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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少年铁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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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乱瓦碎片急堕间,载断惊恐之余,一面退避,一面忙着用剩下的两小截断剑招架。
  忽觉背部猛撞,知已无退路,而眼前两道精光一闪,急风破面,载断咬牙鼓起余勇,拼着一死,双剑倒刺了回去。
  他这招已不求章法,只求跟敌手拼个同归于尽。
  但跟前一花,铁手已然不见。
  铁手却到了钟碎身前。
  钟碎这时才坠到了庙里地面,正手挥足踢,在骤雨般的碎瓦乱击中拒敌。
  铁手大喝一声。
  喝了这一声,铁手人又回复原状。
  钟碎整个人怔住,震住,停住,顿住,定住了。
  接着落下来的瓦片,打在他头上、身上,他也不觉。
  铁手喝了那一声之后,并不出手,只笑道:“‘天机’向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龙头张三爸为国退敌、身先士卒,江湖好汉,应放人一马,岂可在他落难时穷追猛打、落井下石?承让了。”
  说罢便走了。
  待瓦石落完后,钟碎额颊鲜血淋漓,流浸眼珠,这才省觉。
  只见载断已退到墙前,双耳耳朵俱给一断剑钉住。
  两人这才发现,衣里衿内,都是破碎的石屑,原来这正是刚才钟碎捏碎撒向铁手的泥菩萨,却都不知怎的,给铁手全塞入他们衣襟之内,而他们两人恍然未觉。
  ——要是铁手刚才要取他们性命,焉有命在?
  两人惊魂甫定,便急告知仍留在野店一带布署的老大柴义。
  柴义说:“你们怎么决定?”
  钟碎道:“什么怎么决定?”
  载断道:“如果张三爸好捉,你们就真得了手也不为功,如今要抓他不易,杀他更难,又有铁手插手,要是能得张三爸,便是功上功了。”
  载断问:“为什么有铁手在,反而功大?他是少年名捕,听说京城里还有靠山,武功又高,内力又好,我们岂惹得他?”
  柴义反问:“你可知道铁游夏在京里的靠山是谁?”
  载断道:“好像是诸葛——那个诸葛什么的。”
  “诸葛先生原名诸葛小花。”柴义道,“你可知道诸葛在朝中的政敌又是谁?”
  载断苦笑道:“不知,朝中政事,就只有老大知悉玄虚,我们这些武夫,江湖上山头里打的杀的水里火里去得,就是上不了朝廷阵仗。”
  钟碎忙补了一句:“所以老大是老大,我们只能当老二、老三。”
  柴义觉得满意,于是把话说明了:“诸葛的政敌,正是蔡相爷。恩相则是我们的明主。
  诸葛暗藏祸心,招兵买马,赏识任职在沧州的铁游夏,利用他年少无知,教他非凡内力,收服了他,为他效命。而今如果我们毁了铁手,杀了张三爸,呈报上去,剿灭匪首是一功,格杀铁手是一功,打击相爷之宿敌又是一功,合记三大功,你们说,这功该不该拱手让人?“
  载断和钟碎自然都说不该,且跃跃欲试。
  载断仍有隐忧:而今张三爸已然脱逃,这老狐狸一旦躲了起来,只怕不易找得。“
  柴义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三爸自命侠义,我们专找他要害:‘侠’字上下手,他必自投罗网、束手就擒无疑。”
  钟碎也有点迟疑:“可是铁手武功厉害,一旦他出手阻挠,我俩恐怕寡不敌众。”
  载断忙道:“这必须要老大亲自出马才行。”
  钟碎也道:“这大功无大哥不能立。”
  柴义哈哈大笑,“我们三人,共建此功,届时不愁相爷不擢掖封赏!”
  于是,在柴义的计划下,“暴行旗”探着张三爸自七蠢碑入蝈蝈村,于是与官兵恣意藉故打家劫舍,只要“天机”有人出手阻止,就可挟持其一,迫引张三爸现身。
  张三爸终于现身。
  愚 勇
  张三爸果然现身。
  蔡老择叱道:“放了她!”
  载断笑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三爸听四处都有弟子遇伏遭敌的唿哨暗号,向蔡老择叱道:“叫他们在这儿速聚!”
  蔡老择即刻撮唇发出尖啸。
  他的尖啸声不够响亮。
  ——人家放两指在咀里就可以发出的尖啸,他偏偏做不到,就算撮唇吹口哨,他也只像蛇喷气的死死作声,怎么努力也就是办不到,没法。
  但这已够了。
  他的暗号一发出,梁小悲、陈笑、何大愤全都赶了回来。
  “天机”的暗号,毕竟是武林一绝。
  陈、何、梁三人都挂了彩。
  可是他们的眼光仍充满了神采。
  一种行侠仗义的人才有的风采。
  ——看样子,他们虽然中了伏、负了伤,但已铲除了他们所深恶痛绝的奸邪。而且已经救了人。
  当他们发现:“小师妹”已受歹人所制,眼里的光采转为惊惶。
  张三爸忽沉声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张一女虽然受制,闻言仍挣扎道:“五路火起,独夫当关。”
  张三爸点头,负手,看月下自己的影子。
  钟碎不知这对父女在说什么,有些心虚,便道:“张三爸,要我不杀你的宝贝女儿,快跪下求我!”
  张三爸忽然抬头,目光如电,反问:“我为什么要求你?”
  钟碎窒了一窒,讶然道:“你女儿在我手上啊。”
  张三爸上前一步,道:“你杀了她吧。”
  钟碎诧然:“什么!?”
  张三爸又徒走前一步:“快杀了她!”
  钟碎反而退了一步:“你疯了!”
  张三爸举起了右手,四指齐屈,拇指却在中指与无名指间突出了一截,那是“封神指”
  诀。
  钟碎看了心中一寒。
  载断连忙上前一步,与张三爸对峙:“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
  张三爸沉声疾道:“你不杀她,我来杀。”
  “嗤”地一指,射向张一女。
  这刹那间,钟碎和载断,可谓惊讶至极。
  两人的反应也不同已极。
  载断只觉心寒,所以疾退了开去,生怕张三爸猝然向自己攻袭。
  钟碎贪花好色,只怕张三爸真不惜杀了女儿,他可没了玩头了,所以护在张一女身前,要挡那一指。
  可是那一指来得好快,指劲破空而至,钟碎本想迎抗,但心想:虎毒不伤儿,还是提防张三爸声东击西、留意别着了道儿的好,所以凝劲不发,蓄势以待。
  没料那一指果真射向张一女。
  而且真的射着张一女。
  “嗤”的一声,张一女着指。
  指劲射中张一女左肩。
  张一女双臂本已为钟碎所制,突然之间,却气力陡增,一时回撞,嘭地撞断钟碎左胸两条肋骨。
  张一女趁机挣脱。
  蔡老择、梁小悲已早有准备:适才张三爸跟女儿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便是暗语,其实是说:“我假意舍你,对付的是敌人”,张一女回答说:“五路火起,独夫当关”,其实说的是“请尽力杀敌,不必理我”,是以张三爸一动手,他们也马上配合行动。
  钟碎一时大意,为张一女所伤,负伤而退,大怒欲击,梁小悲大喝一声,一个九尺大耙就锄了下去。
  钟碎吃痛之余,振起神威,竟以空手执住,往回力扯。
  梁小悲怎遂他意,也发力猛扯。
  “波”的一声,钢耙竟震裂为三截,一执在钟碎手中,一留在张一女手里,中间一截,成了受力之处,竟落下二尺来长的一段,铿然落地。
  钟碎、梁小悲手中那一截耙头耙尾,竟碎成片。
  同一时间,钟碎大喊一声,右肋波波二声,又断二肋。
  原来钟碎发力碎耙,但梁小悲本身也素有勇力:“太平门”梁家子弟长于轻功,他却兼修内力,自有过人之长,钟碎虽碎了他手上的耙,但吃他内功反侵,他左肋已负伤在先,无法平衡,是以右肋又折二骨。
  这下他痛得蹲了下来,脸蓝转白,喘息不已。
  载断乍见张一女挣脱,正要来捉,蔡老择已至,载断拔刀砍去,蔡老择信手间已把刀拆为七八段,忽然闷哼一声,血光暴现,蔡老择虽已截下载断的攻袭,但已吃了他的一刀。
  原来蔡老择的“小解鬼手”,虽然迅速折解白刃,但载断的施技,正是刀断招施,蔡老择登时挂了彩;不过载断是断刀施法,而刀已给蔡老择在瞬息间拆成碎片,他以碎刀发招,便只能伤人,不能致命了。
  这一刹间交手,钟碎伤,蔡老择亦伤,但钟、载二人给截了下来,张一女已逃出虎口。
  陈笑与何大愤,却同时截下了围拢上来的官兵和“暴行族”的弟子。
  载断见失了人质,而钟碎已伤难动武,心中有点惊怯,当先骂道:“张三爸,你还想拒捕!”
  张三爸冷哂道:“你才是盗贼,凭什么捕我!”
  忽听一个声音道:“他不能抓你,我抓你就名正言顺了吧?”
  张三爸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短发的头陀,不徐不疾,飘然而至,此人缺了左耳,只右耳甚长,自眉侧上起直及下颠,貌甚瞿然,张三爸长吸了一口气,道:“单耳神僧?”
  单耳白衣人左手托钵,右手持方便铲,左右分步,平肩而立,落寞地道:“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你的徒弟不杀;他们是否能逃生我不管,我只管抓你。”
  张三爸惨笑道:“要换作是你,现在你是降是战?”
  单耳神僧摇摇首:“我不是你,我永远不是你。每次有人失败的时候,我都留意他们是怎么致败的,我永警惕谨慎地决不步入他们的后尘,我追捕逃犯的时候,一定会先弄清楚,他们本来好好的,怎会变成了犯人?我便引以为鉴,不重蹈他们的覆辙,所以迄今我仍是捕快,仍然是我在缉捕罪犯。”
  张三爸道:“只不过,得势者永远说自己是捕,失势者成了犯,而不分是非黑白,公理情义。”
  单耳神僧道:“我却是讲情义的。”
  张三爸一哂。
  单耳神僧即道:“你不信是不是?我要不念情义,在野屁店时我就可以动手了,那姓铁的小捕头为你们说情,我顺手推舟,就给了你三天时间。但三天后你却仍是落在我手上!我的人情只做到利人不害己为止,再下去,恐怕就得要连累自己了,这种救火自焚的好人我不当。”
  张三爸道:“你本就没欠我的情,既然这样,就尽请动手好了。”
  单耳神僧却肃然道:“其实是有的。我有欠你的情。”
  张三爸道:“我们今晚才算通名首会。”
  曾耳神僧道:“我有一个师弟,叫单眼道人,因暗恋上一位美丽女子,百般不得近身,见她家人迷信,只好诡说符咒驱妖之法,得以接近,并诓骗了她的身子,这事为大侠韦青青所知,要杀单眼师弟,是你为他说情:单眼道人虽德行有亏,但爱那女子之心确凿无疑,而且得偿心愿之后,也与那女子双宿双栖,并无辜负,你以此力劝韦大侠,我的师弟才保住了性命。这是我欠你的情。”
  张三爸道:“我不知道单目道人是你的师弟。”
  单耳神僧道:“只怕是你不想提出来居功而已。你不知道单眼道人是我师弟,也总会知道独臂二娘是荆内吧?”
  张三爸只道,“我没有问过她,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只见过一次面。”
  “就那一次见面,她在圆陵给班家高手围攻,你巧破班家设讨机关,救了她。”
  张三爸道:“那次班家一名好手:‘十三板斧’班马因盗御马‘汗雪’为你所擒,班家以班定远等十七人,要报此仇,便伏袭尊夫人,我看不过去,本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不着向妇人家动手,便插了手,那也不算什么。”
  单耳神僧哈哈大笑:“那还不算什么!没有你,荆内就来不及为我生儿子了。你还说不知道她是贱内,自打咀巴。”
  张三爸道:“反正我不是为你做的,做的也不足挂齿。”
  单耳神僧道:“所以,按照道理,我是欠了你的情,因此我饶了你三天。再多,那是不行的。你知道,我们只是江湖人,再强也无力可挽天。谁勇得过张飞?谁刚得过关公?谁强可比赵子龙?谁智可比诸葛亮?但时不利兮,势不至兮,就算当上了军师将军,都一样变不了天,江山照样时尽势去丧尽。我们吃的是官面饭,官饭看的是天脸,谁都可以得罪,惟上面赏口饭吃的老爷开罪不得。人家是河水,咱们只是井水,人家怎么乱怎么坏怎么可恨是人家的事,只要他们河水不来犯咱家的井水,咱们已该额手称庆了,搞对抗?不但吃力不讨好,而且只是螳臂挡车,败了枉累九族,成了也迟早必败。我不犯这个,竭力执行公务,不问为什么,只问什么可以做,可以做什么,所以破戒出门,重入江湖以来,吃这公门饭还可以安安稳稳地吃到现在。”
  张三爸很有点感叹:“那也真不好吃,就算能吃得安稳,但也要吃得安心,确很不简单啊。”
  单耳神僧也很感慨:“这饭也确不好吃。”
  张三爸道:“像这种饭,我就吃不下了。我到底是个江湖人,只受心中良知所羁,为朝中得势者把持任命,我做不到,所以我佩服你。”
  单耳神僧道:“我都当是国家的事,不问其他。为国事效命,我辈义不容辞,所以我自得其乐。”
  蔡老择忍不住骂道:“良禽不知择木而栖,这叫愚忠。”
  单耳神僧神容一敛,道:“莽犬不识虎威而攫,这叫愚勇!”
  两人怒目而视,蔡老择忽觉似被迎面打了一拳。
  余 勇
  原来就在这对视一瞥的当儿,单耳神僧已把他的“四化大法”,自眼力里发射出去,蔡老择怎抵挡得住?一时间双目只见青光,金星乱炸,不能视物。
  张三爸叱道:“千里神捕,你要对付的是我,何必找小辈出气!”
  单耳神僧道:“不懂尊重长辈的小辈,就该得到教训!”
  何大愤忽叱道:“没有资格当人长辈的长辈,小辈也不必自屈为小辈!”
  单耳神僧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三爸双手拇指均穿过中及无名二指,迅疾地在何大愤身上两穴按了一按。
  只听“噗噗”二声,何大愤衣襟上激荡起一些尘埃,他自己也觉着了两击,但似乎又并未负伤,只是耳际嗡痛了一阵子。
  原来,张三爸看准单耳神僧将会出手,所以先用“封神指”护着何大愤,化解来势。
  单耳神僧的出手方式甚异,他的“四化大法”中的其中一化:“劲化”,便是把劲道力道,转以在五官七窍中发射出来,成了无形暗器,委实难防。
  蔡老择平素机警过人,但只与他眼神化劲对了一下,立即伤目,便是吃了这道暗亏。
  而今单耳神僧这下故技再施,却给张三爸的“封神指”早在何大愤身上布力发功,封了开去。
  单耳神僧悻然道:“张天机,你今天要是不先负了伤,再加上中了毒,我要取你,也没多大把握,但你现在至多只剩下一半的功力,你的‘封神指’和‘反反神功’封杀得了我‘四化天法’中的几法?算了吧,你还是降了吧!”
  陈笑哀求道:“神捕,你也是侠义人,何不高抬贵手,行行好事,就放了我们一马?”
  单耳神僧笑道:“我说过,我不是大人物,我也没有开天辟地的大志,创帮立业的雄心,一生人,一辈子,快快乐乐、开开心心便好,那样子,多累啊!我也要做好事,但反正做善事不一定就有好报,我的善行也仅止于在能力范围之内,无伤大雅地帮一帮人,至重要的是不可误了自己,树立大敌,那样,也算帮了人,也不妨碍自己,这种好事我会做。现在放了你们,我岂不是得要与相爷那一伙人为敌了?这样的事我决不干!”
  张一女大骂道:“你求他作啥?他要爸爹降,是怕万一动手,胜不了他便得兜着走,就算赢得了,他怕万一有死伤,那时,江湖上侠义中人,有谁不怪责他!他是好事不干,便宜捡尽,央他作甚!”
  单耳神僧哈哈笑道:“聪明!反正我不干大事,也不图清誉,你怎么说我都可以,我只求办好公事、善己身!你看多少人少怀大志,雄图大举,到中年意志消沉,到晚年早已潦倒不堪,人生一世,为魔障所蔽,却又何苦!”
  忽听一人朗声道:“大丈夫行当于世,岂可庸庸碌碌,随波逐流,不建绝世之功名而弃世?神僧之言,余不苟同。”
  单耳神僧瞳孔收缩:“又是你。”
  张一女悦然道:“又是你。”
  何大愤、蔡老择、陈笑、梁小悲都道:“果然又是你。”
  来人正是少年名捕铁游夏。
  他丰神俊朗,气字不凡,但身上有五六处伤,看来,七蠢碑那一役,他虽能退敌,但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天机”诸子在这落难时候,一见着他,都亲切得激动了起来。
  ——好像他一出现,就有正义了,就能安全了。
  单耳神僧怫然道:“你逞什么一己之能!身为捕头,吃朝廷俸禄,却不抓贼,反而私结流寇,这像什么话!”
  铁手昂然道:“我就是因吃朝廷俸,不欲做任何危害朝廷社稷的事,要替国家惜才,才不胡作非为!”
  单耳神僧冷笑道:“你这算是跟我对抗了?你年纪还小,为这干盗寇一生前程尽毁,值得吗?你火候还不够,跟我对敌,能有生机么?”
  铁手诚挚地道:“单耳神僧,早名动天下,天机爸爹,也侠震乾坤。我力微量薄,妄论什么救爸爹抗神僧,只不过,这件事只要是值得我做的,我便做去,而今金人猖獗势大,难道我辈身为中国之士,便就强大而反宋廷不成?只要事是该为的,我力量再薄,你势力再大,我也要和你对抗,成败不论,胜输不计!”
  单耳神僧怒笑道:“好,好,你竟敢和我一战?我瞧在你深受诸葛先生赏识之故,才延了三天期限,这次,你敢再拦阻,就逮你一并归案。你要是落在蔡京手上,下场如何,应该清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铁手淡淡笑道:“凡有必要的战斗,我决不回避。”
  单耳神僧怒道:你以为自己很勇敢?那只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
  铁手平和地道:“与人比斗争胜,纵尽挫群雄,余不为勇也;惟明知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余称勇也,不敢后人。”
  单耳神僧怒目看去,铁手连忙运玄功,要抵挡这精通“四化大法”的千里神捕以目力运劲来袭。
  不料,单耳神憎的怒目,忽尔变作笑眼。
  铁手犹不敢松懈,暗自提防。
  他天生臂力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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