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库小说网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江青传 >

第53章

江青传-第53章

小说: 江青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毛泽东“打招呼”,保护了江青的“嫡系部队”,不仅迟群、谢静宜神气了,江青更神气了。清华大学政治部某副主任,立即在学校里贴出《论走资派还在走》,矛头直指邓小平。迟群见了,马上把这位副主任找来,说道:“你的大字报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走资派还在走。这将在今后有很大影响,你应该继续写下去,不要放弃这个题目。”(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分院关于迟群反革命案起诉书(一九八三年一月五日)于是,那位副主任竟写了十篇《论走资派还在走》,其中三篇发表在《人民日报》、《北京日报》上。
  毛泽东“打招呼”,意味着一场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即将兴起:江青手舞足蹈,而邓小平则成了这场新运动的靶子。
  《红旗》杂志在一九七五年十二期发表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的文章《教育革命的方向不容篡改》:“教育界的奇谈怪论就是企图为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翻案,进而否定文化大革命,改变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这篇文章,是公开地向全国人民“打招呼”了,预告一场反“翻案”斗争即将开始。
  “文革”是从批判所谓为彭德怀“翻案”的《海瑞罢官》开始的。如今,又要批“翻案”了!
  周恩来之逝使江青狂喜
  风紧浪急,中国进入了动荡的时刻。
  就在这个时候——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十六日,七十七岁的康生撒手归西。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是以“中共中央副主席”的身份离世的。全党全国隆重追悼,他骗去了“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光荣的反修战士”三顶桂冠。
  康生此人,在离世前夕——一九七五年八月,做了一桩异乎寻常之事。
  这位“康老”忽地召见毛泽东的“直线电话”——王海容、唐闻生,讲了一桩极为机密的事,要他们转报毛泽东。
  康生说:“江青、张春桥历史上都是叛徒。我曾看过张春桥的档案,是江青给我看的。”“可以找两个人去了解情况,一个叫王观澜,一个叫吴仲超。这两个人可以证实江青、张春桥是叛徒。”(转引自《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罪证(材料之一)》中,章合之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五日致毛泽东密函。)
  康生会对他的同伙来这么一手,确实出人意料!
  康生的密告表明,他早就知道江青、张春桥的底细。在一九七五年八月,他见到江青、张春桥日渐失势,毛泽东批评他们搞“四人帮”,所以也就向毛泽东密告江、张是叛徒,以免在他离世后受江、张牵连弄个不明不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一九七六年四月底,江青得知康生在临死前来了这么一招,恨得咬牙切齿。江青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吃的饱饱的、睡的好好的,打一场更大的胜仗!”
  就在康生去世后二十天——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因患膀胱癌医治无效而逝世。
  自一九七五年六月一日起住院至去世,周恩来共经受了大小手术十四次,其中大手术六次,输血输液达一百多次。然而,在这样巨创病痛的日子里,周恩来仍以惊人的毅力工作着:
  同中央负责人谈话一百六十一次;
  与中央部门及有关方面负责人谈话五十五次;
  接见外宾六十三次;
  接见外宾前后跟陪同人员谈话十七次;
  在医院里召开会议二十次;
  离开医院出席会议二十次;
  外出看望别人或与人谈话七次。
  周恩来是在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上午九时五十七分去世的;
  据正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张玉凤回忆:
  “上午十时,毛泽东正侧卧在病床上,让工作人员给他念文件。昨夜他几乎彻夜未眠。负责毛泽东身旁工作的张耀祠匆匆忙忙走进毛泽东卧室,他带来的是周恩来逝世的噩耗。
  “屋里沉寂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毛泽东只点点头,一言未发。对于他来说,周恩来逝世,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了。几年来,从医生一次又一次的诊断报告中,他已预感到不妙。此时无声胜有声!”
  周恩来之死,使江青陷于狂喜之中,她的最大的政敌终于画上了生命的句号。她笑道:“死了,我还要和你们争到底!”
  江青嘱令姚文元,控制全国报纸,压缩关于悼念周恩来的报导。
  周恩来去世才五天,二月十三日,《光明日报》头版刊出“高路”(即梁效)的《孔丘之忧》一文,用刻毒的字句,讽刺人们对周恩来去世的哀悼:
  “让旧制度的‘哭丧妇”抱着孔丘的骷髅去忧心如焚,呼天号地吧。“
  华国锋主持“批邓”的“转弯子”会议
  周恩来逝世,使国务院总理之职空缺。本来,理所当然应由邓小平继任总理——因为他是“第一副总理”。
  然而,一九七六年二月二日下达的《中共中央通知》,却出人意料。
  《中共中央通知》全文如下:
  经伟大领袖毛主席提议,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由华国锋同志任国务院代总理。
  经伟大领袖毛主席提议,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在叶剑英同志生病期间,由陈锡联同志负责主持中央军委工作。
  这表明,自从“打招呼”之后,邓小平已处于受批判的地位毛泽东又选定了新的接班人华国锋。屈指算来,在刘少奇、林彪王洪文、邓小平之后,华国锋是毛泽东亲自选定的第五个接班人
  张春桥既为自己未能当上总理而懊恼万分,也为邓小平遭毛泽东否定而幸灾乐祸。二月三日,张春桥在《有感》中诅咒邓小平:“真是得志更猖狂。来得快,来得凶,垮得也快。错误路线总是行不通的。可以得意于一时,似乎天下就是他的了,要开始一个什么新‘时代’了。”
  一九七六年二月二十五日,中共中央召开了各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负责人会议。这次会议称“转弯子”会议,第一次把“批邓”公开化了。
  在这次会议上,传达了由毛远新整理的《毛主席重要指示》。这些指示,据云是毛泽东在一九七五年十月至一九七六年一月的多次谈话。
  毛泽东说:(均引自《中国共产党执政四十年》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文化大革命是干什么的?是阶级斗争嘛!”
  “安定团结不是不要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纲,其余都是目。”
  “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
  邓小平“这个人是不抓阶级斗争的,历来不提这个纲。还是‘白猫、黑猫’啊,不管是帝国主义还是马克思主义。”
  对邓小平“批是要批的,但不应一棍于打死。”“还是人民内部问题,引导得好,可以不走到对抗方面去。”
  华国锋代表中共中央,在会上要求人们认真学习《毛主席重要指示》,好好“转弯子”。
  华国锋说:“毛主席说,错了的,中央负责。政治局认为,主要是邓小平同志负责。”“深入揭发批判邓小平同志的修正主义路线,”“在揭发批判过程中转好弯子。”
  在“转弯子”会议之后,“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旗帜亮了出来。华国锋取代了邓小平,主持中共中央日常工作。
  江青要做“没有戴帽子的皇帝”
  周恩来死了,邓小平挨批了,江青由“闲人”变成大忙人。
  江青“麾下”的大大小小的写作组,此时集中火力在大报小报上攻击邓小平:什么《再论孔丘其人》,什么《司马光登台一年》,什么《从资产阶级民主派到走资派》,什么《批判党内那个不肯改悔的走资派》。……
  江青“麾下”的电影界,先是推出了故事片《决裂》,“向修正主义教育制度决裂”。紧接着,一批“跟走资派斗”的故事片,在紧锣密鼓声中开拍,诸如《反击》、《盛大的节日》、《欢腾的小凉河》、《千秋业》等等。
  在这“转弯子”的时刻,江青于一九七六年三月二日,召集十二省、区会议,作了长篇讲话。江青的讲话,不遮不掩,直攻邓小平。
  以下是江青讲话记录稿的部分摘录:
  邓小平这种事,恐怕很多同志不知道内幕,当然我知道的也不太多。不过,我是一个首当其冲的人物。他在去年四月底,不请示主席,擅自斗争一个政治局委员(引者注:指江青),四月底一直斗我到六月。邓小平是谣言公司的总经理,他的谣言散布的很多……
  首先打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一个过了河的车子。在捍卫主席革命路线上,我是一个过了河的年子,我很光荣。我这个过了河的车子,能够吃掉他那个反革命老帅,所以他首先打我。……
  他要是上台,像我这样的人,那是千百万人头落地。我公开在政治局讲,我已经有精神准备,杀头、坐牢,我不过只有一个头吧,从入党的时候起,就作了精神准备,不过我这次也要保护自己一点,不能随便叫他们杀头,搞死……
  他七五年一月出来,刚刚只有一年多嘛。不过我对他一直有警惕,有这么一个问号。这个人出来以后,从来不说一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有什么伟大的成果……
  据这次揭发,他家里的常客是什么人呢?李井泉、胡乔木、胡耀邦,还有王海容、唐闻生,还有什么人,我搞不清了,那都是无话不说,交待任务的,别人不能去
  邓小平说我是个勇敢分子。现在看来,全国的谣言都是邓小平弄的,说我一切职务撤消,下放劳动啊,说我已经自杀了。其他的,人家不给我看,说怕我看了生气。我还活着嘛,我还活的好好的嘛。……
  江青在讲话中,自比武则天、吕后、赵太后,俨然一派“红都女皇”的口气:
  别人造谣我是武则天。我说,在阶级问题上,我比她先进,但在才干上,我不及她。
  有人写信给林彪说我是武则天,有人又说是吕后。我也不胜荣幸之至。吕后是没有戴帽子的皇帝,实际上政权掌在她手里。她是执行法家路线的。
  武则天,一个女的,在封建社会当皇帝啊,同志们,不简单啊,不简单。她那个丈夫也是很厉害的,就是有病,她协助她丈夫办理国事,这样锻炼了才干的。从李世民到李治的名臣,她都用,而且为她所用。她简单吗?但是那个孔老二的徒子徒孙专门攻击这样的人。其实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个很厉害的女人,赵太后。同志们知道我讲过这个历史。齐威后,那都是很厉害的。他们就是用下流的东西诽谤武则天,诽谤吕后,诽谤我……
  江青说到这里,其“女皇梦”已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要做“没有戴帽子的皇帝”!
  江青的这番“长篇讲话”,传到了毛泽东耳中。尽管此时她正得势,但毛泽东仍于三月十日批示,对她进行批评:
  “江青于涉太多了,单独召开十二省讲话。”
  天安门广场爆发反江青的怒火
  丙辰清明节——一九七六年四月四日,北京天安门广场,人如海,诗似潮。人们缅怀周恩来总理,发出了心底的吼声。
  一首《赠某女士》,一时间万人争相传抄:
  某女士真疯狂,妄想当女皇。
  给你个镜子照一照,看你是个啥模样?
  纠集一小撮,兴风又作浪;
  欺上瞒下跳得欢,好景终不长。
  这“某女士”何人?谁都一清二楚。
  还有那首《大家看看什么人》,也是传笑一时:
  真戏子,假党员,穿戴时髦臭美脸。
  资产阶级野心家,天天梦想当太后。
  《张三李四》之诗,人们悄声附耳作“注释”:
  狐鼠幽会仙人洞,张三李四成了精。
  乔装打扮“我独革”,恶直丑正惑君听。
  “张三”何人?张春桥也。“李四”呢?那《庐山仙人洞》照片的作者李进,亦即江青也。
  还有那需要“注释”的诗:
  稗草妄自称乔木,腥风岂非出青萍。
  诡言千番难成理,八亿心红眼自明。
  那“乔木”,分明是张春桥的“桥”字,而“青萍”则指“江青”、“蓝苹”。
  一时间,声讨“白骨精”、“女妖”、“新慈禧”的诗,铺天盖地。人们对江青的怒火,在胸中郁积多年,终于大爆发了!
  数十万群众、数千个花圈,云集天安门广场。丙辰“天安门事件”,震惊中外。
  四月四日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开会,定下天安门事件是“反革命事件”。江青提出,要抓发表“反革命”演说和诗歌的人。她还提出,清明已过,花圈要组织人马连夜全部运走!
  当夜,毛泽东听了毛远新关于政治局讨论情况的汇报,批示:“士气大振,好,好,好”。
  五日凌晨,天安门广场所有的花圈被民兵和公安人员迁走、销毁,与群众发生冲突,开始捕人。当晚,一万多民兵、五个营的卫戍部队、三千名公安人员包围天安门广场,镇压了群众的抗议运动。
  七日上午,毛泽东听了毛远新的汇报,作出决定:撤消邓小平的一切职务(邓小平被说成是天安门事件“总后台”),保留党籍,以观后效。提议华国锋任国务院总理。
  七日下午,毛泽东又补充提议华国锋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
  当晚,中共中央政治局根据毛泽东的意见,作出两项决议,即《关于华国锋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的决议》、《关于撤消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定》。
  这样,中国政局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邓小平被打倒了,华国锋被正式定为“接班人”。
  在天安门那众多的诗词中,忽地冒出许多悼念毛泽东前妻杨开慧的诗篇,颇为耐人寻味:
  自古长江从天落,巾帼英雄有几何?
  开慧烈士最忠贞,伴随主席鏖战多!
  人们怀念杨开慧,那是因为江青是“白骨精”!有的诗颂杨贬江写在一起,更显示了人们的爱憎:
  风中青草乱俯仰,骄杨挺立壮巍巍。
  神州且为忠魂舞,高歌一曲颂开慧。
  那“青草”,指的是江青,“骄杨”则不言而喻指杨开慧。
  江青一气之下,在一九七六年五月,指派亲信把《毛泽东诗词》英译本《蝶恋花?答李淑一》中关于“骄杨”的注释删去了——虽然这条注释是经毛泽东亲自审定的。
  第二十二章 最后一幕
  毛泽东在重病中吩咐后事
  毛泽东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周恩来去世时,毛泽东便叹道,“我也走不动了!”他无法去出席周恩来的追悼会。
  一九七六年二月下旬,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和夫人访华。毛泽东在病中会见了这位打开中美关系大门的老朋友。
  尼克松在回忆录中写道:
  一九七六年我再度到中国访问时,毛泽东的健康状况已严重恶化了。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一些单音组成的嘟哝声。但是,他的思想依然那样敏捷、深邃。我说的话他全能听懂,但当他想回答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以为翻译听不懂他的话,就不耐烦的抓起笔记本,写出他的论点。看到他的这种情况,我感到十分难受。无论别人怎样看待他,谁也不能否认他已经战斗到最后一息了。
  由于帕金森氏病的侵袭,毛泽东的行动当时已很困难。他不再是体魄健壮的人了。这位八十二岁(引者注:应为八十三岁)的、步履蹒跚的农民,现在变成了一个拖着步子的老人。毛泽东像晚年的丘吉尔那样,仍旧非常自尊。我们谈话结束时,他的秘书们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让他和我一起朝大门走去。但是,当电视镜头聚光灯对着我们,要录下我和他最后握手的镜头时,毛泽东推开他的助手,独自站在门口和我们告别。
  天安门事件时,毛泽东只能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讲话,用颤抖的手,写下几个难以辨认的字。
  天安门事件后,毛泽东愈见衰老。
  一九七六年六月初,毛泽东突然心肌梗塞,差一点去“见马克思”。经过医生护士全力抢救,这才脱离险境。
  大抵自知余日不多,而且担心心肌梗塞再度突然发作,趁神智尚清楚,毛泽东在一九七六年六月十五日,召见了华国锋、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王海容等,作了临终嘱咐式的谈话。
  毛泽东讲话已很吃力,口齿不清,但思维尚不错。
  毛泽东说了这么一番深沉的话:(《中国共产党执政四十年》,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八十多了,人老总想后事,中国有句古话叫盖棺定论,我虽未盖棺也快了,总可以定论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我及早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毛泽东这番话,对自己的一生作了总结,对“交班”作了交代。他自己也明白,对于“文革”,“拥护的不多,反对的人不少”。但是,他把发动“文革”,视为一生干了的两件事中的一件因此他绝不允许否定“文革”。也正因为这样,站在他床前聆听这番嘱托的,除了华国锋、王海容之外,便是他认为的“文革”派人物——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了。由于邓小平的倒台王、张、江、姚神气起来了。
  二十多天后,七月六日,朱德去世。毛泽东叹道:“‘朱毛’‘朱毛’,不能分离。现在朱去见马克思了,我也差不多了!”
  毛泽东一腔深情,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吟诵起南北朝文学家瘐信的《枯树赋》: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
  今看摇落,凄怆江潭。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已是一棵枯树,“凄怆江潭”了!
  中国,蒙受了十年“文革”灾难的中国,在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时四十二分,又蒙受了新的灾难——唐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