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红十月号-第4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伊顿把双筒望远镜放到支架上。“他们正在返航。通知华盛顿,并让我们的人继续待命一段时间。”
杜勒斯国际机场
苏联人要把他们的人弄出美国花了好大气力。一架“伊柳辛”伊尔—62型客机从正常的国际航班中抽调出来,直接从莫斯科派往杜勒斯机场。降落时已日落西山。它几乎是英国VC—10型的翻版。这架四引擎飞机滑行到最远处的服务区加油,一个备用的空勤组与一些不想下飞机舒展腿脚的其他乘客一起被带过来,这样这架飞机就可以立即返航了。两个活动走廊从候机大楼开出两英里,来到这架等侯的飞机前,里面是“红十月”号的水兵。他们正在向外眺望白雪覆盖的原野,心里明白这是他们最后一眼看美国了。他们很安静,还在一小时前,他们在贝塞斯达从床上被叫醒后由大轿车拉到杜勒斯机场。这一次,没有记者打揽他们。
四个军官,九个执勤准尉,以及其他军人,在登机时被分成各个不同的小组,每组人都被带到飞机上的一个隔开部分。每个军官和执勤准尉都各有一个克格勃询问者。当飞机开始起飞滑跑时,盘问也就开始了。待“伊柳辛”飞到航行高度时,大多数舰艇人员心里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同他们那些背叛的同胞在一起。显然,与克格勃人员的这些谈话是不愉快的。
“拉米乌斯舰长是否有奇怪的表现?”一个克格勃少校问彼得罗夫。
“当然没有!”彼得罗夫马上回答,提防着。“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潜艇被破坏了吗?我们能逃出来保住性命就算万幸了!”
“被破坏了?怎样破坏的?”
“反应堆系统。我不应当过问这件事,我不是工程师,不过,是我发现了渗漏。你看,幅射胶片剂量计显示出有沾染。可是轮机舱的仪器却没有。不仅是反应堆受到了损害,而且全部幅射传感仪器也都失灵了。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米列克辛总工程师不得不重新装配几个仪器去查找反应堆渗漏管道。斯维亚多夫能把这件事说得更清楚,他亲眼看到了。”
那个克格勃官员不停地在记笔记。“那么,你们的潜艇离美国海岸那么近干什么?”
“你这话怎么讲?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接受了什么命令?”
“你们接受的命令是什么,医生同志?”克格勃官员狠狠地盯着彼得罗夫的眼睛。
医生作了解释。最后说道:“我看到了命令,是贴出来让大家看的,象往常一样。”
“是谁签署的?”
“科罗夫上将呗,还能有谁?”
“你没有感到那些命令有点奇怪吗?”少校生气地问道。
“你难道会对给你的命令提出质疑吗,少校同志?”彼得罗夫鼓起勇气说。“我不这样做。”
“你们的政治官员出了什么事?”
在另一处,伊万诺夫正在说明“红十月”号是如何被美国和英国舰艇发现的。“不过拉米乌斯舰长巧妙地躲过了他们!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反应堆事故,我们就成功了。上尉同志,你必须找出是谁对我们这样干的。我想亲眼看到他的死期!”
克格勃官员没有被打动。“那么舰长最后对你说了些什么呢?”
“他命令我管好我的人,没有必要不让他们和美国人说话。他还说美国人休想找到我们的舰艇。”伊万诺夫一想到他的舰长和舰艇都已不在了,就眼泪汪汪的。他是一个自豪的而且享有特权的苏联青年,父亲是党的科学院院士。“同志,你和你们的人必须查出那些对我们这样干的混帐王八蛋。”
“事情干得很狡猾,”斯维亚多夫在几英尺之外详细讲述着。“甚至米列克辛同志也是在第三次检查时才发现的,他发誓要对于这件事的人给予报复。我亲眼看见的。”中尉说,他忘了他从来没有真正看见。他说得很详细,有时甚至还画图解,说明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我不了解事件的最终结局,我当时正赶来值班。米列克辛、苏热波伊和布加耶夫连续干了几个小时,想接通我们的辅助动力系统。”他摇了摇头。“我想跟他们一块儿干,但是拉米乌斯舰长不准。我不顾命令又提出了要求,可是被彼得罗夫同志阻止了。”
在大西洋上空航行两小时后,刚刚进行盘问的高级克格勃人员在机尾碰头对笔记凑情况。
“是啊,要是这位舰长真干了,那他是非常内行的。”负责这次初步调查的上校总结说。“他对部下下达的命令是无懈可击的。关于这次任务的命令也是当众宣布并同平常一样张贴出来的——”。
“但是这些人中有谁能认得科罗夫的签名呢?我们总不能去问科罗夫,对不对?”一位少校说。北方舰队司令在卢勃扬卡大楼里第一次受审问调查两小时后得了脑溢血而死去,大家都感到非常失望。“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是伪造的。我们在古巴有一个秘密潜艇基地吧?政委是怎样死的?”
“医生肯定那是一次事故。”另一位少校回答说。“舰长认为他撞着了他的头部,但他实际上是打断了脖子。但我认为他们应当发报请示。”
“有个无线电静默命令。”上校说。“我查过了。这对导弹潜艇来说完全是正常的。这位拉米乌斯舰长难道精于徒手搏斗吗?是不是有可能是他杀害了政委?”
“有这种可能性。”审问彼得罗夫的那个少校沉思着回答说。“他并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干那种事并不困难。”
上校不知道是否该同意这种说法。“我们是否有任何证据证明舰艇人员都感到正在酝酿着一场叛逃事件?”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这方面的证据。“那么潜艇的日常行动都正常吗?”
“正常,上校同志,”一位年轻上尉答道。“获救的领航军官伊万诺夫说,躲避帝国主义的水面舰只和潜艇的任务执行得很完满——完全根据规定进行,不过在12个小时内是由拉米乌斯这家伙执行的,干得非常出色。我还不觉得这里面有任何背叛行为。”大家都知道,这些水兵将在卢勃扬卡大楼里苦挨光阴,直至他们每个人的头脑都被洗刷干净为止。
“很好,”上校说。“迄今还没有迹象表明潜艇上的军官有背叛行为,是吗?我看是没有。同志们,你们要继续进行查问,要温和一些,直至我们抵达莫斯科。可以让大家轻松一些嘛。”
飞机上的气氛逐渐变得比较愉快些了。给每个人上了小吃和伏特加酒,好让大家松松口,也有助于他们同克格勃官员之间的良好同志关系,但是克格勃官员只喝白水。这些水兵都知道,他们将会被监禁一段时日,命中注定,只好认了。但对一个西方人来说,这将是不可思议的宿命论。克格勃要花几个星期的时间去设想那艘潜艇上发生的每个事件。从在波利亚尔内解下最后一根缆绳的时间开始,直到最后一个人进入“神秘”号为止。世界各地的克格勃间谍小组也已开始工作,探听“红十月”号上所发生的事究竟是中央情报局的阴谋还是其他情报机构的阴谋。克格勃一定要找到答案,但负责此案的上校却认为在这些水兵身上是找不到答案的。
“红十月”号潜艇
诺伊斯允许拉米乌斯在别人监护下从诊所到军官餐室走动15英尺。病人气色不好,不过这主要是因为他需要洗个澡,刮刮胡子,象艇上的每个人一样。鲍罗丁和曼库索扶着他在桌子头上的座位落坐。
“好了,瑞安。你今天好吗?”
“好,谢谢你,拉米乌斯舰长。”瑞安笑吟吟地端着一杯咖啡。实际上,他是如释重负,因为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已把管理潜艇的问题交给了那些确实懂行的人。虽然他正数着还有多少小时他才能离开“红十月”号,但是他已既不感到晕船也不感到害怕了,这在两星期来还是第一次。“你的腿怎样了,先生?”
“还在疼。我得学着别再让挨上一枪了。我好象还没对你说,我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大家都这样说。”
“也救了我的命,”瑞安回答说,有点不好意思。
“早上好,先生!”是厨师在说话。“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些早餐吗,拉米乌斯舰长?”
“好吧,我很饿了。”
“很好,一份美国海军早餐。我再去弄点新鲜咖啡来。”他说后就走向通道。30秒钟以后,他端着新鲜咖啡回来了,并为拉米乌斯准备好了一套餐具。“早餐十分钟就得,先生。”
拉米乌斯倒了一杯咖啡。盘子上放着一个小纸袋。“这是什么?”
“咖啡伴侣。”曼库索笑了笑。“是倒在咖啡里的奶油,舰长。”
拉米乌斯撕开小包,疑惑地看了看里面,然后才把它倒进杯子里搅动。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某个时候。”曼库索回答说。“达拉斯”号会定期地上浮到潜望镜深度,接受行动命令,然后通过水下音响通信命令转告“红十月”号。“几小时前我们获悉苏联舰队正向东北返航。日落时我们就会知道确切消息了。我们的人正在紧盯着他们。”
“我们去什么地方?”拉米乌斯问。
“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你去什么地方?”瑞安想知道。“你在信中究竟讲了些什么?”
“你了解那封信的事儿?怎样知道的?”
“我们了解——噢,我了解信的事,不过我只能说这些,先生。”
“我告诉尤里大叔我们在向纽约驶去,把这艘舰艇作为一件礼物送给美国总统。”
“可是你没有向纽约航行,”曼库索反驳说。
“当然不能。我希望进入诺福克。海军基地离得那么近,为什么还要跑到民用港口去呢?你说我应当对帕多林吐露真情吗?”拉米乌斯摇摇头。“为汁么?你们的沿海水域那么宽阔。”
亲爱的帕多林上将,我在向纽约驶去……怪不得他们象发疯似的!瑞安想。
“我们是去诺福克还是查尔斯顿?”拉米乌斯问。
“我想是去诺福克,”曼库索说。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会派出整个舰队追赶你吗?”瑞安厉声说。“到底为什么要寄那封信呢?”
“他们总会知道的,”拉米乌斯回答说。“他们总会知道的。我估计谁也不会找到我们。可你们把我们找到了,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美国舰长尽量想不露出笑容。“我们在冰岛沿岸附近发现了你们。你们的运气比想象的要好。如果我们按期从英国出航,我们离海岸就会再近15海里,那样我们就可以任意摆布你们了。对不起呀,舰长,但我们的声纳和声纳操纵员都很棒。以后你可以见一见第一个跟踪你的人。他现在正与你们的布加耶夫一起工作。”
“是个军士操舵兵,”鲍罗丁说。
“不是军官?”拉米乌斯问。
“不是。他只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操纵员。”曼库索说,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位军官在声纳装置那里值班呢?
厨师又回来了。他所说的标准美国海军早餐是一个大托盘,上面有一块火腿,两个嫩煎荷包蛋,一团烘烤的土豆肉丁泥,四片烤面包,另外还有一小罐苹果冻。
“如果你还想加一些,就告诉我,先生,”厨师说。
“这是一般的早餐吗?”拉米乌斯问曼库索。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个人喜欢蛋奶烘饼。美国人早餐吃得很多。”拉米乌斯已经动手吃了起来。两天来他没有正正经经地吃过一顿饭,加上他腿部受伤失血,这使他的身体非常需要进食。
“告诉我,瑞安。”鲍罗丁点燃了一支烟说,“在美国什么东西最令人感兴趣?”
杰克指着舰长的盘子说。“食品商店。”
“食品商店?”曼库索问。
“我在‘无敌’号上看了中央情报局的一篇报告,内容是关于那些来到我们这边的人的一些情况。”瑞安不想用“叛逃者”这个词,这个词听起来总是有点贬低别人的身份。“恐怕使你们那边过来的人感到吃惊的第一件事就是逛超级市场了。”
“给我讲一讲吧,”鲍罗丁要求道。
“超级市场是一座约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房子,嗯,也许比足球场小些。从前门进去,取一辆购物小推车。新鲜水果和蔬菜摆在右边;从左边绕着走,慢慢地走过其他各种商品的货架。我从小就是这样买东西的。”
“新鲜水果和蔬菜?现在冬天有吗?”
“冬天又怎样?”曼库索说。“也许贵一点,但是你总能买到新鲜货。我们在舰艇上很想吃这些新鲜东西,可在舰艇上我们能吃到时鲜货和鲜奶大概只有一个星期。”
“那肉呢?”拉米乌斯问。
“想要什么有什么。”瑞安回答说。“牛肉、猪肉、羊肉、火鸡、鸡,应有尽有。美国农民生产效率非常高。美国不但能自给,而且还有许多剩余。你也知道,苏联买我们的粮食。我们给农民钱,是为了让他们少种东西,这真是活见鬼,但是这样才能使生产过多的东西得到控制。”这四个俄国人满脸疑云。
“还有别的吗?”鲍罗丁问。
“还有什么使你感到新奇吗?几乎每个人都有一辆车。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住房。只要有钱,你想要什么,几乎都可买到。我估计,普通美国家庭每年的收入大约是2万美元。这里的军官挣的比这个数字还要多。事实是,在我们这个国家,只要是有些头脑的人,当然你们都是有头脑的,只要你愿意工作——当然你们都是愿意工作的,即使没有任何帮助,也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此外,你们可以放心,中央情报局一定会很好照顾你们的。我们不会让人家对我们的好客有所抱怨的。”
“那么我的这些人都会干些什么呢?”拉米乌斯问。
“这倒说不太好,先生,因为我本人从未参与过这种事情。我想你们将会被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休息轻松一下。中央情报局和海军方面会想跟你们进行详细的谈话。那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对吧?这个我以前已对你们讲过了。从现在起一年以后,你们可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有人想同我们一起参加巡航,那也欢迎,”曼库索补充说。
瑞安不知道这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海军是不会让他们中间的任何人登上688级舰艇的,因为这将使他获得有价值的情报,足以使他回国后可以保住自己的脑袋。
“一个友好和气的人是怎么成为一名中央情报局间谍的呢?”鲍罗丁问。
“我不是间谍,先生。”瑞安又说了一遍。他不能怪他们不相信自己。“在研究院攻读期间,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把我的名字介绍给他在中央情报局的一位朋友詹姆斯·格里尔上将。几年前,我被邀请参加一个学术小组,这个小组是被请来核查中央情报局的某些情报估计的。当时我正在兴致勃勃地写一本关于海军历史的书。在兰利,我度过了夏季的两个月,写了一篇关于国际恐怖主义的论文。格里尔看了很喜欢。两年前,他请我去那里专职工作,我接受了。那是个错误,”瑞安这样说,但并不是真那样认为;或许他真的是那样认为?“一年前,我被调到伦敦与英国情报局一起参加联合情报分析组的工作。我的日常工作就是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分析各地间谍送来的情报资料。我迷上了这项工作,因为我要分析你们的意图,拉米乌斯舰长。”
“你的父亲是间谍吗?”鲍罗丁问。
“不是。我父亲是巴尔的摩的一个警官。十年前,他和我母亲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了。”
鲍罗丁表示了同情之意。“那么你呢,曼库索舰长,你为什么要当水兵?”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水兵。我父亲是个理发师,我在安纳波利斯时就决定要在潜艇上做事,我认为那很有意思。”
瑞安正在注视着一件前所未见的事:来自两个不同世界,有着两种差异极大的文化背景的军人,正在努力寻找共同点。双方都在探索,寻找性格和经历方面的相似之处,为彼此的相互了解奠定基础。这太有意思了,简直令人感动。瑞安想,这对苏联人来说不知会有多大困难。也许比他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难,因为他们已经破釜沉舟。他们把自己熟悉的一切全都抛弃了,相信会得到更美好的一切。瑞安希望他们会成功,完成他们从共产主义向自由的过渡。在过去两天中,他逐渐认识到,人们要叛逃该有多大的勇气啊!在导弹舱内面对一支手枪,比起一个人向过去的整个生活告别,简直是小事一桩。也真怪,美国人得来自由怎么就全不费功夫。对这些冒过生命危险的人来说,要去适应那些在瑞安这样的人看来全不成问题的东西,会有多大困难吗?是他们这样的人创造了“美国的梦想”,也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去维持这种梦想。而这些人竟然来自苏联,真是怪事。也许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瑞安听着面前的交谈,心中不禁想道。
第十七天 12月19日星期日
“红十月”号核潜艇
“还有八小时,”瑞安自言自语道。他们刚才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到诺福克要航行八小时。他自己要求回到水平舵操纵装置那里去,这是他唯一能干的活,他也得做点什么。“红十月”号仍然人手奇缺。美国人差不多都到艇尾的反应堆舱和轮机舱那边去帮忙了,只剩下曼库索、拉米乌斯和他在这边操作。几英尺外,布加耶夫正在监听声纳设备,琼斯在一旁帮忙。医务人员仍在病房围着威廉斯着急。厨师跑来跑去为大家送三明治和咖啡,瑞安尝了一口很失望,大概他是让格里尔的饭菜给惯坏了。
拉米乌斯半坐在潜望镜周围的栏杆上,腿上的切口已不再流血,但是一定比他自己说的要痛得多,因为他让曼库索去检查仪器和负责导航了。
“正舵。”曼库索命令道。
“舵正。”瑞安将驾驶盘向右转回,对准中部,看了看舵角指示器。“正舵,定在1…2…0方位上。”
曼库索对着海图紧蹙眉心,逼鸭子上架,他竟如此斗胆挑起导航这艘庞大潜艇的担子。真感到紧张。“这一带你可得小心,南来的海岸堆积物把沙洲越堆越高,他们每过几个月就得来挖一次。这个地区的暴风雨也帮不上什么忙。”曼库索说罢又回去看潜望镜。
“我听说这是个危险区,”拉米乌斯说。
“大西洋的墓地,”曼库索给予证实。“不少舰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