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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流水迢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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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坐于院中,想着心事,崔亮步了过来,坐于她身边,细看她的神色,微笑道:“是不是想去看戏?”

    江慈点了点头。

    她忽然灵机一动,仰头道:“崔大哥,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你说。”

    “你帮我去正园看看素烟姐姐,顺便问问她,我师姐是不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为什么都不来见我一面就走?”江慈仰头道。

    崔亮听她说起过燕霜乔之事,知道她心中挂念着师姐,想起自己的心思,略有愧意,忙道:“好,我这就过去帮你问问。”

    江慈见崔亮离去,心中稍安,在院中坐了一阵,觉得有些冷,正待起身入屋,忽听院中西北角的槐树上传来一阵猫叫声。

    她心中大奇,相府内并未饲养猫犬等玩物,哪来的猫叫呢?她性喜小动物,在邓家寨时便养了满园的兔子和山羊,这时听到竟有猫叫,顽皮心起,遂蹑手蹑脚向院后走去。

    她踮着脚尖屏住气息走到槐树下,捏起嗓子学了几声猫叫,用心一听,树顶上隐隐传来“喵喵”的叫声,心中一乐,挽起裙裾,便往树上攀去。

    这棵槐树并不高,江慈几下便攀到了枝桠处,就着院内的昏暗烛火四处望了望,并不见有野猫的影子,再捏着嗓子叫了数声,不见回音,失望不已,在枝桠间坐了下来,嘟囔道:“没抓到,不好玩。”

    正嘟囔间,忽觉腰间一麻,向后倒入一人怀中,她正待张口,那人又点上她的哑穴。江慈倒在他的怀中,仰头看见一双如宝石般的眸子,反应过来,心中大喜,向那人甜甜一笑。

    卫昭见她机灵,给她解开哑穴,将她放于身边,轻笑一声:“咱们又在树上见面了。”

    江慈笑道:“你怎么进来的?相府可是守卫森严。”

    卫昭略略放松身躯,靠上树干,低声道:“我混在庄王爷的侍从中进的相府,只要进了相府,你这西园的守卫倒还发现不了我。”

    “那是,你是堂堂萧教主,轻功绝顶,逃命的功夫更是一流。”江慈想起他当日将自己推落下树,害自己重伤,还累自己卷入这无穷风波之中,忍不住讽道。

    卫昭也不气恼,悠悠道:“说吧,你让素大姐传暗话给我,要见我一面,为了何事?”

    江慈见他明知故问,瞪了他一眼:“给我解药。”

    卫昭看着她瞪得大大的双眸,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丝寒意:“我为什么要给你解药?一个月的时间可还没到。”

    江慈平静道:“你若是不给我解药,我即刻将你就是明月教教主之事告诉裴琰。”

    “是吗?我现在立即就可以结果了你的性命,死人可不会开口说话!”卫昭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缕杀气点上了江慈的咽喉,冷冷道。

第30章 三十、啮耳之盟() 
江慈微微一笑:“我自然不怕,萧教主想不想知道是何原因?”

    “什么原因?”卫昭手指仍点在她咽喉处,话语渐转森冷。

    江慈仍是微笑:“这话,可只能附耳说的。”

    卫昭有点好奇,便将头侧过来:“说吧,本教主听着。”

    江慈早有准备,待他的头靠近,猛然张口,咬上他的右耳。

    卫昭身子一僵,点在江慈喉间的手指便待用力,可心念一转,她已咬住自己耳垂,纵是能取她性命,但她临死前双齿一合,自己这左耳便再也无法见人,若是被那人看到,可就后患无穷。更何况,自己还要利用她来实施大计,现下不能取她性命。

    他心念电转,无计可施,江慈见他并无动作,便也不急着咬下去。二人僵持了片刻,卫昭忽然轻笑,收回点在江慈咽喉处的右手,悠悠道:“算你厉害。”

    江慈并不松口,喉间含混说了句话,卫昭细心辨认,竟是“彼此彼此”。

    他觉耳垂被江慈含着,麻麻痒痒,心中好似被猫爪抓挠一般,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微感不安,遂冷声道:“你松口,我们说正事。”

    江慈仍不松口,又含混说了句话,卫昭打起十分精神,才依稀听懂,无奈下只得解开她的穴道,江慈松口,得意一笑,向右挪开了些。

    卫昭斜睨了她一眼:“说吧,你想怎么样?”

    江慈横了他一眼:“你先说,你想怎么样?”

    卫昭冷笑道:“不是你说你这个小姑娘十分仰慕于我,只盼着能再见我一面,若是我不答应,你便只有死在我的面前吗?我这人心善得很,不忍造下杀孽,便来见你一面了。”

    江慈一哼:“你们这些人,我算是看透了,没好处的事是绝不会做的,你才不会为了我这个小丫头的命来一趟。说吧,肯来与我见面,又想好了什么对付裴琰的计策,要用到我这个小丫头的?”

    树间光线极为昏暗,江慈只见卫昭似是一愣,片刻后,他的脸慢慢向自己倾近,如雪般的肌肤透着一股森寒之意,但那黑宝石般闪耀的眼眸又似燃着熊熊烈火。

    江慈强自镇定,身子慢慢后倾,口中道:“我想过了,你既留了我一命,自是要用我来迷惑裴琰的视线,我愿配合你行事,我也想快点将听声辨人这事给了结了,让裴琰放我走。既然咱们目的相同,何不合作一番?”

    卫昭上下打量了江慈几眼:“小丫头倒是不笨,倒也省了我一番唇舌。”

    他仍是冷冷而笑:“你听着,裴琰正在追查三个人的下落,那三个人是那夜没有来参加相府寿宴的。其中一人,我会制造一些他与我明月教有瓜葛的线索,然后会想法子令他在裴琰和你面前出现,再说上几句话,届时,你只要装作震惊的样子,指出他的声音就是你听过的树上之人的声音,让裴琰以为他就是明月教主,就算大功告成了。”

    江慈想了一下,道:“裴琰现在把我关在这西园,你怎能让那个人出现在我与他面前?”

    卫昭摇了摇头:“说你聪明你又变笨了,有了那人的线索,裴琰自会带你出去认人的。”

    江慈想了想,道:“你想的倒是好计策,可我有两点,得问清楚了才能帮你。”

    “说吧。”

    “第一,我要是帮了你,你成功让裴琰上当后,不给我解药,或是再来杀我灭口,我怎么办?”江慈死死盯着卫昭,

    卫昭靠回树干,慢条斯理道:“那你说怎么办?”

    江慈清了清嗓子,道:“你也给我听着,我呢,这些天见了一些人,留了一封信在某个人的手中。我对那人说了,若是我一命呜呼或者是超过半年没有去见她了,就让她把那封信送到裴相手中。”

    卫昭冷声道:“信中自然是告诉裴琰谁是真正的树上之人了?”

    江慈得意地抱了抱拳:“萧教主果然聪明。”

    卫昭眼神一闪,半晌方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这里面的解药能解你体内的一半毒素,你服下后性命能保,但如果半年内不服另一半解药,则会头发慢慢变白,肌肤起皱,身形佝偻。你若替我办到此事,我自会将剩下的一半解药给你。”

    江慈想了片刻,接过瓷瓶,掂了掂,笑道:“倒是没办法的事情,先保命重要。咱们是谁也威胁不了谁,有了那封信,我也不怕你不给解药给我。你在朝中权势熏天,偏还要当那劳什子明月教主,自然是所图事大,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丫头冒功亏一篑的风险的。”

    卫昭嘴角微微抽搐,冷冷道:“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你找来准备栽赃、转移裴琰视线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清官还是贪官?”

    卫昭修眉微蹙:“你问这个做什么?你照我的吩咐便是,管他是清官还是贪官!”

    江慈撇了撇嘴:“那不行,我得问清楚,万一是个青天大老爷,我可不干。”

    卫昭哂笑道:“迂腐!是你自己的小命重要,还是那人的命重要?!”

    江慈怒道:“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当然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看咱们平民百姓如草芥一般,可在咱们平民百姓的眼里,你们这些权贵的性命,比那草芥都不如!”

    卫昭有些恼怒,瞬间又平静下来,冷笑道:“那人嘛,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杀人如麻,造孽无数。”

    “怎讲?”

    “他叫姚定邦,是兵部左侍郎,曾任魏公手下大将。此人攻城掠地,少留活口,杀人无数,绰号‘姚判官’。他相貌俊雅,性喜猎色,好钱财,贪婪无比,还颇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不良嗜好。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卫昭话语说得云淡风轻,一双凤目却灼灼有神盯着江慈,他将她鬓边一绺长发慢慢缠于修长的手指间。随着最后一句话语,他猛然用力一扯,江慈吃痛,“啊”声尚未出口,又被他掐住咽喉。

    江慈怒道:“你放手!”

    卫昭冷若寒冰的手指锁住江慈的咽喉,低头凝望着她,江慈仰头望去,可以清晰看到他长长睫羽下的双眸。那眸光冰冷如剑,夹杂着痛恨、狂燥与残酷。

    卫昭手指慢慢用力,江慈喉间疼痛,正难受间,院门轻轻开启的声音传来,卫昭倏然收手,迅速戴上一张,贴到江慈耳边轻声道:“姚定邦出现之前,我会想法子传个信给你,到时你就照我们约定的去说。”

    江慈抚着咽喉,侧头间见崔亮进来,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只要你不食言―――”身边一空,已不见了卫昭的身影。

    江慈知他已借夜色掩护离去,又混回到庄王爷的侍从之中,暗赞此人神通广大,遥见崔亮进屋,待喉咙舒服了些,从树上滑落于地。

    崔亮在屋内找了一圈,未见江慈,正有些奇怪,江慈奔了进来,笑道:“崔大哥,你回来了,有没有见着素烟姐姐?”

    崔亮点了点头:“见着了,她说你师姐那日去得急,来不及见你一面,让你安心在这相府住下,不要去别的地方乱跑,她办完事自会来接你。”

    江慈已见着卫昭,便也未将素烟的话放在心上,她搬过把躺椅,笑道:“崔大哥,反正夜长无事,你给我讲讲故事好不好?”

    崔亮笑道:“怎么突然想听故事了?我可不擅长这个。”

    “我就是整天闷在这西园,好无聊。也不一定是故事,你对朝中的人和事都十分熟悉,不如给我讲讲这些当官的吧,哪些是好官,哪些是贪官,都给我讲讲。好不好?”江慈边说边沏过一壶清茶,又搬过竹椅坐于崔亮身边,仰头而笑。

    崔亮见她满面纯真,心中暗叹,微笑道:“行,左右无事,我就当一回说书人吧。”

    庄王与静王虽在朝中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但朝下还是一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样子,裴相与陶相虽然在朝中针锋相对、你争我夺,但朝下也还是一副同僚友好、协力同心的假象。既然不是在朝中,加上今夜是裴相纳妾之喜,又有素烟这长袖善舞的戏曲大家作陪,这酒便喝得十分热闹,笑声阵阵。

    待到亥时,庄王和陶相都有了几分醉意,静王向来自持,也面上带红,素烟更是斜歪在椅中,醉眼朦胧地望着裴琰。只裴琰推说伤势未好,未曾饮酒,尚保持着清醒。

    推杯换盏后,宾主尽欢,静王转头间见裴琰使了个眼色,心中会意,笑道:“虽说这酒喝得痛快,但少君的如夫人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们这些人还是得趣一些,把少君还给如夫人吧。”

    庄王大笑,扫了一眼厅中厅外的侍从,站起身来:“三弟说得极是,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

    裴琰连声岂敢,将众人送出府门,庄王等人的车驾过来,庄王与陶相登上马车,静王也正要步下台阶,裴琰忽道:“对了,王爷,您上次让我找的那套高唐先生批注漱玉集,我可寻到了。”

    静王大喜:“太好了,我可是找了数年都没找到,快快快,借来让我一观。”

    裴琰转头吩咐裴阳:“去,到书阁将这套书取来给王爷。”

    庄王登上马车,笑道:“三弟,你就在这等吧,我们先走一步。”

    静王忙躬腰道:“二哥慢走。”

    望着庄王等人的车队远去,裴琰与静王相视一笑,裴琰引路,将静王带至慎园书阁的二楼,待侍女们奉上香茶,裴琰将门关上,静王微笑道:“少君,老实交待,你这伤,是真伤还是假伤?”

    裴琰微笑道:“伤哪还有假?倒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伤得这么重。”说着轻咳几声。

    静王在椅中坐定,慢慢呷着茶,扫了眼书阁,道:“这里倒是个韬光养晦的好地方。”

    裴琰微笑道:“王爷说得在理,怕只怕我想在这里韬光养晦,有些人偏不让我省心。”

    “愿闻其详。”

    裴琰站起来,推开南面窗户,望向苍穹中的几点寒星、一弯冷月:“王爷,这几日我不在朝中,听说兵部向西北王朗部紧急拨了一批军粮,又命高成的人马向东移了三百里,南安府的驻军与玉间府的部分驻军进行了换防,您说,我在这里,能睡得安心吗?只怕王爷这几日,也是睡不安稳的吧?!”

    静王默然片刻,缓缓道:“少君倒是头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明。”

    裴琰一笑,关上窗户,坐回静王身边,微笑道:“王爷,那套高唐先生批注的漱玉集,我倒真是找着了。”

    “哦?!”

    裴琰走至书阁西北角,移开格门,取出一套陈旧的漱玉集,静王忙接过来细看,抚书笑道:“确是高唐先生手笔。”

    裴琰右手抚上书页:“高唐先生当年虽是文坛泰斗,治学名人,批注令人倾服,可如果不是漱玉集本身为惊世之作,也不会如此闻名于世。”

    静王点头道:“少君说得极是。”他抬起头,直望裴琰:“少君有话请直说。”

    裴琰轻撩衣摆,在静王对面坐下,平静道:“王爷愿做漱玉集的话,我愿做高唐先生。”

    静王缓缓道:“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朝中之人,包括父皇,谁不将你看成是我的人。”

    裴琰一笑:“可现在,只怕王爷有所动摇了吧?”

第31章 三一、愿者上钩() 
静王目光闪烁,裴琰直视着他:“王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朝中局势,你比谁都清楚,我只怕是要离开一段时日。敢问王爷,刘子玉进京,可是王爷之意?”

    静王有些尴尬:“子玉进京,是正常的年考述职,少君多心了。”

    裴琰靠上椅背,悠悠道:“刘子玉其人,虽精明能干,民望极高,但他有两大死穴。”

    “少君请说。”

    “刘子玉出自河西刘氏,确为名门望族,但河西刘氏与当年文康太子交往过密。”

    静王心中暗惊,并不言语。

    “第二点,刘子玉的妻舅为魏公手下大将,魏公一直以死忠于皇上而让皇上另眼看待,但他若是在立嗣问题上有了一定的倾向,皇上还会那么信任他吗?”

    静王木然不语,裴琰续道:“我理解王爷的心思,刘子玉乃河西名士,又多年宦海沉浮,是朝中中立派的中坚力量,王爷此时选择他,一来是想向皇上表明您并无非份之想,二来是想拉拢清流与中间一派的力量。

    “可王爷想过没有,清流一派深受儒学影响,死忠于皇权正道。您再费尽心机拉拢于他们,他们也只是视您为静王爷。在他们眼中,真正的主子还是那有着明诏典册的皇位继承人。谁有了那一纸诏书,谁在他们眼中就是皇权正统的继承者。太子再不受皇上喜爱,可目前为止,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又有董大学士护着,清流一派会支持您吗?”

    静王默然良久,轻声道:“倒是我考虑不周,少君莫怪。”

    裴琰忙道:“岂敢,正如王爷所说,你我本是一条船上之人,我说这一切都是为王爷考虑。”他顿了顿道:“王爷,现今形势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您想韬光养晦,以退为进,可庄王爷会让你如愿吗?刑部正在追查南安府科考案,若是一路查过来,王爷能养得安心吗?!”

    不待静王作答,他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王爷得多提防些。”

    静王不自禁的前倾身子:“少君请说。”

    裴琰一字一句道:“就是卫昭,卫三郎!”

    静王面露憎色:“他只不过就是个弄臣,二哥用来在父皇面前进进谗言,给我们使使跘子,军政大事却还轮不到他说话!”

    裴琰摇头道:“王爷错矣!”

    “请少君赐教。”

    “王爷,一个皇上任命为光明司指挥使、放心将整个皇城安危交于其手的人,只是单纯进谗使坏的人吗?王爷切莫被他弄臣外表所迷惑,此人不但不是弄臣,搞不好,还会是个当世之枭雄!”

    静王暗惊,半晌后点了点头:“我倒真是差点被他的弄臣表象所迷惑,总以为他只不过是父皇宠信的一个―――,倒没细想过,二哥若是没有他的支持,父皇不会放心将高成提为大将。”

    “不错,皇上本来对我全力支持王爷视而不见,任你我联手对抗庄王爷和陶相,为的就是制约庄王爷生母高贵妃与河西高氏一族的势力。但随着我们逐渐势大,皇上又将高成提为大将,实是制约我长风骑的无奈之举,但若不是卫三郎与高成关系甚密,只怕皇上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嗯,卫昭与高成关系极好,父皇不但不――,反而将高成提为大将,交了五万人马在其手上,这其中,卫昭不知下了什么功夫。”

    “还有,王爷,您真的认为南安府科考一案,是那鲁秀才迂腐愚钝,无意中捅出来的吗?”

    “少君是说―――”静王惊疑道。

    “据我所知,八月科考期间,皇上曾派卫昭去了一趟南安府。”

    “哦?!”静王猛然站了起来,愣了片刻,又慢慢坐落椅中,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裴琰笑了笑:“八月十二武林大会,我从长风山庄下来后,去了一趟南安府,也详细了解了当日举子火烧贡院的详情,这件事的背后,只怕卫昭脱不了干系。”

    “父皇派卫昭去南安府做什么?”静王疑道。

    “这就不得而知,但南安府为您和我的重地,南安府若是有事,不但我脱不了干系,只怕王爷也―――”

    静王咬牙道:“我正为这事头痛,恨只恨我舅父不成器,不但帮不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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