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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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地事宜,其实就是变相地否决了先帝分田皇庄的旨意。”
“可是政事堂不是已经通过决议了吗?”
李砚瞥了裴旻一眼,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李亨说我们政事堂通过的决议中,写明了只限于宗室的土地,而宗室土地不包括皇庄,他就抓住这一点,要求我们土地司退出皇庄,已经分掉的土地要全部交回来,态度非常强硬。”
裴旻沉默了片刻,便又问他道:“那你怎么打算?”
李砚紧紧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很担心关中军会对皇庄的田亩司官员不利,我想明天去一趟渭南县,看一看具体情况,如果条件允许,我会突击将土地分给民众。”
“那启明兄有没有考虑过让一步呢?”
“让步?”
李砚重重哼了一声,“我别的事情都可以让步,惟独土地改革我决不让步,这是先帝用生命换来的成果,我如果退让,让我怎么面对先帝,不管是宗室的土地,还是皇庄,只有我李砚在一天,我就会坚决将土地分配到底,如果裴相国不支持我,那好,这件事我单干!”
“息怒!启明兄请息怒!”
裴旻连忙安抚他道:“并非是我不支持你,是赵王殿下有令,要我们这段时间顺从监国的安排。”
李砚一怔,他心中的怒火迅速平息了,便问道:“信在哪里?给我看一看。”
裴旻将李庆安的信递给了他,李砚打开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李砚虽然也是赵王党,但他和裴旻很不同,裴旻是李庆安的妻舅,两个儿子又在李庆安的军中当文职官,他对李庆安十分忠心,尽管他有些观点和李庆安略有差异,但他最终还是会执行李庆安的命令。
而李砚就不同了,他是对李豫忠心耿耿,是李豫最信任的两个人之一,成为了李豫土地改革的急先锋。
出于对李豫的忠心,李砚也坚决支持当今圣上李适,如果严格区分,他应该属于保皇派,和郭子仪、王思礼等人是一派,但出于对李亨的敌视和反对,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赵王党人,和李庆安、裴旻等人站为一线,成为反对李亨的死硬份子,朝廷的派系划分上,也自然而然把他划进了赵王党。
正因为他有保皇派的背景,所以李庆安对他也更加客气,同样,很多核心之事也不会和他商量,比如让崔涣重新为相,李砚压根就不知道李庆安已经和崔家达成了秘密协议。
李庆安这次从陇右写信给裴旻,其实就是希望裴旻能说服李砚,裴旻苦笑了一声道:“赵王殿下的意思是希望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我们尽可能不要和监国党发生冲突,这对我们会不利,另外,赵王殿下也说,如果感觉到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可以去找南霁云将军,他会安排侍卫保护我们,启明兄,我本人也希望你能冷静,皇庄之事就暂时拖一拖,等赵王殿下回朝后,我们再发动反攻。”
李砚虽然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但他并不愚蠢,裴旻的劝告很有道理,等李庆安回来后再反攻,其实也并不晚,李亨也不敢摆明了收回皇庄,只是要他们长期冻结,那就暂时冻结一下。
想到这,李砚便道:“那明天我就不去渭南县了,我会派人把皇庄的官员召回来,明天我要去一趟新丰县,那里有一座白水庄园,原来是杨家的田产,这几天也在分田,我像李亨不会连那里也反对吧”
“那李尚书要不要军队护卫?我去给南霁云说。”
李砚笑着摆摆手道:“军队就不用了,我有几十名家丁,足够对付小毛贼了,再说新丰县是关中军的地盘,安西军过去会被他们抓住把柄,就不为难他们了。”
……
次日一早,李砚便在几十名带刀家丁的护卫下和两名田亩司的官员向新丰县而去。
田亩司也就是土地田亩司,是李豫为夺取宗室土地而临时设立的一个部门,从司农寺、太府寺、御史台以及刑部抽调了数十名官员组成,李砚担任土地田亩使,司农寺少卿沈岳担任副使,沈岳也就是皇后沈珍珠的弟弟,所以这个土地田亩司实际上就是李豫直接掌控,李豫去世后,土地田亩司的分田事宜便暂时停止了,直到八月初五大朝上确定了继续分田的方略后,土地田亩司才又一次运转起来。
李砚虽然是刑部尚书,但实际上他并不过问刑部之事,他的整个身心基本上都扑在土地再分配上,他有一种信念,要尽快完成先帝未尽的遗志,将收缴回来的数万顷土地分给关中的失地农民,缓解关中的土地兼并,正因为李砚是李豫收田的急先锋,收起田来面黑心冷,不念半点宗室情谊,所以恨李砚入骨的宗室也大有人在。
李砚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他出门都会带上几十名武装家丁护卫左右,今天本来要去皇庄,但经过裴旻一番劝说,他便放弃去皇庄的打算,而改去新丰县白水庄园。
白水庄园是一片占地极为广阔的庄园,占地足有千顷以上,最早是安禄山的田庄,天宝六年虢国夫人杨花花过寿,安禄山便将这座庄园当做寿礼送给了杨花花。
白水庄园位于新丰县东南,离骊山约十五里,周围也是山清水秀,风景绝佳,在庄园西面,有一条叫白水的小河,故名白水庄园,几个月前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夺田之战,杨家主要成员之一的杨铦被一箭射死,时间过去了近半年,田庄已经成为待分配的财产,田庄的佃户们也格外兴奋,他们将成为分田的第一受益人。
时间已到了九月初,秋高气爽,秋稻也快成熟了,稻田中一片金黄,处处村庄欢声笑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中午时分,李砚快要抵达田庄,离田庄还有不到十里,已经可以看见田庄背后的白水山,他们下了官道,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向前,两边都是茂密的稻田,风吹过,沙沙作响。
李砚兴致高昂,对和他一起去田庄的手下官员田云卿笑道:“分完白水田庄的土地最快也要三天时间,三天回不了家,娘子可会说你?”
田云卿是从司农寺调来,天宝九年的进士,年轻有为,成婚才三个月,他骑在马上,跟在李砚的马车旁,听相国问自己,他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禀相国,卑职这几个月经常在外,娘子也习惯了,只是下官俸禄太低,她常有怨言。”
“嗯!趁年轻多做一些事,才能为以后积累资历,你好好努力,明天考评,我会给你上上考,这样,你四年皆是上上考,你就能升一级,俸禄也会增加,另外,安西的特别津贴,我准你们拿,这样也可以补贴一点家用。”
田云卿大喜,李砚一向严厉正大,对下属管束极严,做他的手下,他们谁也不敢收取安西特别津贴,李砚这下松了口,他们的日子可宽松多了。
这时,他们抵达了白水河,需要过一座小桥,一名家丁忽然喊道:“老爷!桥怎么断了?”
田云卿探身望去,只见桥果然断了,“奇怪了,上次来还好好的,怎么就断了?”
他自言自语几句,又对李砚道:“相国,我知道西面还有一座老桥,不过也是一座危桥,我去看一看,如果还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那你快去吧!”
田云卿打马便沿着田间小道向西面奔去,可他刚奔出不到百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惨叫,他一回头,吓得头皮都发麻了,只见从稻田里冲出数百名关中军士兵,都拿着长刀长矛,将马车团团围住,向李砚的家丁猛砍猛杀,其中一名略有些面熟的军官张弓搭箭,正瞄准了他,弓弦一响,一支箭眨眼间到了面前,他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一侧身,箭射中了他的肩头,一阵剧痛传来,他在马上坐立不稳,眼看要翻倒下马,但在生死间的一刹那,求生的欲望使他紧紧抱住马匹脖子,没命地向西奔逃。
身后有数名刺客向他追赶,田云卿慌不择路,竟冲到了小河边,他收马不及,大叫了一声,连人带马冲进了河中,河水很急,田云卿连呛了几口水,头重重地撞在一块大石上,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
刑部尚书李砚被刺杀的消息在傍晚时分传到了长安,整个长安为之震惊了,相国被刺杀,这还是大唐建国以来的第一次,一时间满城风雨,李亨在第一时间颁发了监国令,下令严查凶手,并表示无论涉及到谁,都将严惩不殆,但查到的消息却令人沮丧,李砚和所有的随从都全部被杀,没有一个活口。
是被关中军所杀,还是被深恨他的宗室所杀,长安全城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裴旻紧急派人向李庆安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
而这时,长安政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政事堂少了一人,那么谁来补这个缺,便成了满朝文武最关注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凶是谁
李砚的府门前已经搭起了灵棚,慈云寺的百余名僧人在灵棚中昼夜不停地诵经,他们将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为李砚超度亡魂,一连三天,前来吊孝的大臣络绎不绝,李砚的老妻和儿子强忍悲痛,一一答谢前来吊孝的官员。
黄昏时分,李砚的府门前,数名官员临时在腰间系了一条白带,走进了灵棚,为首官员是门下侍郎张镐,另外还有尚书左丞卢奂和右丞王维,李砚的长子李箫连忙迎了上来,深深施礼道:“感谢各位世叔来吊唁家父,若有招待不周,请各位世叔见谅!”
张镐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有什么招待不周,家有不幸,贤侄请节哀顺变吧!”
“多谢世叔,可是凶手一日不抓住,我父亲泉下之灵就一日不安,恳请几位世叔为我孤儿寡母做主!”
说完,李箫泪如泉涌,给他们三人跪了下来,张镐等人吓得连忙扶起他,“贤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他们三人对望一眼,张镐摇摇头道:“我下午还特地去了金吾卫,陈大将军说,他已经在尽力而为,现在还没有消息,贤侄请再耐心等几天。”
“张世叔,难道连你也是视而不见吗?”
李箫满脸泪水地悲愤道:“我父亲带了近四十名家丁,个个带刀在身,可是连他们也全部被杀死,这会是一般人所为吗?有能力做这种事,世叔说会是谁所为?”
“没错!除了关中军,还会是谁?”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众人一起回头,竟然是少年皇帝李适来了,吓得众人一起施礼,“臣等参见陛下!”
李适浑身披麻带孝,他慢慢走上前,对李箫道:“朕知道李尚书为什么会遇刺身亡,就是为了皇庄,因为有人想谋取皇庄的万顷良田,遭到了李尚书的坚决反对,而且此人不仅是想谋取皇庄,而且还想全面废止先帝的土地改制,然而李尚书便是最大的阻碍,所以刺杀了李尚书,便没有人再敢过问土地分配,这就达成了他的目的,这个人是谁,你们都应该很清楚。”
说完,李适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数百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疾驶而来,是监国李亨到了,李适重重哼了一声,径直走进了灵棚。
这时,李亨从马车上下来,老远便悲声喊道:“启明兄,我来晚了一步啊!”
李箫大怒,他随手抄过一根哭丧棒,满眼仇恨地向李亨迎上去,旁边的张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拖了回来,“贤侄,不要乱来,你没有证据,触犯了监国殿下,你可是要吃罪的,会让你父亲在九泉下不安。”
说着,他从李箫手中夺过了哭丧棒,在他耳边低声道:“要忍住,圣上在灵棚里,你不可惊了圣驾。”
或许是张镐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李箫收敛了眼中的仇恨,慢慢走上前,对李亨勉强行了一礼,冷冷淡淡道:“不敢劳监国殿下大驾,心意我们领了,殿下请回吧!”
“贤侄这是说什么话,我和启明不仅是同宗,更是多年的挚交,他遭遇不幸,我怎能不在他灵前上支香,以表吊唁之心。”
李亨已经看到了皇帝李适的轻便马车,他估计李适就在灵棚内,自己得要警告他一下,不准他胡乱猜疑。
他也不理会李箫,直接大步向灵棚内走去,张镐三人站在一旁施礼道:“参见监国殿下。”
李亨点点头,他此时已经看到了他的孙子李适,正在李砚的灵前上香,他慢慢地走上前,也点了一支香,插在灵牌前的香炉中,自言自语道:“启明兄,你我虽政见不同,但我们从小便是挚交,你在天之灵当明白,你不幸遇难,其实与我并无关系。”
“哼!天日昭昭,世人皆知,岂是一句并无关系便可撇清?”李适在一旁冷冷道。
李亨的眼睛眯了起来,射出一道狠毒的目光,他也不回头看李适,只咬牙低声道:“逆孙!你又在说胡话了吗?”
“你心肠歹毒,先是我父皇,现在又杀相国,如此杀人成性,你就不怕列祖列宗震怒吗?”
李亨仰头微微冷笑道:“一个无知愚昧的小儿,也配做大唐皇帝吗?若你登基掌权,那将是我大唐的不幸,也罢!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你不再是我孙子。”
不等李亨说完,李适一把便将腰间的佩玉扯下,这是他周岁时李亨送给他的抓周礼物,十年来一直佩戴在腰间,他几次想摘下,都被他母亲劝住了,毕竟这也是父皇的意思,此时,李适的血涌上了头顶,他不顾一切地将玉佩狠狠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玉佩被摔得粉碎,这就意味着他们祖孙之情就和这玉佩一样,从此化为粉尘。
李适转身便怒气冲冲向灵棚外走去,“摆驾!回宫。”
李亨铁青着脸,望着地上被摔得粉碎的玉佩,半晌,他自言自语道:“他现在还只是摔玉佩,明天就要拔刀砍我的头了,好!很好!”
……
马车里,李亨一直在沉思不语,他目光阴鹜,面沉似水,连骑马跟车旁,一路侍候他的宦官李辅国也不敢多嘴,他知道李亨此时心情恶劣,若招惹了他,必将大祸临头。
李亨此时在思考李砚之死给他带来的影响,虽然很多人都怀疑是他所为,但李砚之死带来的好处却远远大于这个影响,首先就是政事堂空出了一个相位,这可以使他摆脱政事堂的不利局面,其次便是土地改制带来了转机,李砚这一死,他便可趁机解散土地田亩司这个临时机构,把那几万顷土地捏在自己手中,这就成了他的筹码,不怕那些宗室不来求他。
这个李砚死得太巧了,他这一死,死出了多少机会来。
马车在朱雀大街上缓缓行走,这时,忽然从路边传来了一阵童谣声,是一群孩童在唱歌。
‘亲父子,乱君臣,父杀子,君杀臣,死了皇帝死了相,笑问凶手是何人……’
听见了这支童谣,李亨大怒,他拉开车窗,指着几个孩童骂道:“去把他们抓来!”
侍卫们如狼似虎,催马冲上去,片刻便将几个孩童像拎小鸡一样抓来,扔在马车前,几个孩童吓得哇哇大哭,李亨心中烦乱,便给李辅国使了个眼色,李辅国会意,立刻将几个孩童带到一旁去了。
他很快便回来道:“殿下,老奴已经问清楚了。”
“讲!”
“几个孩童说,这是一个中年文士教他们唱的,给了他们每人十文钱,命他们到处传唱……”
李亨见李辅国欲言又止,便喝道:“继续往下说,还有什么?”
李辅国无奈,只得继续道:“这首歌他们从昨天就开始唱了,不光是他们,许多乞丐和卖艺的也在唱,有人给好处!”
“这帮该死的东西!”
李亨低声骂了一句,立刻道:“有两件事情,你立刻去办!第一,着令陈玄礼立刻给我严惩唱此歌的人,孩童唱,父母杖一百,其他人敢唱,先杖一百,再入大狱一个月;第二,去派人把安禄山给我找来!”
吩咐完,李亨便怒气冲冲地一摆手令道:“回紫宸殿!”
他本来是想回府歇息,现在他已无心休息了,他隐隐猜到刺杀李砚之人极可能就是安禄山,他在东城外驻扎有七百名军士,只有他才有这个条件一下子杀死李砚和他的四十名家丁。
……
一个时辰后,万年县内的金吾卫忽然出动了,一队队士兵在街坊内奔跑,四处搜查唱隐晦之歌的儿童和浪人,不断有唱童谣的孩童被抓住,带他们回家,将他们的父母打得哭喊连天,十几名在城隍庙中唱父子相残要饭歌的乞丐也被发现,金吾卫的士兵们一阵狠打,当场便打死了八名乞丐,其余则被重打后投进了金吾卫的黑狱,整个万年县被闹得鸡飞狗跳。
和万年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长安县,长安县的千牛卫却鸦雀无声,一群群孩童在长安县各坊传唱着最新的童谣:‘亲父子,乱君臣,父杀子,君杀臣,死了皇帝死了相,笑问凶手是何人……’
一条朱雀大街,将长安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紫宸殿,安禄山在两个宦官的引领下,走进了李亨的朝房,杀死李砚确实是安禄山所为,由他的手下大将史思明率五百亲卫在新丰县伏击李砚得手,这是他送给李亨的厚礼,安禄山倒没有意识到李砚之死会给土地改革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只考虑到了政事堂的变化。
安禄山这次进京是有两个目的,第一便是监国党结盟,使他能在监国党的掩护下加快扩兵步伐,而不会被怀疑成为谋反,同时也可以借口防御契丹得到朝廷钱粮支持。
第二个目的就是要重建他的情报机构,自从刘骆谷失踪后,他在长安的情报机构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就相当于瞎了一只眼睛,对他了解长安和其他势力的动向极为不利,所以重建情报机构,便是他的当务之急。
他这次来长安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要找到杨玉环,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以前他从没有机会,现在她和李隆基分开了,那就是老天把这个美人赐给他了,可恨刘骆谷没有能达成他的心愿,长安官方的说法是杨玉环已经死在华清宫的大火中,但他安禄山知道,杨玉环并没有死,她一定躲了起来,而且极可能就在长安。
只可惜他找了整整两天,杨美人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但他并不气馁,加大了对长安各地的搜寻,并许下了万贯悬赏。
安禄山一边胡思乱想,很快便来到了李亨的朝房门前。
“安大帅请吧!殿下在朝房等你。”
这时安禄山见左右无人,便迅速从腰间抠出一颗上好的祖母绿,塞给宦官道:“公公,拿去喝杯酒。”
“这……这怎么好意思!”宦官笑得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