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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张作霖秘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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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作霖冷笑一声:“都说是保险队,有几个保险队不出去抢的?再说了,把胡子都收拾了,还要你保险队干啥?别的保险队,哪有像咱们这么守规矩的啊!到时候,朝廷一定一锅端。”
  王金汉道:“那往后咱们咋整啊?”
  张作霖想了想,郑重地说:“要是还想玩枪杆子这行,叫我说,只有一条道:受抚。”
  众人一起喊了声:“啥?”
  张作霖道:“就是《水浒传》里头说的,受招安。”
  汤玉麟恍然大悟,可又不以为然:“我知道,评书里讲过,蹦蹦戏唱过,梁山招安之后又咋的啊!脑袋没了!”
  王金汉也显出不愤的神色:“那我还不如就去绿林入伙哪!”
  张作霖鼻子“哼”的一声,指点众人说:“你们有所不知,梁山那是千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受了招抚,咱这把子人,就由私家兵变成官兵啦!大伙想想,咱们要是成了官兵,往后得多好施展啊!”
  张景惠有点犹豫不决:“要能当上官兵那敢情好了,只怕是官府不收咱们哪。”
  张作霖道:“大伙要是愿意跟着我张作霖受招抚,和官府打交道的事由我来想招。有哪位兄弟想拉出去单干,要带走多少人多少枪都中,我没二话。”
  众人纷纷表态:“这话咋说的?说这干啥?没有人想走,就打定主意跟你啦……”
  只王金汉默不作声。
  张景惠还是不太放心:“就是跟官府交涉招安这事,难啊!这关东的胡子,乡团想当官兵的多得去啦!”
  张作霖道:“那倒不然,这几天我想出来一个招儿。”
  众人问:“啥招儿?你说说……”
  张作霖道:“庚子年大乱,奉天府的官员妈拉个巴子全逃回关里去了,老毛子出兵抢占了东三省,赖在这疙瘩两年不走,在任上的官员再怕老毛子也得回来赴任哪,可家眷都不敢带回来,怕老毛子祸害。如今老毛子从奉天和辽西撤兵了,有的官员就往回接家眷了。”     汤玉麟不明所以,问:“这跟招安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张作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咱们的人马就驻到新民府跟前,从关里回奉天,新民府是必经之地。咱们就再那半道等他们的家眷……”
  众人凑在一处,俯首帖耳,如此这般,计议已定。   新民府郊外大道上走来一辆马拉轿车和一辆拉行李的马车,并有四名骑马持枪的保镖。
  轿车内坐有奉天将军增祺的夫人和一个侍女,行李车上坐有一名管家。
  突然,从道旁树林中蹿出20多个土匪,手持快枪将增祺夫人这一行人围住,四名保镖被拿下马来。增祺夫人从车窗望见此景,顿时花容失色,这是一伙蒙面大盗。只听土匪头子高喊道:“快点!把这几个老爷们拉到道边崩了,把大车赶回山寨,这两个老娘们让弟兄乐呵乐呵!”
  轿车里的侍女吓得哭了起来。将军夫人又悔又怕:“老爷说关外地面平静了,非得叫我回来,这回来不是送死吗?”当下放声大哭。
  四名保镖和一名管家都被押到道边蹲下,正待受死。突然,树林中又冲出另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张作相。
  张作相带领一队骑兵赶到。经过一番战斗,很快土匪就被击溃。有的土匪逃进树林,有的被击毙倒地。
  张作相对管家催促道:“快叫你们的人上车上马,跟我们走!”
  管家惊魂未定:“请问,您是?”
  张作相道:“我们是张作霖保险队的,这地面归我们保险,快跟我们走!”
  管家道:“这个……这个……保、保险大爷,我们是要去奉天。”
  张作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去啥奉天啊!这一道上胡子老鼻子啦!这帮劫道的胡子被撂倒这老些个,还不得回去叫人,赶来报仇啊!等见到我们张作霖队长,派人保护你们再走。”
  管家想着天上怎么会突然掉下大救星,未免运气太好,当然,这种疑虑只是一闪而过,嘴巴上连声道:“那谢了——那谢了!”
  张作相带着增祺夫人一行人走远了,“横尸”在道路上的蒙面土匪一个个又复活了。
  汤玉麟从地上爬起,拽下蒙头布,道:“都起来,起来!妈拉个巴子,装死也不好受,膝盖都磕破了。好好找找,别把家什落下了。完了赶紧走!”
  新民厅郊区新立屯,张作霖保险队驻地里则显得气氛悠闲。
  一个大院落里上房和东西厢房都是瓦房。上房空着,但已收拾得很整洁。东厢房是张作霖夫妇住处。
  张景惠躺在炕上拿着烟枪正在教赵氏抽鸦片烟,如何烧烟泡:用这烟杆子挑黄豆粒儿大的一疙瘩烟膏,在烟灯上烤的时候不能烤焦了,不能烤冒烟了,等这烟刚一冒泡就是化了,赶紧安到烟枪上,把烟枪递给抽烟的人。
  赵氏专心看着张景惠操作,见他把烟枪上的烟泡一口气吸进肚子里,没往外吐一点烟,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把烟抽哪儿去啦?”
  张景惠道:“肚子里头。”
  赵氏道:“我就学烧烟泡,我可不往肚子里抽。”
  张景惠道:“不学着抽两口,烟泡没个烧好。”
  赵氏连连摆手,皱着眉头说:“我怕抽上瘾。”
  张景惠笑了:“怕啥,这大烟为啥叫福寿膏?它是有钱人抽的玩意儿,抽上像腾云驾雾一样舒坦。招安这事办成了,作霖就是官老爷,你就是夫人啦,还怕抽不起大烟了。”
  赵氏犹豫起来:“我爹说大烟是吸血熬骨的毒药,谁抽上瘾都得死,多大家产都得败坏了。”
  张景惠不以为然:“可这眼下作霖要办这么大的事,非得弟妹你出马不可啊!啥都得豁出去了。”
  赵氏到底是妇人,想了想,这话也在理,于是躺到炕上学着抽鸦片。
  这时候,张作相领着将军夫人等一行进院子。
  赵氏与张景惠从窗户看这一行人,心里明白——张作霖的猎物到手了。     将军夫人与侍女被让进上房,其他随从被让进西厢房。
  在上房,将军夫人观察房间,不但整洁,日常用品也齐全心里正在犯嘀咕。
  赵氏走了进来,一欠身,口中道:“给夫人请安。”   将军夫人忙问:“你是什么人?”
  赵氏小心地回答:“我是来侍候夫人的,夫人先洗把脸吧。”
  说着,她转身去拿脸盆。
  将军夫人道:“不必了,你去告诉……你们是叫当家的吧?”
  赵氏道:“我们叫队长,我们是保险队,不是胡子。夫人,你还是叫他张作霖吧。”
  将军夫人迟疑了一会儿,道:“你去告诉张作霖队长,他从土匪手里头救了我们,我一定不会忘了他,等我回到奉天,一定会重重地谢他。现在就请张队长马上放我们回奉天。”
  赵氏拿脸盆准备要走,口中说:“知道了,夫人。”
  将军夫人想了想,轻声道:“再有就是不要叫男人进我这屋子。”
  赵氏呵呵一笑,道:“在这儿就我一个人侍候夫人,我出去了夫人就把门插上,除了我来,谁来夫人也别给他开门。”
  将军夫人心中放下一块石头,连说:“那好,那好。”
  赵氏出屋,侍女马上插上门闩。在西屋那边,管家和4个保镖趴在窗户上往院内望,看见赵氏与张作霖在大院院子说话。院门有不少持枪队员,随后张作霖出大门,赵氏去打洗脸水。保镖问管家:“他们能放咱们吗?”
  管家摇了摇头,吐出一句:“难说。”
  保镖道:“他们说是保险队,不是胡子。”
  管家道:“你知道个啥,保险队就是乡团,乡团就是胡子!这回闹不好咱们都成了活肉票啦!”
  保镖道:“告诉他们绑的是奉天将军增祺的夫人,他们还敢不放我们?”
  众保镖随声附和:“对,看不惊得他们屁滚尿流?”
  管家用中指竖立在嘴唇前,道:“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绑劫将军夫人,那是杀头的罪!他们要是一害怕,把咱们都杀了灭口咋整?”
  这时候,院外传来枪声和马队的奔跑声。上房里的将军夫人正在惊慌间,赵氏端洗脸水来叫上屋的门。
  赵氏道:“夫人,是我,请开门。”
  侍女将门打开。将军夫人一脸惊恐:“外面出什么事啦?为什么打枪?”
  赵氏肚子暗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恐状:“是劫道的那帮胡子,说保险队打死了他们好几个弟兄,来报仇。”
  将军夫人失神惊叫:“这可怎么得了啊!”
  赵氏想着演戏演全套,忙安抚她道:“张队长带人去打胡子了。夫人要走的事,我也跟张队长说了。”
  将军夫人一惊:“现在走?这,这么乱,怎么能走啊?”
  赵氏道:“那夫人先洗把脸吧,饭也快做好了。夫人也饿了吧?”
  正说着这话,一个保险队员走进来报告赵氏,说胡子已经被队长张作霖打跑了,将军夫人摸了摸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在西厢房这边,炕桌上摆着酒菜,张景惠、张作相、汤玉麟、王金汉陪着管家、保镖喝酒,彼此间有说有笑,喝得很畅快。而在上屋里头,将军夫人已吃完饭,赵氏递手巾给将军夫人后收拾餐桌时,见饭后的将军夫人大烟瘾上来了,连打哈欠带流眼泪。
  赵氏说道:“夫人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大概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累了,早点躺下歇着吧。说完,端着收拾下的碗碟出房门时将房门关上。”
  赵氏出门后,并不马上离开,而是站着听屋内动静。
  将军夫人难受地在炕上辗转反侧。侍女过来给她捶腿。
  将军夫人涕泪交流难受至极:“这土匪真可恶,要不早就到奉天了。我还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
  侍女道:“要不我去找他们,给夫人要两个烟泡来……”     将军夫人道:“不行!要是传出去,说奉天将军的夫人管土匪要大烟抽,多不好?再说人家万一没有大烟,就更……”
  侍女道:“我给您倒点水喝吧。”
  将军夫人难受得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辗转呻吟不已:“喝水有啥用!”   门外的赵氏听到这里偷偷一乐。
  在西厢房,张景惠在陪着管家抽大烟。管家一口气吸进一个烟泡,一丝烟都没吐出来。张景惠问:“这烟儿怎么样?”
  管家“嗯”的一声,点点头:“这烟不错!有劲。”
  张景惠道:“对,这是东边道烟集岗高丽人种的烟,就是比关里的烟有劲。”
  管家又下猛力气抽上一口,脸上乐得魂魄都好像飞了出去:“嗯嗯。关里抽不到这样的烟。”
  张景惠递上一包大烟:“这点烟膏子你老带上。”
  管家大喜过望,可又要忸怩作态一番:“这连抽带拿,可真不好意思。”
  张景惠摆了摆手:“这啥话,我刚才跟你老说的招抚的事要是办成了,往后我们就是你老的属下,这将军府的烟,我们全包了!”
  管家忙道:“这事你就放心吧,回到奉天,我一准向增祺将军尽力保荐。”
  在上屋这边,将军夫人兀自百般受苦,浑身直冒虚汗。赵氏端着大烟枪、烟灯来叫门,柔声说道:“夫人,是我。”侍女过来开门,赵氏进了屋子,说道:“看见夫人还点着灯,就寻思夫人太劳累了,睡不好——夫人要不要抽一口烟?抽上一口能睡得踏实些。”
  将军夫人已无说话的精气神了,只顾招手叫她过来。侍女在一旁喜道:“这可好了!快给夫人抽上。”
  赵氏给将军夫人烧烟泡,将军夫人一口气将烟全吸入肚内后就闭目享用。再睁开眼时就精神多了。她看着赵氏又给她烧了个烟泡抽了。将军夫人精神缓了过来,道:“这烟味不错,你这烟泡也烧得好,比我使唤的那些个人都强。你要不是这种身份,我真想叫你侍候我去。”
  赵氏低头道:“我要是能侍候上夫人,那我真是天大的福分啦。”
  将军夫人“啊”的一声,忙问:“你是被抢来的?还是……”
  赵氏呵呵一笑:“不是,夫人,我男人,还有我儿子都在这块儿,这就是我家。”
  将军夫人讶然道:“全家都干这个?”
  赵氏叹了口气:“谁也不乐意干这个,打打杀杀,放枪放炮的,成天心都提溜在嗓子眼儿这。唉,都是这世道给逼的。”
  将军夫人突然对赵氏有了强烈的好感,把她拉过自己的身边坐下:“你跟我说说你们家的事。”
  赵氏边给将军夫人递上烟泡边说:“我姓赵,是黑山赵家庙的人,我爹有七八十垧地……”
  将军夫人道:“那也是财主啦。”
  赵氏道:“算不上啥财主吧,过的还中。我男人学的兽医,手艺还挺好的……可这些年哪,不管是穷的富的,都过不上安心的日子。”
  将军夫人问:“怎么可能都一样呢?”
  赵氏用力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真是这样啊,夫人。甲午年间日本倭寇占了辽东之后,这胡子就闹起来了。庚子年大乱,接着俄国老毛子出兵占了东三省,占地修铁路。到处杀人放火,祸害女人更是邪乎。最遭难的就数咱这辽河两岸了,家破人亡的老啦!不少人是没法种地才被逼的去当了胡子。老毛子占着咱这关外不走。又见不着咱官兵的影子,这胡子就闹的是遍地岗烟儿起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各个村屯才凑钱立乡团、保险队、修上响窑。”
  将军夫人好奇地问:“响窑是什么东西啊?”
  赵氏比画道:“就是四面带炮楼的大院套,到晚上姑娘、媳妇都躲到响窑里头去,女人晚上还得上炮楼打更……”
  将军夫人更好奇:“为什么男人不打更?”
  赵氏解释道:“男人白天得种地干活啊,可这响窑只能防小股的胡子。我们那儿的响窑就是叫老毛子给端啦。我们全家是死里逃生啊,直到现在连个正经的家都没有,我那儿子都是生在逃难时的大车上,我跟孩子差点都死了。”     将军夫人“啊”的一声,似有所悟:“是这样啊,我在京城只听说乡团、保险队就是土匪。”
  赵氏继续道:“乡团和保险队有敛不上保险费的时候。有到别的村屯去抢的。可怎么说这都是叫日本鬼子和俄国老毛子把咱这东三省给闹坏的,我小时候那旮,没有外国兵闹,那日子过得多好啊!”   将军夫人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平生遭际,深有同感:“你说的是啊!我就是庚子乱那年逃回京城的,咳,连皇太后、皇上都逃了难了。你说外国列强该多欺负咱们吧。不过你这一家子这样,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我在京城就听说了,沙俄退还了东三省,朝廷就要整肃地方,不让再有乡团、保险队了。再立乡团就视为叛逆,要派兵剿灭的。”
  赵氏接口道:“我们也听说了。可还听说朝廷也招安保险队,把私兵改成官兵。”
  将军夫人道:“那可是百里挑一的事,挑上的少啊。再说了,招安太多了,朝廷也开不出饷银啊!”
  赵氏看到时机成熟,当下一个扑通,跪在将军夫人面前,道:“求夫人把我们招安吧,我们今生今世忘不了夫人的大恩大德……”
  将军夫人忙曲下身子去搀扶:“快起来,招安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办的了啊?”
  赵氏不住地磕头,边磕边说:“看夫人的气派,就知道夫人的府上准是朝廷老大的官啦!求夫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往后我们一定报答夫人的恩情。”
  将军夫人道:“你快起来!听我说,我回到奉天,可以替你们打听打听,疏通疏通,可我把话说在头里,不一定能办的成。”
  赵氏站了起来,喜滋滋地说:“只要夫人说给我们办就没有办不成的——夫人再抽一口吧。”
  将军夫人摆了摆手:“不抽了,抽多了恶心,倒睡不着。这会儿真想睡了。”
  赵氏将烟灯烟枪放桌上,从房门外拿来一个尿盆交给侍女,说道:“这个给夫人起夜用,夫人,我就睡在这外房,有啥事就叫我,夫人塌塌实实地睡觉,谁也到不了夫人这屋里头来。”赵氏出门后,侍女将门闩插紧。
  第二天清晨。在上屋的将军夫人醒了,下地在尿盆解手后,侍女端尿盆去倒。开门时看见赵氏就在房门口,坐在一把椅子上,脚蹬在门框上,正打着瞌睡。
  将军夫人失声道:“你!你怎么睡在这儿?”
  赵氏道:“我给夫人看门,就,就睡着了。”说着,起来把侍女的尿盆接过去。
  将军夫人只说道:“让她去倒。这本是她干的活。”
  赵氏谦卑地说:“夫人是何等样人?就算是夫人的丫鬟,也是尊贵的。大清早的,可不能让那些臭男人看见这位妹妹。”说完,人已经去倒尿盆了。
  院子马车已套好,保险队也整装待发。在上屋,将军夫人已收拾好行装。赵氏抱着儿子双喜进来后,把双喜按在地上给将军夫人磕头,说道:“快磕头,说给太夫人请安,说啊。”
  将军夫人坐在炕上,慈祥地问道:“快叫孩子起来,几岁了?”
  赵氏道:“3岁啦。”
  增夫人道:“3岁的孩子懂什么叫磕头请安,尽难为孩子。叫我瞧瞧——嗯,挺俊的吗!叫什么名字?”
  赵氏道:“叫双喜。”
  将军夫人点了点头,道:“双喜,好名字啊。这是我在京城瑞芙祥买的衣料,你做件衫子吧。这果脯给小双喜吃。”说着,将军夫人从包袱里拿出一块衣料,又从提篮里拿出两包果脯给赵氏。
  赵氏感激涕零地说:“夫人,这可不中!我们没啥孝敬你老的,反叫你老破费……”
  将军夫人摆了摆手,道:“什么破费,你侍候我这两天,我也没什么好回敬你的……”
  赵氏伏在地上,摆了一个磕头的模样,道:“双喜,给太夫人磕头说谢谢。”
  将军夫人道:“又难为孩子。哈……这孩子真机灵啊!”
  将军夫人抱起双喜,越看越爱。赵氏忙把双喜抱过来:“这孩子可沉了,身上又埋汰——边说边用手掸去增夫人身上的灰尘。”     将军夫人突然想起正事来,问道:“张作霖来了吗?”
  赵氏回头叫低头站在房门外的张作霖:“来啦进来吧。”
  张作霖手托一木匣进屋,马上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高声喊道:“给夫人请安!”   将军夫人吓了一跳,定定神道:“起来吧——你是张作霖?”
  张作霖忙道:“是,小人是张作霖。”
  将军夫人正色问:“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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