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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姚文元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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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者注:当时的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对姚文元同志恨之入骨,疯狂围剿,恶毒地咒骂姚文元同志‘简单粗暴’,是‘棍子’、‘框框’,这种攻击,到一九六二年,更达到了高峰。有个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罗竹风,在报上公开抛出一篇反党杂文《杂家》,姚文元同志立即写文章予以回击。这一革命行动得到了无产阶级司令部的大力支持。柯庆施同志几次在会上点名批判了反党分子罗竹风。一直坚定地支持姚文元同志战斗的张春桥同志也明确指出:《杂家》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矛头指向党的。可是陈其五呢,他一面勾结党内党外的反动‘权威’和黑线、黑网人物,对姚文元同志进行反革命围攻;一面拼命给这个反党分子鼓气:‘老罗,我是支持你的。’同时还赤膊上阵,专门找姚文元同志谈话,对他施加政治压力。正是在陈其五之流的策动下,上海文艺界、出版界的一小摄走资派及其爪牙、亲信,纷纷行动起来。文艺黑网上的小爬虫刘金,就更为活跃,赶写了一篇黑文给报社,恶毒咒骂姚文元同志。但他又做贼心虚,还加了注解,说是‘文章估计不会用,但一吐为快’。请看,这一小撮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对坚持毛主席革命文艺路线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是多么仇恨啊!他们把无情地批判他们的革命派比做‘一根棍子’、‘一把铁扫帚’。好得很!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派就是要做革命的棍子,专门痛打你们这一小撮死硬的阶级敌人……”
  这篇以“造反派”口气写的文章,把话说得明白不过了:原来,姚文元就是“革命的棍子”,而且有着强大的后台——“一直坚定地支持”着的柯庆施和张春桥,亦即所谓“无产阶级司令部”。
  一九六二年五月,随着《杂家》挨棍,很快的,刚刚复苏的杂文之花,又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
  “大写十三年”的吹鼓手
  巴金、熊佛西、丁伶、丰子恺。郭绍虞、刘大杰、黄佐临、张骏祥、沈浮、瞿白音、应云卫、王个簃、林风眠、白杨、张瑞芳、上官云珠、叶以群、吴强、孙峻青、任桂珍、瞿维、唐耿良、蒋月泉、张乐平……上海文艺界人士济济一堂,聚集在延安西路二○○号文艺会堂。那是二九六三年一月四日下午,元旦联欢会在那里举行。
  元旦联欢会年年举行,而这一次上海文艺界头面人物差不多都到齐了,却是空前的。因为事先接到通知,说是“会议重要,务必出席”。
  例行的元旦联欢会,怎么忽地变得“重要”起来?
  一月六日《解放日报》、《文汇报》的报道,道出了其中的奥秘:
  “最使大家高兴的是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上海市市长柯庆施也应邀来到,和大家一同联欢、共迎新春。陪同柯庆施同志参加联欢会的还有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候补书记、市委宣传部部长石西民等。当柯庆施同志出现在演出大厅中时,全场热烈地鼓掌欢迎。主持联欢会的上海市文联副主席熊佛西当即代表大家邀请柯庆施同志讲话。……”
  原来,“会议重要”,全然因为柯庆施要发表讲话。
  这一回,柯庆施确实说了一番至为重要的话,以至上海文艺界为此“学习”了多日。
  柯庆施说:
  “解放十三年来的巨大变化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在这样伟大的时代、丰富的生活里,文艺工作者应该创作更多更好的反映伟大时代的文学、戏剧、电影、音乐、绘画和其他各种形式的文艺作品。……”
  柯庆施的讲话,概括为一个崭新的口号:“大写十三年!”
  这是一个充满“左”的色彩的口号。
  所谓“大写十三年”,就是大写解放以后的十三年,以为“只有写社会主义时期的生活才是社会主义文艺”。
  一月六日,《文汇报》报道了柯庆施的讲话,顿时在全国文艺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其实,“大写十三年”这口号,与其说是柯庆施提出来的,不如说是柯庆施和张春桥一起提出来的。姚文元“紧跟紧追”,成为这一口号的最积极的鼓吹者。
  你一点,我一条,在张春桥的家里,姚文元跟张春桥拼凑着“写十三年十大好处”。
  姚文元是个从“左”如流的“理论家”。虽然在此之前,他曾多次说过跟“写十三年”背道而驰的话:
  “今天写作的题材是应当广阔的——限定在工农兵之内是不够的。从古至今,从辛亥革命到五四,从五四到解放,从神仙到精灵,从官僚到资本家……各种人、各种题材,只要有社会意义和美学内容,都可以。”(《教条和原则——与姚雪垠先生讨论》)
  “我们主张创作的题材不受任何限制。”(《从一个演员的下乡体会谈起》)
  “文学艺术作品的题材是异常广阔的,决不能机械地说只有描写生产的戏才能教育工人,描写战争的戏才能教育战士,凡是用进步的观点在某种程度和某个角度上真实地反映了生活的艺术,都能对人民起不同程度的教育作用。工人喜欢《董存瑞》,也喜欢《天仙配》,就因为那里面有更多的生活和感情吧。”(《从拒绝放映(天仙配)想起的》)
  然而,这些理论眼下已显得过时了。就象磁带消磁一般,姚文元抹去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赶紧顺应风向,为“写十三年”大声鼓噪——作为“文艺理论家”,姚文元向来并没有自己的“原则”,一切为了“紧跟”,“紧跟”便是一切。
  就在刚刚跟张春桥生硬拼凑了“写十三年”的“十大好处”的时候,《解放日报》社给姚文元送来了戏票。
  大幕拉开不久,姚文元便开始摇头。
  那是由刘川编剧的话剧《第二个春天》,黄佐临导演。这出新戏写的是海军某部自力更生造舰艇的故事。
  “怎么没有党的领导?‘油条厂长’怎么会突然转变?”一边摇头,姚文元的脑海中一边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凭借着“灵敏”的“阶级斗争嗅觉”,姚文元看出这出新戏存在着“严重问题”。
  回到家中,他打着腹稿,准备写批判文章。
  几天之后,忽然张春桥来电话:“柯老约你一谈。”
  当他从柯庆施那里回来,姚文元急于“摇”笔杆。他,写的不是批判文章,却是充分肯定《第二个春天》的剧评。
  柯庆施的话,寥寥几句,说得那么透彻:“我们提倡‘大写十三年’,就要充分肯定写十三年的作品。《第二个春天》,应当给予肯定。”
  姚文元又一次庆幸——那篇批判《第二个春天》的文章,幸亏还没有写出来!
  他又一次“急转弯”。一九六三年一月二十一日的《解放日报》,赫然刊出姚文元的长文;《奋发图强、自力更生的人们一定胜利——论(第二个春天)主题思想的现实意义》。
  这位“文艺理论家”的笔,简直成了柯庆施、张春桥手中的一块橡皮泥!怎么捏,就怎么着!
  不过,令人懊丧的是,尽管上海的报纸为“大写十三年”大喊大叫,而北京的报刊却保持沉默。
  持箭找靶闯进音乐王国
  一九六三年五月二十日,上海《文汇报》上忽然冒出一篇拖腔拿调的文章。《请看一种“新颖而独到的见解”》。文章作者,便是姚文元。
  算起来,这是姚文元第二次把笔伸进音乐领域。第一次,那是一九五三年八月,二十二岁的他作为《文艺报》的读者,写了篇《应改进歌曲出版工作》,在“读者中来”登出。这一回,大不一样,三十二岁的他,把“金棍子”伸进了陌生的“音乐王国”。
  文章一开头,诚如他的“美学笔记”一样,先来一番谦谦之词:
  “因为工作的需要,有时也翻翻对于我说来的是十分陌生的音乐评论的书———但只以薄薄的小册子为限。最近音乐出版社出版了大量西洋的‘音乐名著’,手头上有一本名为《克罗士先生》的论著,作者为克洛德·德彪西(一八六二——一九一八)。我对这位著名人物一无所知,于是就去看编辑部所写的‘内容提要’…”
  虽然姚文元自己承认对德彪西“一无所知”,对音乐理论“十分陌生”,即使随手“翻翻”那本小册子,也因“文章极其费解”而“咬紧牙关读下去”——姚文元并未读懂,却抡起棍子打了起来,既打那位“洋人”德彪西,更打书的编者们。
  一反开头那种谦恭之态,文末,姚文元摆出一副文坛霸主的架势,提出一连串的问号:
  “我这篇短文,也就算‘大家谈’,作为一个普通群众,提出自己的几个问题吧:
  “一、这样的‘新颖而独到的见解’究竟是什么阶级的艺术见解?为什么要那样赞不绝口地推荐它、介绍它?
  “二、把这样的评论介绍给读者,会产生什么效果?
  “三、对西方资产阶级音乐理论特别是印象派之类流派的理论,应当采取什么态度?”
  德彪西,怎么会“冒犯”姚文元的“虎威”呢?
  德彪西此人,用美国弗兰克·道斯在他所著的《德彪西的钢琴音乐》一书中所言:“德彪西整个创作生涯都是通过声音与清晰的幻梦打着交道。”德彪西的强烈的印象主义的音乐作品,曾深刻地影响了世界乐坛。他的歌剧《佩列阿斯与梅丽桑德》,曾被推崇为印象派音乐的颠峰之作。他的钢琴曲《版画》、《欢乐岛》、《意象集》、《二十四首前奏曲》则被视为印象主义精品。
  德彪西也写音乐评论,署笔名“克罗士先生”,所以那本介绍他的小册子就用《克罗士先生》作为书名。
  不论是音乐作品,还是音乐评论,德彪西都充满一系列新疑而独到的见解。他不是一个鹦鹉学舌式的人,却是一个敢于创新、非同凡响的音乐家。他,在音乐王国独树一帜——一这一点,不论他的拥护者和反对者都承认。他的可贵之处,也就在敢于创立自己新颖而独到的见解。
  本来,姚文元与德彪西,河水不犯井水:一个今人,一个古人;一个中国人,一个洋人;一个“金棍子”,一个音乐家。
  姚文元是持箭找靶,偶然撞着德彪西的。
  原来,那是柯庆施到北京去,见到了毛泽东。在谈话中,毛泽东提及,他最近看了一些翻译出版的西方著作,译者的前言写得不好,没有阶级观点……
  柯庆施回到上海,把毛泽东的话,转告张春桥。
  张春桥马上把“行情”告诉了姚文元。
  善于看“行情”写文章的姚文元,搔了搔脑袋,觉得有点麻烦:毛泽东并未讲自己看的是哪一些翻译的西方著作!
  怎么办呢?姚文元来了个持箭找靶!
  好在毛泽东所说的话,有一系列特定的条件:第一,他是“最近”看的,说明那些书大约是最近出版的;第二,是“翻译出版的西方著作”;第三,“译者的前言写得不好,没有阶级观点”。
  于是乎,姚文元抱来一堆最新翻译出版的西方著作,以“阶级斗争”的目光一一审视着。
  蓦地,薄薄的“十分陌生的音乐评论的书”《克罗士先生》,成为他的理想的箭靶——该书编者所写的“内容提要”,正是“没有阶级观点”!
  尽管毛泽东压根儿没有提到过德彪西,惯于揣摩、猜度的姚文元,却已在那里向《克罗士先生》开火了!
  然而,就在姚文元文章见报的翌日,《文汇报》编辑部响起了电话铃声。
  电话耳机里传出浓重的湖南口音,狠狠地批评了姚文元的文章,说姚文元“不懂装懂”,并要求约见《文汇报》记者……
  贺绿汀迎战姚文元
  谁敢如此大胆地向姚文元挑战?
  上海乐坛主帅贺绿汀也!
  贺绿汀,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上海音乐学院院长。他的一生,是由革命与音乐二重奏所组成。他的音乐造诣,使他一读姚文元的文章,便斥骂姚文元“狗屁不通”;他的革命生涯,炼就他一身硬骨头,敢怒敢言,不把棍子放在眼里。
  贺绿汀,一九○三年七月二十日出生于湖南邵阳。他本名贺楷。后来,他的三哥贺培真为他改名贺抱真。贺培真即贺果,毛泽东当年的中学同学。
  笔者多次采访了贺绿汀,曾问及“贺绿汀”名字的来历。据云,那是他一九三一年二月报考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时取的假名,后来竟一直沿用下去,弄假成真。他说:“汀,就是水,绿汀,意思是水中一颗绿色的小石子。取这样的名字,大概跟我喜欢绘画有点关系。”
  他,老资格的中共党员,一九二七年便化名贺如萍参加彭湃领导的海陆丰暴动,创作了《暴动歌》。此后,他的名作《牧童短笛》、《游击队歌》以及他为电影《都市风光》、《十字街头》、《马路天使》写的插曲,使他的名字广为人知。
  接到贺绿汀的电话,《文汇报》记者萧庆璋便应约前往上海市西区一条闹中取静的里弄,揿响了贺宅的门铃。
  萧庆璋曾作如下回忆:
  “当晚我去看他时,他十分激动,见着我的第一句话是:‘糟糕呀,糟糕!报纸怎么发表这样的文章,这篇文章是简单的、粗暴的,没有把德彪西书中的意思弄懂,就断章取义,凭自己主观想象大加发挥,结果闹了笑话。’”
  萧庆璋拿出笔记本,记下了贺绿汀的话:
  “姚文元摆下了一副批评家的架子,要出人‘洋相’,结果却出了自己洋相。因为他所引证的书中的许多话,大部分是歪曲了德彪西的原意,有的是没有把原意弄懂,有的原意是反面的、讥刺的,而他却当成是德彪西正面的艺术见解,大大加以驳斥,这岂不贻笑大方!对于外国的音乐作品、音乐书籍,我们应该多介绍、多研究,以开阔我们的眼界,增强我们的学识。现在这方面的工作不是做多了,而是太少了。刚出一本新的书,还没有看懂人家是怎么回事,就这样劈头盖脑的一棍子打下去,实在对我们不利。此风绝不可长。……”
  贺绿汀还对姚文元作了很尖锐的批评。
  “姚文元是位有声望的年轻批评家,而德彪西的东西,欧洲已有许多人研究,也做过许多科学的分析,看见我们这样的文章,会觉得我们学术研究肤浅,会认为我们的被称为‘具有马列主义水平’的批评家,原来是这样。这影响不好。……”
  如同竹筒倒豆子,贺绿汀是个痛快人,向记者拨出了心底的话。
  萧庆璋听罢,建议贺绿汀把自己的意见,写成文章,公开发表。
  贺绿汀爽快地一口答应。
  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五日,《文汇报》刊出了《对批评家提出的要求》一文,署名“山谷”。“山谷”,是贺绿汀的笔名。
  贺绿汀锋芒毕露,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不懂装懂的“批评家”:
  “这本书不容易理解是事实。但是姚文元同志没有把原来文字弄明白,就作出许多不切实际,甚至错误的判断也是事实。”
  贺绿汀毕竟是音乐的行家里手,一口气指出姚文元的十几处错误,诸如:
  “姚文元同志对书中题为‘马斯涅’的一篇文章,自己没有看懂,便狠狠地批评起来,不能不使看过这篇文章的人感到十分惊讶……”
  “姚文元有关艺术趣味的培养问题所引用的几段话,也是完全误解了德彪西的意见……”
  贺绿汀在指出姚文元的一系列错误之后,一针见血地正告这位“批评家”:
  “我们知道,姚文元同志是有影响的批评家,我虽然对他的文章读得不多,他的批评文章是有定评的。不过我认为批评家最好要有广博的知识,从这篇文章中可以看出姚文元同志对一九○○年前后欧洲资产阶级社会的艺术活动不很熟悉,对印象派音乐与绘画到底是些什么内容恐怕也不见得完全清楚。如果自己对某个问题不是很熟悉的话,最好也要谨慎小心,多下一点研究工夫,实事求是,不能够‘好读书不求甚解’,更不能‘望文生义’。因为批评是起指导作用的,所以必须在可能范围内力求正确。”
  贺绿汀的骨头是硬的。在发行量甚众的《文汇报》上,指名道姓地批评“金棍子”,确实需要足够的勇气。
  消息飞快地传进何庆施的耳朵里。他拍着桌子说:“贺绿汀自己跳出来了,很好。在报上狠狠批判!要抓住他,他是音乐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有着后台的撑腰,姚文元挑起了音乐界的一场大论战。
  于是乎,贺绿汀被用绳子跟德彪西捆在一起,同受批判。在《文汇报》上,连篇累牍地发表关于这场论战的文章;一九六三年六月,两篇;七月,三篇;八月,三篇;九月,四篇;十月,四篇;十一月,两篇;十二月,两篇;一九六四年一月,一篇。
  这场“大批判”,还从《文汇报》扩大到《光明日报》、《人民音乐》。
  诚如贺绿汀在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写的《姚文痞与德彪西》一文所言: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领导、有目的的‘大批判’,首先把我当活靶子来打,同时还想钓出一大批‘鱼’来批,为他们实行文化专制主义开路。
  “文章大都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姚文痞还亲自上阵指挥。在(一九六三年)八月十九日《文汇报》上,他写了一篇化名‘群山’的臭文,除了替打手们打气之外,自己无法进行回击,真是‘银样蜡枪头’。九月九日,他又化名‘铭人’在该报上登出《从德彪西想到星海》的文章,把洗星海的文章抬出来作为炮弹……”
  贺绿汀痛斥姚文元,被张春桥称为“文革”前上海文化界“最大的反革命事件”!
  在“文革”刚开始,一九六六年六月八日,在张春桥、姚文元的指挥下,《解放日报》、《文汇报》同时以整版篇幅刊载长文:《揪出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贺绿汀》。
  从此,贺绿汀受尽折磨,以致在一九六八年被投入监狱。他的爱女贺晓秋,年仅二十八岁,在一九六八年四月六日夜被逼自杀。贺绿汀在狱中度过了五年多。直至一九七三年,贺绿汀的三哥贺培真去北京找毛泽东,要求释放贺绿汀。尽管张春桥曾扬言:“贺绿汀不是反革命,砍了我的头。”毛泽东还是下令解放贺绿汀,张春桥不得不照办。直到贺绿汀出狱,回到家中,问起怎么不见爱女贺晓秋,才知她早在五年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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