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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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使其守御边塞,亦有磨练之意。
若有十年光阴,子文可成大才……然则荆南一战,孤这身体却是……
子建聪慧,才情卓绝。
其文章华美,词藻璀璨,假以时日,比为士林大豪……可若想为雄主,却先文弱轻浮。其心不坚,易为人左右,孤甚喜之,却难托付大事。
仓舒聪慧,性情坚毅。
孤曾属意于仓舒,哪知后来发现,此子凉薄,若成大事,诸子当绝!”
曹操说到这里,凝视曹朋。
而曹朋则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曹操,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操,这哪里是推心置腹,分明有托孤之意。这也让曹朋有些忐忑,不知道曹操究竟是什么心思。
半晌,曹操突然问道:“阿福,你敢对天起誓,令曹氏崛起?”
“啊?”
“我要你一生一世,忠于曹氏,不可有谋逆之心,你能做到吗?”
曹朋忙站起身来,匍匐曹操身前。
“大王,何出此言?”
“你生性坚韧,遇事冷静,有大将之风。
虽有时候不够冷静,甚至是莽撞,可孤却甚为欢喜。当初你私纵吕氏家眷,孤心中不快。然孤后来一想,吕布与你滴水之恩,你敢冒死而救,说明你心中极重情义。后来你在凉州杀了韦端,孤且怒亦喜……
阿福,你是个有情义的男儿!
有时候,孤就在想,为何你不是我亲子?
若是,哪怕将孤这全部基业都交给你,孤纵九泉之下,亦能瞑目啊。”
“叔父!”
曹朋听罢,不由得涕泪横流。
曹操这番话说得极为动情,让曹朋心里,更加酸楚。
“阿福,你起来。”
“喏!”
曹朋站起身,复又遵照曹操之意,在旁坐下。
“能答应孤吗?”
曹操拉着曹朋的手,轻声道:“孤这一世,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虽有仲德奉孝文若大才,然孤而今,可以托付者,为阿福一人。你能答应孤吗?”
曹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叔父放心,但阿福一息尚存,绝不负叔父重托。曹氏当兴,汉室必亡,此天道循环之正理……阿福会护佑我曹氏大兴,一生一世,忠于曹氏。今日立誓,他日有违,当断子绝孙,永世不复为人。”
这誓言,恶毒的很!
曹操的眼中,透出一抹温情。
他轻轻拍了拍曹朋的肩膀,“有阿福此言,孤便放心了!”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亭边。
“西北动荡,事发突然。
马儿勇猛,非子廉可敌。而氐、羌之乱,必与马儿有莫大关系。隽石治理凉州,可萧规曹随,但若应对乱局,却还是有所不足。孤本欲使元让出兵援助,然元让秭归战败以来,锐气尽失,恐难以担当重任。
公明可使关中平静,却难定西北。
文若建议,由你都督西北,然仲德不准。此前奉孝不断从西北抽调人手,其用意孤并非不清楚,看似削弱你的力量,实则也是为你着想。
你在朝中,人脉甚好。
孤本犹豫是否让你前往西北,可今日你风尘仆仆而来,令孤下定决心。
阿福,孤将任你为前将军,武乡侯,司隶校尉之职,使持节都督西北军事,两千石以下官员,若有犯忌,可先斩后奏。一年,孤要西北平靖。”
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呆愣愣看着曹操。
老曹,你好魄力!
我年方二十七,你就让我做乡侯,前将军,司隶校尉吗?
这个职务,也等同于是让曹朋的权力最大化。那个使持节都督西北军,也是这一系列官职中,最为可怕的一个职务。两千石以下官员,他都可以先斩后奏。也就是说,太守以下,曹朋皆可斩杀,这权力着实惊人。
一年,平定西北?
曹朋搔搔头,拱手道:“臣愿立军令状!”
“甚好!”
曹操深吸一口气,接着道:“马儿坐拥武都,实乃心腹之患。马儿不除,孤恐难寐。阿福往西北之后,当设法将其诛杀……武都一旦得手,你可自行决断,是否进军汉中……孤累了,不想再等太久,你可明白?”
曹朋如何能不明白!
曹操的目光,恐怕已经盯住了西川。
“臣,明白。”
曹操笑了!
他轻声道:“你前往西北之后,隽石不宜继续担任凉州牧一职……不过,你不用担心,换个人会对你有所牵制。孤将命贾诩为凉州刺史,助你平靖西北。希望你不要有所顾虑,该如何,便如何,自管放手而为。”
“臣,遵命。”
……
曹朋返还许都的消息,于短短时间,为所有人知晓。
而他在晌午入丞相府,直至晡时过后才离开。曹操一直和曹朋单独一起说话,究竟说些什么,无人知晓。但不少人却从这件事情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曹操对曹朋的宠信,从未有过减少。
哪怕此次曹操册封魏王,而曹朋却从头到尾不曾出现,也无法改变曹朋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傍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曹朋回到新武亭侯府,就见蔡琰黄月英夏侯真,还有张老夫人,以及曹楠,都在厅中等候!
西北战事起,牵动了曹氏一家的心神。
本不愿回许都休养的曹楠,在第一时间,陪同张老夫人返回许都……
曹朋回许都,第一时间前往丞相府。
一家人便在家里等候,并不停派人前往打探,看曹朋何时能够回来。可是曹朋被曹操拉着说话,根本无人知晓状况。这也让一家人心急如焚。
见曹朋回来,老夫人顿时哭了!
“阿福,你阿爹在凉州病倒,而今又有了动荡,该如何是好。”
曹朋摆手,示意在大厅里伺候的奴婢退下。
而后搀扶着母亲坐下,轻声道:“娘,你莫担心,阿爹很快就会回来。”
“啊?”
老夫人惊喜万分。
可是蔡琰众女,却露出了紧张之色。
“阿福,你要回去西北?”
曹楠突然问道。
跟随邓稷这么多年,曹楠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妇。事实上,这些年来的起起落落,让她学会了很多东西,更能从表面,看清楚本质。
老夫人复又露出紧张之色,拉着曹朋的手。
“怎么,你要去西北?那怎么可以西北正在动荡,你去西北岂不是很危险?”
曹朋,笑了!
“再危险,也不会比我当初去河西危险。”
这一句话,也就等于是回答了曹楠刚才的提问。
曹朋,将赴西北平乱。
“你看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曹朋笑道:“西北之乱,看似严重,其实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父亲年迈,确不适合久居凉州。大王已经安排妥当,此次父亲自凉州返还,将接掌大司农之职,留居许都。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我在西北,如鱼儿入海,无甚危险。
倒是姐夫那边,姐姐需告之他,大王将不日向并州用兵……姐夫镇守河东,当防范当地归化胡人。胡人狡诈,且无信义,不可以与之推心置腹……
这样,我令汉升前往河东,说不得能助姐夫,一臂之力!”
曹楠闻听,露出感激之色。
她很清楚,曹朋往西北,正是要用人之时。
黄忠虽年迈,可是曹朋对其却是推崇备至,那必是有本事的人……邓稷身边,缺少可用之人。虽有蒋济等人襄助,可武将还是有些缺乏。
细数,邓稷手下除了一个从海西带过去的冯超,再也没有心腹武将。
这对于邓稷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至少,对他控制军队,会有很大的麻烦。
“那你呢?”
“我?”
曹朋微微一笑,露出一抹骄傲之色,“天下能胜我之人,屈指可数。
马儿虽勇,能奈我何?”
第691章 春潮
暮色降临,细雨靡靡。
这是一个恼人的春夜,让人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抑郁。
一队巡兵行过,大街上又恢复了宁静。黑夜里,一个男子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新武亭侯府侧门前停下。看左右无人,他抬手,轻轻叩击门扉。
片刻后,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沉厚的声音:“什么人?”
“小人有要事,求见武乡侯。”
“武乡侯?”
门打开来,一个门丁举着火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武乡侯是谁?你找错了地方了吧。”
门外男子,脸上蒙着黑纱,身披蓑衣。他轻声道:“请小哥辛苦一趟,只需禀报主人家,自然知晓。”
“等着。”
门丁关上了门,脚步声远去。
大约过了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侧门复又打开,再次出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主人家请客人到厢房说话。”
“多谢。”
男子也不犹豫,迈步走进小门。
沿着曲折小路行进,踏着满地桃杏凋零,很快就来到一个偏僻的跨院。
院子里,有两排厢房,寂静无声。
其中一间,点着灯火,几名黑衣男子站在门口。
“主人家就在屋内,客人请进。”
男子再次道了声谢,迈步就走进了房间。门外的黑衣卫士,迅速关闭了房门。
曹朋站在屋中,看着那男子,“你是谁?”
声音清冷,透着一丝威压。
武乡侯这个封爵,是今天在丞相府,曹操私下里与曹朋说起,还没有颁布,知晓的人并不多。可来人一口便唤出‘武乡侯’,说明是曹府来人。
这深更半夜,曹操又在耍什么手段?
来人撤下脸上黑纱,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曹朋记不得此人叫什么名字,但却知道,他是曹氏族人,在曹操身边做事。
“小人曹鉴,奉丞相之名,送一件事物与君侯。”
“什么东西。”
曹鉴也不迟疑,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筒子。筒子是用黑色檀木所制,封口处押着火漆,上面有曹操的印鉴。连同筒子,还有一封书信。
曹朋接过来,看了看檀木筒,又看了看手中书信。
“你且先坐。”
曹朋说着,在炕上坐下。
这房间的床榻,是曹朋命人以北方火炕的形式做成,上面摆放着一个炕几。
他打开了信封,取出书信。
字,是曹操的字,苍劲有力。
内容很简单:这檀木筒内不可以轻易开启,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唯有在最关键时,才可以开启。此事,不得为人知晓。阿福你看完这封信,一定要处理干净。曹鉴虽是族人,却也不可以走漏风声,妥善处置。
最关键时?
曹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什么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呢?
“有劳兄长辛苦一趟,请回复丞相,我已明白。”
“那小人告辞。”
这曹鉴,恐怕不得曹操所喜,故而才会前来送信。曹朋打开了房门,陪着曹鉴走出来。一只手在暗中朝着身后黑衣卫士做了个手势,而后站在门廊上,驻足不再相送。
这也正常,许都城里,又有多少人值得曹朋,送至大门?
曹鉴没有怀疑,告辞后下了门廊,在两名黑衣卫士的护送下往外走。
曹朋看了他一眼,转身返回屋中。
片刻后,房门敲响。
“公子,办好了。”
“明日一早,送他出城,好好安置。”
“喏!”
曹朋此时睡意全无,坐在炕上,呆呆看着炕几上的檀木筒。
半晌后,他苦笑一声,这老曹还真会耍花招。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不过,曹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曹朋手里,也说明了曹操对曹朋的信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曹操在世一日,曹朋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如此,他可以放心前往西北!
曹操是用这种方式,安抚曹朋的心……
……
次日,曹操正式宣布,进爵曹朋为武乡侯。
武乡在何处?
大汉治下,武乡位于太原。
不过,曹朋这个武乡侯,并不是原来意义的武乡侯。
曹朋这个武乡侯的‘武乡’,是由原河西郡廉县新武亭升级而来。武亭而今,名为武乡。也就是说,曹朋这个武乡侯的准确称呼,应该是:新武乡侯。
而今大汉治下,并无武乡侯这个爵位。
所以曹朋的新武乡侯,代替了武乡侯。想来用不了多久,太原武乡,就将更换名称。
对不少人而言,新武乡侯也好,武乡侯也罢,意义并不大。
真正让人吃惊的,还是曹朋由后将军,进前将军。这才多长时间?曹朋当上后将军,还不到一年,便成为前将军。也就是说,军中几乎无人可以制约曹朋。大将军?而今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人担当;骠骑将军,就是曹操本人。车骑将军,夏侯渊;卫将军,夏侯惇。可这两人,一个是曹朋的丈人,另一个还在养病,和曹朋同样,有着密切往来……
曹朋,这是升官了!
廷尉,前将军……
二十七岁,便达到如此地步,恐怕除了霍去病,无人可以与他相比。
但细想之下,似乎又没什么。
曹朋这些年屡立战功,若不是他偶尔莽撞冲动,恐怕而今至少也能做到卫将军的位子。所以,许多人惊异,却没有太多反对,只是默默观察。
随后曹操又发布一连串的命令。
调广陵太守陈矫,为东郡太守;原豫州牧满宠,为徐州牧,徐璆则调回许都,担任九卿之一的光禄勋。而豫州牧一职,却出人意料,由毛玠出任。
说起来,这些任命倒也没甚问题,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真正令人吃惊的,却是新任广陵太守的人选。
曹操竟然任庞德为广陵太守,加镇海将军衔,让无数人都大吃一惊。
庞德是谁?
没听说过啊……
有那消息灵通的,很快就打听出庞德的来历。
居然是曹朋的部将,曾在荆州出任校尉一职。可这么一个武将出身的人,真可以治理好广陵吗?许多人都感到了担心,不过却又从这个任命当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曹操,这是要大用曹朋!
庞德接到命令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
他匆匆找到了曹朋,“公子,德不愿往广陵?”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令明何以不愿前往广陵?”
在曹朋得知庞德的任命时,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曹操的刻意安排。如果没有昨夜那个檀木筒,庞德未必会得到重用。
可正因为那檀木筒,曹操对曹朋,才算是彻底放心。
庞德说:“德愿为公子马前卒!”
“诶!”
曹朋一摆手,“令明这是什么话?你的才具,我非常清楚。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只怕你而今,早就出人头地。当初我让你留守凉州,这些年下来,至少也是个中郎将的职务。可你却随我服刑,一晃五年过去,你虽无怨言,可我却于心不忍。此次丞相任命,也是我极力举荐。
广陵,毗邻大江,至关重要。
更不要说东陵岛,关系我曹氏水军未来,你这个广陵太守,可是责任重大。
到了广陵,和周仓多多接触。
他久居徐州,甚至比当地人更清楚状况。还有,到了广陵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拜访陈氏。昔年我与内兄,在海西得陈氏之助多矣,未能报答。而今元龙先生故去,陈氏衰颓,你能帮一把,就帮衬一把。
交好陈氏,与你站稳脚跟,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这一次,曹朋不似在荆州时,庞德出任乌林校尉那般,言语含糊。
他吩咐的分清楚,也说明了他的决心,无可动摇。庞德知道,此去广陵已无可改变,于是躬身领命,表示服从。
“我会让公琰随你前往,还有永年随行。”
曹朋想了想,沉声道:“永年辩才无双,机敏过人,公琰遇事沉稳干练,为人稳重。此二人为你左右手,当多与之商议。江东方面,你要严密监视,留意鲁肃动静。此人,外表忠厚憨直,实则狡诈多谋,为人刚毅,你去了广陵,要多加提防此人,切不可掉以轻心,着了他的道。
除鲁肃之外,还有几人你要留意。
吕蒙、吕范,此二人也非等闲之辈……到了广陵,你要打起精神。你做的好,我与有荣焉;你若做的不好,我和丞相就要担上任人唯亲,识人不明的名声。所以,你去广陵,不仅仅代表自己,更代表我与丞相。”
庞德匍匐曹朋身前,颤声道:“德必牢记公子今日教诲,虽肝脑涂地,亦不负公子所托。”
“好了,回去准备一下,这两日便起程吧。”
“喏!
庞德领命而去,但曹朋却并不悠闲。
他命人找来的黄忠,把他想要请黄忠前往河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很明显,黄忠并不是太愿意。
但曹朋再三说服,才算是答应下来……
黄忠心里有阴影啊!
当初他为刘磐效力,结果调至刘虎手下,却险些丢了性命。而今去河东……天晓得邓稷是什么人?亲兄弟还可以反目成仇,更别说邓稷只是曹朋的姐夫。
不过,黄忠也看得出,曹朋和曹楠之间的姐弟之情。
曹朋把这件事托付给他,绝对是厚望,让黄忠无法拒绝。
“那老夫先说清楚,邓叔孙用我,我自当全力以赴;若他不用我,我便离开河东,去长安投奔公子。”
曹朋,自无意义。
当下,曹朋让黄忠即刻动身,赶赴河东与邓稷汇合。
而后他又亲自前往三户亭侯府,找到曹楠,把黄忠的事情和曹楠诉说。
曹楠闻听,二话不说,就命人即刻赶往河东。
“叔孙常羡慕你,说你有识人慧眼。
他而今坐镇河东,苦于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我回来的时候,他还请我找你接人,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忠伯前去,他若敢有半点怠慢,我必不饶他。
对了,可否再借他几人?”
曹朋闻听,哑然失笑,“姐姐,你可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吃烙饼卷丸子,你这是架炮往里打……怎么一个劲儿的从我这里挖人?”
曹楠脸一红,旋即杏目圆睁。
“你是我兄弟,叔孙是我丈夫,我不帮丈夫从兄弟手里挖人,难不成还要从丈夫身边挖人吗?再说了,叔孙那边有人帮衬,他也能轻松一些。
难道你想要小艾、小全和小望将来说,他们舅舅是个小气之人?”
这小全,名邓全,小望,名邓望。一个是郭昱所生,一个是曹楠所生。
大的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