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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格萨尔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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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珠牡做了一个梦,梦见山崩地裂,洪水滔天,砸坏了岭国的房屋,淹没了岭国的牛羊。她还梦见鹞鹰乱飞,恶狼下山,群马被冲散,牛羊被霸占。珠牡被噩梦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忽然想起当年梅萨给她讲的梦以及后来她被黑魔抢走的事。她想莫非真有什么灾难要降临岭噶布吗?一定是!而且,这灾祸恐怕就要降到自己头上。大王呵,三年了,你怎么还不回返?惊恐之中,珠牡更加思念格萨尔大王。她叫醒了阿琼吉和里琼吉,把自己的梦说给她俩听。二人听罢,惊叫起来:
  “王妃,不好!梅萨王妃就是做了噩梦以后被抢走的。前几天黑老鸹来为霍尔王说亲,说不定霍尔国要出兵来抢王妃呢!”
  珠牡也惊慌起来,忙让二侍女去召集岭国大小战将、各家英雄;自己也紧张地思索着,想着对敌的办法。
  以嘉察和绒察查根为首的岭国三十英雄和众多臣民百姓都应召前来。听了珠牡的讲述,大家都认为这是恶兆,必有祸患在后头,只有晁通说是吉兆,是雄狮王要回岭国的象征。但是,任凭他怎么说,也没人相信他的鬼话。嘉察、总管王和珠牡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派出长系七骑兵、仲系七骑兵、幼系七骑兵,同到霍尔观察动静。英雄丹玛要求做这三七二十一骑兵的首领,嘉察和总管王答应了。
  丹玛带着二十一骑兵,出了岭国往前走。刚走到一个不太高的山顶,已发现在前面的大石滩上挤满了黑红十二部的军队,多得数也数不清。丹玛又登上最高的山顶向前面眺望,只见石滩上人山人海,炊烟燎绕,迷漫四野,仿佛连一根针也插不进去。丹玛又仔细观察,见霍尔军的右翼是白帐部,左翼是黑帐部,中军是黄帐部。其余的山川九部分成三队,紧跟在白帐部、黑帐部和黄帐部后面。先锋部队是霍尔国最勇猛的大将辛巴梅乳泽率领的巴图鲁(注3)大军。这些军队的营门都朝着岭国。丹玛想,看霍尔兵马排列的阵势,肯定是来进攻岭国的。他立即吩咐二十一骑兵马上回去报告,他还要仔细观察,见机行事。
  二十一骑兵向岭国驰去,丹玛则不慌不忙地从阳山采来冬青,从阴山采来柏枝,从山谷采来香茅草,煨起桑来。随着香烟如白云般袅袅升上天空的时候,丹玛唱起了赞颂战神的歌,准备只身挡住霍尔的兵马。突然,丹玛的银灰马说话了:
  “霍尔的兵马多如牛毛,我们只一人一马,若直接去攻击,肯定会碰壁。我们不如假扮成跛人、跛马,你徒步行走,我空鞍前进,等到了霍尔军的面前,再猛烈冲击。”
  丹玛听从了银灰马的好主意,牵着坐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果然没有引起霍尔人的注意。眼看就要到霍尔军的营门了,丹玛迅速放下白盔的遮沿,束紧白甲,拉紧银灰马的肚带,跃上马背,像一道闪电,冲进了霍尔军的大营。辛巴梅乳泽的先锋部队被他砍倒了十八座大帐,踏翻了十八个锅灶,灶灰四处飞腾,笼罩了大地,遮黑了天空。辛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住了,不知所措,乱作一团。丹玛趁机把霍尔人在阴山、阳山和山谷里放牧的战马赶到一起,从容不迫地赶走了。
  眼看着丹玛赶走了霍尔的战马,辛巴梅乳泽又来劝告白帐王:
  “大王呵,我们还是不要进兵岭国了吧。你看这跛人跛马就如此厉害,如果岭国大军一来,还会有我们的好结果吗?不要为了一个女子伤这么多人的性命吧。我们霍尔的美女多得很,大王说要谁就娶谁。”
  “我只要珠牡,梅乳泽不要再多言!岭国的跛人跛马抢走了你的马,你不去追马,反倒来这里嚼舌头。平日里你是勇冠三军的大将,今天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那好吧,如果你害怕岭国人,那就回去好了。”白帐王连讽刺带挖苦,把个梅乳泽说得怒气冲天。他什么都不说,立即率领二万巴图鲁军向岭国杀去。
  岭国的英雄们早已作好准备,两军相遇,水火不相容;刀兵相见,有你没有我。直杀得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霍尔兵死伤不计其数,岭国的兵将也损伤不少。
  岭国的十二王妃已被嘉察送到珠康查姆寺去避战。珠牡心如火焚,昼夜不眠,心中翻来覆去地想:象我这样无福的女人,如果落在霍尔王手里,跑又跑不脱,死也死不成。现在看样子,霍尔王如果不把我抢到手,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怎么办呢?如果我能用计把霍尔王骗过一段时间,说不定雄狮王很快就会回来,只要格萨尔一回来,自然会打退霍尔百万兵。
  珠牡这样一想,吩咐阿琼吉和里琼吉快去把自己的意思告诉嘉察和总管王,让他们告诉霍尔王:珠牡决定要跟他们去,只因现在正在修行,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出寺。与此同时,珠牡给格萨尔大王写了一封信,派岭国的寄魂鸟白仙鹤给大王送到魔地去。
  珠牡的计策得到了总管王的赞同。嘉察虽然不很愿意,但一见岭国的兵马受损不轻,心想,若能用计能拖住黄霍尔人,等格萨尔回来也好。于是把珠牡的假意允婚当作真情,告诉了霍尔白帐王。
  白帐王心中别提多美了,一想到世上最漂亮的美人就要归自己所有,高兴得要发昏。辛巴梅乳泽见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又禁不住劝他快些退兵。白帐王哪里肯依!珠牡一日不到手,他就一日不退兵。
  就这样,等呵等,白帐王在等珠牡,等了整三年。黄帐王和黑帐王等得好不耐烦,白帐王更是心急如焚。他又派辛巴梅乳泽去催珠牡快些启程。
  珠牡比白帐王还要心焦。她也在等,等雄狮王格萨尔的音信。可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又一年也过去了,格萨尔的音讯皆无。莫非大王升天了吗?不然的话,怎么会不回来?就在珠牡心焦似火之时,辛巴梅乳泽又来催了:
  “珠牡王妃,我们大王好耐性,等了你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到现在不多不少三年整。就是耐性再好也等不及,脾气再好也要发火。你今天说东,明天说西,总是拖着不启程,这究竟是何道理?如果王妃再不快些跟我们走,我们的三位大王就不客气了。”
  “辛巴莫着急,梅乳泽莫生气,我珠牡从小生长在岭国,要离去自然麻烦多;再说出嫁是大事,怎么能当儿戏。今天我还要到上沟看姑母。她已经老了,我这一走,恐怕再难见到她。临行前,我一定要去见她一面才是。”珠牡强压心头的焦急和不安,故作轻松地对辛巴梅乳泽说。
  梅乳泽无奈,只好答应;又怕珠牡中途逃走,所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后面。
  二人走到上沟的下面时,珠牡拿出一瓶酒对梅乳泽说:“好心的梅乳泽,你在这里喝酒,我一个人上去吧。不然,姑母见你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会吓坏的。”
  “也好。”梅乳泽看了看这山路,料定珠牡不能逃跑。
  珠牡一个人向岭国最高的山峰爬去,到了山顶,她顾不得喘息,拿出随身带着的一面水晶宝镜。这是面神镜,能把全世界各个角落都看清。她这次登上山顶,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大王究竟还在不在人世间。从宝镜中,珠牡不但看见格萨尔大王,而且看见了梅萨绷吉和另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二人正陪着大王饮酒唱歌。珠牡不看则已,一见真似万箭钻心,痛彻骨髓。这个狠心的大王呵,他真的把我忘了吗?现在黄霍尔的兵马围困着岭国,杀人掠马抢东西,岭国的臣民百姓、妇孺老幼都在盼着他早一天回到岭国,早日杀退霍尔兵马。可大王他,捎书带信他不理,国破家亡他不管,还有心思饮酒唱歌,真是个狠心肠的人呵!
  “天哪!”珠牡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一只小喜鹊叽叽喳喳地唤醒了珠牡。珠牡泪眼朦胧,一见喜鹊,忙让它去见格萨尔大王:“花喜鹊呀,请你告诉狠心的大王,让他快快回岭国。”接着唱道:
  “珠牡正在哄霍尔,白帐王天天逼迫她。
  请大王明天就回还,不要留恋外地忘了家。
  纵然不念珠牡我,也应看看生身母,还应想念嘉察哥,更应挂念岭国的妇孺。
  花喜鹊呀吉祥鸟,快快飞呀莫耽搁。
  唱罢,花喜鹊飞走了,珠牡也慢慢走下山来,见了辛巴梅乳泽,不等他催促,就说:
  “我的姑母病得很重,我要侍奉她老人家几天才能走。”
  辛巴梅乳泽见珠牡眼圈红肿,不知是因哭格萨尔大王所致,真以为是珠牡的姑母得了重病,遂动了恻隐之心,点头答应了。
  白帐王等了三天又三天,终于耐不住了,又派梅乳泽来催珠牡上路。
  珠牡谢过梅乳泽,然后说:
  “我姑母的病好些了,可我还有个姐姐住在中沟,我还得跟她辞行。”
  “你们女人家就是事多。”辛巴梅乳泽有些不耐烦,可还是跟珠牡一同去了中沟。
  珠牡又拿出好酒,让梅乳泽在山下慢慢饮着,自己则带着水晶宝镜爬上了山顶,用宝镜一照,见大王和两个妃子仍旧在饮酒唱歌,那只为珠牡送信的花喜鹊被射死在大帐门口。珠牡的心碎了,狠心的大王真是不念旧情,还把为我送信的喜鹊射死了。天哪!天哪!我珠牡可怎么办哪!珠牡又昏了过去。
  珠牡再次醒来时,见一只美丽的红狐狸正趴在自己身边,用舌头舔着她的手腕。珠牡抚摸着红狐狸的脖子,只觉心灰意冷。
  “王妃,珠牡,我愿为您去找大王,我愿为您去送信。”狐狸说话了。
  “你没看见送信的小喜鹊已被大王射死了吗?”
  “那是它吵得大王心烦。我不会惹大王生气的,有什么话您就快说吧。”
  珠牡见狐狸一片真情,忙颤抖着从手上褪下金指环,泣不成声地说:
  “狐狸姐姐,你把这指环带给格萨尔大王,告诉他,在达孜城中有个姑娘正在受难。三年了,她用计拖了三年,她一天捱一天地盼着大王回来救她。现在,她已经被逼得没有了办法,大王如果还肯怜惜她,就快回来吧,若再迟疑,就来不及了。霍尔王要抢走她,岭国也将亡在霍尔人手里。”
  红狐狸衔着珠牡的金指环走了。珠牡又红着眼圈下山来了。
  辛巴梅乳泽见状,心想,难道她的姐姐又病了?这回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白帐王就要发火了。
  珠牡不说话,默默地跟着辛巴梅乳泽往回走,倒是梅乳泽有些沉不住气:
  “珠牡王妃,你姐姐好吗?”
  “很好。”珠牡不愿多说话,只是低着头,跟在辛巴后面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想。快到达孜城的时候,珠牡的眼睛突然一亮,有了主意。
  “要是王妃的事都办完了,我们就启程吧。”梅乳泽试探地问。
  “好!”珠牡不再推脱,答应得出乎意料的爽快。
  辛巴梅乳泽高兴得立即回去向白帐王报喜,珠牡则快步向宫中走去。她急于把自己的计划付诸实施。
  两个忠诚的侍女、珠牡儿时的伙伴,阿琼吉和里琼吉出来迎接。珠牡一见二人,忙把里琼吉的手拉住了:
  “阿琼吉,你说,里琼吉和我长得像不像?”
  “嗯,王妃不要生气,岭国的人们都说里琼吉长得像王妃,只是不如王妃那么美丽。”
  “嗯,好,可是……”珠牡突然觉得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珠牡姐姐,我早有此心,只是不敢冒昧。若王妃允许,我愿意,……”里琼吉似乎早有准备,神情异常镇定。
  “那,我,我怎么对得起你……”珠牡又哭了。
  阿琼吉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显得很兴奋:
  “这太好了,太好了!里琼吉,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早说。”
  “阿琼吉,快请总管王和嘉察哥哥来。”
  绒察查根和嘉察协噶很快就来了,里琼吉讲了她们的计策,总管王连声称赞:
  “好呵,好主意!”
  嘉察可没那么乐观:
  “主意倒是不错,可苦了里琼吉姑娘一个人了。”
  “嘉察哥哥,不要这样说,为了岭国,为了王妃,我,我愿意……”里琼吉的声音有些哽咽。
  珠牡和阿琼吉默默地低着头,手却紧紧地拉着里琼吉。
  黄霍尔退兵了,因为他们达到了目的。白帐王显得格外高兴,三年来的战争,已使他心烦,但为了娶到珠牡,他情愿。今天,梦中的花,水中的月,已经实实在在地摆在了他的眼前,叫他怎能不喜欢!
  辛巴梅乳泽看出了破绽。但是,为了早日退兵,为了和平安宁,他装聋作哑地没有说话。 (注1)赛庆:意为大黄色;霍尔赛庆即黄霍尔。 (注2)辛巴:原意为屠夫,这里作英雄讲。 (注3)巴图鲁:意为勇士。
  第16回 巧施诡计晁通通敌 误中暗箭嘉察捐躯
  霍尔兵马排列整齐,偃旗息鼓,向后撤去。霍尔国和岭国的民众,也都安下心来,以为战争已经结束。
  霍尔兵马撤退时走得很快,第六天就到了雅拉赛布山。就在众人扎帐宿营之时,一支红铜尾箭带着呼啸声,飞到了白帐王的大帐里,落在众人脚下,把大家吓了一跳。辛巴们马上出帐探视,以为岭国又来袭击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安静下来,并没有什么人来袭击;射进帐内的,是一支带着信的箭。侍从把信呈给白帐王。看罢信,白帐王的脸像那叠信纸一样腊黄。
  “把辛巴梅乳泽请来。”白帐王大声吼着,特别把“请”字加重。
  梅乳泽一走进大帐,白帐王就把那叠黄纸摔给了他:
  “你看看吧,你办的好事,你办的好事呵!”
  梅乳泽从地上捡起信,所担心的事终于被那几张纸揭露了出来:
  …………
  谁知宝贵生命换取的战利品,却是绿石头代替了宝贵的松石,毒树叶代替了美丽的白莲,黄铜冒充了闪光的黄金,铅铁冒充了耀眼的白银,黑乌鸦冒充了会唱歌的杜鹃,丫头里琼吉成了王妃珠牡的替身。
  本想和雪狮结成解忧的伴侣,谁知结识了长尾巴黑狗;本想和猛虎结成蹲踞的伴侣,谁知相依的却是狐狸;本想和大熊结成炫耀的伴侣,谁知同行的却是小小骡驹;本想和珠牡结成终生的伴侣,谁知到手的却是丫头里琼吉。
  赫赫有名的白帐王,这样的欺哄受得了?
  这样的侮辱受得了?
  这样的羞耻忍得了?
  要没本事就别来,来了为何忙回巢?
  …………
  梅乳泽的心慢慢往下沉,脸上阴云密布。
  “这是谁送来的信?”梅乳泽恨不能一口把这写信的人吞到嘴里,狠狠地嚼碎他。
  “是这支箭。”一个侍卫把红铜尾箭递给了梅乳泽。
  梅乳泽在记忆中拼命搜寻着,想找出红铜尾箭的主人。终于,他想起来了,这是达绒长官晁通的箭。梅乳泽的怒火冲天而起:
  “大王,没想到岭国人骗了我们,我们现在就回兵,这一次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也一定要把真正的珠牡抢到手。”梅乳泽没有说出口的是,首先要把这写信的达绒晁通王碎尸万段,让他再玩弄阴谋!
  “我们都没有见过珠牡,可你是见过的呀!我们被骗情有可原,你呢,难道不是存心要骗我吗?”白帐王一想起梅乳泽几次劝他收兵,顿起疑心。
  “大王,珠牡乃是妃子,就要做您的王妃了,我怎么敢仔细看她呢?再说,在我梅乳泽眼里,天下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服饰装扮不一样罢了。那女婢一穿上王妃的衣服,叫我怎么认得出来呢?”梅乳泽见白帐王怀疑自己骗他,急忙解释。
  白帐王听梅乳泽说得条条在理,便不再疑心。
  “那么,你就带着十万兵去岭国把珠牡抢来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梅乳泽一听,也好。兵少一些,可以少伤害一些岭国的百姓,只要把珠牡抢到手,大王就会高兴。
  眼见霍尔兵马又铺天盖地而来,达绒晁通王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终于又有了报复格萨尔的机会。前次给北地魔王写信,鲁赞抢走了王妃梅萨,这使晁通高兴了一时,但仍未能解心头之恨。此次霍尔王来岭国抢亲,晁通又高兴了一阵,因为,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个机会。作为赛马的彩注,珠牡被格萨尔纳为王妃,眼巴巴地看着岭国最美的姑娘被格萨尔夺了去,晁通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这下好了,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最好你格萨尔也不要得到。晁通巴不得霍尔人快些把珠牡抢走,把岭国的大小英雄勇士统统杀死,以便他夺取王位,主宰一切。但是,愚蠢的白帐王被珠牡骗得昏头昏脑,娶了个侍女便高高兴兴地退了百万大军,让晁通空欢喜了一回。
  一向以心狠手毒著称的达绒晁通王怎肯轻易让霍尔人退兵?他真想明明白白地告诉白帐王:你们受骗了,被一个女人骗了。但是,晁通没有这个胆量,他还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卖珠牡和岭国。等了几天,他终于等到了时机——把带着信的箭射了出去,之后,便昼夜不眠地盼望着霍尔人迅速回转,现在,他盼回了辛巴梅乳泽的十万大军。
  辛巴梅乳泽并不想和岭国打仗,只想劝珠牡早日跟他们一起走,免得动刀动枪,霍尔人和岭国人还要流很多血,死很多人。所以,梅乳泽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悄无声息地赶到岭国,直接围住达孜城——珠牡住的城堡。
  清晨,珠牡推开窗户,想看看窗外的景色。这几天她的心情好多了,只是因思念里琼吉而略显不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惊呆了:周围全是霍尔兵马,只见人头攒动,刀矛林立,数不清的军队,数不清的马匹。珠牡感到惊恐,怀疑自己又在做梦。正在这个时候,辛巴梅乳泽从万军丛中站了出来,对珠牡大声唱道:
  年轻貌美的珠牡妃,听我辛巴唱一曲。
  自从霍岭两国战争起,成百的英雄把命丧,成千的男儿洒热血,多少母亲失爱子,江山动摇如乳血相混合(注1),天翻地覆象铙钹相拍击,这根子究竟在哪里?
  碧根的青苗把大地装扮,心想稻谷能得到丰产,谁知被严霜毁于一旦,这是苍天作下的罪愆;美丽的鲜花把玉瓶装扮,心想花儿会开得娇艳,谁知被冰雹毁于一旦,这是乌云犯下的罪愆;长长的鱼儿把河水装扮,心想金眼鱼会在水中盘旋,谁知被铁钩钩住了腮帮,只怪这鱼肉太香太新鲜。
  鸟王灵鹫把石山装扮,心想羽翎会得到保全,谁知在险处被网住双爪,只因羽翎可造那利箭;岭军把南赡部洲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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