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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百年风云-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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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十年底,以户部侍郎出任三口通商大臣。哪三口?天津、登州(烟台)、牛庄。崇厚任职后,提心吊胆,对洋人唯命是从,对教民也关怀备至。因此,引起天津百姓的愤慨。都骂他是“崇乌龟”,“带犊子”。
  自从天津被列为通商口岸以来,洋教大兴。教会利用势力,强占老百姓的耕田和住宅,逼得很多人家败人亡,流离失所,状告教民和洋人的事件不断发生。崇厚假做不知,连理也不理,这样,更激起了民愤。
  不但如此,天津还经常发生丢小孩儿的事情。有人说被拐子骗走了,有人说被教堂偷去了,也有人说被洋人弄去大卸八块了。偏巧,法国育婴堂死了一批儿童,埋在海河东岸的树林里,被野狗刨开,掏心扒肝,啃得血肉模糊。不明真相的人,就扬言说是教会干的。这下,老百姓更信以为真了。一年多来,还有不少丢孩子的人家,纷纷越级上告。
  曾国藩也曾收到不少状子,作为封疆大吏,不容他忽视此事。曾国藩下令,命三口通商大臣崇厚查处。崇厚害怕,又推给天津知府张光藻。张光藻不敢插手,又往下推。推来推去,推到天津知县刘杰身上。
  刘杰是山东历城县人,为人耿直,忠于职守。别看他官不大,对处理案件很认真。他是进士出身,儒家信徒,对洋人和洋教深恶痛绝,常为国家饱受外人欺凌而愤慨。怎奈官小职微,孤掌难鸣,唯有叹息罢了。不过,他也有一个宗旨: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决不允许洋人和教民欺压百姓,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做个两袖清风、明镜高悬的父母官。因此,颇受百姓称赞,有人叫他“刘青天”。
  闲言少叙,刘杰把案子接手后,看了状纸,又把原告传到县衙,详细了解了情况。原告共三十一人,大多是平民百姓。有的把男孩儿丢了,有的把女儿丢了。大的九岁,小的四岁。从时间上看,都是当年出的事。刘杰让家长们讲述了孩子的相貌特征和衣着打扮,一一详记入册。接着,把两个捕快班头张洪、赵亮叫到眼前,当面交待了一番,限他俩十天内把拐子拿获。
  张洪、赵亮都是天津人,当捕快已有十年,手头很有功夫。即便五六个小伙儿,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带着一群差役,穿街过巷,进戏园子,进茶楼,走遍了天津的五方杂地,还暗查了很多无业游民。结果,一无所获。刘青天大怒,把他俩痛骂一顿,又给了十天期限。结果,仍没有结果。刘青天气急了,每人“赏”了他们二十大棍,并警告说:“再给你们十天时间。到时候再破不了此案,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张洪,赵亮回到班里,往床上一趴,脸对脸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听县衙前鼓响,有人哭叫着喊冤。刘杰马上升堂,张洪、赵亮也忍痛站班伺候。喊冤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自称叫刘化一,家住天津郊区大城堡,靠教书为生。他有个人岁的孙女,名叫刘代弟,昨天黄昏时丢了。刘杰问明情况,登记入册,让他们回家听信儿。
  张洪、赵亮深受感触,心里说:这偷小孩儿的拐子太猖狂了。官府查得这么紧,他们还敢继续作恶,这不是成心给咱上眼药吗?他俩暗下决心,非要把案子破获不可。
  常言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张洪、赵亮的决心没白下,第六天终于把案子破了——
  这天晚上,张、赵二人都化了装,顺着河边前去查访。快半夜了,他俩又走进树林。就在这时,忽听里边有人说话。他们隐身树后,偷偷观看:模模糊糊发现了两个人,一个猫着腰,一个似乎在地上蹲着,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再一细瞅,发现在俩人中间,似乎有条口袋。这时,就听他们说:“下次换个地方,在小庙后边。”“嗯,我记住了。”“千万注意,风挺紧哪!”“嗯!”
  张洪、赵亮一听就明白了八九:不是拐子,就是坏人。他俩不约而同地掣出短刀,“噌!”一个箭步跳到黑影面前,厉声喝道:“不许动!干什么的?”两个家伙吓坏了,磨头就跑。张洪、赵亮一看,分别在后边就追。
  张洪追的这个人是个小个儿,但跑得挺快,三转两转,跑出树林,上了河堤,“扑通!”就跳进了海河。张洪追到河堤上一看,早就没影儿了。他没有怠慢,扭回身来,帮着赵亮抓另一个。
  再说赵亮。他追的那个家伙是中等身材,跑得并不太快,三步两步就迫上了,这小子见跑不了啦,回身一拳,奔赵亮的面门打来。赵亮赶紧甩脸上步,把拳躲开,伸手抓住他肩头,往怀里一拽,下边就使了个扫堂腿。这小子站立不住,一头就栽倒了。不过,他又使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跑。赵亮边迫边喊:“截住!别让拐子跑了!”
  偏巧,张洪赶到了。迎面把这家伙拦住,上头一晃,下边一腿,正踢到这家伙的小肚子上,把这家伙疼得“唉哟”一声,顿时就动弹不了啦。二人取出绳子和锁子,把他拿住。张洪问:“你叫什么名字?”这家伙说:“我叫李二,没职业。”“那个人是谁?”“我不认识。”“胡说!”赵亮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不认识怎么说话呢?说什么来着?”这家伙转动着眼睛,说道:“实不相瞒,我有吸洋烟的瘾。他是卖的,我是买的,方才就说这件事来着。”张洪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一包大烟土,又搜出一包白药面:“这是什么?”“白面儿,也是过瘾的毒品。”赵亮又从他裆里搜出三十块洋钱:“这钱是哪来的?”这小子愣了一下,说道:“偷的?”“偷谁的?”“不认识,一个洋人的。”
  张洪、赵亮彼此看了一眼,心里都泄了气。为什么?他们不为抓这种贼,主要是为抓偷小孩儿的。张洪突然想起,刚才这两个家伙的中间,还放着一个口袋呢。说道:“走,到你们方才接头的那个地方去!”这家伙挺滑,左转右转不往那儿走。张、赵二人更疑心了。最后,终于来到那个地方。一看,口袋还在那儿放着呢!张洪问:“这是什么?”“不知道,是那个人的。”赵亮把口袋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小孩儿。张洪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是哪来的?”“不……不知道,是那个人的。”赵亮也没多言,对他说道:“走,抱着孩子。”他俩把这家伙的手脚解开,绳子拴到脖子上,押着他走出森林。
  简短捷说。张洪、赵亮把罪犯押进县衙,锁到班里头,来见刘青天。刘杰早听着信儿了,亲自到廊下迎接。张、赵二人给县太爷行了礼,刘杰用手相搀:“二位辛苦了。”张洪道:“托大人的福气,总算找着头绪了。”刘杰把他俩让进书房,两个人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刘杰不住地点头称赞:“放你们三天假,回去休息休息吧!”二人同声答道:“不!现在案情还没弄清楚,小人岂能休息?”“也好!”刘杰赏给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二人千恩万谢。刘杰换了官服,吩咐外面,点鼓升堂。
  壮、快、皂三班衙役在两旁站好,知县刘杰升坐公位,总管高升站在身后。刘杰喝喊道:“带罪犯!”“罪犯上堂!”衙役们吆喝着,把自称叫“李二”的罪犯带上公堂。“李二”一看这个阵势,早吓得面无人色了。他双腿发抖,跪在堂上,不住地磕头。“抬起头来。”刘杰喝喊道。“李二”一听,赶紧仰起了脸。刘杰手拈须髯,往下观看:但见这个罪犯,中等身材,三十多岁,黑乎乎的一张饼子脸,满脸胡子,一对小耗子眼,嘴角额头都沾着血垢。看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姓……姓什么来着?”刘杰一听,气得一拍桌子:“说实话,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小人姓武,叫武兰珍。”“胡说!为什么叫女人的名字?来呀,掌嘴!”
  皂班的差人往上闯来,扳住这家伙的脑袋,抡起木尺,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下子。
  这小子“嗷嗷”直叫:“别打了,我说,我招了。”刘杰把手一摆,差人退下。“你究竟叫什么?”“大人哪,我真叫武兰珍。因为爹娘只生了我一个,怕不好养活,就给我起了个女孩儿的名字。”刘杰又问:“哪里人氏?”“小人是直隶乐亭县代管大北庄的人。”“多大年纪?”“三十七岁。”“以何为生?”“当初靠种地,这些年年景不好,才来天津谋生。”“我问你靠什么生活?”“靠,靠什么也靠不住。有时给人家打短工,有时到码头干零活。”“住在何处?”“住在东城根永安客店。”
  刘杰回身暗示高升,传永安客店的人问话。高升退出,派两个人去了。
  刘杰继续审讯:“昨天晚上,和你接头的是什么人?你们都谈些什么?这个孩子是哪来的?因何昏迷不醒?”武兰珍说:“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我经常从他手里买大烟土。这个孩子是他带来的,与小人无关。”刘杰勃然大怒,‘啪!’一拍惊堂木,喝斥道:“武兰珍,你竟敢故意耍刁,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四十板子,把武兰珍打得死去活来。拉上来再问,他还是那套词儿。
  这时,派出的那个人回来了,说人已带到。刘杰一挥手,先把武兰珍押下去,又把永安客店的人带上来。这个人自称是客店的掌柜,叫金万良。刘杰问:“在你店里,可住了个叫武兰珍的男人?”“是,有这个人。”“住了多少时日?”“约有一年挂零。”“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以何为生?”“小人不清楚。不过,他有时穷,有时富。穷起来,连店钱都付不起;富起来,就大吃二喝,一醉方休。”刘杰问:“他都与什么人经常往来?”“这个……”金掌柜想了想说:“这个可不清楚。我记得,好像有个姓王的,找过他几次。”“姓王的是个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金掌柜说:“个头不高,墩胖墩胖的,挺黑。干什么的不清楚,看样子挺有势力。”“何以见得?”“禀老爷!有一次,我看他带着五六个人,找武兰珍商量什么,穿得都不错。”
  刘杰让他退下去,听候传审。二次又把武兰珍带上来,问道:“昨天晚上,与你接头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大老爷,小人说过了,不认识。”“唗!人是贱虫,不打不成。来呀,大刑伺候!”皂班衙役往上闯来,用三根无情木就把武兰珍双腿夹住。无情木就是夹棍,是大刑之中最厉害的刑具。
  书要简短。武兰珍受刑不过,喊叫道:“唉呀娘啊,我招了,我招了。”刘杰命人松刑:“说!”武兰珍咬牙忍痛,说道:“小人为生活所迫,干了坏事,全靠偷孩子为生。”刘杰见问出实话来了,才长长出了口气。武兰珍继续说:“我偷了孩子,就卖给那个墩胖子——也就是昨晚与我接头的那个人。他叫王三,因为他长得黑,又叫黑三。”刘杰问道:“他买孩子何用?”武兰珍道:“这小人就不清楚了。反正,卖一个孩子,他就给我三十块洋钱。”“你一共偷了多少个孩子?”“七个。”“说实话!”“是七个,三男四女,没错儿。”“都卖给王三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回老爷的话,小人确实不知道,只听他说给洋人办事,也不知在哪个教堂里。”
  真相就要大白了,刘杰十分激动。他又问道:“王三住在什么地方?”“西关顺城街,门牌十五号。”“好!”
  第九十八回 引蛇出洞捉王三 联合会审纵凶犯
  假洋鬼子可恨,
  助纣为虐欺人。
  狗官胆小丢了魂,
  激起冲天民愤。
  天津知县刘杰,从武兰珍口中得知教会私买儿童之事,怒不可遏。接着,他又追问到那个男孩身上。武兰珍说,那是昨天掌灯的时候,从望海楼后街偷来的。刘杰又问:“小孩儿为何昏睡不醒?”武兰珍说,给他用上拍花药了——就是那包白药面。刘杰又问:“此药从何而来?”武兰珍供认,也是王三给的。他还说,只要给小孩儿吹到脸上,他就和呆子一样,不哭也不闹,就知道跟着走。如果用药过量,小孩儿就昏睡不醒。不过,用凉水往脸上一喷就能解过来。
  刘杰命张洪把小孩儿抱到堂上,当众喷水,果然小孩儿明白过来了。他睁着眼睛,惊恐地往四外看了看,吓得“哇哇”直哭。刘杰叫高升哄了他半天,才止住悲声。从小孩儿口中得知,他姓赵,叫小宝,爸爸是木匠,住在望海楼后边。
  刘杰马上派人,去找孩子的家长。时间不长,赵木匠和妻子来到堂上,双双跪倒,给刘杰叩头。刘杰沉着脸问:“你家孩子可曾丢失?”赵木匠哭诉道:“昨晚就不见了,求大老爷帮着找一找吧!”他妻子也哭着说:“一定是被拐子拐去了,我的天哪!”
  刘杰让高升把孩子领上来。“我的儿!”赵木匠夫妻一看,紧紧把孩子抱住,哭个不停。刘杰道:“做家长的,一定要把孩子看管好。再要出现这样的事,本县决不宽贷!”“谢老爷,谢大人。”夫妻二人抱着孩子走了。
  刘杰把武兰珍收监入狱,又发出飞签、火票,捉拿王三。张洪、赵亮自告奋勇,领众人而去。
  书要简短。张、赵二人带着十多名衙役,健步如飞,一直来到西关顺城街十五号。抬头一看,只见双门紧闭,还上着锁头。他俩在门前留下几个人,转身走进斜对门的酒铺。掌柜的见来了官人,急忙上前施礼。张洪指着王三的大门问:“那家姓什么?”“姓王,叫王三爷。”“胡说,他是谁的爷!”“这——都这么称呼他。”“他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过去是摔跤吃杂巴地的。这几年入了洋教,给法国人跑腿。究竟干什么,小人不清楚。”“他家都有什么人?”“就他一人,光棍儿一条。”“他经常不在家吗?”“对。这不,又有好几天没回来了。”“他在哪个教堂?”“就是海河边上望海楼那座天主教堂。”
  张洪和赵亮离开酒馆,商量道:这个事可不好办!教堂受法律保护,好比国中之国。不经法国人允许,是不准随便出入的。所以、他们留下六个人,暗中监视王三。余者赶回县衙,向刘杰禀报了经过。
  刘杰听罢,感到棘手。不用问,活捉了武兰珍,王三是不敢回家了。倘若他呆在教堂里不出来,那怎么办?中国官差进教堂抓人是不许可的,除非取得法国领事的同意。那法国人能同意吗?想到这儿,坐上四人轿,来见天津知府张光藻。
  张知府也是进士及第,为官比较正直。他对刘杰很支持,关系也很密切。当刘杰向他禀报情况之后,也感到棘手。不过,他和刘杰的看法不同:决不能因为有困难就罢手不管,那还叫什么父母官?他要求刘杰和他一起,去见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刘杰命人回县衙取来武兰珍的供词、证据和所有的状纸,随张光藻来到办理三口通商衙门。
  时间不大,崇厚就在花厅接见了他们。崇厚四十多岁,长得既白又胖,鼻头、脑门处处发光。他一向高做自尊,尤其在下级面前,更要摆足架子。张光藻和刘杰向他请安后,在旁边垂手侍立。崇厚拖着长腔问道:“二位怎么这么得闲呢?找我有何事呀?”刘杰往前上了一步,把武兰珍的案情说了一遍。崇厚一愣,盯着刘杰问道:“可有证据?”“有,请大人过目。”崇厚接过武兰珍的供词,仔细看了两遍。又看看三十块法国银元和那包拍花药,问道:“此事可当真?”刘杰道:“人证、物证俱在,决错不了。”“不好办哪!”崇厚挠着脑门又说:“涉及到教堂就是涉及到洋务。尤其这上面说的那个王三,此人是不是教民,在没在教堂里,人家法国人承认不承认有他这个人?唉呀,太麻烦了。依我看,把武兰珍处置了就算啦,手不必伸得那么长。出了麻烦,咱们谁也抖搂不了。”
  刘杰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说,这是什么话?都像你这样,要当官的还有什么用?想罢,拱手道:“卑职也希望草结了事。不过,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这么多张状子怎么办,官府向原告如何答复?洋人纵容包庇坏人,要不要负责?卑职才浅学疏,请大人明示。”
  崇厚一听,脸蛋子顿时沉了下来。张光藻见他要发脾气,赶紧插言道:“刘县令所说是也!身为地方官,必须为民做主。况且,此案民愤极大。若不认真查处,岂但失职,于良心也交代不过去。难道堂堂的大清政府,就眼看着坏人逍遥法外吗?”张光藻又说:“大人精通洋务,又是天津最高的官长,当助卑职等一臂之力。”崇厚见张光藻这么说,也不好发作了。他想了想才说:“既然二位愿如此行事,本大臣也只好相助。为了慎重起见,张府台还要再审一次。确无讹误时,我再向洋人交涉。”“遵命!”
  张光藻和刘杰告辞,连夜在知府衙门,对武兰珍进行了会审。把每个细节都审清问明,又取了主证和旁证。
  两天之后,他俩又来见崇厚。崇厚见果然证据确凿,只好硬着头皮,向法国驻天津总领事丰大业提出交涉。几天后,得到答复:望海楼天主教堂里,根本没有王三这个人,也没有收过叫王三的教徒。指控武兰珍的供词,纯属捏造,刘杰、张光藻都不服气,又审问武兰珍。武兰珍起誓发愿,说他的供词千真万确。王三的左邻右舍,也都证实王三是教民,在望海楼教堂干活儿。
  刘杰暗想:抓贼要赃,抓好要双。不把王三抓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然而,怎样才能抓住这个坏蛋呢?他冥思苦想,无有良策。最后,把张洪、赵亮请来商议。张洪说:“小人已派人暗中监视着王三。这小子一直没敢回家,甚至连教堂的门也没出。想抓他是不易的,除非进教堂去。”赵亮说:“我还有个主意,最好引蛇出洞!”刘杰忙问:“你说,如何引蛇出洞?”赵亮说,“据我们调查得知,王三有个姘头叫‘水蜜桃’,住在三不管。今年初,和王三勾搭在一起,非常要好。王三要娶她为妻,不知是钱不够还是其他原因,拖到现在也没完婚。据邻剧们说,王三经常去水蜜桃家鬼混。依小人之见,是不是从这个女人身上下点功夫?”“嗯!”刘杰点头说,“对,很有必要。”
  经过详细商量,刘杰策划了一个捉拿王三的办法。张、赵二人听罢,照计而行。
  第二天早饭后,张洪、赵亮化了装,来到三不管,找到水蜜桃家。张洪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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