她不愿意再在李春平脆弱的心灵上增添这么痛这么重的负担,若是让春平知道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一定会疯掉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承受,不管多么苦多么难,所有的压力都担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静楠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进了卫生院的大门,她今天穿着一身便装,刻意打扮得很普通。可是,还是掩饰不住她眉宇间那股子军人的英气,而多年的舞台经验和天生丽质又让她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卫生院里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一个护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盹,静楠小心地走到护士身前,轻轻咳嗽一声,那护士抬起头,很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冷漠而轻蔑地打量着静楠。
  静楠失去了平日的勇气和尊严,她像一个待宰的羔羊,红着脸,小心赔笑道:“我叫静楠,是院长让我今天过来的。您、您……”
  听到静楠报出姓名,护士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原来你就是静楠,崔医生一早就说院长交待您今天会过来,路上辛苦吗?”
  静楠受宠若惊:“没事,没事,一路都很顺利,谢谢您了。”
  护士站起身,静楠发现她个子很矮可能只到她的肩膀,忙将目光移开,生怕她多心。矮个子护士已经过来牵住静楠的手,亲热地道:“走,我带你去见崔医生,我们早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呢,不要怕,这事做过的人多了,女人嘛,免不了的,崔医生的技术一流,没问题的。”
  矮个护士忽然变得如此热情,静楠有些不习惯,她想这护士一定以为她是院长的什么亲戚或者朋友,所以就微笑着默默跟着她走。两人出了过道,转了几个弯,静楠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进院落,里面的院落比外面更大,也更亮堂整洁些,原来里面才是做手术的地方。
  崔医生是个胖胖的中年女大夫,当静楠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躺在那冰冷的产床上时,崔医生和气的声音又重让静楠感受到几分温暖。
  崔医生和蔼地对静楠笑着道:“第一次看妇科吧?别害怕,把一条裤腿全脱了,对,把腿放到这里,很快就会没事的。你还年轻,只要记得以后几个月多调养调养不要太劳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她指着产床的两个镫具,示意静楠把两条腿放在上面。
  矮个护士也跟着笑道:“对,很快就会没事的,不要太紧张了,放松些。”
  静楠点着头,她感激她们的温和,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至少在这样的关头,她需要感受到一些人间的温暖。她尽力放松自己,可是眼角还是忍不住滚落了两行泪水。
  崔医生轻轻摇摇头,女人总是会为男人的错误付出代价,尤其是年轻的女人,世界上又有哪个女人不曾傻过?她已经准备好了,她温和地对静楠说:“要开始了,会很疼,忍着点,别动啊。”
  静楠用力点点头,虽然埋头工作的崔医生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春平!当冰冷的器具深入静楠的身体里面时,静楠的心里大叫着她爱的男人的名字。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流个不停,可是这并不是因为身体里刻骨的痛,这泪水是对于一个即将逝去的小生命的祭奠和忏悔。
  十八、旋转餐厅
  电梯直达西苑饭店最顶层的旋转餐厅,那个年轻黑发女子已经在电梯门口迎候着李春平,她引着他来到一张宽大的六人桌旁。克劳迪娅正坐在靠窗的椅子里无所事事地翻阅着一本英文画报。她今天经过了精心的修饰,脖子上戴着价值百万的珠宝项链,一袭典雅华丽的黑色晚装衬托出她高贵的身份,成熟丰满的身躯在黑色晚装中充满诱惑力。比起第一次初见时的随意,在李春平眼中此时的她既高贵又性感。
  克劳迪娅没有想到李春平会如此落落大方,一般中国男人都不敢跟她拥抱,更别说亲吻。她更没有料到,李春平的举止如此文雅有礼,好像一个受过哈佛教育训练的世家子弟。
  “欢迎你,李先生。”克劳迪娅用英文问候。
  李春平微笑点头,这简单的英文他听得懂,可是,他却还不敢用英文问候克劳迪娅,所以他用微笑回礼。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服务员拿来酒水单。
  “请问李先生喝什么?”年轻女子和克劳迪娅用英语交谈两句后礼貌地转头问李春平。他已经知道这女子叫贝希,是克劳迪娅的翻译,一个在美国出生的混血儿。
  “随便。”李春平笑着道,他需要几分钟时间调剂一下紧张的心情。
  克劳迪娅拿着酒水单同贝希嘀咕着。趁这功夫,李春平终于可以好好审视一番她了。克劳迪娅的颧骨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和蔚蓝色的大眼睛都带着标准欧洲人的烙印,淡紫色的眼影使眼窝更加深邃,蔚蓝的眼神如海洋般深不可测。她端坐在那里,灯光和珠宝使她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彩。让他猜不透的是克劳迪娅的年纪,因为克劳迪娅的身材实在保养得很好。不过,他还是可以确定克劳迪娅的年龄一定比他大不少,也许七八岁或者十几岁,因为再怎么名贵的化妆品也遮掩不住岁月留下的成熟和沧桑。在克劳迪娅的脸上,他看不到静楠那样不施脂粉的青春和纯真。
  就在李春平暗自思量的时候,克劳迪娅和贝希已经点好了菜,晚餐的精致和丰富是李春平闻所未闻的,好莱坞电影中的盛宴也不如眼前的奢华排场。
  “干杯,为我们与李先生相识在北京。”克劳迪娅举起了高脚杯,绛紫色的陈年法国红散发着浓郁的醇香,李春平也举杯相敬,二人相视一笑。
  夜渐渐深沉,伴着贝多芬的小夜曲,餐厅慢慢转动起来,星光与灯火辉映,夜色醉人。克劳迪娅轻盈地举着半杯红酒歪头看着李春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们都有些醉了。
  李春平和克劳迪娅已经如相识多年的朋友般亲昵,他们眉飞色舞地交谈,甚至有时等不及贝希把整句话翻译完,就开始互相比比划划地作出应答。虽然操着不同的语言,可是他们的心灵却似乎已经可以自由交流。
  “嗨,李,”克劳丽娅像小姑娘般淘气地笑着说,“我以后就叫你虾弟好了。”她擦了擦眼角,想起李春平指着盘子里对虾讲的故事还忍俊不禁。
  “当然可以。”李春平洒脱地一笑。他将自己悲惨的遭遇都告诉了克劳迪娅,在克劳迪娅眼中,他看到的不再是轻视和鄙夷,而是同情是忧伤是爱怜。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学英文,不收费!”克劳迪娅冲他眨眨眼。
  “那好,我教你中文,我们互不相欠。”李春平回答得很快,两人会心地笑了。
  “下次,我去你家里。”
  “OK。”李春平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十九、美国贵妇
  当克劳丽娅带着贝希跟在李春平身后走进甘家口八号院时,大院轰动了,人们躲在角落偷偷的看小声地议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包含着好奇、不解、妒忌、淡漠、不屑……李春平昂着头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享受着人们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享受着这份受到关注的体面。他径直领着两个西方女人走向自己小屋。
  克劳丽娅今天看上去特别朴素,红色的圆领衫,合体的水洗布牛仔裤,配着棕红色软底平跟休闲鞋。甘家口8号院的居民想不到的是,这身服装全部是世界顶级名牌,而且是由意大利设计师亲自量体订做的,价格足够这院里任何一家人宽宽绰绰过上两年。
  在李春平开门的时候,克劳丽娅饶有兴致地看着邻居门上贴着的小肥羊剪纸,按农历计算,1979年是中国的羊年。
  关上房门,克劳迪娅真正走入了李春平的生活。贝希一直大惊小怪地看着甘家口8号院的一切,如今更是吃惊地瞪大眼睛,好似不相信眼前的房子里还能住人。克劳迪娅却平静地环顾着房中的一切,看着简陋的家具和贴满剧照的墙壁,连着用中国话说了三个“好”字。第一眼看到李春平狭窄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间,克劳迪娅就知道她猜得没错,像李春平这样漂亮的男子身边一定不会缺少女人的陪伴。从针织的窗帘、椅垫和碎花细布床单上,她都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克劳丽娅的视线在床头一幅不大的镜框前停下来,里面有一个满身都是幸福的漂亮女孩儿依在李春平肩头,浑身洋溢着令人羡慕的青春气息。
  克劳迪娅注视着镜框中的静楠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静楠,是个演员。她外出演出了,过一阵子才能回来……”李春平看着沉思中的克劳迪娅小心介绍道。
  “好,虾弟,”克劳丽娅用生硬的中文叫着李春平,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学习用具。”她从贝希手里接过一个大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有汉英词典、笔记本、漂亮的圆珠笔,最后是一个香烟大小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台小巧的录音机。和静楠那台老式录音机相比,这小家伙又轻巧又好看,就连磁带也只有火柴盒大,李春平喜欢得不得了。
  于是,三人就在他的小屋里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李春平正想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来招待两位西方女人时,克劳丽娅说想尝尝中国的家常饭。李春平一下子轻松起来,他高兴地答应一声,匆匆跑到居委会请卞姨和曹姨帮忙。
  卞姨和曹姨在自己家里做好了炸酱面端了过来,克劳迪娅开心地一再对她们用自己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谢谢,让两个中国老大娘高兴地合不拢嘴。心想这老外不错,待人和气,不是那种傲慢的主。卞姨和曹姨放下饭碗嘿嘿笑着,可是总觉得手和脚都没个地方放,李春平这房子也实在太小,挤进来这么多人有些闹得慌。她们冲克劳迪娅和贝希僵硬地点点头,就匆匆跑了出来。屋里克劳迪娅、李春平和贝希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炸酱面,看克劳丽娅吃得那么香,拿筷子的姿式又那样搞笑,李春平哈哈笑着手把手教她正确的拿筷子的姿势。虽然克劳迪娅一时半会也学不会,但是这顿饭却吃得热热闹闹其乐无穷。
  此后几个星期,克劳迪娅成了这间小屋的常客,她不再需要贝希的翻译,凭着汉英字典,她已经能和李春平简单愉快地沟通。
  二十、又栽了
  当李春平第三次被送进茶淀农场的时候,他羞愧得对谁都不想说话。
  十一之前,派出所片警和居委会的阿姨们都劝李春平少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克劳迪娅就顺理成章成为甘家口8号院的常客。不料农场里姓王的小子会带着人查访保外就医人员,那时候他正和克劳迪娅在屋里吃饭。俩小子进门时还挺客气,“啪”地给克劳迪娅敬了个标准军礼。因为这,两人走后他们笑了好一会,克劳迪娅对着镜子学着敬礼的样子更让人忍俊不禁。谁想到,笑声余韵未绝,他却第三次被收监,接着就躺在了这块铺板上。
  一而再,再而三,三次都是为了女人,而且是三个不同的女人被扔进劳改农场,李春平的经历实在史无前例,也成了农场里所有男人和女人最感兴趣的谈资。
  李春平不在乎人们对他的任何议论,可是当他从那些人嘴里听到静楠和克劳迪娅的名字时,心中却气愤难平。无论如何他是个男人,男人不能让跟自己交往的女人受委屈,更不该使得自己的女人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刘茜,尽可由你们随便议论,可是静楠和克劳迪娅却都是好女人。
  李春平叹息一声,又躺回茶淀的硬铺板上,如今的他无权无势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就为了这,他也一定要出国,到时候,看还有谁敢欺负他。
  越想越心烦,李春平冲动地跳下铺去找金永泰,央求他帮忙给英子打个电话问问外面的情况。
  在场部医务室等了不到十分钟,金大夫就从办公室回来了。
  “怎么样?”李春平急切地问。
  “没什么事儿,老太太去院里找过你,知道你又进来了。她每天都给居委会打电话。”金大夫平静地说,“静楠打过电话,节前封闭式排演她出不来,还不知道你又栽了。”
  “你没让英子告诉老太太我挺好的?”李春平跟着金大夫也把克劳迪娅称作老太太,他详细地跟他讲过和克劳迪娅相识交往的全部过程。
  “那还用你嘱咐。”金大夫说。“随便问一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人在这儿还说什么。”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意思。”金永泰的眼光像锥子一样尖利,容不得他有一丁点儿隐瞒。
  “说实话,我当然想出国。”他深深地出口气,“然后慢慢再想办法把静楠弄出去吧。”
  “你太贪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你不懂吗?”金永泰世故地摇摇头。
  “要是你选择哪个?” 相似的问题他曾经问过林子。
  “熊掌和鱼你以为哪个更珍贵?”金永泰笑眯眯地反问。
  “还用问呀,熊掌呗,三岁小孩都知道。”李春平好像有点明白了。
  “物以稀为贵,我肯定择其贵弃其盛。”金永泰看着李春平的表情,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当然,这要看你把哪个当鱼哪个当熊掌。”
  金大夫的话李春平明白,可困扰他的正是这杆要称出人生分量的天平。天平的一端是静楠,是静楠毫无保留全心付出的爱情;天平的另一端是克劳迪娅,是他的未来、他的希望和重新拾起他丢失的尊严的机会。可是这杆天平有时倾向静楠那端,有时倾向克劳迪娅那端,总不能平稳下来,把他搞得心烦意乱焦虑难安。
  “别着急,时间会帮助你找到答案。到时候,你认为是熊掌的绝对变不成一堆鱼,你心里的鱼呢也成不了熊掌。”金大夫沏了一壶茶,从抽屉里拎出棋盘摆在桌上,“不想那些了,杀一盘,咱哥俩好久没过招了。”
  李春平走到金永泰身边坐下,他的心里还是理不清。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十一、 摊牌
  克劳迪娅把她中国之行的最重要一次谈话定在友谊宾馆。
  她要揭开谜底了!
  见克劳迪娅不说话,李春平也一言不发,他端坐在躺椅的座边,一口接一口地抿着盖碗里的茶水。他确实有求于克劳迪娅,但他要让自己的要求在两人的交谈中自然表露,最好是在她反复询问后才提出,否则,他无疑会在这场谈话中失去主动权。
  他们俩静静地坐了足有十几分钟,最后还是克劳迪娅打破了寂静。
  “我明天就要走了。虾弟,我很珍惜在中国和你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
  “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很荣幸。”李春平故作矜持。
  “至少在一年以内我不可能再来中国。看看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全力帮助你。”克劳迪娅用她一贯的口吻自负地说。
  “没什么啦,小事不用劳你大驾,大事嘛,说了也没用。”他笑容可掬地回答,其实是在将她。
  “有多大事我帮不了你?”克劳迪娅果然不服气。
  “那,你能帮助我出国吗?”李春平的话听起来像半开玩笑。
  克劳迪娅知道他早晚提出的就是这个要求。“就这么点小事,当然可以。”
  “真的?”李春平兴奋了,他没想到克劳迪娅答应得如此痛快。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克劳迪娅假装嗔怪着说。“不过你得答应一个条件。”她紧接着又跟上一句。
  “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都行。”
  “行?”克劳迪娅反问一句,在得到更加肯定的回答后她慢慢张开嘴。
  “你得和我结婚。”
  李春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大脑停止了转动,舌头也变得僵硬起来。“结婚,你是说我和你?这不可能。”
  “结婚是你能申请出国的唯一方式。”克劳迪娅很坚决地说,“你想想,以你的身份,中国政府能给你办护照吗?美国政府能痛快地给你签证吗?只有结婚,一切难题才会迎刃而解,你才能在最有利的条件下跟我一起在美国生活。”
  “可是我有女朋友,这你清楚。”
  “你准备跟你的女朋友结婚吗?”
  “如果我不出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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