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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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太阳渐渐地落山了,黑夜即将降临,蓝色的夜影笼罩着雪谷和山坡,可耸入云端的山峰顶端却在最后一抹残阳的映照下,变成了瑰丽的玟瑰色,象梦幻的花朵在天际闪烁着耀眼的光焰。
特勒满川到了汛期,冰川融水使水位暴涨,水流湍急,仿佛一条玉带缠绕在雪峰深谷之间。
河边远远出现一群小黑点,在缓慢地移动,或许是参照物过于巨大的原因,让我们俯冲千丈而下,这群小黑点蓦地变大了,这竟然是一支军队,一支约五百人的唐军。
他们无论马还是人都一样的骨瘦如柴,脸上显示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脚下在本能地、机械性的移动,尽管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但大唐军旗依然笔直树立,在夜风中猎猎飘扬。
他们便是从疏勒出发的安西军斥候营,穿越葛罗岭、再向南横跨葱岭,在葱岭守捉得到短暂的休整后,再转向西南播密川行军,绕过识匿国的外阿赖山,进入了特勒满川谷地。
在路上他们几乎度过了一个月,整整三十天的时间,他才走了五百余里,由此可见行军的艰难。
特勒满川谷地是一个长约近千里大峡谷,也就是今天瓦罕走廊,特勒满河从峡谷中穿过,是吐火罗西去安西的最便捷之路,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但由于特勒满川谷地的东段入口有吐蕃重军把守,为了不惊动吐蕃军,唐军便绕道识匿国进入特勒满川谷地。
这时,一匹马沿着河岸飞驰而来,马上是斥候副尉荔非守瑜,他是荔非元礼的弟弟,却长得和粗鲁的荔非元礼完全不同,英武俊朗,身材修长,善于用弩,看得出他也很疲惫,但他依然强打精神向远方高声呼喊:“李将军!李将军!”
声音逆风而行,在空旷的峡谷里格外微弱,白元光连喊三声,李庆安才终于听见,他一扬手,队伍停了下来,和两个月前相比,李庆安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强烈的紫外线使他的皮肤变得粗糙而黝黑,他也瘦成了一把骨头,缺乏睡眠的眼里布满了红线。
李庆安的任务是探查特勒满川地区吐蕃军的分布情况,为唐军主力开道。
“将军!”荔非守瑜气喘吁吁跑过来道:“东面二十里外就是迦蓝城了,我们等一下探子的消息吧!”
李庆安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这里河谷开阔,两边是陡峭的悬崖,就算从悬崖上滚巨石下来,也伤不了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埋伏。
“大家就地休息!”李庆安随即命令道,声音虽低,却不容抗拒,命令一个接一个地向后传达下去,士兵们都累坏了,纷纷扔下军械,
一屁股就坐在余热尚存的石头上,有的士兵解开水壶,就水吃干粮,有的士兵倒头便呼呼大睡。
李庆安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匕首修理已经长成的短须,大唐男子弱冠后一般都会蓄须,光秃秃的下巴会让人误以为是宦官。
“七郎,喝一点水。”
荔非守瑜把一个水壶递了上来,两人是马球场上的对手,又因为荔非元礼的缘故,两人的私交非常好,李庆安接过水壶扬脖灌了几口,又啃了几口硬梆梆的面饼。
李庆安见荔非守瑜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正出神地注视,他不由好奇地探头上前,微弱的雪光下,只见画上是一名穿着榴花裙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抱着一只琵琶,娇美秀丽。
“这是我去年春天去长安参加马球比赛时认识的一个琵琶女,叫做芊娘,我们互相爱慕,她答应等我三年,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
荔非守瑜小心翼翼地把画像收进怀中,叹了口气道:“算起来明年就是第三年了,她应该十八岁了,不知道嫁人没有。”
“嘿嘿!你们荔非两兄弟都是‘性情中人’啊!”
“我和那个无赖不同。”
荔非守瑜抱住双膝,仰望染着金光闪耀的雪峰,脸上露出了对佳人的向往,“我虽是胡人,但对大唐长安却无比向往,我发誓一定要娶个汉人女子为妻,芊娘温柔美丽,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妻子。”
“你说得我都想娶她了。”李庆安也不由悠然向往,长安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他还没有见过呢!
“我们年底就要再去长安,明年初开始,大唐三年一度的马球大赛又要开赛了,我们安西军可是上次的第三名。”
说到这,荔非守瑜又微微一笑道:“七郎,你是去年崛起的马球高手,你也要去长安比赛。”
李庆安摸了模硬邦邦的胡子笑道:“说实话,这一天我已经盼望很久了。”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骑兵飞驰而来,所有的士兵都站起来了,他们知道,前敌有情况了。
“将军!”
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下行一礼,举起一份情报道:“贺队正有迦蓝城的消息。”
李庆安打开情报仔细看了一遍,他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线,迦蓝城居然有八百吐蕃军。
时间不容拖延,他立刻起身大喝道:“都起来,进军迦蓝城!”
……
迦蓝城是护密国王弟弟迦蓝王的王城,又叫做赤佛堂城,是特勒满川谷地最险要之地,宽不到两里,延绵十几里,这里也是特勒满川谷地的一个交通枢纽,分成三条道,北谷、护密道和赤佛堂道,这三条路皆能达到连云堡,其中赤佛堂道还能直达小勃律都城孽多城。
迦蓝城有居民数千人,大多沿河而居,全城以王宫为中心,王宫则建在一座高崖之上,整个王宫的建筑用巨石砌成,只有一条狭窄的上山道路,易守难攻。
入夜,凄厉的夜风在长长的峡谷中呼啸而过,峡谷内十分寂静,寂静得令人害怕。
就在这时,数条黑影向峡谷的一个角落飞奔而去,绕过一座小山般的巨石,在巨石背后竟藏有黑压压的数百人。
“将军,地图已绘好。”
“搭帐!”
巨石下立刻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帐篷,一点光透出,瞬间又消失了。
帐篷里灯光微明,李庆安注视着眼前的一幅手绘地图,贺严明站在一旁,神情忐忑。
地图画得很详细,甚至把驻军人数也标注了,这是他用一锭银子从一名商人手中买到的,他就怕买到假货。
李庆安关心的是穿过王宫的小路,地图上有标注,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位于山崖之上,行走艰难,大队人马无法通行。
贺严明犹豫一下,小声提醒他道:“将军,吐蕃军驻地离迦蓝城还有二十几里,在赤佛寺旁。”
李庆安沉思片刻又问道:“吐蕃军的驻地有这样地势险要吗?”
“没有,他们那里很宽阔,峡谷宽约十几里。”
“这就好办了。”
他‘呼!’地吹灭火折子,对贺严明笑道:“你率二十人天亮时向王宫进发,不要进攻,要虚张声势,就当自己去迎亲好了。”
他又对荔非守瑜道:“我估计吐蕃军会派人去连云堡报信,你率五十名弟兄,赶在前面埋伏,拦截住报信兵。”
第三十一章 地宫偷袭
次日天刚亮,迦蓝王果勒便得到了消息,一股百余人的唐军出现在迦蓝城西面的峡谷里,果勒依然十分紧张,他担心自己暗地勾结吐蕃人的事情已经被唐军知晓,便立刻派人去向吐蕃军求援。
吐蕃军在赤佛堂路入口处有驻军八百人,由一名千夫长率领,他们的驻地在离王宫约二十几里,尽管果勒来信说只发现了百余名唐军,但吐蕃军却变得警惕起来,唐军出现达特勒满川,绝不是好事,吐蕃军首领立刻决定前去增援迦蓝城,同时将吐蕃军的驻扎地迁到更为险要的王宫附近,只要扼守住那里,就算唐军来数万人,也不惧他们。
八百吐蕃军放弃驻地,沿着河谷向迦蓝城进发,同时,一支吐蕃小队进护密道向东而去,他们要去连云堡报告唐军动静。
热气笼罩着河谷,闷热难当,走了不到十里,河谷的天气说变就变,早晨还是艳阳高照,可中午时分便乌云如墨,笼罩在河谷上方,峡谷里昏黑了下来,霎时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吐蕃军措不及防,他们纷纷牵马向高处走,吐蕃军有经验,如果暴雨时间下得长一点,很可能就会引发山洪,将他们全部吞没。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山体崖缝,大家躲了进去,这条崖缝仿佛山体被一剑劈开,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可以容纳数万人,尽管吐蕃军有八百余人,但他们也只占据了宫殿中小小一角,另一角栓着他们的战马,此时,地宫里充满了嘈杂声,几堆篝火熊熊燃烧,吐蕃人聚在篝火旁烘烤衣服,大声谈论着,喝着青稞酒,而他们的首领叫论多结,他显得有些急躁不安,不时跳到一块大石上察看外面暴雨的情况,他心急如焚,如果迦蓝城被唐军抢占,他性命可就难保。
论多结坐下喝了几口青稞酒,又忍不住爬上大石察看外面的情况,暴雨已经下了很久了,可一点不见停。
就在这时,论多结忽然看到了一点金属的亮光,就仿佛黑暗天空中的星光一闪,眨眼间这道亮光就到了眼前,论多结看清楚了,竟是一支流线型的箭头,来势迅猛,箭头上的一星亮光就俨如死神的一声狞笑,论多结只觉额头一阵剧痛,眼一片漆黑。
论多结惨叫一声,从大石上栽下来,一支狼牙箭射穿了他的头颅,在篝火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见箭身上刻有两个字‘凌山’,另外两个字‘血箭’没入了他的头颅。
突来的变故使地宫里鸦雀无声,吐蕃士兵们呆呆地望着首领的尸体,猛然间,他们纷纷跳了起来,但有点晚了,突然从暴雨中冲入大群唐军,他们手中拿着弓箭,一时箭如雨发,吐蕃军片刻就被射到一大片,哀嚎声遍地,几名吐蕃士兵中箭摔入火中,大火瞬间在全身燃烧,他们挣扎着爬起,哭喊着跑了几步,又再次重重地摔倒,蜷缩成一团。
唐军呼啸而入,长槊锐利,横刀光寒,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吐蕃军杀得血肉横飞,人头滚滚落地,哭声、喊声、惨叫声,地宫里顿时变成了地狱屠场。
李庆安纵马在地宫里回旋疾奔,拉弓如满月,箭箭夺命,片刻便射死了三十几名吐蕃士兵。
这时,一名身高如熊的吐蕃百夫长凶悍异常,他身着锁子甲,不畏刀剑,和五名唐军鏖战在一处,他狂暴异常,连杀三名唐军,忽然他背上挨了一刀,锋利的横刀斩断了锁子甲,顿时血流如注,吐蕃百夫长猛然转身抓住了这名唐军,一声狂吼,竟将这名唐军撕成两半,血腥扑鼻,惨不忍睹,吐蕃百夫长仰头哈哈大笑。
李庆安大怒,他抽出一支铁箭,双眼微眯,盯住了那张狂笑的血盆大口,渐渐拉弓至满,弦一松,铁箭闪电般射出,这名凶悍的吐蕃百夫长被一箭从口中射入,铁箭透脑而出,血浆喷溅,箭力异常强劲,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
随着这名吐蕃百夫长被李庆安射死,吐蕃的士气消亡殆尽,被唐军杀得血流成河,八百余名吐蕃军最终全部被杀,无一活口。
战斗渐渐结束了,巨大的地宫躺满了尸体,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一条条粘稠的血水汇成小溪,流入了中间的凹地,很快聚成了一个血塘,几十名战死的唐军被就地火化,骨殖装入瓮中,将来带回家乡。
雨雾中人影晃动,荔非守瑜带着几十名士兵回来了。
“怎么样,有漏网之鱼吗?”
“回禀将军,我们在上游伏击了吐蕃小队,十名吐蕃报信兵全部被杀,无一漏网,吐蕃驻地也空无一人。”
“干得好!”
李庆安打量了一下地狱般地宫,眉头皱了皱,随即下令道:“将他们人头割下带走,尸体烧掉。”
腥臭的尸烟弥漫在地宫中时,唐军已经离开了,带着吐蕃人的马消失在茫茫的大雨之中。
……
雨已经渐渐停了,山洪并没有爆发,但达特勒满川河水暴涨,在狭窄之处如万马奔腾,声似雷鸣。
唐军渐渐地靠近了迦蓝城王宫,王宫之上如临大敌,国王果勒几乎将全城的军队都调集来守卫王宫了,其实也只有一千余人,他们密密麻麻站满了王宫两旁的平台,心情忐忑地望着从东面而来的唐军。
“将军,要强攻吗?”荔非守瑜低声问道。
“不用!对付这种弱兵不需要我们唐军伤亡。”
李庆安回头命道:“搭建人头山。”
距王宫百步外,唐军开始用吐蕃人头搭建人头山了,八百余颗人头个个面目狰狞,有的依然带着头盔,有的披头散发,有的怒目圆睁,有的表情痛苦,甚至有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头。
人头山很快便搭好了,形成了一座震撼人心的血腥图,格外地令人恐惧,王宫上很多士兵开始呕吐起来,大多数人两腿吓得瑟瑟发抖,迦蓝王果勒更是脸色惨白,他身旁的王后忽然看清了那座小山是用什么搭成,她吓得一声大叫,软软倒地,竟昏死了过去。
李庆安将一封信插在箭杆上,他的巨弓渐渐拉开了,瞄准了百步外迦蓝王的黄金高冠,弦松,长箭射出一道抛物线,向平台上的迦蓝王飞掠而去,平台上一声大喊,果勒一阵茫然,当他看清箭竟是朝自己射来时,吓得他魂飞魄散,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嚓!’地一声,箭射进了他的黄金王冠,他的头皮甚至感受到了冷冰冰的箭杆,果勒眼前一黑,也吓昏过去。
“国王!王后!”
平台上一阵大乱,半晌,果勒醒来,他连声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大王,是一封信。”
“信?”
果勒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信也拿不动了,他颤声道:“上面写什么?”
侍卫撕开了信,信是用吐火罗语写成,只有一句话:‘投降大唐,尔继续做迦蓝王,不投降,再建一座人头山。’
“大王,怎么办?”
果勒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把我和王后绑缚,投降!”
第三十二章 婆水之谜
李庆安命贺严明统领一百人镇守迦蓝城,他率其余四百人走护密道继续向东进军,十天后,高仙芝的大军也抵达了迦蓝城。
迦蓝城的王宫里,高仙芝在地图前考虑着他下一步的部署,从赤佛堂路他可以直捣小勃律,但这条路路途遥远且艰难,他一万军队的后勤无法解决。
更重要是连云堡那边还有近一万吐蕃军,如果他们杀回小勃律,和小勃律的吐蕃军南北夹击,那唐军危矣!而且不拿下连云堡,夺取小勃律也毫无意义,更重要是拿下连云堡,特勒满川北谷的一万吐蕃就无从支援,他们也会撤回吐蕃,一箭三雕啊!
想到这,高仙芝用炭笔在连云堡上重重打了一个叉,还是按原计划行动,兵分三路进军连云堡,一路由疏勒守捉使贺崇玼统三千骑兵沿特勒满川的北岸率三千骑兵进军连云堡,割断连云堡和特勒满川吐蕃军的联系,一路由拨换守捉使贾崇瓘统领,自赤佛堂路南下,堵截可能从连云堡南撤的吐蕃军,而他高仙芝走中路,离开特勒满川谷地走护密道进军连云堡。
次日,三军分道,浩浩荡荡向连云堡杀去。
……
李庆安昼伏夜行,又走了近二十天,这天半夜,他们终于来到了婆勒川,距连云堡还有五十里,婆勒川是乌浒河上游的两条支流之一,一条是播密川,一条就是婆勒川,连云堡就紧靠婆勒川的中段。
行军到这里,李庆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将等待高仙芝主力到来,为了不被吐蕃军的探子发现,唐军找到了一座巨大的山洞隐藏起来。
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每个人躺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山洞里静悄悄的,士兵们睡得香甜,鼾声此起彼伏。
李庆安躺在一块凹陷的岩石上,身下和士兵一样,也垫着一块军毯,他却难以入眠,月亮升起来了,银白色的清辉从洞口射入,洒在他的脸上,一年多了,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的前生,对前生的记忆也很苍白,高强度的军事训练,给了他一副强健的体魄,剩下的就是在一块射箭场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射箭,他甚至连只手机都没有,只有在比赛时才会进入繁荣的大都市,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比怀念从前的生活。
李庆安叹了口气,他轻轻抚摸着脸上长长的伤疤,伤疤已经成了他永久的标志,他似乎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小铜镜,这是高雾那天晚上扔给他的东西,他原以为那个泼辣的小娘会送给他刀箭之类,没想到却是一块铜镜。
想着雾娘古怪的心意,李庆安不由泛起一阵温馨,他就着月光用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伤痕愈合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大部分被头发遮住了,只在额头上拉出短短一条,直至眉梢,但这道伤疤并没有给他带来狰狞之感,反而给他增添一丝男人的冷硬之气。
“将军!”洞口传来岗哨低低的呼喊声。
“什么事?”李庆安站起身向洞口走去。
“好像河水有变化了。”
李庆安一愣,连忙跟随哨兵向河边走去。
婆勒川在这一带变得宽阔起来,河宽三十丈,水深流激,而且可渡河处极为狭窄,仅两里宽,其余地段,河水都是紧靠着峭壁流淌。
如果是李庆安的数百斥候军渡河,当然不成问题,可高仙芝的一万多主力渡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关键是容易被对岸的吐蕃探子发现,使吐蕃军及时赶来拦截。
李庆安来到河边,只见河水水位突然大大降低了,他们走入河中测了测水位,深不到三尺,几乎骑马就可以渡过婆勒川,而原来至少水深两丈。
“这是怎么回事?”
正困惑时,上游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水声,只见一道白线如万马奔腾而来。
“涨水了,快跑!”
李庆安和几个哨兵拼命向岸边奔跑,刚刚爬上岸,大水便呼啸而过,水位顿时恢复了原样。
李庆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他奶奶的,赶得老子屁滚尿流。”
“将军,一炷香!”一名哨兵气喘吁吁道:“水位降低只有一炷香时间,很奇怪,不知什么原因。”
李庆安也疑惑不解,真的很奇怪了,这条河居然还有定时的水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