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风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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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犹豫不定。直拖到他快咽气的时候,这才做出决定,由四子奕諠接替皇位。
原来,道光是对奕諠和奕䜣做过两次考验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头一次,是在道光二十八年的春天。一天,道光传旨,说他明日要带几个皇子去南苑打猎,看谁的武功好,马术精,以猎获物多寡来定优劣。奕亡和奕诉都想在皇父面前争功邀赏,就在暗中准备开了。
奕諠的老师是大学士杜受田。他日夜盼望自己的学生能当上皇帝,好跟着露脸争光。这个人头脑很不简单,当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意识到,这是皇上有意考验儿子。杜受田最了解自己的学生,不论文也好,武也好,奕諠都比不过奕䜣。所以,便在暗中告诉奕諠说,明天打猎,你必须如此如此,奕諠点头称是。
到了第二天,道光起驾来到围场,见一切就绪,传旨开始围猎。别的皇子都争光恐后张弓发箭,大显身手。奕䜣表现得更为突出,几乎箭不虚发,所以猎获野物最多。狩猎结束后,都到道光面前报功。其他几位皇子虽然比不过奕忻,也打了不少。唯独四皇子奕諠,一无所获。道光大怒,责他抗旨不遵。奕諠解释说:“如今春回气转,禽兽正在孕育,儿臣不忍违背天意,杀生害命。”道光听了,深受感动,不但原谅了他,还对他的“仁慈善良”倍加鼓励。道光对奕諠的看法,开始有了转变。
第二次考验是在道光咽气儿的头几天。这天,皇上把诸子叫到御床前,提了一些安邦治国的问题,叫他们答辩。奕䜣口似悬河,滔滔不断,答了个一百分。其他皇子也答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奕諠低头不语,不住地流泪。道光疑惑不解地问道:“奕諠,你这是何意?”听道光这么一问,奕諠哭得更悲了,他跪在床前说道:“父病危,儿心已碎,方寸颇乱,无法谈这些大事。儿只有一个要求,愿随父王同归地府!”其实,这些话也是杜受田教给他的。道光听了,愈加感动:“真孝子也!”就决定让奕諠接替皇位。但也不能屈了奕䜣,加封他为恭亲王。这在王位之中,也是最显赫的了。
道光死后,奕諠登上了帝位,年号咸丰。恭亲王奕䜣非常不满,埋下了兄弟不睦和辛酉政变的祸根。这件事将来还要在书中详细交待,暂且按下不提。
且说这位咸丰皇帝即位之时,正好二十岁。他年纪虽轻,抱负却很大,很想做个中兴明主,把国家治理得四海清平,国富民强。当然,他这个想法并不是出于什么爱民,主要是为了巩固满清政权,坐稳皇帝宝座。所以,他即位之后,首先着手整顿了全国的中枢机关——军机处,把穆彰阿撤了职。然后,又把六部九卿、各省督巡,做了人事上的变动……
正在这时,咸丰皇帝接到了徐广缙的奏折,真使他又惊又恼。惊的是:“流寇”竟能大败官军,封王建国;恼的是:两广督抚密而不报,以至酿成大患。
他马上召开御前会议,大发雷霆,传旨把广西巡抚周天爵撤职,把徐广缙调到湖北,另派叶名深主持两广事务。他又派大学士赛尚阿为帅,抽各地劲旅一万两千名,限期剿灭太平军。
咸丰对赛尚阿寄托了很大希望,把他宣上金殿,当面嘱咐说:“朕自继承大统,很想四海安宁,万民乐业。可恨妖人洪秀全蛊惑人心,宣传邪教,杀官夺府,大逆不道,现已酿成星火燎原之势,朕深感不安。今命你为帅,望早日奏捷,以慰朕心!”赛尚阿受宠若惊,免冠叩头道:“奴才德薄才疏,不堪担此重任。今蒙皇上垂谕,敢不竭力,以报天恩!”咸丰满意地说:“准备好了,就起程吧!”陛见就这样结束了。
十天之后,赛尚阿准备完毕,来到宫内陛辞。咸丰又赐他一口尚方宝剑,并授权他对二品以下的武官,都可以先斩后奏,便宜行事。赛尚阿又磕了一顿头,回到校军场,杀乌牛白马,祭了大旗。炮响三声,大军出动,直奔永安进发。
赛尚阿的官兵,一路上征粮征响,要猪要羊,抓丁拉夫,调戏妇女,害得老百姓叫苦连天。在湖北边境,又有三路人马奉命来会合。头一路是四川总兵梁必兴,第二路是安徽总兵寿春,第三路是湖北总兵张光显。这三路人马共有军兵万人,大炮百门,大大增加了赛尚阿的实力。
他们到了广西境内,又征召和雇佣了各地乡勇、团练一万余人。这些人都是地主武装,虽然不是官兵,但比官兵还要顽固,是反动透顶的反革命武装。其中有这么几个人:湖北的万守全,人送绰号万阎王,武艺高强,臂力过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四川的陆占奎,出身于苗族部落酋长家庭,反动透顶,因他只有一只眼睛,所以叫独眼天王;还有个安徽淮南人,名叫商振东,绰号满天飞。这家伙出身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在淮南一带,颇有点名气。后被淮南恶霸大地主马朝良雇佣,担任团练总教师。这次也应征而来。他们的手下都有几百人马,武器装备都超过了官军。赛尚阿非常高兴,把他们留在身边,随营听令。
赛尚阿的人马,在距永安二十里的地方安营下寨。次日中午,向荣、乌兰泰求见。赛尚阿虽然瞧不起他们,但考虑到他们还是朝廷命官,就勉强地接待了他们。
这时,向荣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他怕朝廷怪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召集原部人马,总算聚了五千来人。乌兰泰一怕担罪,二为报仇,也大量招兵,加上他原来的人马,也凑了五千多人。赛尚阿没想到这两个败将还有这么多的兵力,这才把他们收留下来。
现在,赛尚阿的兵力足有五六万人,声势浩大。但对如何攻打永安,又如何歼灭太平军,却没有半点把握。他不像乌兰泰那样有勇无谋,更不像向荣那样过于自信。他为了顾全自己声誉,保持官兵士气,不轻易开仗。所以,他安营之后,基本上采取守势,根本没有出兵。
这天,赛尚阿骑上御赐的宝马“珠顶红”,带着向荣、乌兰泰和幕宾、参赞、总兵等一百多人,在五百铁甲军的保卫之下,到前线视察。在离永安城十五里的地方有座角山,上设炮台,是官军的前沿阵地。赛尚阿登上角山的最高峰,窥视永安的布防情况。向荣笑嘻嘻地把一只西洋望远镜递给了赛尚阿,他透过八倍的镜片仔细观察。不看则可,这一看哪,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永安城墙,已经加高加厚,城头上堡垒成排,上面净是密麻麻的枪眼,每座城门上都有五六座炮台,城门设了暗卡和岗哨,严格盘查着出进城门的人。再往外看:按照山川地势,倚山傍水,竖栅立寨;在城郊各隘口要道,筑了许多堡垒炮台和高达数丈的瞭望楼。另外,还修了两道长墙。头一道东起通文江东岸,西至湄江西岸,把莫家村、高堆村、大柳村、河西镇、禹王祠等村镇都连接在一起,亚赛小万里长城。
赛尚阿估计了一下被长墙包进去的地区:纵深足有二十里,每个据点都适于作战。这道墙虽是用土堆成,然而高矮厚薄同永安城墙不差上下,很难攻破。在这道围墙外面,还有一道围墙,东起古苏冲口,北自龙眼塘,南到水窦村,方圆足有四百华里。赛尚阿还发现,在这道围墙的东西南北四处,都设有重兵把守。他扭过头来问道:“长毛子的这四座营盘,都是谁掌兵啊?”乌兰泰忙答道:“据卑职所知,匪天官丞相秦日纲守水窦,匪翼王石达开驻大塘村,匪西王萧朝贵驻兵冠岭,匪北王韦昌辉守高堆,匪将罗大纲为四路接应使。”“嗯!”赛尚阿听了,紧锁双眉,心头异常沉重,心里说:怪不得向荣、乌兰泰一再失利,原来发匪如此猖撅!看来,的确十分棘手啊!单从布防来看,其中确有能人。我决不可掉以轻心,向荣等就是前车之鉴哪!想到这儿,他又问道:“这都是洪秀全部署的吗?”乌兰泰道:“回大帅,据说这都出自伪东王杨秀清一人之手。”“他是个什么人?”向荣抢着回答:“这个人出身低贱,不务正业,广交江湖匪盗,后到平隘山矿挖煤为生,不知何故,竟与洪逆勾结到一起。洪逆见他能出些鬼点子,就封他为东王,节制全军。不过,这个杨秀清也确实狡猾多诈啊!”赛尚阿听了,没有言语。他们从角山下来。又转了几处,黄昏时分,才率众回去。
赛尚阿回到中军宝帐,也不休息,马上把众将召来议事,要求大家各抒己见,提供破敌之策。安徽总兵寿春首先说话:“从发匪永安城的布防来看,盘根错节,十分严密。我军硬攻,则损伤太大,不如切断他们的水源和粮道。彼无水少粮,其必乱矣。我乘其乱,再出精兵分剿,把握就大些了。”向荣听了,以掌击腿:“寿春将军之言甚善!此乃诸葛孔明惯用之法。”赛尚阿也不住地点头。谋士刘古禅说:“截粮断水,固属上策,然还有一计可行。据卑职所知,洪秀全与洪大全,面和心非;拜上帝会与天地会同床异梦。大帅应选能者,混进匪群,施展离问之计,让他们互相残杀,我则坐收渔利。此乃‘鱼蚌相争,之计也。’”“对!”赛尚阿眼睛一亮:“此计最妙!”刘古禅得到钦差大臣的赞许,受宠若惊,说得更起劲儿了:“在切断粮源水源的同时,还要切断柴源,无火难成炊嘛!”
书要简短。赛尚阿用一夜的工夫,拟就了几种破敌之法。他命寿春负责,领兵三千,截通文江和湄江之流。在两江上游,安装西洋抽水机十五台,每天用五百人轮换抽水,直到江空河干为止;他又命总兵张光显率兵五千,封锁山林,尽量把山上林木烧光砍光,不许太平军拿一草一木。遇到上山砍柴的太平军,一律抓捕。命总兵梁必兴领兵五千,封锁各条交通要道,切断城内一切粮米油盐的来源;由向荣负责监督太平军的动向,乌兰泰担任先锋,遇有战事,马上出征。
赛尚阿安排完毕,给咸丰皇帝上了奏折,详细奏禀了他的计划。他在奏折上说:“贼势甚大,盘据坚城,极难攻破!”又说:“此法破贼虽缓,乃根除之妙计。臣料三五日后,即会收效;半载之内,贼可尽灭矣!”咸丰皇帝为鼓励他,差人送来黄马褂一件,良马三百匹,火枪五百支,白银一万两。把赛尚阿感动得涕泪横流;他起誓发愿,要报答主子的恩典。
这天,赛尚阿正在灯下思考破敌之法,总兵梁必兴笑嘻嘻地走进大帐,向赛尚阿请安后,禀报说:“卑职奉大人令箭,封锁各交通要道,今晚掌灯时,发现一伙人暗中偷越关卡,被我哨兵拦住审问。他们自称是永安城郊的农夫,到外地购买粮食。卑职看这伙人形迹可疑,就把他们拘捕起来,分别审问。开始时,他们守口如瓶,一再狡辩。用刑后,他们才说了实话。原来,这伙人都是发匪,为首的名叫朱锡能,原是发匪的军帅。还有个名叫朱九的旅帅。他们是奉伪东王杨秀清之命,来刺探我军虚实的。承皇上的洪福,借大帅的虎威,都被我们捉拿归案了。”赛尚阿忙问道:“人在何处?”“都押在卑职帐中。”“好!”赛尚阿阴沉着脸,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马上把他们给我带来,本帅要亲自审问!”“遵命。”“等一等!”赛尚阿又把梁必兴唤住:“都要活的,一个也不准伤害。”“这个……回大帅,有五个挺刑不过,死掉了。”“饭桶!”赛尚阿吼道:“那个军帅和旅帅呢?”“他……他俩还活着,一打就招供了。死的都是当兵的……比当官的还顽固。”赛尚阿这才把火气压下:“快去,把人都带来,顺便把向荣、乌兰泰和几位总兵都请来,你也回来!”“是,是。”梁必兴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赛尚阿站起身来,在大帐中来回走着。心想:这可是天赐之便啊!从他们嘴里能知道不少匪情,实在是太好了!他正设想着审讯的方法和下一步的打算,外边传来脚步声响。赛尚阿抬头一看,见向荣、乌兰泰、张光显、刘古禅、伊克坦布等文武大员接瞳而来。赛尚阿让他们都坐下,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谋士刘古禅击掌道:“大功成矣!”
这时,总兵梁必兴快步走进大帐,说道:“已把发匪带到!”赛尚阿传令:“命牌刀手伺候!”刹那间,大帐内外布满了牌刀手二百余名,个个满脸杀气,好似凶神附体,手中雁翎刀闪着寒光,地上也摆满了棍棒绳索和各种刑具。赛尚阿往中间一坐,吩咐道:“带发匪!”“带发匪——”下面跟着传呼,一直传到帐外。时过片刻,就见两个兵丁架着一个,排着一队,把十多个人推了进来。为首的这个人,被五花大绑着,满脸血污,衣服破碎,面如上灰,两只眼睛不停地转动,有些惊疑不定。梁必兴欠身对赛尚阿耳语说:“这个人就是朱锡能。”赛尚阿微微点头,把桌子一拍:“你叫朱锡能吗?”“是我……是,是。”朱锡能嗑嗑巴巴回答。“你是什么人?”赛尚阿的声音低沉有力,朱锡能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梁必兴提示地说:“大帅问你是什么人?你把你的身份,所干的事情,都供出来吧!”“是,是。”朱锡能这才跪倒在地,咧着嘴说:“罪民是广西紫荆山三里圩人,务农为生。前些年洪秀全、冯云山到紫荆山传播拜上帝会,罪民受了他们的煽惑,入了邪教,受了洗礼。金田团营时,我被东王封授军帅之职。之后,被迫与官兵交战,犯下滔天大罪。到永安后,东王又把我调到细作营,专负刺探官军虚实之责。今日黄昏后,我带弟兄十七人,扮成农夫,以买粮为由,出来暗查官军情况,没料被官兵识破,全队落网。”朱锡能说到这里,往上磕了一顿头,又涕泪横流地说:“罪民本无反抗朝廷心意,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才加入了匪教,犯下了不赦之罪,真是死有余辜。望大帅开恩哪!”
朱锡能刚刚说完,就从他身后跳过一个人来,飞起一脚,正踢到朱锡能腰上,把他踢了个狗啃屎。顿时,帐内一阵大乱。
原来,踢朱锡能的这个人,也是被俘的太平军,受封两司马,名叫陈阿山。他见朱锡能怕死贪生,把实话都供出来了,还露出一副奴才的丑态,把肺都气炸了,不顾一切冲过去,狠狠踢了一脚,大骂道:“姓朱的,你把俺太平军的脸都丢尽了,真是狼心狗肺!天父、天兄决不会饶你!”
赛尚阿瞅了一眼朱锡能,大声喝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推出去砍了!”牌刀手不敢怠慢,还是两个人架一个,往外拖去。朱锡能声嘶力竭地哀求:“大帅开恩,大帅开恩,叫我干什么都行啊,我愿意将功折罪呀……”
赛尚阿胸有成竹。他示意左右,把朱锡能、朱九和另外三个软骨头留下,把其余的都斩了。
朱锡能、朱九等五个人被推回来了,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赛尚阿命人把他们的绑绳解开,又派人提来一桶凉水给他们喝。朱锡能见有免死的希望了,又不住地叩头求饶。赛尚阿说:“朱锡能,按你所犯的罪行,死有余辜。本帅打算开脱你的死罪。不过,你必须答应将功折罪。”“我的大帅呀!只要您饶我不死,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赛尚阿授意梁必兴,和朱锡能讲话。梁必兴领命,假亲假近地对朱锡能说:“朱锡能啊,你们这五条命可是大帅恩赐的。只要今后干得好,还可以受奖升官儿。现在,你们就是官府的人了。不过,按当前的需要,你们还得以发匪的身份回到永安去,暗中联合一切有志之士,倒反永安,这是其一;摸清发匪军事、粮饷、调动等情况,随时禀报大帅,这是其二;窥探时机,刺杀发逆诸王,这是其三。这三者如果做到一项,就算为朝廷立了大功。你可敢去做吗?”朱锡能挺身答道:“罪犯感大帅恩赦之德,无以为报。既蒙大帅信任,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你们四个呢?”朱九等四个人接口说道:“愿听大帅派遣。”向荣问道:“光愿意干还不行。有没有把握呀,嗯?”朱锡能答道:“有,有,有。城里还有我的……”谋士刘古禅一摆手:“先别说了,有话单独向大帅禀报吧!”赛尚阿明白,这是为了保守秘密的缘故。他又做了一些具体指示后,就叫梁必兴把朱锡能五人带了下去。
十几天后,梁必兴带着朱锡能等五个人来见赛尚阿。朱锡能的模样变了。穿着一套干净的便服,因为需要,头上仍蓄着发,没留辫子。赛尚阿已经听过梁必兴的享报了,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官兵对你好吗?”朱锡能赶紧跪下:“对罪民关照得无微不至。”“那好。你站起来回话吧!”朱锡能又请了一个安,站在一边。梁必兴说:“把你的打算向大帅禀报一下吧!”“是。”朱锡能清清嗓子,说道:“罪民准备今天晚上就回永安。为掩人耳目,请大帅派兵和发匪打一仗。我们好乘混乱之机,混回城去。我见了发逆各王就说被官军俘虏了,整天罚做苦役,我们乘乱逃了回来。这样的事儿,以前也有过,罪民想不会引起各王怀疑。罪民回城后,先找堂兄朱锡锡。他现任发匪监军,负守卫西城之责,东王对他很信任。我打算把他拉过来,说服他献城归顺。倘若朱锡锟不愿反水,再找我的岳父杨柳成。他现在是典天库的师帅,手下有一把人。另外,我还有一些老相识和老部下,那就只有见机行事了。由于把握不大,罪民不敢妄言。”赛尚阿说:“嗯!那四个人可靠吗?”“可靠,决不会坏事。”“好吧。我现在代表朝廷,委你为游击将军。”“唉呀,大帅,您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啊!谢皇上皇恩浩荡,谢大帅的恩典!”“下去吧!”“是。”朱锡能下去后,赛尚阿把梁必兴留下,又把每件事儿做了仔细安排。
这天定更之后,官军营门大开,左有向荣,右有乌兰泰,各引官兵三千,擂鼓放炮,奔永安城杀去。霎时间,杀声震耳,火光耀眼,炮弹横飞,声势十分浩大。
官兵进攻的目标正是韦昌辉的防地。北王闻讯后,急忙披挂上马,在亲兵的簇拥下,飞奔西沿阵地。这时,官兵已经突破了两道鹿角,越过了两道坑壕。驻守在这里的太平军正在拼命抵抗,已经死伤了百十多人。韦昌辉双眼冒火,大吼一声,杀进敌群。正好,迎面遇上了乌兰泰。两个人也不答话,双刀并举,战在一处。兵对兵,将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