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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保卫延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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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劲说:“你这个警卫员真是乱弹琴,连首长也看不住。
  要是旅首长碰到特务出了差错,保卫科会砍你的头!“
  突然院子里送出了歌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李诚说:“这不是旅长的声音?他在家。”
  赵劲一进门就冷冰冰地说:“旅长,你的嗓子确实不行!”
  陈旅长说:“要唱得好,我就不必关住门唱咯!”说罢,他从床头摸出了照相机,兴头蛮大地讲,他的照相技术怎样好,会洗印还会放大,好像,谁不会照相就是了不得的憾事。
  赵劲不感兴趣地说:“旅长,你照相技术再好,我也不羡慕!”
  李诚说:“旅长,这简直是给你泼凉水!”
  陈旅长把照相机往铺上一扔,故意生气地说:“赵劲,我照相的积极性叫你一脚踢光咯!”
  赵劲嘿嘿嘿地笑了。
  他们谈了一阵,李诚说:“下午两点钟我们团党委会要开会,请你和杨政委去参加。”
  陈旅长问:“怎么,刘邓大军进入反攻的消息,你们还没传达?”
  赵劲说:“早传达咯。今天开会是总结传达工作,布置练兵工作。”
  陈旅长说:“战士们听到我军进入战略反攻,高兴得很吧?
  我刚听到这消息,整夜都睡不宁!“他看着墙壁上的一张中原地图又说:”你们要随时把刘邓大军反攻的情形,向战士们报告。这样,战士们便知道刘邓大军带头反攻就是中国革命战争的伟大的转折,就是直接援助我们西北战场,援助我们全国各战场。这是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历史意义的事件啊!“
  赵劲说:“从今天消息看,刘邓大军进展非常迅速。”
  陈旅长说:“反动派,是一帮饭桶!他们招架不住刘邓大军的打击噢。”
  团首长们住在长城边一家老乡的上房里。傍黑,赵劲从连队里回来。他的裤子扯开了几绽,绑带上还沾着沙土。大概,他和战士们一块练习战术动作了。李诚背朝门坐在桌子跟前,正看二营的一个工作报告。他看了一阵,把报告轻轻地往旁边一堆,说:“毫无头绪,简直连问题的性质还没闹清!”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低下头唰唰地写着什么。
  赵劲放轻脚步,用两手把李诚的肩膀猛地按着。李诚肩膀摆了一下没摆脱,说:“别捣鬼!”他想回头看,赵劲两条胳膊使劲推着他的肩膀,躲着不让他看见。李诚说:“老赵,我知道是你。”
  赵劲两手松开,望着李诚,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诚说:“由你的手劲上我感觉到是你,由你呼吸的声音我听到是你。”
  赵劲不出声地笑着。
  李诚问:“莫非我说得不对?”
  赵劲摇头,眼睛调皮有趣地闪着光,说:“对。我也有这经验:夜战中,有好多回我在阵地上喊你,你准答应。其实,并不是我看清了你,我感觉到那是你。”
  两人眼对眼笑了。
  赵劲转过身,坐在床边,迅速地解下绑带,又使劲地缠着,缠得非常整齐。他的帽子、绑带、皮带,都整齐而有次序地放在枕头左边。他到现在还保持着这样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数着身上脱下的东西,而且记着数目。比方说,解下来的东西是七件,晚上如果有事,他一爬起来,把七件东西数着带上,头也不回就走出去了,准不会丢东拉西。
  赵劲两手托在脑后,身子往后仰着靠在铺盖卷儿上。他在回想着这几天练兵的情形。
  赵劲的警卫员真够麻烦。一阵,他进来报告:“团长,水打好了,洗脸吧!”赵劲根本没听见。警卫员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一阵,他又进来说:“饭搞好了!”赵劲不耐烦地摆着头,让他走开。警卫员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多问。他走出去,对李诚的警卫员说:“咱们这些首长,我看等不到四十岁,头发都要落光的!”
  “首长们哪里能像咱们,干罢工作就吃饱喝足,扳倒睡觉。他们肩上的担子重!”
  李诚说:“赵劲!我要政治处所有干部赶快把”评纪律“的工作结束。然后,他们好集中力量搞练兵工作。”
  赵劲没有回答。
  李诚走过去,看见赵劲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棚发愣。他笑着说:“赵劲,你像是得了什么病?”赵劲坐起来,一字一板地说:“不是害病的时候啊!”
  李诚问:“你今天到第一连去了吗?我下午到六连去了一趟,听六连战士说:第一连练兵工作搞得挺不错。”
  赵劲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像是要摆脱疲劳似的。他想起今天的练兵情形,想起战士们在练兵中的创造,想起他从连队上带回来的启示和心得。他觉得浑身都是力量,脸上闪过兴奋的光。
  赵劲把两个大拇指头挂在腰间的皮带上,来回走着,讲着第一连练兵的情形。李诚听着,寻思着。
  八点钟了,熄灯号吹过了。沙漠中刮来的大风,摇着门窗,撞击着长城。
  卫毅闪进门来,说:“好大的风哟!”他揉着眼睛,唾着口内的沙土。他眼窝、鼻孔都是沙土。从他朴实稳厚和精力饱满的样子看来,像是他也从连队上带回来很多启示、心得和劲头。他向赵劲和李诚摆了一下手,说:“你们谈什么?一定是谈练兵。嘿!战士们想了很多办法,真是越练劲头越大!”
  他盘腿坐在床上,立刻把参谋们都找来,要他们汇报今天参加各连队练兵时光了解到的情况。
  卫毅带来满房子的工作热情。
  一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光,在野外练习战术动作的战士们,都集合起来,回到小村里去了。周大勇和一营教导员张培,从练兵场走到一块草地上。他俩周围是一片肥沃的田野和草地——沙漠中的绿洲。
  目下看来,沙漠中的绿洲便是世上最如意的地方。绿茸茸的草地像绒毯子一样铺在地上。成熟了的麦子散放着香味。
  骆驼在远处的沙漠中浮游。放羊的人赶着一群群的牛羊回来了。他们边走边唱“信天游”小调:人都说三边有三宝,牛羊咸盐甜甘草哟!
  这一切在经过连续行军连续战斗以后的战士们看来,格外清爽,格外美好。
  张培的旧灰军衣,整齐而清洁;破烂的地方,他都一针一针缝补过了。他慢慢地走着,不停的低下头瞧自己移动着的脚步,看来很清闲。有时候他望着远方的沙漠,像是很有趣味地想算什么。
  他上了一个土堆,两条胳膊向前平伸,让风吹进袖筒。回头望望周大勇,笑了笑,像是说:“这样挺舒坦,你也试试!”
  周大勇觉着,张培这样谦逊、沉静、诚挚的性情挺好,连最毛躁的人见了他也会心平气和。张培打完仗,到什么学校当个教员,真是太好啦!
  “战争考验人,严格地考验着人。这多时,艰苦的生活,唬倒了不少的人啊!”张培望着远处的沙漠,手指轻轻在空中弹着。“营部的刘副官,哎,这个人!他以前是我们的同志,可是现在变成我们前进路子上的障碍物了。”他的头轻轻地摇了摇。“那些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不管他的本质曾经怎样好,功劳怎样大,才能怎样高,都会丧失自己的一切变成精神空虚的人,一直到毁掉自己!”
  周大勇说:“上级批准开除他的党籍了。依我说,早就应当开除了!刘副官这样人,他就不知道他为什么活着。一天吃饱喝胀就满足了,让他干点子工作,他就佯佯吾吾混日子。
  胡搞乱来,……还说什么革命有前途他没前途!我最恨这种人……一个人没有思想,怎么可以活下去呢?一个人逃避生活的担子,逃避斗争的责任,那不就是一块废料吗?“激愤的情绪使得他的脸色更加刚毅。”像我们党的那些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人民的领导人,像我们的英勇而无私的战士,像那许许多多为劳动人民做过好事的人,他们硬是把历史向前推进了。
  人难道不应该像他们一样生活吗?“
  张培说:“是呀!人都应该像他们那样生活、斗争。”他望望周大勇纯真的脸膛和那喷发着热情的眼睛。停了一阵,他又把周大勇打量了一番,像是从周大勇那魁梧的身材上得到了什么启示。他掉转话头,说:“政治工作做久了,就会觉着:人的力量是不能估量的,是无穷无尽的。像我们的战士们,你大胆地去估量,他们的力量也比你的估量高出一百倍。”
  周大勇说:“我们有不少同志,很年青就牺牲了。他们要活着,那该还有多少力量可以发挥!”
  张培轻轻地喊了一声,说:“我们在斗争的道路上,是负着很大的痛苦向前进的!他们有的人只活了二十多岁,有的还没活到二十岁……当然,生命的价值是不能拿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周大勇折了根小蒿枝,在口里嚼着,顽强地思量着张培说的话。
  张培说:“周大勇,我们的战士们,在旧社会是一钱不值的人。可是他们到了革命队伍以后,就发挥了伟大的力量,成了顶天立地的人。我常想,要是将来我们走到共产主义社会,那所有的人更该发挥多么难以想象的力量啊!”
  周大勇说:“教导员,我也想过:我要好好处发挥自己的力量,还得住住什么军事学校。我参加部队以后,只住过几次教导队,知道的东西太少!”
  张培望着周大勇的豁亮而愉快的面容,说:“太阳一落,可真凉快啊!——周大勇同志,能有这样机会更好,不过你不要把一个人的学习、锻炼的范围看得太狭小。——看,看,周大勇。那种鸟儿,你见过吗?啊,你没见过。据说,它是沙漠地特有的一种鸟儿。多好看呀!——像你已经比普通人升高了一截。笑什么?你不是战斗英雄吗?告诉你,我们在战斗生活中学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比方,平时同志们批评你,上级教育你,劳动、学习、锻炼……一句话:你得经过千辛万苦才能懂得那么一点点道理,学得那么一点点知识。
  可是在战斗中,猛烈的炮火、生死的斗争、艰苦的考验、英雄们壮烈的事迹、同志们的鼓舞,这一切很快地就把人那些庸俗的想法烧掉了!战斗中一个人会很快获得纯洁、高尚的品质。是吗?“
  周大勇很少看见过张培这样的热情流露。他很感动,他仿佛看到思想在闪光。这种思想的闪光,让周大勇又一次清楚地看到了人生的道路。
  “大勇,我常想,我们的军队不仅是一支军事力量,而且是一支政治力量、思想力量和新道德的伟大力量。你想想看,我们军队到了哪里,我们就把党的声音带到哪里。而且我们的战士拿自己勇敢和无私的行为,给人们建立了这样的榜样:每一个人应该怎样爱自己的人民,应该怎样生活、斗争,应该怎样一直向前。这就是说:我们军队不但是消灭敌人、打碎旧社会的力量,而且是移风易俗的力量!我说得对吗?
  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周大勇说:“教导员,我懂得你的意思。党让我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呢,也有决心成为一个对人民事业有用的人。”
  张培说:“这是个很好的志愿。能这样,我们就不会辜负这英雄的时代;能这样,我们就能用自己有限的岁月,创造出无限的光辉事业。”他两条胳膊前后晃悠,脚在柔软的土地上轻轻地踏着,自言自语地说:“光辉的事业,光辉的事业……”他转过身来,手托在周大勇肩膀上,望着天和沙漠相接之处,说:“大勇同志,要是世界上没有那一帮剥削人压迫人的畜生,那人生会变得多么美好啊!”
  周大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张培那因兴奋而更加光彩的脸色,身心沉浸在一种庄严的向往中。
  太阳让沙漠吞没了,一阵阵凉风吹来。老乡们的烟囱里冒出淡淡的青烟。女人们把洗锅水往猪食槽子里倒。有些个老乡,坐在树下抽旱烟,消散整一天辛勤劳动带来的熬累。战士们,有的坐在老乡大门外的石床上擦枪,有的把纸压在膝盖上写信,有的把破衣服撕成条条打草鞋,有的帮老乡打水、碾场、挑粪。到处都是歌声和快活的笑谈声。
  宁金山穿着衬衣、裤衩,正帮老乡挑粪。他近来有了战士们那种毫无挂牵的乐和劲了。
  他觉得胸怀宽畅,生活中那些黑影子不见了,四处都是明亮欢乐的。他有一种心愿,一天比一天强烈,那就是想多做点事情。
  宁二子满脸通红,他跑到一棵树下,喊:“哥,快来!”
  宁金山看宁二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当是他闯下什么乱子了。
  宁二子喊:“动作快点,看你磨磨蹭蹭的!”
  宁金山把粪担放下,沉下脸,说:“忙啥!”但是他心里实在高兴。他觉着,二子现在看来才像个青年人。他像是看见了他弟弟七八年以前的样子。那阵,二子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他忠厚、老实,可也像一般孩子一样:好奇、好动、好热闹。
  宁二子打参加部队那一天起,他就觉得他心里发生了不平常的事情。从他出生到世上,别人不把他当人看,往后,他也觉着他是下贱的人。像祖祖辈辈的穷人一样:受苦、受累,直到多把脊梁骨累断了,两腿伸直,那还不是像灰尘一样没人注意。可是从他进了第一连那一天起,就感觉到他是个人。这一发现让他心思满肚子,浑身是力量。因此,他在“陇东战役”中,作战英勇,立了一大功。
  兄弟俩靠一棵大树,肩靠肩站着。
  宁二子把脸靠近宁金山的肩膀,呼哧呼哧地出气,叫:“哥,哥!”
  宁金山偏头看,只见二子脸红脖子胀。他感觉到二子的心嘟嘟地跳,心想,二子一定有了喜事,这喜事跟自己还有关联。他问:“啥事情嘛?”
  二子一下跳到宁金山对面,脸差点挨上宁金山的脸,说:“哥,俺,嘿,从哪说呀!这么的,哥,俺要求入党了!”
  宁金山摆过头去,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他有一种心痛症。
  他把盯着他的宁二子拨拉开,说:“二子,你要求入党?好事,好事!你可向支部提了没有?”
  宁二子不看他哥哥那副架势。他觉得,他哥给他热烘烘的心里,泼了一瓢冰水。他哥刚才用手拨拉开他的时候,他脚下的土地就自动地移开了。他跟他哥当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入党的事提过了,两个党员同志也跟我谈过了。他们说,俺经过两个战役的考验,表现好。党小组讨论那阵,俺也参加了!”
  宁金山一把抓住二子的胳膊,问:“小组可通过啦?”
  二子觉得他哥把他的胳膊扼得生痛。他用了很大的劲,才压住满肚子的火气,说:“没通过!”
  宁金山问:“为啥?为啥?”
  二子觉得他哥是装模作样。他用脚把地踢了个小土坑。猛的,他向前跑了几步,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踢了一丈多远。二子说:“小组没通过,这用不着谁替俺操心。小组会上,党员同志们说了,俺再经过一个时期考验,把阶级觉悟再提高点,就可以入党。俺宁二子好容易才找到这一条道儿。俺就是把命拿出来,也要……反正俺知道路该怎样走!”他狠狠地把帽子扯下来擦汗。
  宁金山向二子跟前抢了一步,盯着二子,嘴唇抽动。宁二子看他哥的脸,又可怕又污眼。他说:“入党的事,你没有兴头听就拉倒。给,这正是家里来的信。”
  宁金山机械地接住信,连看也没看。他像僵了一样,前胸抢前,站在那里。过了好一阵,他像是清醒了,又坐到树下拆开家信来看。那信上指头蛋大的字,蹦蹦跳呢。宁金山看了前一行忘了后一行。那一行行的字,也不停地变换位置,正像这几天演习班进攻的情形一样:有时候班长带上大伙一路纵队向前跑;有时候又急速的各个跃进;有时候,前面横着一条垅坎,班长手一抡,大伙嗖地趴在垅坎下,拉开相当远的距离。
  宁金山勉强地看了几遍,总算看懂了。信上说,父亲前年就领上一家人过了黄河,到了解放区。如今分到了地,脱离苦海。父亲在“乡农会”当主席,母亲也捎带着做点妇女工作。前些日子,父亲碰到一个退伍的荣誉军人。这人原来在西北野战军“英雄部”一营当文书。他说,宁金山、宁二子兄弟俩在第一连工作,家里人听了很高兴;母亲哭了。再嘛,希望火速给家里打封信。宁金山自从让国民党军队绳捆索绑拉了兵,到如今有好几年了。这几年,他没日没夜地想念自己的家,想念自己骨肉相连的亲人。现在接到了家信,可是快活的心情和他早先设想的差多了。
  他望着二子说:“你看,他们有着落了。家里分到了地,这可是咱们祖祖辈辈也没梦到的事!”
  宁二子说:“哥,家里分到了地,这自然是好事情。可是这土地是有了共产党的领导,才分给咱们的。这一件重要事,你倒不提!”
  宁金山的脸色唰地煞白。他说:“二子,连你也不晓得我的难过?二子,我比你受的苦多,我比你走的弯路多!我难受,二子,我不成器!爹和妈屎一把尿一把地把我拉扯大,他们指望我走正路,……我,我谁也对不起!”他蹲在地下,双手抱着头哭了,哭得肩膀抖动。
  宁金山哭了一阵,心里清爽了点,他说:“二子,这封信交给指导员,请他在队前念念,让同志们也知道,咱们一家人是怎么活出来的!”
  二子这阵子心里也挺难受,刚才,自己误会了哥的意思。哥,多活了几岁,多背了点包袱,自己没有很好地帮助他,反倒冷言冷语刺他的心,这哪里像个共产党员!他觉得,他已经是个党员了。
  他俩不言不语地向连队走。二子想给他哥宽宽心,就说:“哥,前天指导员传达:大反攻开始了,刘邓大军过黄河了。爹的信上说,他们正忙着支援前线,我捉摸就是支援刘邓大军过黄河吧!”
  “嗯,准是。”宁金山想起刘邓大军渡过黄河这件事,心里就乐了。他说:“二子,你看咱们全国各战场配合的多好,就像是一个人的胳膊腿儿一样。我们在这里吃点苦,猛一想心里挺不痛快,要往全国一看呢?心里可乐开了。原来我们翻山过岭一步一步踏沙窝都是有大作用的。懂得这个,人干起工作来就特别有心劲。我过去不懂得这些,常把自己看成一个普通当兵的,真是!”
  宁二子看看他哥,只见他眼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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