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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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无伤一马当先,杀进敌丛。龙鳞七宝刀,刀光霍霍;玉逍遥,耀武扬威;随手干掉一名敌军,拨马向旁边一闪,躲过左侧的一杆长枪,双脚磕镫,玉逍遥一声长嘶,从前面一名敌军的头顶跃过,宝刀一招“顺手牵羊”,敌军的头颅飞上了天空。
乱战之中,忽听一声熟悉的嘶吼声,扭头一看,仲文长正陷入苦战。前面两杆长枪,左侧一把钢刀,右侧还有一枝雕翎箭呼啸而来。无伤厉喝一声:“文长小心!”
双腿一夹马肚,左手提起缰绳,玉逍遥接连三个纵跳,无伤飞身而起,一刀将文长左侧的危险消于无形,借力弹身而起,一招“力战八方”,砍断一杆长枪,身形下坠,落在马上,双眼紧紧盯着仲文长,即使有心也是无力了。
文长奋力将身前的敌人砍翻在地,身子一个“铁板桥”向后贴在马背上,躲闪那致命的一箭。顿了一顿,箭矢却并没有飞来,挺身一看,右侧出现了一张美艳的脸庞,正是中军都指挥使花旦。一定是花旦救了自己的性命,文长老脸一红,道:“多谢!”
花旦提马前冲,声音却向后走:“作为亲兵,却要大帅来救命吗?”
文长又羞又怒,也不接话,催马再战。
战斗进行了两刻钟,夏军溃败,宋军按照事先的部署,放马狂追。追至红水河边,收束队伍,略事修整。俘虏抓了很多,足有四千余人,其中就有一名都统级别的高官。西夏军制,监军使下面就是都统,都统统领人马的数量则是按照驻地重要性来分配的。最擅长审问俘虏的周八,牛刀小试,弄清了一件事情:此人便是西凉府都统,此时,西凉府兵力空虚,正可一鼓而下。
第三章 凉州(二)
饮马红水河,再进凉州府。四万余铁甲骑兵,将凉州城围定,广布旗帜,摇旗呐喊,仿佛天兵突降,怎不令人胆寒?
种无伤端坐在宝马玉逍遥之上,气定神闲,远望凉州。
这就是凉州,当年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大败匈奴,将之纳入中华版图的凉州?汉之武威郡,三国时期,划分天下州郡,于此地置凉州,成为天下十三州之一;东晋南北朝,前凉、后凉、南凉、北凉先后在这里建都,有“大五凉”之称,创造了史不绝书的“五凉文化”。隋唐三百年,凉州迎来了自己的春天,中外商旅,络绎不绝;长安以西,凉州为盛,诗人赞为“吾闻昔日西凉州,人烟扑地桑柘稠。葡萄酒熟恣行乐,红艳青旗朱粉楼。”
凉州的美酒,令人沉醉;凉州的气质,令人神往;难道,这真的就是凉州吗?
无伤深深吸一口干冷的空气,寻觅着大汉骠骑将军留下的神韵;脑海中涌现出威武的汉家儿郎,耳边响起催人奋进的战鼓声。
这就是凉州了!
神臂弓手,扎好阵势;火龙箭、一窝蜂,即将快乐地舞蹈;英勇的战士,等待着攻击的命令,无伤禁不住在心中呐喊:凉州,大宋种无伤到了。
可是,历史终究没有令无伤如愿;也许是凉州离开中华的时间太久,急于回到母亲的怀抱;也许,无所不在的苍天就是要捉弄一下种无伤,凉州不战而降。
城门开放,吊桥落下,垂头丧气的小兵列在两厢,几名文官,在五丈外跪下,手捧户籍图册,举城降宋。
对于这样的结果,无伤很泄气,也非常无奈:怎么打都不打一下就降了呢?
心中不爽,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马虎。当即发布军令,曹沅率领右厢军兵,立即入城,控制所有军事要地,排查一切可疑人员,稳定城内局势。大军就在城外扎营,无伤率领一千士兵,入城。
没有流血的城市,无伤也不会再让百姓受苦,再者说,官家曾经严令:各军团整肃军纪,如有烧杀掳掠之事发生,军法从事。从今天开始,这片土地已经属于大宋的领土了,所以,在自家土地上,做人总是好过做畜生啊!
来到知府大堂,升堂理事。
西凉府知府率领一干官员,跪倒见礼:“西凉知府韦国忠,率阖府官员,参见大帅。”
这个韦国忠,四十岁上下,仪表不俗,一口流利的汉话,居然是地道的洛阳腔,怎么看都是一个中国人。
无伤摆手道:“罢了!韦知府祖籍何地?”
“西京洛阳!”
还真是洛阳人,无伤再问:“哦?如何再在夏为官?”
韦国忠面色甚是难看,嗫嚅道:“宣和二年,时任西安州通判任德敬献城投降,鄙人时在任德敬手下任职,无力回天,不得不虚与尾蛇,暂时从贼。不能死节报国,羞愧欲死啊!”
看着还象个人,原来是一个软骨头,出卖祖宗的混帐东西!羞愧欲死,怎么就没死呢?平白糟蹋了恁多的粮食!
无伤心情大恶,道:“凉州城人口多少,岁入几何?”
“回大帅的话,城中人口七万,去年岁入一百万贯,是西夏第三大城市!”
韦国忠瞧种大帅没有说话的意思,不想冷场,还想再套套近乎,道:“下官曾经有缘,一晤武烈公英姿,至今记忆犹新。大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烈公地下有灵,定当欣慰不已!”
听到父亲大人的名讳,无伤不由得坐得端正些,那边说完了话,只应了一个“嗯”。
“下官莫逆之交——朱宣,正在甘肃军司任监军使。朱宣与下官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总想有朝一日,报效大宋。他有意把宣化府献给大帅,还请大帅速速派人过去联络,迟恐生变!”韦国忠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种无伤。
呀,竟有这样的好事?
宣化府原来的名字叫做甘州,西夏立国之后才改成现在的名字。宣化府距离凉州约二百里,虽说是嘴边的肥肉,早晚都是吃,但是,早吃总归胜过晚吃,而且由自己来吃,不费什么力气,人家烤熟了,撒上调料,双手递到面前,伺候着吃肉,那是什么滋味啊!
无伤喜道:“韦知府若能办了此事,本帅定有回报!”
“下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还要大帅先应允了。”
好好,跟我提条件?无伤点头无语,面沉似水,等着下文。
“下官不愿为官,只想回归桑梓,奉养双亲,若能如此,虽死无撼了!”说到这里,韦国忠失声痛哭,显得非常激动。
也许,当年之事,却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这个人还算不上坏人。
无伤起身,走过来,拍了拍这位仁兄的肩膀,喟然长叹,还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韦国忠情绪稳定下来,写一封亲笔信,派府中管家,随同大军前往甘州。无伤综合权衡,决定派遣曹沅率领右厢三个军,八千余人立即出发,接收甘州。而凉州城的防务,则交给右厢都虞候李明理,统领右厢另外两个军,总计六千人马,镇守凉州。
当天城内安堵如常,商家照常营业,百姓该过什么样的日子还是过什么样的日子。只有一名闲汉,逛妓院忘了带钱,被打折了一条腿;一个采花贼,偷入闺阁,居然碰上了虎女,活该他倒霉,被狠揍一顿,押送衙门治罪。上面两件事,已经是当天发生的大事了。
晚饭,又让种无伤大吃一惊。简简单单四个菜,再加上一碗羊汤,忒素了点。酒呢?凉州的葡萄美酒呢?酒当然有,不知好坏;杯子却是普通的杯子,比大宋官窑的产品不知差到哪去,更不消说夜光杯了。
无伤坐到上位,示意韦国忠也坐,道:“听闻,凉州人好酒善饮,不知韦知府酒量如何?”
韦国忠也不客气,道:“还能喝上几杯!”
“那就是了!”无伤道,“凉州人喝酒,讲究四天四地,可是有的?”
所谓四天四地,说的是:初入座时,以一杯酒“敬天谢地”;喝起酒来,猜拳行令,亦歌亦舞,气氛热烈,声震天宇,谓之“惊天动地”;喝酒要一醉方休,开怀尽心,定要喝得“昏天黑地”;相聚饮酒,求个欢乐逍遥,无拘无束,在笑声中忘却世间烦恼,故称“欢天喜地”。
韦国忠含笑点头,面有得色。
“既然如此,取葡萄美酒,拿夜光杯来!没有夜光杯,怎喝葡萄酒?如果事机不谐,不喝也罢!”
韦国忠连忙起身,吩咐人去城中酒楼借杯子,知府当到这个份上,也算的上好官了吧?
三日后,曹沅传回消息,顺利接管甘州。十月十六日,种无伤率领天武军团左厢、中军,三万骑兵,东返盖朱城。离盖朱城还有五十里,前面一马飞奔而来,马上人狂呼道:“闪开,我要见种大帅!”
无伤大惊,提马冲上来,道:“讲!”
传令兵左臂,插着一枝箭,大腿上的血迹已经凝成血冰,眼睛赤红,满脸尘土,还未说话,“哇”地喷出一口血,栽倒马下。
几乎就在他落马的瞬间,无伤已经飞身来接,还是迟了一线,身躯砸在地上,传来惊心的顿响。他的后背上还插着一枝箭,箭入两寸,伤势重到了极点,他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快,快救盖朱城!两帅,两帅……”话没说完,岢然而逝。
“传令:兵器、粮食、水留下,其余的东西全部扔掉,全速前进!”
无伤恨不得,立即就出现在盖朱城,一刻也镫不下去了。
到了,天亮前,终于回来了。
城北大营方向,喊杀震天,带领亲兵营,从敌军侧翼,杀了进来。天武军团的帅旗,迎风招展;天武军团的统帅,所向披靡;天武军团的士兵,跟随大帅,向前冲杀。
前面两枝箭,左侧飞来一把短斧,右侧是三杆长枪一齐杀到。
猛地一提战马的缰绳,玉逍遥心领神会,腾身而起,龙鳞七宝刀杀进两枝箭矢中间,手腕一抖,挽起一片光华,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箭矢被绞成碎屑。短斧从身后飞过,长枪从马腹下穿过,战马落地,宝刀一记“横刀断流”,光芒托着敌人的头颅,向半空飞去。
这时,花旦在左,仲文长在右,跃过玉逍遥,向前掩杀。
“援兵到了!”积石军团的勇士们,看到了希望;
“我们回来了!”天武军团的士兵,就是兄弟口中的援兵。
种无伤的亲军营,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紧随其后的天武铁骑,就是那恶魔的镰刀。突破口在迅速扩大,无伤已经看到了正在苦战的吴璘。
“嘟嘟嘟”,号角声响遍战场,西夏军队,带着无限的惋惜,开始退却。也许,只需要一刻钟,他们就能击溃宋军的抵抗,彻底摧毁北大营;也许,凭借这一胜利,他们可以将吴阎王的发家部队——积石军团,变成几万具冰凉的死尸。但是,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天武军团适时回援,机会稍纵即逝,永不再来。
直到这时,无伤才恢复了思想:敌军不全是城里的部队,一部分向北方撤退;一部分返回城里。莫非是西寿宝泰军司的援兵到了?西寿宝泰军司监军使吉德尼玛衮,不知来了没有。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西夏第一勇士,是否能接下我手中的宝刀?
无伤克制着立即向北追击的冲动,怎么都要先了解一下吴璘这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吴璘,就在五丈外,骑着赖皮马,抱着麻杆长枪,一口接一口地捯气。
无伤笑问道:“两帅别来无恙?”
“咳,咳,”两帅很难受,“我的葡萄酒呢?”
“拿酒来!”
一名亲兵取下背上的酒袋,送到两帅面前。
吴璘一把将大枪插在地上,接过酒袋,灌了两口,撇撇嘴道:“还不快追,吉德尼玛衮三头六臂,神勇无双,小心吃亏啊!”
“损失大不大?”
吴璘笑了:“也没啥,不过是损失万八千人,俺顶得住。哼,羌狗也没讨了好去。围子破了,再修;俺还要在围子外面挖沟,还不信抓不住一头畜生。”
围子外面,再挖一道壕沟,倒是好主意,不过是不是蠢了一些?一时之间,哪里去找更好的办法,无伤抱拳作别,向北追击。
凉州拿下来了,兵不血刃,不舒服;葡萄酒也喝了,与在京城喝到的差不多,不是想象中的味道。回到盖住城,打了一仗,只能算活动活动身子;吉德尼玛衮,才是真正的对手啊!
吉德尼玛衮是吐蕃人,本是一名奴隶,不知何时,成为擒生军的一员。据说,此人力大无穷,使一根七十七斤的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从军以来,打一仗,升一级;十年间,已经做到了西寿宝泰军司监军使,号称西夏第一猛将,即使原来的恩主——晋王李察哥病逝,他也未受任何牵连,任德敬也要卖三分面子给他,位子坐得稳如泰山。
这样的对手,人家自动送上门来,好得不能再好了,还想怎样?
盖朱城之南,会州城之北,两座东西走向的山峰成为卓啰和南军司、西寿宝泰军司的分界线,它们就是东南方靠近边境的柔狼山,和位于西北的零渡山。黄河在两山之外,折向西北,到了地势平坦的地方,再转向东北,河面上是厚厚的坚冰,河下面又是什么?
柔狼山、零渡山之间,地势较为平缓,连接两军司最便捷的道路就由此通过。山口前,一员大将,身如山,背如松,黥面虬髯,皮甲黑马,身后三千擒生军,挡住去路。
第三章 凉州(三)
别的倒还罢了,穿一身皮甲,一定是当奴隶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做到了监军使这个级别的将领,不忘本,敢死战,这就不容小视。
种无伤排众而出,勒马横刀,睥睨四方。
夏军将领,海口一张,如同春雷炸响,声音浑厚嘹亮,竟是闻所未闻:“种无伤?”
“吉德尼玛衮?”
两人哈哈大笑,催马战到一处!酣斗三十回合,两马错镫之际,吉德尼玛衮悄悄挂上大棒,弯弓搭箭,一式“回头望月”,“嗖”地就是一箭。无伤身为大将,自然不会吃此类暗亏,听声辨位,回身就是一刀。
“卡嚓”一声,箭分两半,圈马而回,吉德尼玛衮率军撤入山谷。无伤正要下令追击,花旦扣住马缰,劝道:“敌将并非不敌,示弱而走,恐有埋伏,请大帅留意!”
这时,忽听几十丈外,吉德尼玛衮狂笑道:“种无伤胆子甚小,还不如一个娘们,哈哈,好生可笑啊!”
无伤大怒,出世以来,每战必胜,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又自恃勇武,天下无不可去之地,遂道:“我们在一起之后,可曾吃过亏吗?”
是啊,八年了,自从大官人来到狼窝,却是一点亏都没有吃过,每次都赚了很大的便宜呢!
花旦想到这里,松开手里的缰绳,轻轻点头:“大官人要追,那就追吧!”
不过,追击也要讲究方式方式,不能蛮干。种无伤将三万骑兵分成三队,每队一万人,他亲自率领第一队,花旦第二队,周八第三队。前后呼应,首尾支援,这般布置,已经很瞧得起这个臭奴隶了。
“驾驾!”
追出三十余里,前方一处矮坡前,吉德尼玛衮匹马单棒,面对一万宋军骑兵,竟视若无物。狂傲不羁,直逼种大官人。无伤挥手示意,大队停下,催马来到阵前。
宝刀前指,喝道:“匹夫,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吉德尼玛衮哈哈大笑:“这话如果由我来说,种无伤又当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阳之下,每一寸土地都是大宋的土地,每一名百姓都是大宋的臣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吉德尼玛衮正要驳斥,只听头顶传来“啁啾,啁啾”的声音,抬头一看,两头雄鹰,在高空盘旋。吉德尼玛衮挂上镔铁狼牙棒,抽弓搭箭,前把稳稳定住,后把用力,弓拉如满月,觑着一鹰低回,“嗖”的就是一箭。刹那间,雄鹰中箭,落势更快,“砰”的砸在地上。
宋军也不管射箭之人是朋友还是敌人,振臂高呼,为英雄的武勇喝彩。
再看吉德尼玛衮,侧目望着地上的死鹰,嘴角边的冷笑,慢慢成行,越来越浓,看在种无伤眼里,恁地不舒服。
“啁啾,啁啾”,一阵凄厉的鸣叫,另一头鹰不顾危险,笔直冲下。死去的是它生死与共的爱侣,还是血肉相依的亲人?是爹爹娘亲,还是兄弟姐妹?
种无伤的眼睛,凝望着自远而近的鹰儿,鹰儿落至五丈之内,无伤身形如大鹏般直冲而起,龙鳞七宝刀出鞘,爆出一道比太阳还炙烈百倍的闪电,鹰儿身首异处,玉逍遥冲过来,接住下落的主人,一人一马默契得如同手臂般伸展自如。
“好,好啊!”
在宋军眼里,他们的种大帅是大英雄,是无所不能的神,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大帅做不到的。大帅,永远都是大帅,战无不胜的大帅,永远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大帅。
“好刀!”
第一句赞的是刀;
“好马!”
第二句赞的是马;
“好身手!”
第三句赞的才是人!
无伤不无自得之色,笑道:“可还看得?”
吉德尼玛衮又是一笑,道:“种无伤可曾吃过鹰肉吗?”
无伤摇头,此时此刻,竟不想再厮杀,倒想尝尝雄鹰的滋味。
干柴随处可寻,火焰升腾,吉德尼玛衮简单收拾一下,上架烤鹰。宋军退出几十丈外,两人的马在一边悠闲的吃草,两位大英雄,不再厮杀了吗?
鹰熟了,一人一头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一块肉,细细品尝,居然是难以想象的美味。
无伤道:“如此美味,岂能无酒?我这里有凉州美酒,痛饮一番如何?”
“好!”吉德尼玛衮听到“凉州”二字,身子僵了僵,迅即恢复如常,应了一个“好”字。对手的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都被种无伤看在眼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吉德尼玛衮不愧英雄两字。
背酒的亲兵放下酒袋,取出夜光杯,斟上美酒,躬身退下。
吉德尼玛衮吃一块肉,灌一口酒,道:“酒是好酒,味道嫌淡了些。”
无伤道:“大宋幅员万里,美酒无数,君可有意乎?”
吉德尼玛衮面色悲凄,仿佛一下子想到了本已忘却的往事,喃喃道:“八岁那年,爹爹被头人活活打死。那年的冬天,雪很大,死了很多的牛羊,云很低,好像就在头顶,太阳红彤彤的,直直地看着太阳,眼睛都不会痛的!”
看来,这就是他的故事了。
“我十二岁,娘亲从头人那里回来,给我们带回来最好吃的糌粑、奶酪,就着娘亲亲手酿造的青稞酒,那是人间最美的味道了。现在,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