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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天下-第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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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一早,令南唐有人欢喜有人忧的一刻终于来临了,李光弼的十万大军和李晟的五万大军在成都城下会师,大军随即扎下了大营,勒令郭英义立刻投降。
  郭英义最终选择了中策,下令士兵开城投降,他亲自率军前往南明宫抓人,南明宫的宦官和宫女都已经跑光了,张皇后知道大势已去,悬梁自尽,而皇帝李系被宦官捆绑装在箱子里,在夜里已经窒息而亡,而李辅国不知所踪,郭英义急红了眼,他索性将城内的宗室全部抓捕,作为他换取活命的资本。
  “咚!咚!咚!”
  北唐军沉闷的鼓声敲响了,头戴金盔,身着铁甲的北唐军征南元帅李光弼战刀一挥,下达了进城的命令。
  “大军进城!”
  北唐大军浩浩荡荡开进了成都城,庆平二年七月十五日,随着北唐大军进城,割据蜀中的南唐政权正式覆灭了,这一天是大唐的中元节,是祭祀祖先的日子。
  第六百八十章 陈留故人
  在浚仪县短暂停留后,李庆安的座船继续南下,次日便抵达了另一个重镇陈留县,和浚仪县一样,陈留县也是漕河上的重要的中转站,不同的是,浚仪县是官方的物资储存地,而陈留县更偏重于民间,商业更加发达。
  李庆安的座船上此时又多了一人,独孤长凤,李庆安的大舅子,独孤明月的长兄,他出任江淮、河南转运使兼河南道观察使,比李庆安早十天出京,在此之前,他是京畿道转运使,更早一点,曾做过京兆少尹,可以说他的官职提拔非常神速,短短两年时间,便从五品官升到了从三品高官,在某种程度上,他是独孤家崛起的需要,李庆安需要一股外戚的力量。
  “长凤,陈留县你要多费一点心!”
  船即将靠岸,李庆安指着陈留县略显得有些破旧的码头道:“不能因为陈留县是民间物资集散地就轻视它,恰恰相反,我发展的漕运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在于商业发展,如果只管官运,不顾民运,最终只会国富民穷,这不是我想要的,藏富于民才是大唐中兴的长远之计。”
  独孤长凤点了点头,“请殿下放心,崔相国的计划中,陈留的码头仓库是放在最后,也是要修缮的,卑职也准备从陈留码头先入手,尽快让民间商业先发展起来,我前天已经和张太守谈过,他会募集民夫,尽快开工。”
  “嗯!崔相国清梳漕运偏重于官方的码头和仓库,偏重于整编官方船队,这也是长安的急迫形势使然,但我希望你接手以后,要转向鼓励民间商贸,这也是你的政绩所在。”
  这也是李庆安的思路不同所在,从漕运开凿的那一天起,就主要是用于官运,历朝的统治者都不会考虑让与民用,所谓民不与官争利,尽管利之所驱,商人们也偷偷摸摸地借道漕河,但始终没有得到官府的支持,所以李庆安要做的事情,就是给民间商贸松绑,让他们放手发展。
  只有唐朝本身的商业大发展起来,他从安西运来的大量白银才更有用武之地。
  独孤长凤躬身道:“卑职明白,这也是卑职将来要做的重点。”
  这时,船缓缓靠岸了,陈留县县令许昭远带领县丞、县尉、主簿等官员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
  李庆安上了岸,许昭远等官员便迎了上来,“卑职参见赵王殿下,参见独孤观察使。”
  李庆安也拱拱手笑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敢!不敢!殿下来陈留县视察,是陈留县的荣耀,殿下一路辛苦,请进城歇息。”
  “不了,我在陈留县只能呆半天,要去见一个故人,请问许县令,宗家在哪里?”
  宗家就是陈留大族宗楚客,曾是武则天的宰相,在陈留县几乎无人不知,许县令连忙道:“就在这里不远,我带殿下去!”
  李庆安却摇摇头,指了指独孤长凤道:“观察使要考虑修缮陈留码头,许县令还是忙公务吧!宗家只是我的私事,就不烦劳许县令了。”
  既然赵王不肯,许县令也不敢多事,独孤长凤是河南道观察使,更是他的上司,县官不如现管,许县令内心更愿意和独孤长凤接触,他命一名衙役给李庆安带路,众人送了一程,便回县里去了。
  李庆安则带了十几名心腹亲卫,翻身上马,沿着田埂向数里外的宗家庄而去,其余亲卫并不放心,都远远地跟着他。
  稻田里的秧苗都已经长大,绿油油的一望无际,令人心旷神怡,水稻正是抽穗的时节,稻田里到处是除草的农民,午后烈日炎炎,农民们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他们不时抬头惊讶地望着这个有十几名随从陪伴的贵人。
  李庆安走到一个老农前蹲下,笑问道:“老人家,这块稻田是你的吗?”
  老农见他似乎身份尊贵,不敢怠慢,便站起身,指着周围的一大片田道:“这一片有三十亩,我自己有二十亩,另外十亩是租种宗家的田,今年麦子收成不太好,但愿稻子能补回来。”
  “那现在官府的税赋是多少?”李庆安又问道。
  “我们这里是上田,田赋每亩两升两合,还有每亩三百文的青苗钱,再就是要交一匹绢,其他没有什么了。”
  “那宗家的税赋呢?是你们承担吗?”
  “不!不!”老农连忙摆手,“宗家可是好人,从宗老太爷开始就善待佃户,每亩以实际收成为准,收租三成,田赋和青苗钱都是他们自己负担,假如遇到灾年,还可以问宗家借粮,没有利息。”
  李庆安笑着点点头,又问道:“那宗家在哪里?我是他们的故人,来拜访他们。”
  老农指着不远处的村庄道:“进村后最大的房宅就是,很好认,有一座道士塔,不过旁边的一座宅子也是,原来是其他人家,去年被宗家长女和她姓李的丈夫买下,也算是宗家。”
  “多谢老丈了。”
  李庆安拱拱手,谢了老农,便快步向村里走去,这时老农又大声道:“这位官人,日头很毒,把斗笠戴上!”
  “多谢了!”
  李庆安戴上了斗笠,很快便来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种满了梨树和杏树,青油油的小梨和淡黄色的早杏已经缀满了枝头,几条细犬闻声奔来,围着他们吠叫,进村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一座大宅,一座白色的道士塔矗立在院中,大门上挂了一块黑底金字的横匾:‘宗府’,这里应该就是宗楚客的老宅了。
  但李庆安找的却不是这户人家,他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斜对面果然又有一座宅子,比宗府要小一半,但树木更加茂密,院墙不高,只齐人的胸口,李庆安忽然在院墙前站住了,院子里是一片菜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拿着一根长勺给蔬菜浇水,他也戴着斗笠,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袍,身材高大,他动作很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李庆安笑道:“这么毒的日头浇水,要把菜烧死的。”
  中年男子慢慢抬头,看了一眼李庆安,不由愣住了,“是你!”
  “是我,太白兄,别来无恙乎?”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李白,李璘兵败时他中了箭伤,从乱军中逃脱,投奔他的族叔当涂县令李阳冰,不久便被妻子宗氏接回陈留宗家养伤,一直隐居至今。
  李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庆安,他不由有些尴尬和慌乱,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从屋里快步走出,埋怨他道:“夫郎,这么热的日头不在屋里休息,出来种什么菜。”
  这个少妇就是李白的妻子宗氏了,她是宗家长女,仰慕李白才学,在李白最失意潦倒时嫁给他,正是得到她的精心照料,李白的箭伤才得以渐渐好转。
  她走到菜地边一眼看见了李庆安,她不由一怔,这是何人?
  李庆安拱拱手笑道:“原来是嫂夫人,在下是太白兄朋友,从长安来,路过陈留,特来看看他。”
  “原来是青莲的朋友,快进家里来。”
  “那就打扰了!”李庆安笑着走进府宅,他的亲卫则留在府外等候。
  宗氏有点埋怨丈夫不会待客,“夫郎,客人老远来,应请进家才对,这么热的天让别人晒在日头下,多无礼啊!“
  李白苦笑了一下,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李白的新家占地虽然大,但大部分都是果园菜地,房舍只有十几间,李庆安在客堂坐下,客堂很宽敞,铺上了厚木做地板,前后通风,门外都是郁郁葱葱的果林,后院还有一个池塘,布置有假山凉亭,可以看见池内红鲤鱼游动的身影,环境幽雅,令人心旷神怡。
  “太白兄居住在世外桃源,令人羡慕啊!”
  李白已经从最初的尴尬和慌乱中恢复了常态,他淡淡一笑道:“其实我是个静不住的人,若不是身上有箭伤,我早就出门了。”
  这时,宗氏端了一只木盘过来,盘中是两杯冰镇酸梅汤,她将酸梅汤放在丈夫和李庆安面前,笑道:“青莲的朋友中我只认识杜甫和岑参,还有王昌龄,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或许我已久仰大名。”
  宗氏是大家闺秀,而且非常能干,宗家的事务她有很大的发言权,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李白是入赘宗家,但宗氏又很贤惠,她见兄长和族人都瞧不起丈夫,便毅然独立,用丈夫的名义买了这处房宅和宗家分开了,在家里李白几乎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是个甩手掌柜,全靠宗氏来当家,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丈夫的伤势早日康复,再想办法给丈夫找点事做,把他拴在家中,不要再到处去游逛了。
  李庆安连忙欠身道:“大嫂过誉了,在下不是诗人,是从政的俗人。”
  李白在一旁笑道:“夫人,其实你也是久仰他大名,前天你不是还说到他吗?”
  “你是……”宗氏略略有些猜到了,只是她不敢相信。
  “在下李庆安,是太白兄的旧友。”
  “哎呀!”
  宗氏吓了一大跳,她慌忙起身行礼,“原来是赵王殿下,民女刚才怠慢了。”
  宗氏是前相国的孙女,从小受家族影响,官家思想很重,李白也知道,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夫人,李将军是我的旧友,你太客气,我们就无法叙旧了。”
  如果来的是一个太守或者朝官之类,宗氏倒也无所谓,可李庆安是何人,天下谁不知道,未来的天子,即将成为大唐皇帝陛下,这是一般人吗?丈夫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殿下请稍坐,我去准备酒菜。”
  李庆安连忙笑着止住她,“大嫂不用忙了,我还要赶路,坐一会儿就走,如果大嫂方便,能否给我的亲兵们也准备一杯酸梅汤,他们就在门外。”
  “好的,我让家人请他们进来,到别屋休息。”
  宗氏匆匆去安排了,这时,李白又叹了口气道:“我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受她祖父的影响太重,一心想去给我谋陈留县的户曹主事,我给她说了多次,我不是做政务的料,她就是不听。”
  “那太白兄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李白摇摇头,“经历了永王之事,我也算明白了,我不适合官场,我进官场,别人累,我也累,再说我今年也五十余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想趁余生还走得动,去完成我的几个心愿。”
  “太白兄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心愿,说不定我能帮你。”
  “将军还真能帮我。”
  李白笑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去西域,回我的故乡碎叶看看,我自小离开碎叶,也不知老宅还在不在?”
  “太白兄的老宅还在,空关着,院子里的沙果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我前几年还尝过果实,味道很甜。”
  “真的吗?那棵果树还在?”
  李白有些激动了,他离开碎叶时还小,碎叶的很多事物他都忘记了,惟独那棵沙果树他记忆犹新,那是他亲手种下的,离开碎叶时他还求父亲把树也一起带走。
  “青莲伤势未愈,恐怕去碎叶不行。”
  宗氏又回来了,她就是担心丈夫提出去西域,一去西域,那就是他们夫妻永别了,这怎么行,而且宗氏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求李庆安给丈夫安排一个官职,俗话说,知夫莫若妻,她知道丈夫虽然在永王那里遭遇重挫,但骨子里还是想出去做事,以实现胸中的抱负,她想尽力帮助丈夫,只是宗家的影响力早已经消失了,最多也只能给丈夫谋一个户曹主事的职位。
  但今天李庆安来了,那就不一般了,她从来不知道,李庆安居然也是丈夫的故人,她这时才反应过来,丈夫给她说过,天宝七年时他在扬州给一个李将军当了几天幕僚,原来那个李将军就是李庆安。
  “殿下,我已给青莲谋了一个陈留县户曹主事之位,许县令已经答应,让青莲过几天就去上任。”
  李白有些不高兴了,“夫人,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去吗?你怎么还提这件事?”
  李庆安也笑了起来,“大嫂真是为难太白兄了,以太白兄的才学让他做户曹主事,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李庆安其实也知道,李白历史上参与永王之乱,后被朝廷流放夜郎,中途遇赦返回江淮,曾经一度穷困潦倒,但就是这种境况,他也不忘忧国忧民,向李光弼上书平淮之策,作为一个读书人,实现胸中抱负一直是他们的毕生梦想,从李白做永王的幕僚便可看出,其实他也是太久没有机遇了,以至于书生意气,没有看清后果便上了贼船,一直到他死,都是永王之乱种下的根。
  当年李白做了翰林供奉,因得罪张垍而被贬,他李庆安要实现大唐中兴,他胸中疆域万里,难道连一个李白都容不下吗?
  想到这,李庆安对李白诚恳道:“太白兄,我这次来看望你,一是想叙叙旧,其次也是想说一说你的将来。”
  李白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低下了头,宗氏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她听出李庆安话中有话,似乎要给丈夫一个安置。
  李庆安笑了笑又道:“太白兄处理政务的能力我确实很了解,我也不会为难太白兄,但我大唐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要处理政务,我想继续聘用太白兄为翰林大学士,同时兼任太学博士,不用管理政务之事,而是替大唐培养并选拔英才,不知太白兄是否愿意出山?”
  李白心中激动,他眼角已经湿润了,他从开元十三年出蜀,想一舒胸中抱负,可颠沛流离几十年,依然一无所获,甚至还差点被抓入狱,上个月他的挚友杜甫升为兖州太守,赴任途中来看望他,邀请他去兖州,但他婉拒了,他心中着实酸楚,王昌龄出任工部侍郎,岑参出任凤翔府尹,王维任尚书右丞,他所有的挚友都实现了胸中抱负,而他有什么,已经五十余岁,两鬓染霜,还做一个陈留县的户曹主事,连九品芝麻官都不是,这让他情何以堪。
  就在他对人生几近绝望之时,命运开始垂青他了,李庆安竟然让他做翰林大学士,还出任太学博士,这让李白如何不激动。
  “青莲,你倒是说话啊!”宗氏有些急了,她怕丈夫又犯倔脾气,拒绝这个机会。
  “将军,我们真是有缘分。”
  李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当初我在扬州给你做幕僚,我嫌你是武将,而且官太小,觉得委屈了我自己,便甩手不干,没想到时隔十年,我又要成为你的幕僚了。”
  “那太白兄这次有没有再嫌官小?”李庆安打趣地笑道。
  李白轻捋长须,微微一笑道:“如果让我做相国,我也不嫌官大。”
  李庆安哈哈大笑起来,宗氏心中激动,连忙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准备酒菜,你们稍坐。”
  李庆安心情也十分畅快,笑道:“好!从来都是太白兄蹭我的酒,今天我也要蹭一蹭太白兄的酒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路遇明珠
  大明宫浴堂殿,这里是太后沈珍珠的寝宫,在宫殿的最里面,有一间隐蔽的小房间,这是沈珍珠从来不准任何人进去的地方,是她的最隐秘之地,除了她和贴身侍女纹娘外,其余所有人都不准入内。
  此刻小房间内灯火昏暗,小桌案上放着两块灵牌,灵牌旁边有香烛供品,沈珍珠身着一袭道袍,跪在小桌案前,手执两支香默默祷告。
  “我儿及夫郎在上,恶人自有恶报,害你们之人已经伏诛,你们上天之灵安息吧!”
  她将两支香插进了香炉中,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流下,她叹了一口气,又对丈夫灵牌道:“大郎,我虽有对不起你,但我心中的苦楚望你能理解,我……”
  她声音变得异常低微,“我也是情不得已。”
  “太后!”
  她身旁的侍女纹娘低声劝道:“夫既死,择郎再嫁这是常理,大唐上下,民女终身守寡有几个?连公主都尚可再婚,太后何必再自责?”
  “民女可再嫁,公主也可再嫁,惟独太后不能再嫁,既已入宫,岂再有出宫之日?”
  “可是,太后当日也是为了复仇而达成条件。”
  “条件?”
  沈珍珠苦笑一声,“我若不愿意,何有条件可言?”
  她叹息一声,站起身道:“走吧!我心愿已了,不想再提此事了,将来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她走出房门,侍女吹灭了灯,轻轻将门关上,房间又变得一片漆黑,只有两支香在忽明忽暗地闪动。
  ……
  泗州徐城县,县城位于洪泽湖以西,从汴河而来的漕船直接驶入洪泽湖,而不经过徐城县,因此,徐城县在漕河沿岸各县中无论人口和经济都是最为落后。
  这天上午,一辆破烂的马车在徐成县以南的官道上快速奔行,一名女子从车窗探出头,焦急地四处张望,她不停催促车夫,“大叔,你能不能再快一点?”
  车夫苦笑一声道:“姑娘,我这马太老了,不能长途奔驰,已经不行了。”
  “可是再不快一点,船队就过去了。”
  “姑娘放心吧!洪泽湖内水流平缓,漕船是绝对赶不上马车,他们肯定还在后面。”
  这个女子便是从京城而来的明珠了,她是借口去探望大哥长凤,便一个人出门了,她的大哥独孤长凤在陈留县和李庆安分手,而她没有去陈留县,却沿着汴河一路跟随李庆安的船来了泗州,云想衣裳花想容,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她一路跟着李庆安的船队,不料早晨在客栈睡过头了,使她心急如焚,唯恐李庆安的船队已经过去了。
  车夫是个六十余岁的老头,从郑州便替她赶走,他见明珠长得美貌如花,像是个大家闺秀,一路前来不嫌弃他的马车,对她很有好感,他笑笑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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