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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八段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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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二十四岁。城中搬来,偶遇官人,又是同庚,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那老妇人和胖妇人,看见关目,推个事故,起身躲避了,只有二人对坐。那小妇人便把些风流话来引诱云发。云发心下虽爱她,亦不觉骇然,暗忖道:“她是个好人家,容她居住,谁想是这样人物。”正待转身出去,这个小妇人便走过来,挨着身边坐住,作娇作痴,说道:“官人,将你头上的金簪子取下,借奴看一看。”云发便除下帽子,正欲去拔,这小妇人便一手按住云发的头髻,一只手拔了金簪,就起身道:“官人,我和你去上楼去说句话儿。”一头说,一头迳走上楼去了。此时云发心动,按捺不住,便也随后跟了上楼,讨那簪子,叫道:“娘子还我簪子,家中有事,就要回去。”那妇人道:“我与你是夙世姻缘,你不要假装老实,愿偕枕席之欢。”云发道:“使不得!倘被人知觉,却不好看。”便站住卿,思要下楼。怎奈那妇人放出万种妖娆,回转身来,搂住云发,将尖尖玉手,去扯云发的裤子。那时,就任你是铁石人,也忍不住了。云发情兴如火,便与他携手上床,成其云雨。霎时云散雨收,两个起来偎倚而坐,云发且惊且喜,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那妇人道:“奴家姓张,小字赛金。敢问官人宅上做甚行业?”云发道:“父母只生我一身,家中贩丝放债,新桥市上有名的财主。此间门首铺子,是我自己开的。”赛金暗喜道:“今番缠得这个有钱的男子了。”
  原来这妇人一家,是个隐名的娼妓,又叫做私窝子,家中别无生意,只靠这一本帐讨生活,那老妇人是胖妇人的娘,这赛金是胖妇人的女儿。在先,那畔妇人也嫁在好人家,因她丈夫无门生理,不能度活,不得已做这般勾当。赛金自小生得标致,又识书会写,当时已自嫁与人去了,只因看娘学样,在夫家做出事来,被丈夫发回娘家。事有凑巧,此时胖妇人年纪将上五旬孤老,所得甚少,恰好得女儿接代,便索性大做了。
  原在城中居住,只为这样事被人告发,慌了,搬来此处躲避。不想云发偶然撞在她手里圈套,安排停当,漏将入来,不由你不落水。怎的男儿不见一个?但有人到他家去,他父子即使避开。这个妇人,但贪她的便着她手,不知陷了几多汉子。
  当时赛金道:“我等一时慌忙搬来,缺少盘费。告官人,有银子乞借五两,不可推故。”云发应允,起身整好衣冠,赛金才还了金簪,两个下楼,仍坐在轩子内。云发自思:“我在此耽搁甚久,恐外面邻舍们谈论。”又吃了一杯茶,即要起身,赛金留吃午饭。云发道:“耽搁已久,不吃饭了,少刻就送银子与你。”赛金道:“午后特备几杯菜酒,官人不要见却。”说罢,云发出到铺中。只见几个邻人都来和哄道:“云小官人恭喜。”云发红了脸皮,说道:“好没来由!有什么喜贺?”原来外边近邻,见云发进去,那房屋却是两间六橡的楼屋,赛金只占得一间做房,这边一间,就是丝铺上面,却是空的。有好事者,见云发不出来,便伏在这边空楼壁缝偷看。他们入马之时,都看得明白亲切。众人见他脸红嘴硬,内中那原张见的便道:“你尚要懒哩!拔了金簪子,上楼去做什么?”云发被他说着,顿口无言,托个事故,起身便走出店,到娘舅潘家讨午饭吃了。
  踱到门前店中,借过一把戥子,将身边买丝银子,秤了三两,放在袖中。又闲坐了一回,捱到半个下午,方复到铺中来。主管道:“里面住的,方才在请官人吃酒。”恰好八老出来道.“官人,你去哪里闲耍,叫老子没处寻。家中特备菜酒,只请你主管相陪,再无他客,快请进去。”云发就同主管,走到轩子下看时,桌上已安排得齐齐整整。赛金就请云发正席而坐,主管坐在横头,赛金朝上对坐。三人坐定,八老执壶斟酒。吃过几杯酒、几盘菜果,主管会意,托词道:“年来掏摸甚多,天将晚了,我去收拾铺中什物去。”便脱身出来。
  那云发酒量亦浅,见主管去了,只一女子相陪,有趣,便开怀畅饮。吃了十数杯,自知太醉,即将袖内银子交与赛金,起身挽了赛金的手道:“我有句话和你说,今日做那个事,邻舍都知道了,多人来打和哄。倘传到我家父母知道,怎生是好?姐姐依着我说,寻个僻静去住,我自时常看顾你何如?”赛金道:“说得是,奴家就与母亲商议。”说罢,免不得又做些乾生活。云发辞别,嘱咐道:“我此去再不来了,待你寻得所在,叫八老说知于我,我来送你起身。”说罢,云发出来铺中,吩咐主管记怅,一径自回,不在话下。
  且说赛金送云发去后,便把移居的话,备细说与父母知道。当夜各自安歇。次早起来,胖妇人吩咐八老,悄地打听邻舍消息。去了一会,八老回家哭道:“街坊上嘴舌甚是不好,此地不是养人的去处。”胖妇人道:“因在城中被人打搅,无奈移此。指望寻个好处安身,谁想又撞着不好的邻舍。”说罢,叹了口气,遂叫丈夫去寻房子不题。
  话说云发自那日回家,怕人嘴舌,瞒着父母,只推身子不快,一向不到铺中去。主管自行卖货。赛金在家,又着八老去招引旧时主顾来走动。那邻含起初,只晓得云发一个,恐子弟着手,尚有难容之意,次后见往来不绝,方晓得是个大做的。内中有生事的道:“我们俱是好人家,如何容得这等鏖曹的。常言道:“近奸近杀。”倘争锋起来,致伤残命,也要带累邻含。我们鸣起锣来,逐他去罢!”那八老听得此言,进去向家中人说知。胖妇人听得,甚没出气处,便对老娘道:“你七老八老,怕着谁的?兀不去门前叫骂那些短命多嘴的鸭黄儿去?”那老婆子果然就走到门前叫骂道:“哪个多嘴贼鸭黄儿,在这里学放屁,若还敢来应我的,并这条老性命结识他!哪个人家没亲眷来往?辄敢臭语污人,背地多嘴,是何道理?”其时,邻舍们听得,道:“这个出精老狗!不说自家干那事,倒来欺邻骂舍?”内中有个开杂货店的沈一郎,正要去应对婆子,又有个守分的张义明拦住道:“且由她!不要与这垂死的争气,早晚赶她起身便了。”那婆子骂了几声,见无人睬她,也自入去了。然后众邻舍,来与主管说道:“这一家人来住,都是你没分晓,反受她来。她如今不说自家里短,反叫老婆子门外叫骂!你是都听得的。我们明日到你主家说与云大官知(原出处缺失)
  第三段 为吝财烧妹遭殃 因爱赌媒妻幸富
  诗曰:
  承恩借猎小平津,使气常游中贵人;
  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
  这首诗,单道古时赌博中,如晋桓温、袁耽,宋时刘裕、刘毅,皆赌博中豪杰。自后竟流为不肖之事,入其中者,未有不丧家败业。游手行丐。那笑话中,一人问道:“女转男身,有何方法?”一人答道:“将几个猪肚,缝成大袋,把女子盛在里头,煮几日便转男身。”问者不解,其人笑道:“终日在赌里滚,怕他不出子。”故不肖子弟,浪荡多端,赌为第一,或有成家,也千中仅一,然终不可为训。
  话说成化年间,勾容县有个汉子,姓裴名胜,自幼好赌,立誓不嬴一二千金家当,再不回头。自己也有千两家业,不上几年,断送在几粒骰子上去了。看看赌净,衣食不足。其妻杨氏,原是旧家女儿,极有姿色,又贤慧,早晚苦劝不要赌,裴胜哪里肯听。及见赌到这个地位,料后来没有好结局,一时问哭了一场,就要投河。那裴胜知道慌了,把妻子送到岳父家里,安顿停当,便自己一溜走了。
  那杨氏虽住娘家,她那哥嫂,未免不喜,自恨丈夫不争气,也自忍气吞声。未及一年,爹娘都呜呼了,却是哥哥杨二当家,他做人,银钱性命样值钱,多一个人,茶也舍不得多吃锺的,如何肯供妹子,不上十多日,便道:“妹子,留得爹娘在,养你过一世;如今爹娘没了,我又无什进头,人口添多,你妹夫又不回来,不知生死。何不趁你年尚青春,寻个好人家去,也是终身的事。”杨氏道:“哥哥,论来要养我一口,也是易事,怎要我改嫁?况且妹夫未必死,若是嫁了,日后回来怎处?”杨二郎道:“妹子是聪明人,俗语说得好:“宁增一斗,莫添一口。”你一个人单吃饭,也须一日一升,一年也要三石六斗米,还有柴菜在外。一年极少也要六、七两银子,叫我哪里赚来?若说妹夫,千两银子,都完赌了,光身出去,几根骨头,不知落在那里,焉有回家日子?依我早嫁为炒!”杨氏听说也不好再应,只不做声。等哥哥转了身。垂泪道:“丈夫不争气,原靠不得哥哥,如何怪得他?”正在抹眼泪,只见杨二郎又走来道:“妹子,你不肯嫁,我还有好算计。你手里针指好,门首有间小屋,你一个尽好安身,替人家做些针指,我帮你些柴米,再等妹夫回来,却不是好?”杨氏信为真,满口应了。次日,就搬出去。
  刚过了一月,柴米便不来济了。杨氏晚间便进去,见哥哥不出来。又去见嫂嫂,撇情不过,只得出来道:“姑娘,敢是缺柴米了?”杨氏道:“正是。”妓嫂进内,取出一块银子,约有钱多重,交与杨氏道:“你拿去用,以后须自己寻些活路,全靠不得哥哥了。”杨氏接银道:“当初哥哥有言在先,都是他包济,怎今说这话,叫我妇人家,哪里寻活路。”嫂嫂道:“姑娘,你哥哥念兄妹情分,原说帮助你些。若是长要,不如养你终身更妙,何必要你搬出?”杨氏吃个没意思,便把银子交还嫂嫂,走了出去。愤气起来,寻了条绳子,要去自尽。只听有人敲门甚急,杨氏只道是哥子回心转意,连忙开门。将灯照着,却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看他:
  两眉白似银,双耳垢如漆;
  角巾头上包,筑杖手中执。
  举步先摇首,开口先打噎;
  龙钟一老翁,腰驼背不直。
  杨氏问道:“我是寡妇,不知老人家,半夜三更,扣门则甚?”那老者道:“老汉是村头王老,平生恤孤怜寡,常周济人。今闻大娘子为哥嫂不肯接济,特送些钱米与你。”杨氏道:“嫡亲哥嫂,尚不见怜,我与你非亲非故,何敢受惠?”老者道:“说哪里话?济人须济急,此老汉本心。米在门首,可收进去。”老者竟自走了。杨氏拿灯去门外照,并不见人,好生疑惑。回首一看,果然地下一大袋米,有一二石多,袋结上挂着铜钱二千。杨氏想道:“我若吃这米完,也得半年,必然丈夫回来了。这米钱不是人送,定是神助。”于是望空拜谢,也不自缢了,将钱、米收拾停当,然后去睡。杨二郎见妹子两日不进去讨,心下想到:“妹子要甘心饿死不成?”便着个小出来打听了,回覆到:“姑娘房里,柴米甚多,一发好过哩。”杨二郎吃惊道:“是哪里来的?”其妻道:“她人才甚美,要寻个帮主,也极容易。只是别人知了,我们如何做人?但捉贼见赃,捉奸见双。事体未的,不可出口。你黄昏时看个下落,倘有动静,再摆布他,不怕他不改嫁。”杨二郎点头道:“是”。
  到黄昏后,悄悄走到门首打听,不见一毫动静,连打听四五个黄昏,俱没影响,又与妻说知。其妻道:“养汉婆娘,极有算计。若待他做出事来,你我体面何存?不如趁早断送她个乾净为妙。”杨二郎道:“怎样断送她?”其妻道:“这等败坏门风的,活在这里也没趣。待更深时,到她门首,放起一把火,岂不了帐?就是别人见了,也只道自家失火,岂不乾净?”杨二郎拍手笑道:“好计较!不怕她走上天去。”看官,你道一个妇人独自住在门前,谁知至亲哥嫂去摆布他。正是: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
  那杨二郎听了妻子之计,就如奉圣旨,等不到次日,即吩付厨下,收拾乾柴乱草,只等夜间行事。不料他夫妻算计时,那日游神已听得明白,飞奔奏与玉皇上帝去了。到了更尽人静,杨二郎便叫小搬了柴草,到了妹子门首,放一把火。这些茅草小屋,一时便烧的满天红。杨二郎正在那里看,只见火尾,登时横冲,入自己大屋,自己住屋也烧起来了。心下大惊,急赶进搬抢家伙什物,走到后门,懊悔不迭。及查看人、物,烧坏两个小;妻子去抢衣饰,被火烟冲倒,活活烧死。二郎慌在一团,天明方知烧死妻子,此是后话。
  却说杨二发火烧时,杨氏刚正睡着,忽梦中听得有人,连叫“火发”。慌忙披衣起来,那火已烧在面前,心下慌得没主意,只是叫天。忽见那晚送米来的老者,从火里钻进来道:“大娘子,我来救你出去。”把杨氏驼在背上,从火里缓缓走了出去。直驼了一段路,才放下道:“大娘子,这火是怎样起的?皆因前日我送你米,你哥哥疑你做甚丑事,故夫妻设计要烧死你。不料天理昭彰,你倒不死,他的房子却尽烧了,又烧死了个把人哩。”杨氏道:“原来如此!蒙你老救我,真是重生父母!但如今到那里去安身?”老者道:“先到我家再处。”遂领着杨氏走到家里,推开大门,安顿一去处,与杨氏道:“大娘子坐住,等我进去点光来。”那老者进去。杨氏坐了一会,一个瞌睡竟睡着了。
  天明醒来看时,原来不是人家,是个土地庙,那妆塑的土地,正与夜来救他的一般。杨氏醒悟道:“原来公公救我,料我日后还有些好处,不然屡屡救我则甚?”便起来拜谢土地,刚刚拜完,忽见一伙人,拿香烛进来。内中一个,叫做张小峰,常与裴胜相好的,见了杨氏,骇问道:“大娘子,怎么独自坐在庙里?”杨氏一头哭,便把丈夫不成器,出了门,及哥嫂逼嫁、放火烧我、感得土地救出的话,一一告诉。众人道:“你哥家事颇好,休说你一个,就是三五个妹子,也供得起,怎下这毒手。”内中一个是后来的,住在杨二后门,也说道:“千算万算,天只一算。昨夜火起时,四邻俱看见,有人站在半空,把几面红旗,遮好四边房子,单烧杨二一家。天明找寻妻子,已烧得黑炭样了,还在那里哭老婆哩。”众人听了都伸舌头道:“真是虚空有神明。”张小峰又问杨氏道:“裴胜哥出去几时了?”杨氏道:“将有年半。前日闻得哥哥说,已死了,不知是真是假?”张小峰笑道:“活活一个人在,怎么说死?”杨氏道:“莫非官人知些信息么?”张小峰道:“现在扬州钞关上,帮个公子的闲,终日骑马出入,好不阔绰哩!”杨氏道:“几时见他?”小峰道:“今年春头。”杨氏道:“我要去,可寻得着么!”小峰道:“一到扬川,就可见面。”杨氏道:“这里到扬州多少路?”小峰道:“有二三百里,还要过扬子江哩!”杨氏泣道:“这等我永世不得见了!不如寻个自尽罢。”小峰道:“不要忙,做找不着,加些盘费上去。我家媳妇,也是扬州人,明日要回娘家去。你搭了他船同去,岂不省便?”众人道:“妙极!”遂登时叫了轿来,抬杨氏到张小峰家去。杨氏拜谢众人,嘱道:“列位,奴家若寻得丈夫回来,再谢。但今日之事,切不可令我哥哥得知。”众人应允散了。
  杨氏到了张家,次日便同他媳妇上船。张小峰赶来,拿一封书交给杨氏道:“见了裴兄,将此书交他。”杨氏拜谢开船。不多二三日,到了扬州,杨氏就借小峰媳妇家权住。那家知他贫穷守节,不胜哀怜,好好看待,逐日着人领她满街去撞,偏生不遇。一日走到个小巷,见一个,手拿酒,托着几盘点心,身上穿的褴褛,忙忙走进一个人家去。杨氏仔细看时,正是丈夫裴胜。原来裴胜跟个公子帮闲,好不兴头。但他虽落魄,旧家气骨犹存。那公子常倚势,欺凌平人,裴胜背地与同辈,说他短处,被公子听见,赶了出来。故此仍旧在赌场中奔走,博几个飞头钱过日子。那裴胜心下虽忙,眼却也清,一路进去,心里想道:“奇怪!巷头那个妇人,好像我妻一样。”放下点心,忙走出来,恰正撞着,便大叫道:“我的娘,千山万水,那个同你到此?”杨氏哭道:“人人说你发迹了,怎又是这个模样?”裴胜道:“那个对你说?”杨氏把小峰的书与他看。见上面写道:
  自从钞关叙别,倏尔又半矣。想仁兄吉人天相,得意境界,
  欣慕欣慕。兹为尊阃夫人,在令岳家苦守。令岳去世,日遭
  兄嫂阴害,几陷死地,幸神佑得全。某所目击,不忍坐视,
  特就便船送归。教下望乞欣留,不胜幸甚。
  通家弟张峦拜启
  方正看完,只见里边走个人来问道:“这内眷是兄什么人?”裴胜道:“这是贱内,特来寻我。”那人道:“既是尊眷,怎不里面去坐?”杨氏便走入去看时,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原来裴胜在那家耳房安身,只一张床,一张破桌。裴胜等他停了泪,问道:“到底怎的,说与我听。”杨氏将前后一一说了。裴胜怒道:“我迟日发迹,定摆布他。”那陪杨氏的小,也回了。是夜裴胜夫妇,少不得苦中作乐一番,然后睡了。
  且说裴胜睡着,梦见个白须老者,叫道:“裴胜,我救你妻子来,与你发迹,何不将妻再赌一赌?”醒来却是一梦。天明起来,忽有人叫裴胜出去道:“外面俱传,令夫人天姿国色,有个崔六郎,手头有几万银子,叫你把妻子与他赌。肯不肯?”裴胜听了,正合夜间的梦,连应道:“好。”即写了“现赌活管”四个大字,贴在壁上。那人便去约崔六郎来。六郎道:“耳闻不如目赌,你把妻子与我看看。若果生得好,我就把一所当铺与你赌。”裴胜应允。遂引六郎到自己房边,远远站着,又设计把杨氏哄出来,六郎见了道:“果然好,和你交易。”原来裴胜,巴不得一拚,嬴他当铺;万一输了,妻子也好吃碗自在饭。那六郎是会弄手脚的,要稳嬴他个标致老婆。两下立起文契婚书,中见俱全。两个欢天喜地,把筹码摆出。不想裴胜随手掷的都是“快”,那六郎越弄手脚越是“叉”。不上几掷,把六郎的筹码剿的精光。众人道:“文契要花押了。”那六郎是爽利汉子,当下画了花押,把当铺交与裴胜而去。这裴胜方对妻子说出这事,杨氏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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