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下天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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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檄文上先叙当年之事,骂李闯王为贼,说李闯王入京之后,“普天之下竟无仗义兴师、勤王讨贼者,伤哉国运,夫复何言?本镇独居关外,矢尽兵穷,泪干有血,心痛无声;不得已滴血订盟,许虏藩封。暂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凌未风“哼”了一声道:“亏他说得出来,还想洗脱罪名。”再念下去道:“不意狡虏逆天背盟。乘我内虚,雄据燕都,窃我先朝神器,变我中国衣冠!方加拒虎进狼之非,莫挽抱薪救火之误。”底下自然就是写因此要起兵了。凌未风把吴三桂檄文掷在地上,恨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声,傅青王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仲明和浣莲去干一桩大事。”
凌未风道:“那李来亨将军准备怎样应付?”傅青主道:“按说吴三桂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决不能轻轻放过他,但他这次举事,到底打了满奴,因此李思永说,纵许吴三桂一面反清,一面反对我们,我们现刻也不宜与他为敌。李公子定下的策略是:趁这个时机,我们也扩大反清。我们和吴三桂各干各的,他若不犯我们,我们也不犯他。一面保持川滇边区,一面发动各处英豪,揭竿起义。”凌未风鼓掌赞道:“李公子眼光真非常人可及,那李将军是不是听他弟弟的话?”傅青主道:“李将军已将兵符交给他的弟弟,任由他处置了。”凌未风道:“既然如此,我们都愿助他一臂之力。但仲明贤弟虽然英雄,却是初次出道,不知李将军要派他干什么大事?”他是担心桂仲明经验太少,会出岔子。
傅青主笑道:“正因他是初次出道,江湖上无人识他,这件事才适合他去做。说罢问冒浣莲道:”你还记得易兰珠姐姐和张华昭公子吗?“凌未风心头一震,急忙问道:”易兰珠她怎么了?“傅青主道:”当日群雄大闹五台山,张华昭失手就擒,易兰珠自告奋勇,愿入京救他。谁知她赴京之后,就如泥牛入海,全无消息。倒是张公子有消息传来了。‘冒浣莲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冒浣莲初上五台山时,曾给张华昭撞过一膀,印象甚为深刻。
傅青主道:“据明降官传给在京的鲁王旧部的消息,说他竟是在纳兰相府!”冒浣莲道:“是被监禁了?”傅青主道:“不是,有一个降官到纳兰相府作客,见纳兰公子有一个书僮,非常像他。这个人以前跟过张公子的父亲张煌言,偷偷说了出来。”冒浣莲又道:“以张公子的武功,亦非泛泛,既然不是受监禁,为什么不逃出来?”傅青主道:“这就不知道了!所以才要你和仲明进京一趟,去探访他们,倘若无法助他出走,你就联络那边天地会和鲁王旧部,把他救出来。”
凌未风问道:“这可是刘郁芳的意思?”傅青主点点头道:“李将军也赞同她的意思。张煌言是前朝的抗清大将,鲁王便是他所拥立的,江南一带,不少鲁王旧部,许多降官也曾是他的部下。刘郁芳现在不能回去,因此,请我们帮忙,设法救张公子出来,内地号召他父亲的旧部,在江南和我们作桴鼓之应。我们想来想去,人选只有你们两人最为适合。仲明武攻强,又没人识他,混进京城,料非难事,浣莲跟我走了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事情,大半懂得,可以做他的助手。”
冒浣莲听了,低着沉思,过了半晌,面泛红潮,低低的向佳仲明道:“你怎么样?你说话呀!”
桂仲明仰起了头,定睛望着冒浣莲,很久才道:“我,我是在想……”冒浣莲嘟起小嘴,乍怒佯咳,“呸”了一声道:“你失魂落魄的在想什么?”桂仲明低头接下去道:“我是在想与姐姐万里同行,不知方不方便?”凌未风与傅青主“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冒烷莲红晕满面,直红到脖子。
傅青主咳了一声,故意端正面容说道:“这倒是真话,我也在想……”话声未了,忽然在崖边横出的一棵虬松树上,轻飘飘地落下一条人影,接声笑道:“你们都不用想了,由我来作主。”这人正是石大娘。桂仲明起身时,她已醒觉,仗着地形熟悉,轻功超卓,借物障形,远远地跟着他们,傅青主他们聚精会神地谈论吴三桂之事,竟然没有发觉。
石大娘道:“傅老先生,你和冒姑娘情同父女,她的终身大事,你当做得了主,我看就给他们俩定了婚吧,正了名份,路上同行也方便得多。”傅青主笑道:“这还得问问他们的意思,喂!你们说,愿不愿意?”两人都低下头来,不敢说话。凌未风哈哈笑道:“别作弄他们了,他们都是小孩子嘛,你要他们锣对锣鼓对鼓的明说出来,他们可没有你那样厚脸皮!”说罢,一手拉着桂仲明,一手拉着冒浣莲,将他们靠拢起来,说道:“主婚的是傅伯伯加石大娘,大媒就由我做了吧!”他悄悄地在桂仲明耳边说道:“你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冒姑娘呀!”桂仲明给他摆布得昏头昏脑,不假思索地取出了三枚金环,递过去道:“你替我给她吧。我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身上只有母亲传给我的暗器。”凌未风大声说道:“成了,这个定婚礼物好得很,浣莲姑娘,接过了!”他将三枚金环向冒浣莲抛去,冒浣莲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傅青主道:“你也得交回一件东西给别人呀!”冒浣莲红着脸,在怀中掏出了一幅画来,交给傅青主,默不作声。傅青主打开一看,只见画的是剑阁绝顶的风景,两株虬松覆盖着一间茅屋。那正是冒浣莲为着要点醒桂仲明,特地给他画的。这幅画,对桂仲明来说,可是极不寻常。桂仲明一见,不侍傅青主给他,就伸手拿过去了。傅青主笑道:“你们交换的礼物可真有意思,以后桂贤侄可要教冒浣莲金环打穴的功夫,冒姑娘也要教他文章字画。”
桂仲明和冒浣莲虽然羞态可掬,却都是心花怒放,好像生命陡的充实起来,彼此都有了依靠似的,双双抬起头来,幽谷秋声,也变成了天上的仙东。正是:转业宝环成聘礼,愿将彩笔画鸳鸯。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一剑败三魔 宝玉明珠藏相府 清歌惊远客 澄波碧海赞词人
第二天,石天成知道了这事,非常高兴,亲自把他们的婚事一宣布,群豪纷纷道贺。傅青主和石大娘并带领他们,攀登剑阁,祭扫桂天澜的墓,韩荆等一干人众,也在墓前流泪致凤仟侮前非,愿以有生之年,竟老友未成之业。
扫墓之后,傅青主凌未风带领群豪,投到李来亨军中。石大成夫妻和徒弟于中、女儿竹君以及张青原等人则留在谷中,守卫藏金,等候搬运。桂仲明和冒浣莲随他们出剑阁之后,便即分道扬镳,迳赴京华。
其时吴三桂的大军已自云南而出湖北,桂冒二人只好取道甘肃,经陕西转入河南,再出河北。冒浣莲易钗而并,与桂仲明兄弟称呼。在迢迢万里的旅程之中,桂仲明灵智初复,样样都觉得新鲜,时时傻里傻气地问这问那,冒浣莲一一耐心解释,活像他的姐姐一般!漫长的旅程,在轻镶浅笑、蜜意柔情之中,一段一段的过去了。桂仲明虽然不解江湖险恶,但有细心谨慎的冒浣莲在旁,总算没有闹过乱子。月缺月盈,冬去春来,他们走了四个多月,在第二年初春时分,踏入河北。冒浣莲舒了口气道:“大约再走十多天,就可以到京城了!”桂仲明道:“一向听说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怎的我们一路行来,都没碰过什么人物?”
冒浣莲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纤纤玉指抵着他的面颊,说道:“我的大爷,咱们干什么来的?你倒希望碰到什么江湖人物来了!我只巴望安安静静到达北京,只有这一段路了,可千万别惹出乱子来!”桂仲明道:“你瞧,我只随便那来说一声,就惹出你一大篇教训来!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你怕什么?两人口角生风,说说笑笑的又踏上旅途。
这天他们到了钜鹿,这是一个大镇,他们刚进了城,就见六辆大骡车,在街上行走,把街道都塞满了,车的两旁绒幕低垂,骡夫和跟随骡车的人都是精壮的汉子。冒浣莲瞧了一眼,悄悄地对桂仲明道:“这些人一定别有来历,咱们绕道而过,别沾惹他们。”她曾和傅青主到过钜鹿,熟悉道路,带桂仲明通过横街,找了一间最大的客店投宿。
不料他们刚歇息下来,就听得客店外人声嘈杂,马铃叮当,那六辆大车,竟然也到这间客店投宿,桂仲明好奇心起,忍不住出来张望,只见六辆大车,直推到院子里才歇下来,车门一开,每辆大车走出六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共是三十六人,花枝招展,把桂仲明看得呆了#喊浣莲在他背后轻轻一捏,叫他回房,好几条大汉的目光都向他们射去。回到房间,冒浣莲也频觉奇怪,这三十六个少女,个个姿色都不寻常,冒浣莲在苏州长大,苏州美女,自古有名,她都未曾见过这么多佳丽!桂仲明怀疑道:“莫不是抢来的?”冒浣莲笑道:“绝对不会,抢来的哪会大摇大摆从闹市经过!”桂仲明又道:“莫非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请人保送到哪里去?”冒浣莲又摇摇头道:“虽然大户人家,十房八房同住在一起的,有几十个少女,并非奇事。但也绝不可能个个都是这样年青貌美。”说着“噗哧”一笑,伸出食指在桂仲明脸上一刮,道:“怪不得你刚才看得灵魂儿都飞上九天!”桂仲明道:“你别胡说。她们三十六个人加起来都没你这样美。”冒浣莲道:“哎唷,居然懂得讨人欢喜了?不肉麻?”
小两口子吱吱喳喳的猜了一阵,桂仲明又道:“莫非是皇帝挑选的秀女?”冒浣莲笑道:“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假如是皇帝挑选的秀女,穿州过县,大小官儿都要来接应,哪会住这个客店?皇帝的威风哪,你想都想不出!”桂仲明奇道:“难道你见过皇帝不成,说得这样嘴响?”冒浣莲面色一沉,低声说道:“就是见过!”桂仲明见她本来有说有笑,好端端的忽然郁闷起来,慌道:“你这是怎么了?管他皇帝不皇帝,咱们谈咱们的。”冒浣莲叹了口气道:“你的身世已经够凄凉了,我的比你的还要凄凉。你好坏都有父母,我的亲人却只有一个傅伯伯。”桂仲明急忙指着自己道:“还有一个我呢!”冒浣莲给他逗得忍不住又笑起来,推他一把道:“你别歪缠了,我说见过皇帝,那是真的,日后我再细细地告诉你。现在嘛,我要你早点睡觉,明早鸡一叫,我就要你起来赶路。”桂仲明道:“干吗?”冒浣莲道:“咱们有大事在身,少惹闲事。这班人路遥不明,别和他们在一起。老实说,和他们同住这个客店,我也担心。”桂仲明拍拍腰间的“腾蚊”宝剑道:“怕什么?”冒浣莲一把将他推倒地上,道:“赶快睡,我不和你斗口了。”她自己也和衣攒上床去。两人同行万里,凡是住店都是桂仲明睡在地上,冒浣莲独占大床。
桂仲明果然很听话,乖乖地睡了,这晚一点事情都没有,第二天一早鸡鸣,冒浣莲就催桂仲明起来,结了房钱,继续登程。
两人走了三二十里,天色大明,眼前忽然现出一片亮晶晶的水泊,港汊交错,就在大路的旁边,而路的另一边又是高岗密林。桂仲明道了:“这地方形势倒很不错。”冒浣莲道:“啊,我们已到了苏村了,这地方是冀鲁豫三省边境有名的险要之地。我听傅伯伯说,以前有一股强人在这里落草,兼做水陆两路生意,为首之人都是江北大盗,只是行为不正,贪财好色,绿林英雄鄙其为人,后来又给官军打了一阵,没人帮他们,听说站不住脚逃了,不知是也不是。”桂仲明道:“就是有强盗也抢不了咱们!”正说话间,忽然背后车辚辚,马萧萧,回头一看,那六辆大平和乘马护送的一干人,已赶了上来。
冒浣莲眼利,只见第一辆大车前面挂着一面镖旗,上绣“武威”二字,迎风飘荡。六辆大车过后,殿后的一人,年约四十岁光景,拿着一杆大旱烟袋,口喷青烟,斜着眼睛,看了桂冒二人一眼,似颇惊异,但也不停留,策马疾驰而过。
冒浣莲待大队过了少许,笑着对桂仲明道:“你成天嚷着要见江湖人物,这便是一个人物。武威镖局是南京最出名的一间镖局,缥头就叫孟武威,年纪比我的傅伯伯还大一点,善用独门兵器旱烟袋打穴,我十一二岁时,和傅伯伯到南京曾见过他。听说他的绝艺只传给儿子孟坚,刚才那人想必就是他的儿子。”桂仲明道:“昨天为什么没见着镖旗,也没见这扛旱烟袋的汉子?”冒浣莲道:“昨晚他们进城歇宿,用不着挂出镖旗。你不知道,成名的镖师都有一些怪规矩,比如孟武威,他总是在险要的黑道上,当知有强人伏伺时,就狂吸旱烟,口喷奇形怪状的烟圈,表示是他亲自压镖,平时倒不大吸烟的。这人完全学了他的样儿。我也是见了他的旱烟袋才想起他的来头,昨晚根本就没留意到他是谁。”
桂仲明“哼”了一声道:“你看走眼了,会打穴有什么稀奇?据我看,傍着大车走的两个瘦小汉子,功夫就要比这人高。”冒浣莲凝眸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桂仲明道:“我是练大力鹰爪功的,懂得一些路道。你看那两人这样瘦小,坐的马这样高大。那马却像不胜负荷似的,刚才他们与我擦身而过,我听那沉重的马蹄之声,就知这两人外家功夫已有相当火候。”冒浣莲奇道:“为什么只说相当火候呢?”
桂仲明道:“凡是练鹰爪功、金刚手这类内外兼修的功夫,到了随时随地、或站或坐都浑身是力,不克自制的时候,外家功夫就已到家了。可是内家功夫还没到家。若内家功夫到了家,那股劲力随心所欲,能发能收,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两人外功不错,内功可还未够火候。“冒浣莲笑道:”我连他的外家功夫都看不出来,那更差了。“桂仲明正色道:”不然,你的功力据我看和那两个人差不多,却要比那个孟坚高,你学的无极剑法是上乘的内家剑法,怎可妄自菲薄?“冒浣莲抬头再望,大车已过去约半里之遥,那吸旱烟袋的汉子,还不时回头看。冒浣莲不觉笑道:”这人疑心我们是强盗呢!只不知这南京的名镖头,为什么给三十六个少女保缥,这事可奇怪透了。莫非这批少女,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请人保送的?可是看来又不像呀!“
说话之间,猛然前面六辆大车,倏地都停下来。前面尘头起处,两骑骏马,迎面驰来,掠过大车,快近桂冒二人时,才猛的勒马回头,又狂奔过去。冒浣莲拉拉桂仲明的袖子道:“是那话儿来了!”桂仲明脚步不停,一直向前走去。
骤然间路旁高岗上,射出了几枝响箭,其声鸣呜,甚为凄厉,响箭过后,密林中涌出一批人马,约莫有一百多人,霎忽就截断了大路,拦在车队之前。
武威镖局的镖师孟坚本来是押队殿后的,这时已催马上前,狂喷烟圈,起初是一个个的圆形烟圈,接着喷出的几口烟其直如矢,射入先喷出的烟圈之中,烟圈也渐渐四散,漫成烟雾。这是孟老缥头传下的信号,圆烟圈套交情,直烟线表武力。意思是说:“好朋友们,给我们圆圆面(卖人情)吧,不然若用武力,落个两败俱伤,可坏了江湖义气。”
对方阵中缓缓地走出一个中年汉子,袍袖飘飘,意态潇洒,眉目姣好,很像一个女人,他在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把孟坚喷出的烟雾,扇得一千二净,阴声细气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武威镖局的少缥头亲自押这支缥。”孟坚也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郝寨主还在此间。既是熟人,请恕礼仪不周,容日后补上拜帖吧!”说罢又喷出几口烟圈,等待对方答话。
在他们两人打话之际,冒浣莲和桂仲明远远地站在路边。冒浣莲道:“果然那几个魔头又回旧地。”桂仲明道:“那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是谁?”冒浣莲道:“我听傅伯伯说过,这人料是三魔之首,十几年前的江湖败类人妖郝飞凤。”桂仲明奇道:“为什么叫做人妖?”冒浣莲道:“因他生得眉目娟秀,常常扮成女人,专迷惑大家闺秀,有人还说他真是个阴阳人,所以叫他做人妖。可是他的武功也真好,有几个侠客想除他,都给他逃掉了。后来大约是年纪大了,扮女人不灵了,这才落草为寇的。”桂仲明又好奇问道:“什么叫做阴阳人?”冒浣莲粉脸通红,大力柑了一下,说道:“别问了,赶快看吧,你看他们就要动手了。”桂仲明出其不意地给她柑了一下,“唷”的一声叫了出来,幸得那两批人都很紧张,谁也没有注意他。
郝飞凤慢条斯理地又举起扇来,扇了两扇,低声笑道:“少镖头和我们搭什么架子,猛喷烟圈?咱们开门见山,你要我们帮你圆这个面子,那也成,但你也得替我们圆个面子。”
孟坚接了这支缥后,一见要保送的竟是三十六位美艳如花的少女,心里当然觉得十分奇怪,但他恃着父亲的威名,插了镖旗,也竟挑起大梁,从苏州直保到此地,一路虽碰过三四次黑道人物,但只须喷出几口烟圈,也就把对方吓退了。不料一踏入河北,却碰上这三个硬对头。正在忐忑不安,一听郝飞凤的话似有商量,急忙问道:“郝寨主有什么吩咐,我孟坚做得到的,一准办到。”
郝飞风又阴阳怪气地笑了一笑,将扇一指大车,我们不劫你的镖,只是要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
孟坚听赦飞风说不劫他的镖,心中大喜,连底下那句话都未听全,就拱手说道:“多谢寨主借路。”郝飞凤冷冷一笑,哭声说道:“你车上的红货(金)白货(银)我全不要,这三十六个女娃子,你得给我留下,少一个也不成!”孟坚强抑怒火,一摆烟袋,亢声问道:“郝寨主,这是怎么个说法。”赦飞凤阴恻侧的说道:“从来保镖的都是保红白财货,没有保人的,我不要你的货,只要你的人,这怎能算是劫镖?”孟坚给他气得髯眉倒竖,骂道:“怪不得人家骂你是江湖败类,武林人妖,冲着我武威镖局的缥旗。你要放肆,那可不成!”郝飞凤将折扇扇了两扇,大笑道:“就是你老子出马,也得给我留下。你招子(眼睛)放亮一点,凭我这把铁扇,要你这三十六个女娃子并不过份。”孟坚瞥了一眼,见那扇子乌漆漆的闪光,“哼”了一声道:“原来你还是铁扇帮的,那更好了,我就凭这杆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