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风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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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祥祯在马上长身观瞧:见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人身披铁索连环甲,使一条浑铁长矛,骑一匹青鬃战马,往来奔驰督战,非常骁勇。石祥祯忙问探马:“他是何人?”探马道:“他是寿春总兵玉珊,人送绰号‘赛张飞’。”石祥祯大怒,一拨战马,直奔玉珊冲去。说时迟,那时快,人到马到刀也到了,抡起二十斤重的鬼头刀,朝着玉珊头顶剁下。玉珊不敢怠慢,双手托矛往外招架。石祥祯撤回刀来,把刀头往下一沉,奔玉珊当胸便刺。玉珊慌忙闪身扭腰,才把这一刀躲了过去。石祥祯人随马转,刀随人转,顺势来了个“小鬼推磨”,刀头便奔玉那的脖子扫来。玉珊见了,忙使了个“缩颈低头”。可是,他低得太慢了,石祥祯的刀来得也大快了,只听“喀嚓”一声,削掉了玉珊的半个脑袋,死尸栽落马下。常言说:“将是兵的胆。”主将阵亡,无人指挥,官军大乱,被太平军杀得尸横遍野,四散奔逃。石祥祯引得胜之兵,乘势奔舒兴阿杀来,舒兴阿被迫勉强应战。由古至今,打仗就是凭士气,士气若是低落了,非败不可。舒兴阿一看招架不住,拨马便跑,官军顿时溃散。但见:
官军溃败如退潮,
哭爹喊娘似狼嚎。
战马无主盲目跑,
旌旗锣鼓满地抛。
受伤倒地无人管,
自相践踏动枪刀。
心急腿软跑得慢,
跪地投降直求饶。
庐州一战惊敌胆,
太平军威震九霄。
石祥祯大获全胜,引军来见罗大纲。罗大纲心情振奋,弟兄们欢欣鼓舞,下决心拼力攻城。罗大纲激动地对石祥祯道:“老弟大胜,小兄无功。你管督阵,我去破城。天父保佑,心诚则灵。我若战死,另派英雄!”罗大纲说罢,把令旗交给石祥祯,摘盔解甲,脱掉长衫,抽出宝剑,带着上营弟兄,直奔东门跑去。
这时,金鼓阵阵,螺号声声,杀声大起。石祥祯传令:“大炮、弓箭掩护!”霎时,火光闪闪,炮声隆隆。炮弹和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庐州倾泻。庐州城内火起,硝烟遮天,大地颤动。罗大纲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下,指挥上营挖洞。
前文书说过,太平军的土营,又叫掘子军,专负盗穴挖洞、装药轰城之责,因系矿工组成,训练有素,技艺精湛,功效惊人。就见他们挥动着尖锹、铁镐、凿子、长钎、大锤、扁铲、撬杠、钉耙等各种挖洞利器,拼命地橇砖掘土。片刻的工夫,就在城根凿出一个大洞。
守城的官兵发现了,急忙禀报江忠源。江忠源听了,吓得魂不附体,亲自跑到金斗门上往下观看:果见城根下聚着一二百人,抡着锹镐,正在挖掘。江忠源拼命地喊道:“不好啦!长毛子要用地雷。快,快把他们给我赶走!”喊声刚落,上来一帮火铳手,向掘子军猛烈射击。江忠源又调来一批清军,用灰瓶、火药瓶、循石、滚木往下倾砸,掘子军纷纷倒下。幸亏这个洞越挖越大,越凿越深,里边还有二十多人,仍在不停地挖掘。江忠源预感到不妙,回头一看,总兵刘玉柱正在身旁。他立即命令道:“刘大人,请你辛苦一趟,引兵把洞里的长毛斩尽杀绝,把洞口堵死!”“这个……”刘玉柱吓得直扑棱脑袋,嗑嗑巴巴地说,“禀中丞大人,恐怕……恐怕办不到吧!”江忠源眼露凶光,狠狠骂道:“胆小鬼,怕死了吗?这是令箭,不是儿戏!违令者,按军法从事!”刘玉柱不敢再说了,马上点齐官兵五百,在城头上搭了几副滑车架子,由他领头,系绳而下。
攻城的太平军发现官兵下来了,一齐开弓放箭,官兵从半空中“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刘玉柱和一些官兵,侥幸活着落了下来。刘玉柱的双脚刚踏到地面上,罗大纲就蹿过来了,手起一剑,把他刺死。太平军往上一闯,把落地的官军围住,双方开始肉搏。经过一场生死搏斗,五百官兵都报销了。
罗大纲跑进洞里忙问道:“挖得怎么样了?”土营的一个旅帅抹着汗说:“成功了。”罗大纲催促着说:“快装药,点火!”掘子军闻风而动,把一箱箱炸药运进洞内,边装药,边添土,边往外退。转眼之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个旅帅,用火绳把炮芯子引着,拉着罗大纲就跑,掘子军都安全返回阵地。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天崩地裂,地雷爆炸了。当硝烟消失的时候一看,城墙倒了二十多丈,罗大纲鼓掌喝彩:“炸得好,炸得好!”石祥祯不敢怠慢,把令字旗一摆,高声喊道:“弟兄们,杀呀——”“杀呀——”“冲啊——”太平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庐州城内。
且说那个刚当上几天安徽巡抚的江忠源,他情知身逢绝地,大势已去,便抱着他那颗巡抚大印,“咕咚”一声,投入莲花潭内溺死了。
罗大纲、石祥祯进城后,分别派人扑灭大火,张榜安民,向翼王报捷。
就在太平军攻占庐州的第二天,国宗赖汉英也率兵攻占了南昌,收复江西州县二十二个,差人向翼王报捷。
国宗杨宜清和杨辅清也攻占了徽州。
五路太平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捷报频传,威震皖鄂,形势大好。
石达开在安庆隆重庆功,表彰了立功的弟兄。同时,号召大家戒骄戒躁,乘胜进军,收复南方九省。派国宗石镇伦、石凤奎为大将,派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春官又副丞相林绍漳为副将,引兵四万攻湖南。又命石祥祯为大将,韦俊为副将,西征武昌。两路大军领命之后,立刻出发。
先说石祥祯和韦俊,他俩率领西征大军沿江而上,水陆并进。一八五三年十月一日占武穴,十五日大败清军于田家镇半壁山,进占薪州、漕河,十六日克黄州,二十日攻占了汉口、汉阳。大军直逼武昌城下。
再说国宗石凤奎、石镇伦,他们率领大军,直驱湖南。湖广总督吴文溶引军堵截,双方战于堵城。吴文熔根本不懂军事,胡乱指挥,被太平军四面围住,把官军全部歼灭。这位总督大人走投无路,也跳水自杀了。太平军乘胜前进,克岳州、占湘阴、破靖港、克宁乡,直指省会长沙,长沙大震。
当时的太平军,声威远震,势不可挡,本可以乘清军水陆溃败之机,一举得下湖南。再在湖南、两粤天地会响应之下,传檄而定湖南、广东、广西三省。正在这时,曾国藩的湘军倾巢出动,与太平军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诸位要问,曾国藩是何许人也?他的湘军是怎么跳出来的?容我慢慢交待。
太平军西征,威震全国。安徽、湖北、江西三省告急的本章像雪片似地飞到北京,落到咸丰皇帝的御案上。咸丰又气又怕,叫苦不迭。他想:北方刚定,南方又起,这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一点也没有消停的时候。照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马上召集群臣商讨对策。他把一肚子烦躁,都倾泻在文武大臣身上了,吼叫着说:“国家将兴,必出祥瑞;国家将亡,必出妖孽。长毛子就是本朝不吉利的征兆。难道你们都是饭桶,连些个妖孽都平不了?连个好主意都拿不出来?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把大清的江山断送了?能对得住给我们开基立业的列祖列宗吗?你们总说食君禄、报君恩,现在用着你们了,怎么就不报君恩啦?”
咸丰吵吵的声音太大了,气儿没出匀,冲了肺管子,咳嗽起来。宫女和太监赶来,不住地给他捶背揉胸、递送毛巾和香茶。
大家忙活了一阵之后,咸丰又接着说:“今儿把你们找来,就是叫你们出个主意,用什么办法把长毛子平了?你们现在就说吧!”
众文武跪在地上、两眼低垂,一言不发。为什么?众人都知道,这位皇上难伺候。若说错一句话,冲了他的肺管子,就许把脑袋丢了。再说,这些文武大臣就知道搂钱享福,对经纬大事,一窍不通。到节骨眼儿的时候,真也拿不出办法来。
咸丰等了半天,见没有一个吭声的,可把他气坏了,忽地站起身来,手拍御案,大声吼道:“大清国有钱不养饭桶!我把你们都罢了算啦!”说着,提起朱笔,就要写旨。
在封建社会,皇上是绝对权威,说一不二。真要是传下圣旨,那些王公显贵、六部九卿的饭碗就算砸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说话了:“请圣主息怒,臣有办法。”声音浑厚洪亮,吐字清晰,一字一板。
咸丰把朱笔放下,闪目往下观看:见此人身高体胖,十分魁梧,大白脸,三角眼,宽鼻子,大嘴岔,嘴角下垂,燕尾胡往上翘着;看年岁也就在四十挂零,身穿一品朝服。原来是户部尚书、御前大臣肃顺。
肃顺是满洲镶蓝旗人,爱新觉罗氏,字雨亭,是郑亲王端华之弟,因大排行居六,也有人叫他肃六。此人乃清朝开国八大王之一、世袭罔替郑亲王的后代,深受咸丰帝的信任,把他从御前侍卫擢升为户部尚书、御前大臣。
肃顺不同于那些昏庸腐朽的满清官吏,他为人好狡,老谋深算,脑袋特别灵敏。他口冷话苛,办事认真,不徇私情,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他眼光敏锐,颇有远见卓识,看什么事情,很有独到之处。肃顺对咸丰皇帝忠心耿耿,咸丰帝和他亲似手足,君臣之间,无话不谈。肃顺成了咸丰的宠臣,遭到很多人的嫉妒。恭亲王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然,肃顺也有不少缺点,如刚愎自用、骄傲自大、恶语伤人、排斥异己、心黑手狠等等,都是他致命的地方。但不管怎样,和那些每日头昏脑涨、无所用心的官们相比,还要精明强干得多。
说到这里,诸位要问:肃顺既然精明强干,为什么咸丰皇帝问话的时候,他不马上说话呢?他有他的打算,他是要看看满朝文武,都出些什么主意?比自己的想法高不高?他是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自己,来个一呜惊人,取得主子的最大信任。后来,一看皇上真急了,这才张嘴说话。
书接前文。咸丰一看说话的是肃顺,火气就消了一半儿。他重新端坐在团龙椅上,用平和的语气问道:“卿有何法?速速奏来!”肃顺越过众人,往前跪爬了几步,仰着脸奏道:“国家不幸,贼匪横行,当臣子的不能替主分忧,其罪大矣!臣深知皇上天聪圣明,愿做个中兴明主,以求四海安宁,万民乐业。”肃顺的这几句话,既中肯,又动听,咸丰皇帝为之动容,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心里说:知朕者,肃顺也!
肃顺接着说:“长毛倡乱,已有四载,祸及全国,危害极大。洪秀全贪得无厌,杨秀清野心勃勃,韦昌辉好狡乖猾,石达开文武兼备;胡以晃、罗大纲辈,骁勇善战,视死如归;长毛兵凶悍顽强,如狼似虎。仅二年多的时间,他们就横扫千军,席卷六省,定伪都于金陵,西征北伐,志在吞并全国。臣每思至此,背如芒刺,食寝俱废。”咸丰帝不住地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肃顺又说道:“长毛子何以能如此猖撅?臣以为,洪秀全辈纵观史书,颇晓历代兴衰的原委,善于蛊惑民心,这是事实。但寻根溯源,还在于我朝太平日久,官腐兵情,只知贪图安逸,不顾国家兴衰,一县有事,他县袖手,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大事说小,小事说了,县瞒府,府骗道,道又骗巡抚、总督,一直骗到皇上,都怕负罪丢官。结果饮鸩止渴,挖肉补疮,自欺欺人,给长毛子造成可乘之机,以至酿成今日这个局面。”
咸丰听了,以手捶案,叹息道:“这些昏庸之辈,真是误国病民,可杀不可留!”跪在下边的文武听了,吓得直哆嗦,把头低得更低了。
咸丰手指肃顺道:“卿接着讲下去!”
肃顺嗑了一个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请求皇上严责八旗官员。他们都是皇上的奴才,在主子的恩庇下,享有特殊的尊荣和富贵,执掌军政大权。可是这些人,大都不学无术,昏庸腐朽。平旧趾高气扬,遇事一筹莫展。见了长毛,不战自溃,把枪炮器械白白送给发匪,更助长了发匪的气焰。像赛尚阿、额尔布隆之辈,举不胜举。皇上要靠旗下官员歼灭发匪,是绝对办不到的。时下长毛子大举西征,三省告急,形势极其紧迫。朝廷如不改弦更张,大胆使用汉人,则南九省休矣!大清江山休矣!”
也只有肃顺敢说这种话;要换旁人,非丢了脑袋不可!文武百官听着,脖子都冒凉气。那些旗下的重臣听了,对肃顺非常不满。心里说:重满不重汉,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家法,谁敢不遵?你肃顺也是旗民,反诬旗人不中用,简直是吃里扒外!那些人恨他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可又拿他没办法,都悄悄地用斜眼瞅着皇上,想看看他有何表示。咸丰听了肃顺的话,不但没有反感,反倒很有兴趣,他说:“对极,对极!卿说得很有道理。朕也看出来了,八旗子弟一辈不如一辈,都把他们惯坏了。你说重用汉人,朕也不反对。可是,在督抚之中,不是有那么多汉人吗?照旧是些不中用的东西!”肃顺说:“汉人也不能都中用。但从中挑几个中用的,和旗下人比比,就强多了。臣大胆保举一人,此人博学多才,文武兼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张良、吕望之谋,怀起死回生之略。如蒙皇上重用,剿灭发匪、安定社稷不难也!”咸丰忙问道:“此人是谁?速奏朕知!”肃顺道:“原礼部右侍郎曾国藩是也!”众文武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咸丰皇帝就更清楚了。
曾国藩,湖南湘乡人,字涤生,道光进士。家资巨富,是湘乡一带有名的官僚大地主。弟兄九人,他最聪明好学,多机谋,善权变,精通历史,对兵法很有研究,文学功底也极深厚。曾任四川乡试正考官、翰林院侍讲学士,内阁学士,擢礼部右侍郎。
咸丰皇帝登基之后,立志要当中兴之主,便假惺惺地向文武征求治国之策。曾国藩为向主子表示忠心,本着忠臣直谏的古训,向咸丰献了一份十利十弊的本章,还有“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一折。语语切直、刚直不阿。其中有一条,规劝皇上重德轻,色。这一下可冲了咸丰的肺管子。因为这位皇上最爱女色。奕证一怒之下,把曾国藩的本章撕碎,摘下他的顶戴花翎,还要交部严议。可叹曾国藩这片忠心,竟变成驴肝肺了。幸亏大学士祁隽藻、侍读学士季芝昌和肃顺等苦苦求情,他才兔遭毒手。
咸丰二年,曾国藩的母亲死去了,他按制请假回原籍去了。从此心灰意冷,无意居官,上了一道辞呈,吏部通过,皇上恩准。曾国藩就隐居故上,默默无闻了。
今天,肃顺当着皇上的面,把曾国藩抬出来,不但百官皆惊,皇上也有反感。咸丰沉吟许久,没有表态。
肃顺生怕皇上在众人面前卷了他的面子,便使劲儿地往上叩头,说道:“皇上圣明。要想富国强兵,必须依靠刚直不阿的能人。拒谏忌贤,贻患无空啊!”咸丰觉着肃顺说的是好话,便问肃顺:“曾国藩很有才干,朕是知道的。不过,你说他能治兵,朕可不信!”肃顺挺胸昂首道:“请陛下放心。曾国藩如蒙重用,必有做为。他如不能克敌制胜,臣就是蒙蔽了皇上,请主子摘我的脑袋!”由于激动,肃顺的脸涨得通红。
咸丰对肃顺,一贯言听计从。他一看肃顺都拿脑袋担保,也就不再固执己见了:“好!朕就依卿所奏。”
“且慢!”肃顺道,“皇上圣明。臣以为皇上应给曾国藩发道圣旨,委以重任,假以兵权。国藩感恩,必为皇上殊死效忠。”
咸丰照准,提起御笔,颁下圣旨,恩封曾国藩为兵部右侍郎,督办湖南军务,协助各省督巡剿匪,但不受他人节制。这个权力可不小哇!曾国藩这回可真是:
一旦受宠诚慌恐,
肝脑涂地剿义军。
第四十四章 曾国藩创办湘勇 石凤奎兵败宁乡
一人好坏两个名,
亦称“剃头”亦称,“公”。
是非功过人民定,
不传美名留骂名!
肃顺在咸丰面前,保举曾国藩。咸丰恩准,马上降旨,差使用八百里的速度送到湖南。湖南巡抚骆秉章,接读圣旨,不敢怠慢,命知府金大卫捧旨去湘乡请曾国藩。
且说曾国藩。他辞官之后,闭门读书,研究程朱道学和历代用兵之法,摆出一副与世无争,视功名如草芥的姿态。其实,他心里一刻也没有忘却前程。身居密室,暗通八方,窥视天下局势的变化,伺机再起,求得更大的功名。所以,他对各地的情况,非常了解。这些消息,都是他的亲信通过各种渠道及时向他禀报的。出于阶级本性,他恨透了太平军和拜上帝会,对每况愈下、腐败无能的清政府非常惋惜和同情。他有心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出力,但又憎恨满清主子的重满轻汉政策。他想:我是汉人,又受过皇上的处分,即使肝脑涂地、为皇上卖命,也不会得到信任。俗话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只好等待时机,再成大事。他竭力掩饰这种心情,从不向外表露。
这一天,他正坐在窗下写诗,他的弟弟曾国荃,一阵风似地跑进屋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消息,好消息!皇上降旨,请哥哥出山了。”曾国藩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但表面上仍像若无其事,缓缓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曾国荃道:“长沙知府金大卫,捧着圣旨奔咱家来了。他怕哥哥出门儿,特先派来几个人送信儿,叫你在家候旨。”曾国藩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他想:即将出现的这种变化,是利还是弊?皇上特意给我降旨,说明事关重大,对我也很荣耀;可是,到底叫我做什么?他有点摸不透,最盼望皇上能赏他个什么官儿!可是,这个官儿做与不做,得看看皇上出多大价钱,是亏本还是盈利。曾国藩一直沉思不语,把曾国荃急得,在屋里直打磨磨。
曾国荃是曾国藩的九弟,贡生出身,此人性情刚暴,武艺精通,抱负很大,也不是个平常之辈。在哥儿们当中,他最敬佩他大哥曾国藩,认为曾国藩才智惊人,气字非凡,多谋善断,是官场之中最有能为的人。对他哥哥怀才不遇深感惋惜,心中一直不愤。
曾国荃和他的大哥一样,对太平军恨得要死,怕得要命。为了保住曾家的基业,在曾国藩的同意下,他组织了一支练勇——也就是反动地主武装,自己出钱购置枪炮,亲自操练,还制订了严格的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