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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流水迢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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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做错的地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点才是。”

    裴琰默然片刻,道:“孩儿知道了。”

    天蒙蒙亮,江慈便醒转来,由于记挂着崔大哥要入宫应卯,便早早下床,替他准备早点。

    不多时,听得崔亮起来洗漱,又听得相府侍从过来说相爷有急事,让崔公子不要去宫中当差,在这西园子等他便是。

    江慈将小米粥熬好,昨夜扭伤的脖颈却是越来越疼,她丢下碗,跑到房中揽镜一照,才发现脖子肿得很大。

    她嘟囔着出了房门,正见崔亮从院中转身。崔亮见她不停揉着脖子,细心看了两眼,道:“小慈,你脖子是不是扭了?”

    江慈歪着头道:“是啊,昨夜扭的,我还以为没多大问题,今早一起来,就成这样了。”

    崔亮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瞧瞧。”

    江慈知他医术高明,忙奔了过去,坐于竹凳上。崔亮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这可伤了筋了,怎么会扭得这么厉害?”

    江慈笑道:“被一只野猫给吓了一跳,就扭着了。”

    崔亮失笑:“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怎么就被一只猫给吓着了?!”

    江慈歪着头道:“你不知道,那猫很吓人的,长倒是长得挺漂亮,但猫爪锋利得很,动不动就会抓伤人。”

    崔亮步到房中,拿了一个瓷瓶出来,在江慈身后迟疑了片刻,终开口道:“小慈,我给你搽点草药。”

    江慈笑道:“好。”

    “小慈,我得帮你先揉揉,再扳一下脖子才行。”

    “好,崔大哥快帮我揉揉,我可疼得不行了。”

    崔亮见她毫无察觉,也知她天真烂漫,于男女之防不放于心上,心中暗叹,将草药汗倒于手心,又将手覆在江慈的后颈处,轻轻搓揉着。

    江慈觉崔亮的手心传来一阵阵清凉之意,那搓揉的手法又十分娴熟,片刻后便觉疼痛减轻,被揉搓的地方更是酥酥麻麻,极为舒坦。

    她心里高兴,笑道:“崔大哥,你医术真好,为什么不自己开个药堂,悬壶济世?”

    崔亮刚要开口,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崔亮忙停住手中动作,俯身道:“怎么了?是不是揉得太重?”

    江慈抬头笑道:“不是,挺好的,是我自己想到别的事情去了。”

    此时崔亮俯身低头,江慈仰头,两人面容隔得极近,近得可以互相在对方瞳仁之中,看到各自清晰的面容。

    崔亮的手还停在江慈的颈中,触手处细腻柔滑,眼前的双眸乌黑清亮,笑容纯真明媚,他心情渐渐复杂莫名。

    江慈却未察觉什么,犹仰头笑道:“快揉啊,崔大哥。”

    崔亮回过神,正要说话,裴琰微笑着步入园中。

第19章 十九、有司必慎() 
崔亮听得脚步声响,转过头,笑道:“相爷来了!”

    裴琰目光停在崔亮的手上,崔亮慌不迭地从江慈后颈之中将手拿开,笑容也有些尴尬与慌乱。

    江慈侧头看了裴琰一眼,默然往屋内行去,崔亮忙唤住她,将手中药瓶丢过:“你记住一天搽三次。”

    裴琰微笑着走了过来:“江姑娘脖子怎么了?”

    江慈顿住脚步,转头气鼓鼓道:“昨夜被一只醉酒的野猫吓了一跳,扭着了,多谢相爷关心。”她话到中途,想起裴琰昨夜醉酒后的失态模样,目光便带上了几分怜悯之意,话音也逐渐低落,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步入房中,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裴琰昨夜只顾虑到不让明月教主趁机杀人灭口,又想着江慈是个半死之人,不虞泄密,这才将她带在身边。不料自己竟一时醉酒失控,心中有些后悔,面上却仍是笑着转向崔亮:“子明,这回你得帮我个忙才是。”

    崔亮一怔,道:“相爷可是要我帮你查勘火场?”

    “正是。我刚从宫中出来,圣上已命我主持此次查案,桓国使臣金右郎困在火场,没有逃出来,为两国关系着想,得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不可。”裴琰诚声道。

    崔亮垂下头:“相爷,我不能违背我师父的遗命,他虽传了我洗冤之术,却不准我为刑司效力,这―――”

    裴琰道:“我知道子明有难处,但此次事件非同小可,并非一般的刑司案件,关系到两国的黎民百姓,一个不慎,便会重起战火。尊师若仍在世,也不会责怪子明的。”

    崔亮默然不语,裴琰又道:“刑部那一窝子全是庄王的人,你也知,那里面水深的很,即使是全国最有名的刑吏和仵作,我也放心不下。子明就帮我这一次,也当是为社稷,为百姓尽一回心力。”说着便抱拳作揖。

    崔亮忙搭住裴琰之手,迟疑道:“相爷,并非我不愿意帮忙,只是师父遗命―――”

    江慈在房中坐了片刻,想起灶上还熬着粥,忙又出来。崔亮见她出来,笑道:“还疼吗?”

    裴琰忽道:“江姑娘,你去扮成小厮,先随我去使臣馆,再去见几个人。”

    江慈一愣,醒悟过来,大闸蟹怕是要带自己去辨认昨夜未曾出席寿宴的官员。她转身进房,将眉毛画粗,仍将昨夜苏婆婆替自己贴的假痣贴上,换了小厮装扮出来。

    崔亮见她的黑巾戴得有些歪,遮了半边脸,笑道:“小慈你过来。”

    江慈奔到他身边,崔亮替她将黑巾系正,踌躇片刻,转头道:“相爷,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裴琰喜道:“子明果然深明大义。”

    三人带着长风卫赶到使臣馆,刚上任的禁卫军指挥使姜远及刑部尚书、监察司大夫、各刑吏仵作均已到齐,死里逃生、惊魂甫定的桓国副使雷渊也坐于路口的大椅上喝着定神茶。

    见裴琰赶到,刑部尚书秦阳迎了上来:“相爷。”

    姜远也上来给裴琰见礼,裴琰细心看了他几眼,此人年纪甚轻,不过二十出头,眉目俊秀,神采奕奕,不愧为世家子弟。

    姜远虽被裴琰锐利的眼神盯着,却从容自如:“相爷,下官刚与范大人办了移交,火场外仍是原来的人看守,也未有人进入火场。”

    裴琰点了点头,转向刑部尚书秦阳道:“开始吧。”

    刑部刑吏和仵作在前,崔亮和江慈紧跟裴琰身边,刑部尚书、监察司大夫及桓国副使殿后,由最初发现失火的马槽所在位置步入已烧得面目全非的使臣馆。

    众人忍着火场的余温和刺鼻的气味,在火场内细细走了一圈,刑吏和仵作们则对馆内所有尸身一一进行检验。崔亮只是立于一旁细看,偶尔戴上鹿皮手套查看尸身及烈火痕迹,并不言语,刑部官吏和监察司大夫们见他是裴相带过来的人,虽不明他具体来历,也未提出异议。

    江慈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火灾现场和这么多尸身,心中惴惴不安,双脚也有些发软,见裴琰与崔亮镇定自若,暗自佩服,却仍控制不住内心的害怕之情,面色渐转苍白。

    正难受时,忽听到裴琰的声音:“现在在火场中的人,有两人是未曾出席昨日寿宴的,你细心听一下,看是不是那人。”

    江慈见旁人毫无反应,裴琰只是嘴唇微动,知他正用“束音成线”吩咐自己,忙微微点头。

    刑部尚书秦阳身后的刑部右侍郎似是有些伤风感冒,又似是被这火场刺鼻的气味熏得难受,咳嗽连连。

    裴琰回头看了他一眼:“陈侍郎可是病了?”

    陈侍郎正为昨日因突发疾病未去给容国夫人祝寿惶恐不安,听言忙道:“是,下官昨日突然头晕,不能行走,今早起来便伤风咳嗽,未能给相爷高堂祝寿,还请相爷―――”

    裴琰摆摆手,继续专注看着诸刑吏细勘慢验。

    待火场查验完毕,各具尸身抬出火场,已是正午时分。

    众人围于从正房抬出的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身旁,裴琰转头向桓国副使雷渊道:“雷副使,你可能辨认,此人就是金右郎大人?”

    雷渊面目阴沉,想了片刻,正待摇头,他身边的一名随从忽轻声道:“金大人有一个特征。”

    “哦?请说。”

    “金大人前年骑马,曾从马上摔下来过,摔断过右足胫骨,休养了半年方才痊愈。金大人那日和贵国礼部尚书大人闲聊,曾谈起过此事,小的记得清清楚楚。”

    刑部刑吏们纷纷蹲于那具尸身旁查看,片刻后一人抬头道:“此人生前确曾断过右足胫骨。”崔亮却轻轻摇了摇头,将死者的右足抬起细看。

    雷渊怒哼一声,拱手道:“裴相爷,我国使团身负重任,千里迢迢到贵国参加和谈,孰料大事未成,使臣大人便遭飞来横祸,客死异国。更令人惊讶的是,此事竟发生在贵国的驿馆之中,真是匪夷所思。兹事体大,精明如裴相,自当明白其中利害。雷某也不必多言,只恳请裴相秉公执法,查明此案,替贵国还金大人一个公道,还我国一个说法!”

    裴琰听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又暗含威胁,同时还若隐若现地透着对己方的怀疑和不信任,忙道:“那是自然,还请雷副使稍安勿燥,本相既已主持此次查案,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证我朝对和谈之诚心。”

    雷渊刚将火灾消息命人传回国内,没有上头指示,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向来对裴琰有几分敬畏,当下并不多言,只是冷着脸随众人出了火场。

    裴琰仍命姜远严密封锁火场,却见崔亮又步了进去。不多时,崔亮用布包着一些东西出来,裴琰道:“子明可是有何发现?”

    崔亮微微一笑:“还得回去验一下才行。”

    刑部大刑吏洪信心中不服气,不敢说什么,只在鼻中轻哼了一声。

    裴琰道:“今日先这样,刑部的到时拟个查勘明细,大概要几日方有结果?”

    大刑吏洪信想了一下答道:“其余各具尸身验定及火场痕迹推断,至少需得五日时间。”

    裴琰点头道:“那好,五日后再根据刑部的勘验结果来下结论。”他转向雷渊道:“雷副使没有异议吧?”

    雷渊寒声道:“其余人的尸体我不管,但金大人出身尊贵,乃我国皇亲国戚,他的遗体,可不是贵国刑部之人轻易动得的。”

    “那是自然,我国礼部自会即刻派人来将金大人入棺为安,一应葬仪均按照两国礼制来执行。”

    雷渊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裴琰又道:“还有一事,需得请雷副使大力协助。”

    雷渊道:“裴相请说。”

    “由于使臣馆内并无我朝之人,火灾详细情况,刑司得向贵方逃出火场之人详细问话,雷副使,你看―――”

    雷渊也知这步不可避免,思忖片刻道:“问话可以,我得在场。”

    一干人等赶回刑部,到了刑部大堂,刑吏们向桓国使臣团逃出火场之人一一问话,详细了解了当晚的情况,书吏执笔记录,裴琰、雷渊等人只是坐于一旁细听。

    待问话完毕,已是申时,刑吏仵作们自去验尸及整理笔录,雷渊带着桓国诸人离去。裴琰与刑部和监察司大夫们又商议了个多时辰,直到暮色渐浓,方从衙堂出来。

    见崔亮站于刑部正堂前,负手凝望着正堂横匾上那几个黑漆大字“有司必慎”,裴琰步到他身边,微笑道:“子明辛苦了。”

    崔亮摇了摇头,猛然听到“咕噜”之声,回头见江慈仍捧着那两个大布包站于身后,笑道:“肚子饿了吧?”

    江慈早饿得饥肠辘辘,可自早上起,裴琰等人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吃饭,她一个“小厮”,自也不好提起此事。

    她见裴琰一夜未睡,一日未曾进食,还是神采奕奕,忍不住道:“相爷,你不累不饿吗?”

    裴琰道:“哪有时间想这个问题。”说着向门外走去。

    江慈跟在他身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嘟囔道:“做官做得这么辛苦,真可怜!”

    裴琰脚步不由一顿,笑了笑,带着二人出了刑部。

    回到相府已近天黑,裴琰日间见崔亮动作,便知他必有发现,径直进了西园。

    崔亮道:“相爷,您稍候片刻,我得验一下。”

    裴琰点了点头:“子明自便。”

    说话间,安澄进来,行礼道:“相爷,都调查好了。”

    “说吧。”

    “昨夜未出席寿宴的,共有十二人,名单及缺席原因在这里。”

    裴琰接过看了看,冷笑一声:“生病的五人,临时告假的四人,不知去向的三人,倒象约好了似的。”

    “相爷,您看―――”

    “萧无瑕定是这十二人中的一人,昨夜使臣馆这把火若是他所为,这么重大的事,他一定会亲自出马。至于其余的人,我估计是他弄出来迷惑视线的。你彻查一遍。”

    “是。”

    安澄领命离去,裴琰在院中负手而立,陷入沉思之中。

    沉思间,他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回过头,江慈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出来,笑道:“相爷是在这西园吃饭,还是回您的慎园?”

    裴琰被那香气诱得抬步入屋,瞄了瞄桌上饭菜,也不说话,便坐了下来。

    崔亮也被这香气引得出了偏房,细细洗净手,落座笑道:“小慈动作倒快。”

    二人同时端起碗筷,也顾不上斯文礼面,落筷如风。崔亮自是夸江慈厨艺了得,裴琰只是看了她几眼,并不说话。

    江慈坐于一旁,见二人吃得痛快,心里高兴,忍不住挟了一筷子菜放至崔亮碗中,笑道:“崔大哥多吃些,可别饿出病来,真想不到,你们当差的原来这么可怜。”

    裴琰呛了一下,江慈犹豫一瞬,还是帮他倒了杯茶。又奔了出去,不多时端着一个小碟子进来。

    崔亮见碟中的似是坛菜,夹了一筷尝了,赞道:“味道真不错,这是什么?”

    “冬菜根。我去大厨房拿菜,见厨娘们扔在地上不要,就拿回来了。”

    裴琰听崔亮称赞,已夹了一筷,正要送入口中,听得江慈说是“冬菜根”,又放了下来。江慈冷冷道:“相爷身子娇贵,吃惯了慎园的山珍海味,我本也不该留相爷在这西园子吃饭的。没的让相爷瞧不起我们山里人的菜式。”

    崔亮忙道:“小慈错了,相爷可不是身子娇贵之人。当年成郡一战,天寒地冻,相爷亲带一万人诱敌,长风骑连续行军两日不见人烟,军粮又没跟上,相爷也是和将士们一道,茹血嚼草过来的。”

    裴琰见江慈仍冷着脸望着自己,终夹起碟中冬菜根送入口中,只觉酸甜香脆,竟是从未吃过的美味,便又连吃了数筷,微笑道:“江姑娘改天教教我慎园的厨子,这菜倒是新鲜。”

    江慈得意一笑,不再说话。

    崔亮道:“小慈你也一起吃吧。”

    “我先前在厨房已吃过了。”

    裴琰本以为她是见自己在此,学了服侍人的规矩,待自己吃完后再吃,未料她竟还吃在了前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江慈瞪回他道:“我肚子饿了,有吃的难道不吃吗?”

    裴琰碍着崔亮,没再说什么,转瞬又想到别的事情上面,待放下碗筷,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前所未有的好胃口,桌上饭菜也被他和崔亮一扫而空。

    江慈将碗筷收拾走,又替二人斟上茶来。崔亮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思忖片刻道:“相爷,使臣馆失火一案,大有蹊跷。”

第21章 二一、浩翰棋局() 
金右郎的灵柩停在礼部前堂,夜色深深中,换上黑色夜行衣的裴琰与崔亮带着安澄等人由礼部后墙悄悄翻墙而入。

    礼部前堂内,有十余名禁卫军和数名桓国随侍值夜守护。安澄早有安排,不多时,相府安插在禁卫军的军官便执着令牌笑容可掬地过来,言道各位使随昨夜受惊,今夜还要值守,实是辛苦,礼部有安排,送上宵夜美酒,让禁卫军的兄弟一起享用。

    待守卫之人喝下混有少量迷药的酒,沉沉睡去,裴琰等人从容步入前堂。

    安澄带人守于堂外,裴琰与崔亮揭了棺盖,崔亮小心将那“金右郎”的尸身搬出,放于白布上细细勘验。

    裴琰负手立于一旁,看着崔亮验尸,心中思忖着数件大事,只觉危机重重,步步惊心。

    墙外更鼓轻敲,崔亮直起身,轻声道:“行了。”

    裴琰点点头,崔亮将尸身仍放回棺内,二人将棺盖推上。崔亮俯身拾起放于地上的木盒,刚要抬头,裴琰面色一变,背后长剑呛然而出,迅捷如电,堪堪挡住射到崔亮面前的一支利箭。

    安澄等人训练有素,迅速向院墙外扑去,叮叮声响,显是与数人交上了手。

    裴琰知这些人潜伏于此,看出崔亮是勘验的关键,故而向他下毒手,他仗剑护着崔亮跃出院墙,细观两方拼斗。

    眼见安澄等人将对方步步逼向巷口,裴琰冷声道:“留活口!”

    安澄应了一声,身形一拧,刀竖胸前,直劈向对面的黑衣蒙面人。

    那黑衣蒙面人闷声笑道:“要留活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话间身形急转,手中短刃光华流转,瞬息间抵住安澄的“流风十八路”刀法。

    此时天上新月如钩,夜风带寒,街道上这十余人的搏杀,吓得更夫躲于街角瑟瑟发抖。

    见安澄久拿不下,而与他对决的显是这些蒙面人的首领,裴琰身形急腾,手中长剑爆起一团银白色的光芒,直飞向那为首蒙面人。

    蒙面人知他剑势不可强捋,耸身后跃,安澄趁机攻上,蒙面人一个铁板桥向后一倒,手中短刃顺势由下而上,挡住安澄的厚背刀。

    裴琰身在半空,刚要执剑斩下,却面色大变,长剑挟风雷之势,反手掷出,将正持刃逼杀崔亮的那名“更夫”刺了个对穿,但那“更夫”手中的利刃也刺入了崔亮的前胸。

    那黑衣蒙面首领见“更夫”得手,笑道:“裴相爷,失陪了!”右手一扬,银光暴闪,安澄和长风卫们向后急避,蒙面人们趁乱四散逃匿。

    安澄手一挥,长风卫们分头追赶,他奔到裴琰与崔亮身边,只见崔亮面色苍白,从胸前摸出一堆碎裂的瓷片,笑道:“今日倒让个药瓶救了我一命!”

    裴琰撕开崔亮衣襟细看,放下心来。但那“更夫”一刺之力极大,纵有瓷瓶挡了一下,剑刃也透入了崔亮胸口半寸有余。

    江慈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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