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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晋书-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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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名理,当不及父,德性纯粹,是贤兄辈人也。”其为名流所赏如此。泰始中,诏以崧代兄袭父爵,补濮阳王允文学。与王敦、顾荣、陆机等友善,赵王伦引为相国参军。伦篡,转护军司马、给事中,稍迁尚书吏部郎、太弟中庶子,累迁侍中、中护军。
  王弥入洛,崧与百官奔于密,未至而母亡。贼追将及,同旅散走,崧被发从车,守丧号泣。贼至,弃其母尸于地,夺车而去。崧被四创,气绝,至夜方苏。葬母于密山。服阕,族父籓承制,以崧监江北军事、南中郎将、后将军、假节、襄城太守。时山陵发掘,崧遣主簿石览将兵入洛,修复山陵。以勋进爵舞阳县公,迁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平南将军,镇宛,改封曲陵公。为贼杜曾所围。石览时为襄城太守,崧力弱食尽,使其小女灌求救于览及南中郎将周访。访即遣子抚率兵三千人会石览,俱救崧。贼闻兵至,散走。崧既得免,乃遣南阳中部尉王国、刘愿等潜军袭穰县,获曾从兄伪新野太守保,斩之。
  元帝践阼,征拜尚书仆射,使崧与协共定中兴礼仪。从弟馗早亡,二息序、廞,年各数岁,崧迎与共居,恩同其子。太尉、临淮公荀顗国胤废绝,朝庭以崧属近,欲以崧子袭封。崧哀序孤微,乃让封与序,论者称焉。转太常。时方修学校,简省博士,置《周易》王氏、《尚书》郑氏、《古文尚书》孔氏、《毛诗》郑氏、《周官礼记》郑氏、《春秋左传》杜氏服氏、《论语》《孝经》郑氏博士各一人,凡九人,其《仪礼》、《公羊》、《谷梁》及郑《易》皆省不置。崧以为不可,乃上疏曰:
  自丧乱以来,儒学尤寡,今处学则阙明廷之秀,仕朝则废儒学之俊。昔咸宁、太康、永嘉之中,侍中、常侍、黄门通洽古今、行为世表者,领国子博士。一则应对殿堂,奉酬顾问;二则参训国子,以弘儒训;三则祠、仪二曹及太常之职,以得质疑。今皇朝中兴,美隆往初,宜宪章令轨,祖述前典。世祖武皇帝应运登禅,崇儒兴学。经始明堂,营建辟雍,告朔班政,乡饮大射。西阁东序,河图秘书禁籍。台省有宗庙太府金墉故事,太学有石经古文先儒典训。贾、马、郑、杜、服、孔、王、何、颜、尹之徒,章句传注众家之学,置博士十九人。九州之中,师徒相传,学士如林,犹选张华、刘寔居太常之官,以重儒教。
  传称“孔子没而微言绝,七十二子终而大义乖”。自顷中夏殄瘁,讲诵遏密,斯文之道,将堕于地。陛下圣哲龙飞,恢崇道教,乐正雅颂,于是乎在。江、扬二州,先渐声教,学士遗文,于今为盛。然方畴昔,犹千之一。臣学不章句,才不弘通,方之华实,儒风殊邈。思竭驽骀,庶增万分。愿斯道隆于百世之上,摚鹩接谇г刂隆
  伏闻节省之制,皆三分置二。博士旧置十九人,今五经合九人,准古计今,犹未能半,宜及节省之制,以时施行。今九人以外,犹宜增四。愿陛下万机余暇,时垂省览。宜为郑《易》置博士一人,郑《仪礼》博士一人,《春秋公羊》博士一人,《谷梁》博士一人。
  昔周之衰,下陵上替,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善者谁赏,恶者谁罚,孔子惧而作《春秋》。诸侯讳妒,惧犯时禁,是以微辞妙旨,义不显明,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罪我者其惟《春秋》”。时左丘明、子夏造膝亲受,无不精究。孔子既没,微言将绝,于是丘明退撰所闻,而为之传。其书善礼,多膏腴美辞,张本继末,以发明经意,信多奇伟,学者好之。称公羊高亲受子夏,立于汉朝,辞义清隽,断决明审,董仲舒之所善也。谷梁赤师徒相传,暂立于汉世。向、歆,汉之硕儒,犹父子各执一家,莫肯相从。其书文清义约,诸所发明,或是《左氏》、《公羊》所不载,亦足有所订正。是以三传并行于先代,通才未能孤废。今去圣久远,其文将堕,与其过废,宁与过立。臣以为三传虽同曰《春秋》,而发端异趣,案如三家异同之说,此乃义则战争之场,辞亦剑戟之锋,于理不可得共。博士宜各置一人,以博其学。
  元帝诏曰:“崧表如此,皆经国之务。为政所由。息马投戈,犹可讲艺,今虽日不暇给,岂忘本而遗存邪!可共博议者详之。”议者多请从崧所奏。诏曰:“《谷梁》肤浅,不足置博士,余如奏。”会王敦之难,不行。
  敦表以崧为尚书左仆射。及帝崩,群臣议庙号,王敦遣使谓曰:“豺狼当路,梓宫未反,祖宗之号,宜别思详。”崧议以为:“礼,祖有功,宗有德。元皇帝天纵圣哲,光启中兴,德泽侔于太戊,功惠迈于汉宣,臣敢依前典,上号曰中宗。”既而与敦书曰:“承以长蛇未翦,别详祖宗。先帝应天受命,以隆中兴;中兴之主,宁可随世数而迁毁!敢率丹直。询之朝野,上号中宗。卜日有期,不及重请,专辄之愆,所不敢辞。”初,敦待崧甚厚,欲以为司空,于此衔之而止。
  太宁初,加散骑常侍,后领太子太傅。以平王敦功,更封平乐伯。坐使威仪为猛兽所食,免职。后拜金紫光禄大夫、录尚书事,散骑常侍如故。迁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如故。又领秘书监,给亲兵百二十人。年虽衰老,而孜孜典籍,世以此嘉之。
  苏峻之役,崧与王导、陆晔共登御床拥卫帝,及帝被逼幸石头,崧亦侍从不离帝侧。贼平,帝幸温峤舟,崧时年老病笃,犹力步而从。咸和三年薨,时年六十七。赠侍中,谥曰敬。
  其后著作郎虞预与丞相王导笺曰:“伏见前秘书、光禄大夫荀公,生于积德之族,少有儒雅之称,历位内外,在贵能降。苏峻肆虐,乘舆失幸,公处嫌忌之地,有累卵之危,朝士为之寒心,论者谓之不免。而公将之以智,险而不慑,扶侍至尊,缱绻不离。虽无扶迎之勋,宜蒙守节之报。且其宣慈之美,早彰远近,朝野之望,许以台司,虽未正位,已加仪同。至守终纯固,名定阖棺,而薨卒之日,直加侍中。生有三槐之望,没无鼎足之名,宠不增于前秩,荣不副于本望,此一时愚智所慷慨也。今承大弊之后,淳风颓散,苟有一介之善,宜在旌表之例,而况国之元老,志节若斯者乎!”不从。升平四年,崧改葬,诏赐钱百万,布五千匹。有二子:蕤、羡。蕤嗣。
  蕤字令远。起家秘书郎,稍迁尚书左丞。蕤有仪操风望,雅为简文帝所重。时桓温平蜀,朝廷欲以豫章郡封温。蕤言于帝曰:“若温复假王威,北平河洛,修复园陵,将何以加此!”于是乃止。转散骑常侍、少府,不拜,出补东阳太守。除建威将军、吴国内史。卒官。籍嗣位,至散骑常侍、大长秋。
  羡字令则。清和有准。才年七岁,遇苏峻难,随父在石头,峻甚爱之,恆置膝上。羡阴白其母,曰:“得一利刀子,足以杀贼。”母掩其口,曰:“无妄言!”年十五,将尚寻阳公主,羡不欲连婚帝室,仍远遁去。监司追,不获已,乃出尚公主,拜驸马都尉。弱冠,与琅邪王洽齐名,沛国刘惔、太原王濛、陈郡殷浩并与交好。
  骠骑将军何充出镇京口,请为参军。穆帝又以为抚军参军,征补太常博士,皆不就。后拜秘书丞、义兴太守。征北将军褚裒以为长史。既到,裒谓佐吏曰:“荀生资逸群之气,将有冲天之举,诸君宜善事之。”寻迁建威将军、吴国内史。除北中郎将、徐州刺史、监徐兗二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假节。殷浩以羡在事有能名,故居以重任。时年二十八,中兴方伯,未有如羡之少者。羡至镇,发二州兵,使参军郑袭戍准阴。羡寻北镇准阴,屯田于东阳之石鳖。寻加监青州诸军事,又领兗州刺史,镇下邳。羡自镇来朝,时蔡谟固让司徒,不起,中军将军殷浩欲加大辟,以问于羡。羡曰:“蔡公今日事危,明日必有桓文之举。”浩乃止。
  及慕容俊攻段兰于青州,诏使羡救之。俊将王腾、赵盘寇琅邪、鄄城,北境骚动。羡讨之,擒腾,盘迸走。军次琅邪,而兰已没,羡退还下邳,留将军诸葛攸、高平太守刘庄等三千人守琅邪,参军戴逯、萧鎋二千人守泰山。是时,慕容兰以数万众屯汴城,甚为边害。羡自光水引汶通渠,至于东阿以征之。临阵,斩兰。帝将封之,羡固辞不受。
  先是,石季龙死,胡中大乱,羡抚纳降附,甚得众心。以疾笃解职。后除右军将军,加散骑常侍,让不拜。升平二年卒,时年三十八。帝闻之,叹曰:“荀令则、王敬和相继凋落,股肱腹心将复谁寄乎!”追赠骠骑将军。
  范汪,字玄平,雍州刺史晷之孙也。父稚,蚤卒。汪少孤贫,六岁过江,依外家新野庾氏。荆州刺史王澄见而奇之,曰:“兴范族者,必是子也。”年十三,丧母,居丧尽礼,亲邻哀之。及长,好学。外氏家贫,无以资给,汪乃庐于园中,布衣蔬食,然薪写书,写毕,诵读亦遍,遂博学多通,善谈名理。弱冠,至京师,属苏峻作难。王师败绩,汪乃遁逃西归。庾亮、温峤屯兵寻阳,时行李断绝,莫知峻之虚实,咸恐贼强,未敢轻进。及汪至,峤等访之,汪曰:“贼政令不一,贪暴纵横,灭亡已兆,虽强易弱。朝廷有倒悬之急,宜时进讨。”峤深纳之。是日,护军、平南二府礼命交至,始解褐,参护军事。贼平,赐爵都乡侯。复为庾亮平西参军、从讨郭默,进爵亭侯。辟司空郗鉴掾,除宛陵令。复参亮征西军事,转州别驾。汪为亮佐使十有余年,甚相钦待。转鹰扬将军、安远护军、武陵内史,征拜中书侍郎。
  时庾翼将悉郢汉之众以事中原,军次安陆,寻转屯襄阳。汪上疏曰:
  臣伏思安西将军翼今至襄阳,仓卒攻讨,凡百草创,安陆之调,不复为襄阳之用。而玄冬之月,沔汉乾涸,皆当鱼贯百行,排推而进。设一处有急,势不相救。臣所至虑一也。又既至之后,桓宣当出。宣往实翦豺狼之林,招携贰之众,待之以至宽,御之以无法。田畴垦辟,生产始立,而当移之,必有嗷然,悔吝难测。臣所至虑二也。襄阳顿益数万口,奉师之费,皆当出于江南。运漕之难,船人之力,不可不熟计。臣之所至虑三也。且申伯之尊,而与边将并驱。又东军不进,殊为孤悬。兵书云:“知彼知此,百战不殆。知彼不知此,一胜一负。”贼诚衰弊,然得臣犹在;我虽方隆,今实未暇。而连兵不解,患难将起,臣所至虑四也。
  翼岂不知兵家所患常在于此,顾以门户事任,忧责莫大,晏然终年,忧心情所安,是以抗表辄行,毕命原野。以翼宏规经略,文武用命,忽遇衅会,大事便济。然国家之虑,常以万全,非至安至审,王者不举。臣谓宜严诏谕翼,还镇养锐,以为后图。若少合圣听,乞密出臣表,与车骑臣冰等详共集议。
  寻而骠骑将军何充辅政,请为长史。桓温代翼为荆州,复以汪为安西长史。温西征蜀,委以留府。蜀平,进爵武兴县侯。而温频请为长史、江州刺史,皆不就。自请还京,求为东阳太守。温甚恨焉。在郡大兴学校,甚有惠政。顷之,召入,频迁中领军、本州大中正。时简文帝作相,甚相亲昵,除都督徐兗青冀四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安北将军、徐兗二州刺史、假节。
  既而桓温北伐,令汪率文武出梁国,以失期,免为庶人。朝廷惮温不敢执,谈者为之叹恨。汪屏居吴郡,从容讲肆,不言枉直。后至姑孰,见温。温时方起屈滞以倾朝廷,谓汪远来诣己,倾身引望,谓袁宏曰:“范公来,可作太常邪?”汪既至,才坐,温谢其远来意。汪实来造温,恐以趋时致损,乃曰:“亡兒瘗此,故来视之。”温殊失望而止。时年六十五,卒于家。赠散骑常侍,谥曰穆。长子康嗣,早卒。康弟宁,最知名。
  宁字武子。少笃学,多所通览。简文帝为相,将辟之,为桓温所讽,遂寝不行。故终温之世,兄弟无在列位者。时以浮虚相扇,儒雅日替,宁以为其源始于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乃著论曰:
  或曰:“黄唐缅邈,至道沦翳,濠濮辍咏,风流靡托,争夺兆于仁义,是非成于儒墨。平叔神怀超绝,辅嗣妙思通微,振千载之颓纲,落周孔之尘网。斯盖轩冕之龙门,濠梁之宗匠。尝闻夫子之论,以为罪过桀纣,何哉?”
  答曰:“子信有圣人之言乎?夫圣人者,德侔二仪,道冠三才,虽帝皇殊号,质文异制,而统天成务,旷代齐趣。王何蔑弃典文,不遵礼度,游辞浮说,波荡后生,饰华言以翳实,骋繁文以惑世。摚鹬剑桓恼蓿ㄣ糁纾逖山椤K炝钊室逵穆伲逖琶沙荆窕道直溃性愀病9胖窖晕倍纭⑿衅Ф嵴撸渌谷酥届#∥舴蜃诱渡僬诼常净坑谄耄穹强跏蓝锖酰¤铈┡埃阋悦鹕砀补笫兰攵衲芑匕傩罩犹兀⊥鹾芜逗D谥∮矢嗔恢恋纫晕桑任藜煲晕住VI依郑谥舶睿乓釉眨∥峁桃晕皇乐銮幔镏兀陨ブ菩。灾谥┐笠病!
  宁崇儒抑俗,率皆如此。
  温薨之后,始解褐为余杭令,在县兴学校,养生徒,洁己修礼,志行之士莫不宗之。期年之后,风化大行。自中兴已来,崇学敦教,未有如宁者也。在职六年,迁临淮太守,封阳遂乡侯。顷之,征拜中书侍郎。在职多所献替,有益政道。时更营新庙,博求辟雍、明堂之制,宁据经传奏上,皆有典证。孝武帝雅好文学,甚被亲爱,朝廷疑议,辄谘访之。宁指斥朝士,直言无讳。
  王国宝,宁之甥也,以谄媚事会稽王道子,惧为宁所不容,乃相驱扇,因被疏隔。求补豫章太守,帝曰:“豫章不宜太守,何急以身试死邪?”宁不信卜占,固请行,临发,上疏曰:“臣闻道尚虚简,政贵平静,坦公亮于幽显,流子爱于百姓,然后可以经夷险而不忧,乘休否而常夷。先王所以致太平,如此而已。今四境晏如,烽燧不举,而仓庾虚秏,帑藏空匮。古者使人,岁不过三日,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休停,至有残刑翦发,要求复除,生兒不复举养,鳏寡不敢妻娶。岂不怨结人鬼,感伤和气。臣恐社稷之忧,积薪不足以为喻。臣久欲粗启所怀,日复一日。今当永离左右,不欲令心有余恨。请出臣启事,付外详择。”帝诏公卿牧守普议得失,宁又陈时政曰:
  古者分土割境,以益百姓之心;圣王作制,籍无黄白之别。昔中原丧乱,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许其挟注本郡。自尔渐久,人安其业,丘垄坟柏,皆已成行,虽无本邦之名,而有安土之实。今宜正其封疆,以土断人户,明考课之科,修闾伍之法。难者必曰:“人各有桑梓,俗自有南北。一朝属户,长为人隶,君子则有土风之慨,小人则怀下役之虑。”斯诚并兼者之所执,而非通理者之笃论也。古者失地之君,犹臣所寓之主,列国之臣,亦有违適之礼。随会仕秦,致称《春秋》;乐毅宦燕,见褒良史。且今普天之人,原其氏出,皆随世迁移,何至于今而独不可?
  凡荒郡之人,星居东西,远者千余,近者数百,而举召役调,皆相资须,期会差违,辄致严坐,人不堪命,叛为盗贼。是以山湖日积,刑狱愈滋。今荒小郡县,皆宜并合,不满五千户,不得为郡,不满千户,不得为县。守宰之任,宜得清平之人。顷者选举,惟以恤贫为先,虽制有六年,而富足便退。又郡守找吏,牵置无常,或兼台职,或带府官。夫府以统州,州以监郡,郡以莅县,如令互相领帖,则是下官反为上司,赋调役使无复节限。且牵曳百姓,营起廨舍,东西流迁,人人易处,文书簿籍,少有存者。先之室宇,皆为私家,后来新官,复应修立。其为弊也,胡可胜言!
  又方镇去官,皆割精兵器杖以为送故,米布之属不可称计。监司相容,初无弹纠。其中或有清白,亦复不见甄异。送兵多者至有千余家,少者数十户。既力人私门,复资官廪布。兵役既竭,枉服良人,牵引无端,以相充补。若是功勋之臣,则已享裂土之祚,岂应封外复置吏兵乎!谓送故之格宜为节制,以三年为断,夫人性无涯,奢俭由势。今并兼之士亦多不瞻,非力不足以厚身,非禄不足以富家,是得之有由,而用之无节。蒱酒永日,驰骛卒年,一宴之馔,费过十金,丽服之美,不可赀算,盛狗马之饰,营郑卫之音,南亩废而不垦,讲诵阙而无闻,凡庸竞驰,傲诞成俗。谓宜验其乡党,考其业尚,试其能否,然后升进。如此,匪惟家给人足,贤人岂不继踵而至哉!
  官制谪兵,不相袭代,顷者小事,便从补役,一愆之违,辱及累世,亲戚傍支,罹其祸毒,户口减秏,亦由于此。皆宜料遣,以全国信,礼,十九为长殇,以其未成人也。十五为中殇,以为尚童幼也。今以十六为全丁,则备成人之役矣。以十三为半丁,所任非复童幼之事矣。岂可伤天理,远经典,困苦万姓,乃至此乎!今宜修礼文,以二十为全丁,十六至十九为半丁,则人无夭折,生长滋繁矣。
  帝善之。
  初,宁之出,非帝本意,故所启多合旨。宁在郡又大设庠序,遣人往交州采磬石,以供学用,改革旧制,不拘常宪。远近至者千余人,资给众费,一出私禄。并取郡四姓子弟,皆充学生,课续五经。又起学台,功用弥广,江州刺史王凝之上言曰:“豫章郡居此州之半。太守臣宁入参机省,出宰名郡,而肆其奢浊,所为狼籍。郡城先有六门,宁悉改作重楼,复更开二门,合前为八。私立下舍七所。臣伏寻宗庙之设,各有品秩,而宁自置家庙。又下十五县,皆使左宗庙,右社稷,准之太庙,皆资人力,又夺人居宅,工夫万计。宁若以古制宜崇,自当列上,而敢专辄,惟在任心。州既闻知,既符从事,制不复听。而宁严威属县,惟令速立。愿出臣表下太常,议之礼典。”诏曰:“汉宣云:可与共治天下者,良二千石也!若范宁果如凝之所表者,岂可复宰郡乎!”以此抵罪。子泰时为天门太守,弃官称诉。帝以宁所务惟学,事久不判。会赦,免。
  初,宁尝患目痛就中书侍郎张湛求方,湛因嘲之曰:“古方,宋阳里子少得其术,以授鲁东门伯,鲁东门伯以授左丘明,遂世也上传。及汉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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