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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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受赏的俞大猷则沉稳如山,面上古井不波,与前面一众没出息的,形成鲜明对比……当然大家也没有可比性。
他的封赏是晋升一级,成为苏松副总兵,也很值得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将拥有直属部下,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临打仗才见到自己要率领的兵。
最后是李知县,他因为慧眼识珠,奖挹有功,再加上已经考满,被晋升为正六品户部四川清吏司主事,年内新官到任后上任。户部是管钱粮的地方,十三清吏司的主事关小权大,乃是一等一地肥差。
李县令本来是准备退休的人了,突然得到这么个美差,心里自然早已喜不自胜,只不过面上还能忍住罢了。
一通传旨之后,赵侍郎只觉着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指指兵士托着的一盘盘纻罗绸缎,玉器古玩道:“另外还有些御赐之物,每人两盘,各自令下去吧。”又对那沈默笑道:“巡察使大人请更衣吧,穿上官服后本官还另有密旨传达。”
沈默赶紧应下,亲手接过盛官服的托盘,双手托着往后院着衣去了。
进到内室之中,自有沈府派来的几个奴仆帮他更衣,先除下身上的秀才行头,穿上白纱中单以及白纱罗袜。然后再穿上玉色深衣,系素带,着青、绿绦结的素履。
接下来才在玉色深衣外,罩上深青色地御赐忠静服,沈默摸一摸料子,乃是用纻丝纱罗为之,边缘是蓝青色。面料上还有淡青色地云纹。胸前背后竟然也有一块补子,补得不是代表品级的飞禽。而是代表风宪官的獬豸。
待将全身官服穿完,沈默最后在镜前亲自戴上了忠静冠……这种官帽与乌纱帽同材质。但两翅是竖在脑后的……类似于皇帝所戴的翼善冠,但冠顶是方的,中微起三梁,边以浅色丝线缘之。
最后将腰带玉佩挂好,钦命浙江巡察使便全副装备起来了。
沈安举着铜镜在他面前,激动万分道:“公子爷。原来你最适合穿官服啊!”
沈默定睛一看,果然一身威严官服,压下了他身上稍显柔弱地书生气,让他显得更加成熟稳重,更加令人信赖。
他微微一笑道:“官服的做工远比普通衣裳精细复杂,谁穿上去都会显得很精神。”说着拍拍沈安地肩膀道:“早晚有一天,你也能穿上官服显摆显摆。”
沈安惊奇道:“我能吗?公子?”
“没有什么不可能。”沈默呵呵一笑道:“当然前提是你得听话。”说完轻轻推开房门,便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都在齐刷刷的望着他。
沈默被看得心里直发毛,有些手足无措的瞅瞅身上,觉着没什么不对劲,只好挠头笑道:“我说各位,你们到底看什么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起朝他施礼道:“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
沈默有些发窘的侧开身子道:“不要开玩笑,我还没有领敕封文书,算不得官的。”
众人浑不在意道:“待会就有了,现在提前叫着也无妨。”便七嘴八舌的问道:“沈大人,这个浙江巡察是极品官啊?”
沈默心里这个汗啊,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待会去钦差大人那问问再告诉你们。”便朝众人拱拱手道:“诸位先请前院就坐,我去请钦差大人入席。”
众人连忙还礼道:“大人请便。”便分开左右,让出一条去路,供沈大人通过。
沈默虽然前辈子当过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可像现在这种风光滋味。却是从来没有尝过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上穿着里外三新地官服。脚上踏着粉底黑纱地厚底官靴,一时间他感觉自己都不知该迈那条腿好了。
稀里糊涂的到了钦差门外,通禀之后又迷迷糊糊地进去,知道看见唐师叔促狭的目光,沈默的脑子才恢复清明,朝着正在喝茶的两位大人躬身施礼道:“学生沈默见过二位大人。”
赵文华打量他片刻,这才微笑一声道:“你应该自称下官了。”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份卷面角轴地敕书,递给沈默道:“这是你的敕书。”又拿出一方裹在红绸中的印信道:“这是你的大印。”再拿出一枚鸡血石的玉印道:“这是你的官防。”最后一指屋外道:“外面还有你地扈从。”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他道:“这下可以理直气壮的自称下官了吧?”
沈默这才改了口,说完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大人,下官隶属于哪个衙门?又是几品官呢?”
“这个吗?”赵文华寻思片刻,呵呵笑道:“你是荆川兄的师侄,我就跟你直说吧,你哪个衙门也不隶属,你就隶属于陛下一个人。虽然给你六品官的待遇,但陛下说‘还是考出来的进士站得稳’,所以就不实授你官衔了。”
第一六一章 护卫
待将一应印信交割后,赵文华一脸语重心长道:“拙言啊,你能获此恩典,全靠严阁老的青睐,做人可知恩哦。”
见沈默唯唯应下,赵侍郎笑吟吟道:“你是朝廷的未来栋梁,但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用功读书,争取早日中进士,点翰林。至于地方政务嘛,本就十分的复杂,又牵扯着抗倭大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跟着乱搅和了,还是由我们这些老头子操心吧。”
沈默一脸谦逊道:“学生谨遵大人教诲,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着很诚恳道:“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赵侍郎颔首笑道:“很好很好。”话锋一转道:“当然了,陛下对你还是有期许的,如果一封奏折都不呈上去,圣上会失望的。”
沈默一脸惶恐道:“请大人教我。”
“这个嘛……本官不好越俎代庖啊。”赵文华捻须为难道。
唐顺之在一边笑道:“大人久在中枢,胸有千秋,还请帮帮我这小师侄吧。”
“那就这样吧。”赵文华这才一脸勉为其难道:“我每个月底,都会把一些该往上报的事情递给你,你整理一下,用自己的语气写成奏章发出去。”
沈默感激莫名道:“多谢大人襄助。”
唐顺之也笑道:“大人提携后进,真有古仁人之风也!”
两人一捧一吹。登时让赵文华乐开了怀,忍不住笑道:“别人都以为我赵文华祭完海就要回去了,我偏要常驻浙江,做出点事情来给那些忘八犊子们看看!”
唐顺之和沈默的目光飞速对视一下,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原本以为这家伙就是一阵刮过浙江地臭风,谁知他竟要变成一根烂钉,赖在这不走了!
赵文华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笑眯眯的起身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分开左右,躬身道:“大人请。”便伴在他身侧出门入席了。
赵文华出门放眼一看。嚯,来的人还真不少。问了一下,一共是一千零八十四人。这些人里,一部分是城内致仕的官员,更多的是近郊有名望的儒生、仕子、乡绅、大户。
能把这些位凑起来,可见唐顺之是下了苦心了,这时没有人知道他地用意所在。只道是知府大人好大喜功,不愿意在钦差面前落了面子呢。
钦差大人向大伙致意落座后,大伙西里哗啦的坐下,司仪这才高喊一声:“开席……”菜品流水般地上来,无非就是些鸡鸭鱼肉,最值钱的就是每人一份天香鲍鱼、一对琵琶大虾,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可大伙却忍不住直吞口水,得使劲克制。才能不至于伸手去抓。倒不是他们没出息,而是大伙从早晨起来到现在未时过半,那是粒米未进啊,全靠一碗碗茶水和桌上的干果蜜饯顶着呢。
耐着性子等着二位大人致完酒词,大伙便风卷残云般的吃开了,饥肠辘辘之下。那吃相可就着实不咋地了,引得赵侍郎吃惊不小,心道:‘都说江南富庶之地,人人仓廪实而知礼节,怎地这般饕餮模样?倒像我们云南那里的土人了。’却不知都是他造得孽。
他坐的主桌上除了几个耋老,便全是官员,食相自然要好很多……当然菜品也不是别桌可比,乃是特请给王府做过饭的大师傅烹制而成,山珍海味自不必说,一些寻常菜品也烹制地格外出色。
尤其让赵文华满意的是。桌上竟然有数道地道的云南菜。尽数摆在了他的面前,赵文华夹一筷子干烧鸡枞。就着绍兴的女儿红。嚼着嚼着,便如坠仙境一般,差点连舌头也一齐咽下去。
再尝尝那叶包蒸猪肉、粽包蒸脑花、腌牛脚筋均是道地的令他热泪盈眶。
见钦差大人落泪,众人连忙问其原因,赵文华轻拭其泪道:“哪里哪里,吾离乡半个甲子,不期在这里又遇上了纯正的滇味,一时动了思乡之情罢了。”
众人陪着唏嘘一阵,赵侍郎便向唐知府讨要那个厨子,唐顺之命人将其叫过来当场问了,那厨子竟是十分愿意,便直接成为了赵侍郎的侍膳。
待众人吃喝一阵,沈默便陪着沈贺挨桌敬酒,沈贺先敬了三十桌,然后转过头来对儿子道:“子承父业……”便砰然醉倒过去,好在沈默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命沈安送到后院歇息。
他只好打起精神,从第三十一桌敬起,用了半个时辰地功夫,将余下七十桌全都敬了一遍。虽然他所饮的酒里,九成都是事先兑的水,但也架不住喝得太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也醉倒了。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只觉一阵口干舌燥,饮一碗春花调好的蜂蜜水,这才好了许多……揉一揉胀痛的脑门,沈默披衣出门,但见天上月朗星稀,院中杯盘狼藉,地上满是鱼刺鸡骨、瓜果皮核,想是仆役们也累坏了,到现在还没有收拾。
他看见有人坐在院子角落的花树下,便有些摇晃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沈老爷在独酌。
沈老爷招呼他坐下,只见桌上仅摆着酱牛肉,茴香豆和油豆腐,几样小菜,以及一个小酒壶。沈默轻声问道:“都走了?”
沈老爷点点头,哂笑一声道:“宾客们回家的回家,投店的投店,赵侍郎也在唐府尹的陪同下,住进沈园里去了。”说着给他倒一杯酒道:“还能喝不?”
沈默苦笑道:“实在是喝多了,闻着味就难受。”
“那就陪老头子说会话。”沈老爷笑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大伯真替你高兴啊。”笑容却十分艰难。
沈默轻声问道:“大伯似乎有些惆怅……”
沈老爷叹口气道:“你可知今日一切,都是我与唐知府商量着办的?”说着饮一盅酒,面是自嘲道:“若没有我沈灼豁上一张老脸,挨家挨户的散发请帖,仅凭知府大人,是不可能凑起这么多头面人物来的。”
沈默微微吃惊道:“大伯您这是为何?”
“我一个削籍在家的清流,为什么要如此奉承一个贪官污吏?”沈老爷苍凉笑着,竟将一杯浊酒直接倒在了自己整洁的衣襟上,沈默赶紧起身道:“大伯,您醉了。”
“我没醉。”沈老爷扶着沈默地肩膀缓缓起身,使劲拍拍他地胳膊,双目中满是期望之情。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无法出声,只好摇摇头,在闻声而来的沈京地搀扶下,出门回家去了。
夜风送来殷老爷那低沉苍凉的声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翌日一早,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地面上看不见任何油污,只有空气中淡淡的酒味,能让人想起昨日的盛宴。
七个身材高大的兵丁站在刚刚冲刷过的青砖地面上,他们身着破破烂烂的军服,满不在乎的望着立在台阶上的巡察大人。
沈默双手负在身后,苦笑道:“这么说你们以后就吃我的、住我的了?”这老几位便是朝廷配给他的随扈了。
排在左边第一个,笠帽上插根脏兮兮的雉尾的,是这七个兵的头头,他陪笑道:“大人,您老是钦差,弟兄们也算是京里派出来的,饷银俸米可都是在北京发,您总不能让咱们每月都回一趟北京吧。”说着嘿嘿一笑道:“或者您能说动京营,让他们每月把饷银送过来也行。”
沈默微微颔首道:“这么说本官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大人说的没错。”那群兵笑嘻嘻道:“我们要求不高,两干一稀,有鱼有肉就行了。”“要是能每月能再给二两银子零花,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便放肆的笑起来。
沈默也跟着哈哈大笑道:“真是太滑稽了。”
“大人,我们的说法很可笑么?”兵头敛住笑容道。
沈默点点头,淡淡笑道:“吃人饭就得服人管,既然把我当成衣食父母,就得拿出个做儿子的样来。”
一群大头兵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口气如此之大。那兵头一见他如此强硬,立刻软下来,连声陪笑道:“我们都是些粗人,说话不中听,大人千万别在意。”
沈默也放松表情道:“日子久了你们会知道,我沈某人绝不是个小器之人,只要好好当差,夏有单衣,冬有棉袄,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呢的。”说着话锋一转道:“但谁要是偷奸耍滑,作奸犯科,就立刻卷铺盖回你的北京去!”说着低喝一声道:“听到了没有?”
经过了生与死的淬炼,他的气势完全不同于原先,竟然骇得这些兵丁没一个敢吱声的,都乖乖点头哈腰,表示一定听话。
第一六二章 长子参军
虽然他这个浙江巡察没品没级,但贵在皇帝钦命,所以该给他配的一样没少,七个护卫,一个书吏,一个马夫,一个长随。这十位便是他的属员了,属于朝廷发给俸禄的。如果还嫌不够,再雇几个也没人管,只是就得他自己掏腰包了。
沈默深感自己被朝廷当成个标杆竖起来,恐怕会树大招风,引来倭寇的注意,但他没法抗旨不遵,那就只好加强自身护卫了……但若是把希望搁在这七个兵油子身上,便纯属嫌自己命长了。
他想了半天,决定让沈安出城走一趟:“拿上这支火枪去鉴湖镇,找一个叫铁柱的黑大汉,跟他说:‘沈公子当官了,请你去当亲卫队长,你要是有身手好的兄弟,不妨一起带来。’”
“公子,咱们可没编制了。”沈安小声道:“再多就得自己掏钱了。”
“府里答应给我养五个,县里答应给我养三个。”沈默轻声道:“我再自己养十个,你就把握在二十个左右吧。”
沈安是个机灵的家伙,登时从这话中嗅出危险的气息:“公子,咱们在城里好生呆着,似乎用不了这么多护卫吧?”
沈默苦笑一声道:“你以为朝廷每月二三百两的经费,是养着我在城里玩的?”
沈安缩缩脖子道:“我就知道皇帝的饭碗没那么好端……可这世道兵荒马乱的……”
“聒噪!”沈默瞪他一眼,沈安马上颠颠地开路。
走到门口时。又听沈默道:“带上四个护卫,路上小心些。”沈安登时笑逐颜开道:“就知道公子是好人。”
沈安带着护卫前脚刚走,沈京便急匆匆进来,对沈默道:“快去看看吧,长子他爹要打断他的腿了。”
沈默吃惊道:“怎么了?”却被沈京拽着往外走道:“边走边说。”两人便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朝保佑桥街驶去。
马车上沈京告诉他,昨天长子见他爹十分高兴。便借机提出想跟俞将军当兵去打倭寇。姚老爹登时就不乐意了,把长子骂了一顿、关了一宿。今天早晨再问一遍,这小子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还是坚持要当兵!
沈京一脸后怕道:“我今早过去找他,便看见他爹拿着碗口粗的棒子,要把他的腿敲折了。我说你一定能劝住他,他爹才没有动手。”
沈默听了皱眉道:“前天晚上跟长子说话时,他还没这个意思?”
沈京一锤大腿道:“我记着昨天你们受赏前。长子和那俞大猷是前后挨着的,好似那姓俞的跟他说什么来着。”
“这家伙倒挺有本事,抽个空就把长子给收编了。”沈默不由笑道。
“怎么?听你地意思,不反对长子去当兵了?”沈京瞪眼道:“怎么一当上官就只为朝廷着想,不为弟兄着想了?”
沈默锤他一下道:“少胡扯,正因为是兄弟,所以我才尊重他的选择。”
沈京还不服气,沈默也不再辩解。只是道:“到了地头再说。”
两家离得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三仁商号外,两人急匆匆下了车,直接从店面穿到后院,就见长子光着脊梁跪在地上,姚老爹则气呼呼地坐在对面。看都不看他一眼。
听到脚步声,姚老爹才回过头来,一看是沈默,赶紧起身相迎道:“公子来了。”因为气急了,面上一时还挤不出笑容来。
沈默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大叔,长子怎么惹您生气了?”
姚老爹闷声道:“他想去当兵!”
沈默拉着姚老爹在杌子上坐下,朝长子递个眼色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长子眼圈乌黑,眼珠子也满是血丝,但面上的表情却极其坚定道:“我就要就当兵!不当兵我睡不着觉。”
“至于这么严重吗?”沈默轻声问道,这次到不是装腔作势。
“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满眼便是那一夜的场景。那些畜生在船上残杀奸淫,朝落水的人们射箭。他们在血泊中大声的狂笑着,”长子紧紧攥着拳头道:“分明是在嘲笑我华夏无人啊!”
姚老爹第一次听他如是说,也是十分的震惊,但仍然不愿改变主意道:“太祖爷立下地规矩,打仗是卫所军户们的事儿,咱们这些民户只管服徭纳税就是……”
长子抗声道:“爹,您说的这都是老黄历了!潮生和俞将军都告诉我,咱们江浙一带的卫所已经十停去了九停,指着这些人去和倭寇打仗,整个浙江都得丢了!”
姚老爹吃惊道:“那现在是什么人在打仗呢?”
“就是像你们一样的良善之民!”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俞大猷那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院门口,他先朝沈默拱拱手,再对姚老爹道:“长子兄弟方才说卫所空虚,乃是实情。为了应对倭寇肆虐,朝廷特旨允许沿海各省督抚招募兵勇。”
“有什么不同吗?”姚老爹虽然被说晕了,但‘一日为兵,子子孙孙都得当兵’的想法根深蒂固,让他依然无法接受,充满警惕地望向俞大猷道:“长子想当兵我理解,倭寇糟蹋老百姓,是个爷们就想跟他们拼命。可到时候倭寇没了。他却还得继续当这个兵!他的子子孙孙也得继续当下去!都会怨死他地!”
俞大猷摇头笑道:“老哥你听我说,募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