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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三国机密-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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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郭嘉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曹丕:“——他藏的地方,就是你父亲的帐下。他是个富有才华的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获得了荀彧的赏识。然后被以‘戏志才’之名推荐给了曹公。曹公没有门第之见,对戏志才非常欣赏,引为知己,地位犹在今日的我之上。”
  曹丕想起来了,他曾经听母亲说过,在郭嘉来之前,曹公有个很欣赏的谋士姓戏,可惜早卒。他死以后,荀彧才推荐了郭嘉过来。
  郭嘉继续道:“我为了干掉他,精心布局了很久——好在那时候曹公的势力还不是很大,戏志才又没什么防备——最终我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让他中了我的半璧全,弄得不人不鬼。戏志才只得诈称暴病身亡,不知所踪。至于我,被他的做法启发,先跑去了袁绍那里混了一段时间资历,然后拜访荀彧,以‘郭嘉’之名入仕曹公麾下,到了今日。”
  曹丕听完以后,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位曹家第一策士,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如果父亲听说这个最为倚重的军师祭酒,曾经谋杀过他最信赖的谋士,不知会做何感想。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陈群总是絮絮叨叨地鄙视郭嘉,说他只是个寒门之后。原来“郭嘉”冒名顶替的那一支“郭氏”,早已死光,被大族除名了——也正因为如此,郭嘉的来历才不会有人去怀疑、去查证。
  曹丕发现,郭嘉似乎并不害怕他讲给自己父亲听,这究竟是一种信任,还是一种自信?他不好下判断。一想到郭嘉可以顺畅自如地把心中的秘密讲出来,曹丕一阵羡慕。
  郭嘉静静地看着蜚先生的尸体,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像是在鼓盆而歌,又像是击缶祭丧。他喃喃道:“郭奉孝,郭奉孝。在这个曹家人的心目中,我已经把名字还给你了。虽然只有一个人知道,你总算也可以瞑目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用谢我,这是华丹救活我的用意。”
  说完这句话,郭嘉向曹丕伸出手:“扶我起来,咱们先离开乌巢城再说。”
  “怎么走?不是说四门都被封住了吗?到处都是大火,现在连密道都没有了。”曹丕这才想到这个现实问题。
  郭嘉露出那种洞悉一切的轻笑,似乎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乌巢城落到袁绍手里才几天,他们就挖出一条密道。之前这城池在曹公手里数年光景,我们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戏志才以为我们钻进他的圈套,孰不知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主场。”
  “郭祭酒的意思是……”曹丕抓住郭嘉的手臂。
  “官渡之战,差不多结束了。”
  第十四章 一个开始的结束
  又一块石头破空飞来,砸中一名士兵的额头。他惨呼一声,捂着脑袋躺倒在地。身边的几名同伴一下都迟疑地在距离司马懿几步的位置停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杨修大怒,“他就一个人,石头就那么多!你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一刀就解决了。”
  士兵们却没有继续向前,都看着张绣。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只有他们的主官才有权让他们去做。这时司马懿在地上勉强抬起头,满是嘲讽地说道:“张将军,你看人的眼光实在差劲。”
  原本要开口下令的张绣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呆在了那里。他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捋着胡须,眼神在杨修和司马懿之间游移不定。
  这一句话直接击中了张绣最心虚的地方。曹操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贾诩一直在利用他,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汉室的杨修,又凭什么可以完全信任呢?他让自己杀司马懿,万一这又是一个阴谋呢?张绣已经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信心。
  听杨修和那个看不见的人的对谈,好像这是一次汉室的内讧,那张绣就更不敢轻易参与了。他思考了半天,决定保持沉默。
  杨修见张绣没动静,勃然大怒。他苦心拉拢了张绣这么久,想不到却被司马懿一句话给破坏了,这让杨修的怒意达到了巅峰。他提起长剑,转动身体挪了几步,朝着司马懿刺去。
  他判断出了徐福的大致位置。从这个角度,徐福的石子弹不到剑刃,只能打到杨修的脊背。也就是说,除非徐福杀了杨修,否则不可能阻止他杀司马懿。
  又是一声破空,石子的去势却略微偏了偏,砸中了杨修的右肩。杨修身形一晃,忍住剧痛一咬牙,剑已经刺了下去。司马懿情急之下脖颈急转,堪堪避过要害,但锋利的剑尖却把脖子侧面抹出一道伤口,血流如注。
  司马懿疼得大叫了一声,身子弓起来。杨修在激动中没看清楚,以为已经得手,提起长剑呵呵大笑起来。周围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不必被逼着动手了。远远地,夜风中送来徐福一声长长的叹息。
  张绣目睹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些许忧虑。杨修的表现不太正常,说好听点是过于亢奋,说难听点是快疯了。事实上,张绣从来没喜欢过这个一次又一次锋芒毕露又喜欢豪赌的家伙,他在西凉军中见过许多赌徒,都是胆大妄为之辈,结局无一例外都很悲惨。
  张绣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突然耳朵动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敲击着耳膜:这是马蹄的声音,只有一骑,由远及近,正高速朝这边冲来。这个速度表明,骑手不是路过或者巡游的斥候,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是曹公的信使,还是袁绍发现了我军的行踪?张绣不确定,但他立刻下达了警戒的命令。杨修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也转头望去。
  此时云彩已经散开,视野可以扩展到很远。他们看到一个身穿上玄下赤、头戴冕冠的人拼命抽打着坐骑,向着这边飞奔。张绣和杨修同时倒吸一口气,他们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弓兵们看到有人接近,纷纷举起手里的弓箭瞄准;步兵也拿起长短戟,随时准备投掷。张绣和杨修同时大叫:“住手!”听到命令,士兵们放下武器,让开一条路。刘平毫无阻碍地到了他们面前,翻身下马。杨修迎了上去,刘平却推开他,扑上去将司马懿半抱起来。他伸手一摸,发现司马懿的脖颈处一片血红,肩膀一颤。
  杨修走过去,把手按在刘平肩上。刘平猛然抬头,眼里爆出极重的杀机,让杨修不寒而栗。
  “是谁杀了他?!”刘平厉声问道。
  “陛下,此事……”
  “我问,是谁杀了他?!”刘平的声音好似重锤,每一下都砸得杨修面如土色。刘平忽然看到杨修手里还沾着血迹的剑,不由得死死瞪着他,那目光像一支带着倒刺的箭,要钩出血肉来。
  杨修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陛下,此事说来复杂。”
  “你为什么要杀他?”刘平冷冷地问道。
  “陛下过于信任外人,恐对汉室不利。”
  “对汉室不利?”刘平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仲达救过多少次我的命?”
  “此人有鹰视狼顾之相,此乃谋国之乱臣。臣是为陛下计,才不得以出手……”杨修说到一半,刘平突然飞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的小腹上,一下摔出七八步之远。
  “放屁!”
  杨修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血迹。他伸出大拇指擦了擦,一拂袍袖大声道:“陛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你到底在想什么?”刘平冷冷道,“我原以为仲达碰到你是最安全的,可你居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情。”
  杨修不甘示弱地一昂头:“陛下既然委我做策士,就该信任我的判断。当初陛下刚知道董承之事时,也是这么气愤,后来明白断腕的道理,不也就想通了么?”
  “这是我兄弟!”
  “天子没有兄弟,只有臣子。汉室复兴,高于一切。我是在为您清君侧!”
  “这只是你的借口!”
  杨修眼神闪过怒意:“借口?别以为只有你一个受委屈,你们刘家的事,多少人在为之奋斗,多少人为之身死。伏寿牺牲了什么?唐姬牺牲了什么?孔融牺牲了什么?我们杨家又牺牲了什么?陛下你难道认为,这些全都是为了区区一个借口吗?”
  刘平站起身来,冷冷道:“你们所有人的牺牲,朕都看在眼里,从未忘记。但你今日杀仲达,与汉室复兴有何关系?请正面回答朕!”
  杨修突然啐了一口:“朕什么朕?你当了太久皇帝,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么?”
  这时张绣还站在旁边,还有许多士兵围着。杨修这么说,竟是要揭破那个最大的秘密。刘平一怔,他不太相信杨修会做出这种事,但谁又能说得准呢?他之前也没想到,那个教导自己如何做皇帝的杨先生,竟然会对司马懿下手。
  就在这时,刘平忽然感觉身旁传来一声轻哼,他低下头去,看到司马懿正抬起右手,龇牙咧嘴捂着脖颈旁的伤口。
  “仲达,你没死?”刘平喜出望外。
  “差一点。”司马懿没好气地回答,“为了你,我一年受了三次重伤,咱们绝交吧。”
  站在远处的杨修看到司马懿没死,眼里满是失望:“陛下,你一次又一次地任性胡为,太令我失望了。你这种人,是永远成不大事的。”
  刘平心情大好,刚才恨不得杀掉杨修的怒气,慢慢地消退下。他把司马懿搀扶起来:“若连自家兄弟的安危都置若罔闻,这种皇帝我宁可不做——我不是我哥哥,我有我自己的道。一条路走到黑,坚忍不移,这不是杨先生您教导的么?”
  “哼,信用近佞,罔顾忠直。你别的不会,汉室那些帝王的毛病可学了不少。”杨修冷笑着,他的眼神一变,突然举起剑,把自己的衣袍一角“撕拉”一声割断,衣角飘落在草地上。“当啷”一声,剑也被他抛下,那两粒骰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手里。
  刘平没料到他一下子居然这么决绝,不由得愣住了。
  “我杨修赌运欠佳,错投了这么一笔大注,输了个血本全无,也到了该换家铺子的时候了。你我君臣之谊,到此为止。”杨修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复又昂首高喊,“既然老头子看不上我,从此汉室的事情,让他自己去管好了。”
  这是说给刘平听,也是说给黑暗中的徐福听。杨修的表情没有悲伤,只有浓浓的失望和不甘,还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愤懑。
  杨修从怀里拿出一卷东西,扔给刘平:“这是许攸送来的《月旦评》,本来我打算等陛下返回许都再一起参详,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刘平捧着名册,神色有些尴尬。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杨修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刘平问。
  “司空幕府,那里的人至少不糊涂。”杨修沉着脸,朝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缓缓回头:“你放心好了,汉室的事情,我不会到处乱讲。他日等我压倒郭嘉,成为幕府第一策士,再来为陛下尽忠。保重。”
  说罢杨修潦草地抱了抱拳,跨上自己的坐骑,扬长而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刘平不禁有些怅然,杨修是汉室在许都的主心骨,他这一走,以后还有谁可以对抗郭嘉呢?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不,没错,他可是要杀仲达啊。我难道可以与杀害仲达的凶手合作么?如果我现在后悔的话,刚才何必选择这条路呢?
  这时候,一个风吹砂子的声音在刘平耳边响了起来:“陛下。”
  “徐福?你一直都在?”刘平连忙朝四周张望,有点紧张。他不知道刚才事情的细节,还以为徐福身为杨家的刺客,来找他算账的。
  “是的,但我现在要走了。”徐福简短地说,“如今司马公子已经平安,我特向陛下辞行。”
  “你要回许都了?”
  “不,更南边,也许是荆州。我本是士林出身,如今杨公的恩情已报完,杨公子又已决裂,也到了我去恢复自己身份的时候。”徐福的声音中带着几许沧桑。
  “哦,这很好啊,没人愿意一辈子都窝在阴影里——那你还会叫这个名字吗?”
  徐福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这,这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名叫做徐庶。就这样了,再见。”
  最后的声音在风中消失了,四周恢复到一片寂静。刘平不住感慨,杨修走了,徐福也走了,他的心里觉得有些寂寥,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刘平无法阻止。
  一谈到选择,刘平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刚才司马懿的死对他冲击太大,差点忘了还有曹操奇袭这件事。如今公则已经向西走出很远,追肯定是追不上,看来调动袁军前往堵截曹操的计划,是肯定来不及了。
  虽然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但刘平还是觉得大为遗憾,总觉得死去的刘协正冷冷地在半空看着他这个不肖的弟弟,看着他如何为了自己兄弟,舍弃了整个汉室的未来。
  他环顾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张绣这支部队没有中伏,还保留着完整的战力。最重要的是,张绣袭击曹操的经验比较丰富,是一个可以说动的对象。刘平立刻跳起来,走到张绣面前。张绣不知刘平要做什么,结结巴巴地半跪在地:“陛下……”
  “马上集结你的部队,跟我走!”刘平焦急地说。
  “去哪里?”
  张绣这个问题把刘平给问住了。袁绍真正的屯粮地在哪里,曹操知道,袁绍知道,可刘平不知道。他原来的计划是调动袁军,不用考虑;现在要调动张绣的部队,地理位置就成了个大问题。
  “怎么回事?”司马懿已经从地上坐起来,拿了一块手帕贴在伤口,不时吸着冷气。
  刘平把来龙去脉跟他一说,司马懿乜斜了他一眼:“蠢货,我宁可你没来。”刘平只能苦笑着点头。司马懿把腿一盘,没好气地嚷道:
  “地图呢?”
  刘平把从张绣手里拿来的地图递给司马懿。司马懿点了个小火,对着地图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一点道:“我猜,是在这里。”
  “为什么?”
  “袁绍大军十多万人,开销浩大,所以屯粮之地必须交通便利,方便转运,地势不能太险;为了保密,地势又不能太平坦,最好有山或凹地遮护;须近水以防火灾;还须近林,以方便伐木起营。官渡以北,符合这些特征的地方并不多,再排除掉乌巢和几处已驻扎兵营的场所,剩下的——”司马懿指头一点地图,“——就只有这里了。”
  他指头按着的地方,叫阳武。这里在乌巢西南,离官渡前线不算太远,却被一条横向皱起的弓形丘陵所挡。从南向北走的话,必须要绕行掉头,才能进入,算得上是个屯粮的好地方。
  “真的吗?”刘平对司马懿的分析将信将疑。
  “不确定,但你只能信我。”司马懿一摊手,然后指了指天,“时间不多了。如果真是阳武,恐怕曹操已经快到了。”
  “好吧!”刘平起身对张绣道:“张将军,请你马上集结部队,跟我走。”
  “可是……”
  “你难道想就这么回曹营?”刘平沉声道。
  张绣哑口无言,他本来是被当成弃子扔出来的,若是这么囫囵个儿回去,就算他不记恨,曹公心里也不踏实。他没办法,只得遵从刘平的意见——不是他多信服刘平,而是实在没更多选择。从张绣踏入许都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这支部队再度出发,司马懿被扶上他原来那匹马,刘平不离左右。因为是步骑混编,他们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刘平没告诉张绣到阳武是做什么,怕吓着他。
  曹军主力仍在官渡坚守,张绣和郭嘉又分别带走一部分,曹公带去奇袭的部队不会很多。只要张绣稍微纠缠一下,等到附近袁军围上来,就可以成功了。
  刘平一路心急如焚,不停催促着部队加快行军。可他没有军令在身,张绣又表现得很暧昧,出工不出力,队伍始终走得不快。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队伍面前出现一个高坡。从地图上看,只要翻过去就可以看到阳武了。刘平急匆匆驱马赶到坡顶,他登顶的一瞬间,身子一晃,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司马懿强忍着身上的伤驱马跟上去,一抬头,却看到一番壮丽景象。远处的阳武被一大片火光所笼罩,翻滚的黑烟直上夜空,好似曹操东临碣石时所看到的那片沧海一般,只不过海浪换成了火焰。站在这个位置,甚至可以闻到粟米被焚烧的香气。少数袁军士兵绝望地站在外围,这样的火势已完全不可能救得了。
  “在那里!”
  司马懿一指,刘平循他的指头看去,看到阳武旁边的小路上有长长的一队骑兵,约有数百,正朝着南方急速前进着。他们统一穿着灰袍,骑术娴熟,速度飞快,在火光照耀下像是一道闪过的阴影。
  “那是我的西凉精骑啊!”张绣站在刘平和司马懿的身后惊呼。
  难怪曹公要把张绣调走,原来不光是为了弄死他,还是为了他麾下那些西凉精锐。郭嘉的手段,可从来不会是一石一鸟。张绣失魂落魄地走下高坡,差点摔倒在地,从现在开始,他失去了一切。
  在更远的地方,乌巢的大火也在熊熊燃烧着。在暗夜的大地上,两团火用人类所看不懂的舞蹈互相倾诉着。
  同时因这团大火陷入绝望的不光有刘平、张绣,还有张郃、高览。
  他们袭击官渡曹军大营的行动,一开始颇为顺利。先头部队袭击了曹军外围阵线,很快打开通道,让主力部队冲了进去。张、高以为曹营是一只袒露出软腹的狼,却没料到它居然是一只浑身带刺的豪猪。守军明显早有准备,霹雳车将滚油和燃烧的草球一批批地倾泻到深入敌营的袁军头顶,隐藏在箭橹中的弓弩手不要命地射出锐利的箭矢。当袁军好不容易突破一道防线之后,还要面对的却是缀满了尖刺的沟堑。
  袁军试图后退,却发现来时的通道被坍塌的土墙堵死,在壕沟间移动的踏板也被翻掉。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更加猛烈,整个曹营简直就是一个死亡泥沼,袁军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曹军守军的数量并不多,可让人感觉到处都是。即使在对峙期间最激烈的战斗,袁军都没有感到如此的绝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郃扶了扶歪掉的头盔,大声对高览说。对面的曹军像是换了一个指挥者,无比灵活,也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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