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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平公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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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骑。那张昌宗头戴华阳巾,身披鹤髦衣,手执洞萧,骑在木鹤上,一边吹出动听的曲调,一边在园中轻盈漫步。其他年轻供奉,也在府监的带领下,边歌边舞。有时,则天皇帝和太平公主也参与其间,君臣共舞,其乐融融。这时的则天皇帝已忘记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她觉得只有这样,才算不虚度人生,才算不在为帝王。
  可是,名为“控鹤府”,实际上那些“鹤”是控制不住的。一群美少年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除了饮酒赌博,寻欢作乐,还想着花样玩耍,乃至不男不女,同性相恋,闹得秽声四起。圣神皇帝武则天对此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一个名叫魏侯祥的年青人,听说“控鹤府”如此美好,便向武后上了奏折推荐自己,不仅说自己长得如何漂亮,还把自己的私处也大大美化一番,说自己完全有资格在“控鹤府”中当个“供奉。”
  朝廷官员听说有人写了这样的奏折,都捧腹大笑,唯独大臣朱敬则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向圣神皇帝武则天上书道:“窃以为陛下有张氏兄弟亦可自娱矣。陛下岂以二臣为不足必欲美少年那?满朝之中已人言啧啧矣。窃闻有魏侯祥者,以精力过人自炫,公然自请位列宿卫,并尚有……”
  则天皇帝看了御笔批道:“爱卿为国勤劳,殊可嘉勉。但此事朕并不知悉!”
  朱敬则虽然触到则天皇帝的痛处,使她难堪。但幸好她那两天心情好,加上又是正大光明朝堂上的议论,不便追究。可另外在背后议论说这些事的人结局便惨了。
  庐陵王李哲之子李元亨,是武则天的孙儿,年二十,对祖母在“控鹤府”里的表演极为不满。有天他到姐丈、武承嗣之子武延基家玩耍,姐弟间谈及祖母之事,皆摇头叹息。武则天听到密报后大怒,立刻下令把皇孙和孙女打死,还不解气,又令武延基自缢。几句议论,就断送了三个年轻人的性命。但他们至死都没想到,姐弟间说的几句家常话竟被姑母太平公主向则天皇上告了密。
  太平公主原本也无心用侄儿侄女的闲话去向母皇邀功,实在是母皇相逼,她非说不可。
  那天,武则天问太平公主:“有人上表要我把太子旦废了,立武氏的人为皇嗣,你看谁好?”
  太平公主听了,心头一阵发热。她想,这一向自己对母皇尽心尽力,她很满意,给我好处的时候到了。她当然不能自我推荐,便说:“陛下,皇嗣是将来继承您的大业的人,一定要选一心向着您、靠得住的人。”
  “有人向我举荐武承嗣,你看如何?”
  太平公主的心一下就凉了。没想到,母亲竟没有想到自己,还不把我当武家的人,可我已经改姓武了呀!她很伤心,但并不灰心,这等大事,要慢慢来。不过,武承嗣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不把他扳倒,自己的目的是达不到的。她想起了一件事,便借机说:“承嗣表兄人倒可以,只是对子女疏于管教。子女都管不好,怎能管好百姓?”
  “你这是指什么事?”武则天急着问。
  这时,太平公主一下就跪下了,颤抖着声音说:“儿臣该死,脱口而言,请陛下恕罪。”
  武则天越发奇怪了,追问道:“恕儿无罪,你大胆说来。”
  太平公主装出无奈的样子,小声说:“启奏陛下,儿臣将张氏兄弟送进宫来,是让陛下欢度天年,这也是当皇帝应该享受的。可是一般嚼舌根的人都说个不休。别人家说,倒不奇怪,可表兄武承嗣的儿子媳妇也参与其间,还编了许多难听的话,听了真叫人气愤……”
  武则天听了,把桌子拍得山响,骂道:“好孽种,竟敢说到朕的头上来了!我叫他们一个个都死!”
  就这样,轻轻便把武承嗣扳倒了,虽然没把他牵扯进去,但立他为嗣的议论便就此停了下来。只可怜他的儿子、儿媳,以及儿媳的兄弟,都作了牺牲品。只是他们至死都不知道。
  太平公主也觉得母亲的心狠了些,但不狠,她能清清静静地当皇帝吗?
  杀了人,而且杀的还是皇孙、皇孙女、皇孙女婿,可见“祸从口出”的结局是多么可怕。于是朝野鸦雀无声了。
  “控鹤府”的节目照常演出,只是有一天太平公主对则天皇帝说:“母皇陛下,儿臣觉得‘控鹤府’名不符实,似有心虚胆怯之嫌。这大可不必。想历朝皇帝都是男人,他们三宫六院,嫔妃上千,可从来无人议论。陛下虽为女身,也是皇帝,多有几个男人伺奉,理所当然。一些大惊小怪的言词,多出于男人之口,当然不会公平,不值得去理睬它。儿臣觉得,不如将‘控鹤府’改为‘奉宸府’,光明正大,理直气壮;遮遮掩掩,含含糊糊,反倒被人说来说去。就像陛下来登基前,‘牝鸡司晨’的议论不绝于耳。而今,陛下坐了龙椅,这种议论反而没了。”
  武则天觉得女儿的一番话有理,很合自己的口胃,便立即下诏:改“控鹤府”为“奉宸府”,宸,本指帝王宫殿,引申为帝王。奉宸意为辛勤伺奉皇帝的意思,算是再明白清楚不过了。
  至于张易之、张昌宗,由拄鹤府监改为奉宸令,级别待遇不变。
  第九章 言传身教
  武则天有八子二女,除一个早死,她亲手害死了六个;尚有二子,一个放逐在外,一个软禁在后宫,身边只剩下一个太平公主。她便成了当然的接班人。
  “唉!”武则天半睡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母亲有病,在一旁伺候汤药的太平公主劝慰道:“俗话说,吃五谷,生百病。母皇不过偶染风寒,吃两剂药就好了。外面的事有一帮大臣哩,您老人家何必着急。”
  “为娘不是为了自己的病,也不是挂记朝廷上的事,只是一想到那秃驴我就伤心。我一手提拔他起来的,现在竟……”
  “母皇少去想他,他那种下三烂,为他怄气值不得。”
  “可是他处处惹是生非,状子都告到我这里来了,能不管吗。你看,这两、三天就收到这么多。”说着,武则天随手从枕边摸出一叠交给太平公主。
  都是告薛怀义的。
  一张是左台御史冯思晟写的,上面说薛怀义横行不法,常骑马上街,带一帮和尚,任意欺压百姓,士民见了避之如虎,躲避不及的就被打得头破血流,然后扬长而去。他曾当面指摘薛怀义,可有一次在路上与他相逢,被他指挥几个和尚打得半死。冯思晟写奏章请圣神皇帝对他严惩。
  一张是许多道士联名写的,说薛怀义领着一帮和尚,在大街上见道士就打,并一一将头发剃了,强迫他们当和尚。状子写得哀哀戚戚,请皇上替他们做主。
  看到这里,太平公主“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听了笑声,武则天说:“你这个丫头,老娘气都气不过来,你还笑。”
  太平公主便把状纸上告薛怀义强迫道士削发为僧的事说了,武则天也觉得好笑。
  “那秃贼蛮横无理,忘乎所以,闹的笑话何止一、两件。那天竟跑到朝堂上吆五喝六地摆威风,让中书令苏良嗣碰见,命左右把他按住打了几十巴掌。他还好意思向我哭诉。我说,你以后少到宰相议事的地方去,不是就不会挨打了?”武则天边说边忍不住笑。
  又一张状子是告薛怀义利用每月一次无遮会的机会,召集善男信女到寺中,见稍有姿色的,就留在禅房,纵情取乐。许多人的妻女被淫,因畏他权势,只有忍气吞声。洛阳女儿,不知被他糟踏了多少。
  太平公主看了,对母后说:“怪不得人们骂和尚是‘一字僧,二字和尚,三字好淫徒,四字色中饿鬼’,这秃贼就是这种货。”
  武则天听了说:“对他,我早就有疑惑。以前,我每次召他,一召就来;现在召他,推三阻四,十次也来不了二三次。我想他一定在外面有什么不轨之事,果不其然。现在他住在白马寺,越发约束不住了。”
  这时,太平公主又翻出一张。这是侍御史周矩写的,说薛怀义在白马寺擅自招募了一千多无赖之徒,剃了头发,伪装僧人,整日弄刀耍棍,练功习武,恐有图谋不轨,请皇上下旨追究。
  看罢,太平公主说:“母后陛下,这周矩写的奏折,您看了没有?”
  “看过,这秃贼想找死了,竟干起招兵买马的勾当了。”
  太平公主知道母皇最恨的是造反,便乘机怂恿说:“我看这秃贼也该活够了。”
  “我也有这个打算。”
  太平公主明白母亲的心意,究竟与他旧情难断,一时间不忍心下手。再者,母皇封他为鄂国公,还有什么辅国大将军之类的,都是至尊至高的官位,一下子把他问罪、拉下来,岂不说明自己用人不当?
  这太平公主还没想出个头绪,只听母皇说道:“我打算任命他为行军大总管,去远征突厥。”
  “谁?”太平公主以为听错了,问道:“母皇是说派薛怀义?”
  “是的,是他。”
  “母皇,我不明白,他有了兵权,不更麻烦吗?”
  “边境来报,突厥新可汗默啜率兵犯境。我派薛怀义为行军大总管,带兵北征。这样,他可以少在洛阳惹祸,他手下那些僧徒也有用武之地。要是打胜了,是朕知人善任;若是他战死疆场,也算除了后患;即使不死,打了败仗回来,我也有理由对他治罪。”
  太平公主听了这番话,连说母皇英明。她内心里也确实佩服母亲的计谋,自叹不如。
  这薛怀义领了行军大总管之职,不知是计,只当是皇上陛下对自己的恩宠,便威风凛凛地带上二十万大军向突厥杀去。
  新继位的突厥可汗默吸,有勇有谋,一把七十斤重的大刀,使得风车斗转,曾多次侵犯唐朝边关,都被羽林将军程务挺打败,再不敢轻易犯边。后听说程务挺被杀,默啜大喜,摆宴庆贺。接着,兴兵深入唐境,连陷十余城,如入无人之境。正得意时,忽听探马来报,说唐朝女皇武则天派了个胖大和尚为统帅前来征讨,又听说那胖大和尚是个法力无边的有道高僧,吓得默啜急令撤军。
  薛怀义不战而胜,趾高气扬地班师回朝。从此气焰更加嚣张,武则天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
  薛怀义是个疯野惯了的人,回朝以后,卸去将军盔甲,仍旧穿上袈裟当他的白马寺主,一心一意借佛行乐。回想当年修建明堂博得武则天喜欢,赐号为万象神宫,自己也受重赏,他看出她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便建议在明堂旁边建一座叫天堂的佛殿。天堂内塑一大佛像,硕大无比,一个小指头上就可以站几十个人。他又故弄玄虚,在明堂前挖一个五丈深的大坑,趁做无遮法会时,突然从坑中拉出一幅高二百尺的佛像来。他吹嘘说这佛像是刺他膝盖上的血画成的。佛像在皇城挂出后,引动八方信徒去参拜观看,人山人海,拥挤无比。薛怀义在佛像下举行大法会,会后大施钱财,把一车车钱币抛到空中,引得人们疯狂地去抢,当天就踩死踩伤数百人之多。
  同时,薛怀义又放纵他手下的僧徒四处滋事,强取豪夺,奸淫妇女,无所不为。
  侍御史周矩面奏则天皇帝查办。武则天也对薛怀义的作为十分气愤,但想到与他的旧情,便软了下来,只对周矩说:“你且退下,朕立即派人去查。”
  没想到周矩刚回到御史衙门,薛怀义就骑着马赶来了。下马后,脱掉衣衫,直奔御史台公案上,袒胸露腹,长条条睡下,还对周矩说:“你不是要查办我吗?来吧!”
  周矩被气得半死,命令僚属把他抓起来,先办他个无礼之罪。但还未等到抓他的人近身,他一跃而起,翻身上马,连抽几鞭,飞快出了御史衙门,转眼就消失在大街上了。
  周矩无奈,只好又去报告皇上,武则天对他说:“这个和尚是个疯子,不去理他。他手下那些和尚,你可以查办。”
  周矩得了圣旨,立即把白马寺的千余和尚逮来,一一审间,把他们大部分判了流放,送边地服苦役去了。
  但薛怀义的权势未倒,又招些人马,耀武扬威,恶习不改。他发觉武则天对他不满,便想出一些法子与她疏通。
  证圣元年正月,薛怀义在明堂举行无遮法会,恭请圣神皇帝驾临,并设计了一个精彩的节目:让武则天扮成活佛,坐在金光闪闪的神龛里,说是圣神皇帝将显现佛身,接受朝拜。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皇上光临了。这样,可以给他薛怀义脸上增光,说明他并未失宠。哪知道,时间到了,左等右等,皇上竟没有来。暗地使人打听,原来武则天有了新欢,正在兴头上,哪有时间来看这老一套的节目。
  薛怀义老羞成怒,决定报复。
  正月十五,整个洛阳一片灯海,百姓倾城而出。十字街口,洛水河边,挤满了观灯的人群。但人最多的还是明堂和天堂,那里搭有高大的灯架,各式各样的灯都在那里集中。明堂大门,悬挂着那幅高二百尺的大佛像;里面供奉着新塑的大佛。都在灯火照耀下,闪闪发光。
  临近子时,忽然从天堂后院窜出一道火光。初时,人们以为又是什么新花样的灯光,欢呼雀跃,拍手称奇。接着,只见火光冲天,越烧越大,整个天堂很快淹没在火海之中。又一阵北风,相距不远的明堂也被大火引燃。火势熊熊,浓烟滚滚,把全城百姓看得惊呆了。
  也有一般观众,指手画脚,大呼小叫:“佛的鼻子着火了!”
  “眉毛点燃了!”
  只见那高大的佛像,一片片,一块块,燃烧着满天飞舞;那殿中的大佛塑像,里面全是紵麻,外面糊的石灰,遇火点着,突然嘭地一声,爆炸开来,火星四溅……
  一夜之间,两座辉煌的宫殿被烧成一堆黑炭,几百万两银子付之一炬。
  全城百姓,满朝文武,尽皆陷入惊惧与愤怒之中。
  只有一个人高兴,那就是薛怀义。因为这一场大火是他放的。他感到报复的满足,他躲在远处,纵声大笑,心随着那冲天大火燃烧了个痛快。
  过了几天,圣旨下,宣白马寺主持薛怀义大和尚进宫。
  薛怀义着实紧张了一阵,但转而一想,我一个人干的,谁知道?再说,就算查出点什么,怕也不敢轻易治罪。我既然敢烧宫殿,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只是个和尚,你可是皇帝,要是审判我,我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抖出来……这样一想,胆量陡增,骑上马进了宫。
  召见安排在便殿,气氛随和。薛怀义见了皇帝要行大礼;武则天叫免了,而且赐座、赐茶。她还先说明那次没有出席无遮大会实在因为抽不开身。在谈到火烧明堂时,武则天说:“起火原因朕已命人查清,原来是施工的工匠不小心造成。已经烧了,也就算了。朕决定照样再修,还是任命你全权负责。望立即安排施工。所需银两,朕已命府库做了准备,随你支用。”
  薛怀义听了,大喜过望,立即跪拜谢恩。
  武则天又命设宴款待薛怀义,当晚留他侍寝。
  薛怀义原以为凶多吉少,不想武则天不但不追究明堂失火的责任,反而把再建的任务交给自己,今晚又设宴,又侍寝。可见,女人就是贱,你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厉害。因二人久未相聚,当晚尽情欢乐,一如当初。
  圣神皇帝把重修明堂的任务交给薛怀义的第二天,满朝议论纷纷,武则天也不理睬。
  晚上,太平公主匆匆进宫,见到母皇第一句话便问:“听说陛下把再建明堂的任务又交给薛怀义了?”
  “不可以吗?”武则天笑着说。
  “人们谣传说那把火是他放的,陛下难道没听说吗?”
  “不是谣传!”武则天纠正女儿。
  “那?”太平公主眨着眼睛,不知母亲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则天望着女儿,只是微笑。
  太平公主从母亲的微笑中立即悟到她的用意,也点头回报母亲一个微笑。说:“那以后的事情陛下就不用操心了,统统交给儿臣吧。”
  薛怀义有些感动了,没想到武则天还是对他那么好,他怀着赎罪的心情,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新明堂的再建工程中。在他的严厉督促下,整个工程提前竣工。
  新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完全按原先的样式,拱壁飞檐,高大豪华。大殿顶上立有贴金箔的一对凤凰,展翅欲飞;沿屋脊是两条铜铸的巨龙,口衔宝珠,昂首相向。宫殿内部,金碧辉煌,五彩缤纷。
  落成典礼那天,武则天亲临,鼓乐齐鸣,盛况空前。高兴之中,武则天下令改年号为“万岁通天”。并奖励薛怀义等有功人员。庆典后大摆筵席,尽欢而散。
  这天,薛怀义正在白马寺作乐,忽然接到太平公主遣使送来的信,拆开一看,信中写道:
  明堂重建,再创奇功,应为季父庆贺;时值女四十生日,望有高僧祈福,亦非季父不可,特在敞府设宴,敬请光临。
  义女 太平公主 拜
  接到信后,薛怀义大喜。他早就垂诞太平公主的美丽,苦于机会难找,这次主动相邀,也许能了却这个心愿。只是想到武则天,便有几分顾忌;不过转而一想,武氏本是太宗才人,却为高宗皇后;高宗与韩同夫人有染,又与其女魏国夫人私通。那种砍竹子掰笋子的事他们干少了?我,一个花花和尚,百无禁忌。
  是日,薛怀义带了随行僧众十数人,前去太平公主府上赴宴。行前,牵马和尚向薛怀义禀告说:“那太平公主心地狠毒,诡计多端,望主持不去为好。”
  薛怀义见这个平时不说话的邋遢和尚竟来打扰自己的兴致,心中大怒,骂一声“放屁!”便举鞭向他打去。这牵马和尚也不言语,在去公主府的半道上,借口出恭,不辞而别。
  这牵马和尚便是乌龟韩。他自那日在宫中与儿子相见,本想领儿子出宫,逃出樊笼,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儿子不从。无奈,只有暂在白马寺混碗饭吃。他见薛怀义胡作非为,早想离他而去,又苦于尚无栖身之地。今日见他自投罗网,谏他不听,便离他而去。仍然当他的化缘和尚。
  太平公主自大半年前从母皇那里领了处置薛怀义的任务后,便精心准备起来。她知道这秃驴曾为无赖,有些花花肠子。何况体力强壮,有一身蛮气力,还带过兵,手下有一批恶僧,不大好对付。
  小时,太平公主有一奶娘,姓张,出身武术世家,曾教过太平公主几手拳脚,至今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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