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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鬼手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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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不是消极。我还是同意长河的意见,要采取主动的。只是接下来的工作太忙,我不可能因了这无法解释的事情误了工作。
  第二天市里召开会议,因为市里新调来一位市长,所以这次会议也是新市长的欢迎会。在会上我见到了方明。
  方明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在大学里,方明热情活跃,是唯一一个和我们打成一片城里人。
  他就是新市长。
  方明看见我,表现出让人吃惊的热情,强留我到他家去作客,盛情难却,再说我们已经好几年不曾见面了,于是随了方明去。
  方明一个人住着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说:“刚来没几天,工作尚未展开,所以老婆没有过来。”
  随便聊着别后种种,方明不经意地说:“南屏,秀峰乡是苦了一点,看你现在熬得脸色发白,就知道你还是两袖清风。市政府少一个秘书,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如果你过来,咱哥俩一起好好干出一番事业。”
  我怔了怔,我知道方明的意思,方明能力是有的,但是毕竟新来,可能是在新的岗位工作展开有点难度,所以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刚好在下属的乡办,就成了合适的人选了。而我如果答应来这里,虽然是秘书,但比在秀峰乡更有前途。
  方明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心动了,笑着拍拍我的肩,说:“慢慢考虑,明天再给我答复也不迟,今天咱哥俩好好聊聊。”
  方明的酒量还是一样好,在大学就创过喝了四瓶白酒不醉的记录。两个人在方明的客厅里边喝酒边聊,方明得意地说:“南屏,你不知道我老婆是谁吧!”
  我喝酒,摇头:“我没见过嫂子,你结婚时也没有给我发过贴子,我还真不知道!”
  方明笑:“那时哪里知道你在哪里啊,所以贴子没有发到你手上。你知道当时我们校花么?”
  “林燕?”我有些惊讶:“是她吗?”
  方明喝酒:“现在她已经是我老婆了。”
  我低头喝酒,封存的记忆又翻卷上来。
  去大学报到,我怀里揣着父母东挪西借的皱巴巴的钱,排队在烈日下办手续时,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我身边过去,她回过头来,脑后束成马尾的头发在空中划上一条弧线,她看着我,嘴角清清楚楚地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我知道她在笑什么,她永远不会知道,我能站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笑话我的旧衣服,笑话我的寒酸样。我并不认为我该自卑,我凌厉的眼神看回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小姐,享受父母的余荫,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她面上一红,竟然低了头走了。
  后来,知道她是医学系的。后来,她成了方明的追求对象。
  后来,在一个春风吹拂的下午,她悄悄地将一封信塞在我的手中离去。
  信中是春天温暖的气息中最容易萌发的那种暧昧气息,我决绝地将信撕碎……
  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不过看她和方明终成正果,我似乎不应有什么感慨。我该为方明和她祝福才对。
  方明说:“刚调过来,工作本来难以展开,生活又要自理,倒真有点累,下周让老婆过来,到时候你再过来聚聚,当然,如果你肯过来帮我更好!!”
  我笑着喝酒,或者我不会有年少时的少年意气,不知再见林燕时会不会有一些难以言诉的尴尬,不过,似乎这些不应该成为一种可以阻碍的理由。
  回到乡办的时候,是上午。
  太阳透过窗子照进来,一道道光影,秋日的太阳,既没有春日的慵懒,又没有夏日的张狂,胜过冬日的温暖,从光影中走进去,将长长的影子拖到了办公室中。小叶笑嘻嘻地说:“乡长回来了!”
  对小叶笑着点点头。
  办公室里,长河对着一份文件,微微皱起眉头,我走近他,原来是清流村的总体规划个案。只是他久不曾翻页,想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秀峰乡能有现在的经济飞跃,就赖于乡办人人皆是真心为乡民办事。
  我走过去,长河抬头:“乡长,你回来了,我正在看清流村的规划方案呢,我觉得,清流村不比清泉岗村,清泉岗村因为多是山石,泉水,稍加利用就是风景优美的旅游区;清流村地势比较平坦,不能开发做旅游区,但它的土壤,因为比较干旱,种水稻又不能高产,雨水不调时,引水灌地,劳民伤财。是不是可以改种甘蔗,或者种棉花?”
  “嗯,这个提案可行,市里一个研究所正在研讨棉花高产技术,已经研究出高棉1号品种,益民乡几个棉户种植后,绝口称赞,我正有意将高棉一号优质棉种引进来,提倡清流村种棉花呢。”
  说做就做,立马叫来张远洋和黎国立,短暂的会议后,诸事落实,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时已到了下班,和张远洋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阵子心疲,感觉精神不如从前了,前天晚上的经历,想起来还让我心悸,我始终不明白,难道说这世上还真的有一种灵异的东西,可以主宰了人的思想,折磨人的意志?可是凡事有果必有因,我们又是因何会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只因为七月那个风吹茅草的夜晚,我们见了它的形体么?可是,我们并未侵犯它,它就夺走了小王的生命。
  虽然小王的摩托车剎车失灵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但,这是巧合还是由它在暗中操控着?
  一阵疲倦袭来,我躺在床上,慢慢进入睡眠中。
  一个声音轻轻地,幽幽地叹息:“南屏……”
  我倏然而惊,喉头逸出一个名字:“小妍……”睁了眼看去,竟然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一个白衣女子背了我站立,长发飘飘,更显身形纤弱,楚楚可怜。那样熟悉的背影,那样让我心痛的纤弱,那样攫住我心神让我不能思想的一头长发。
  “小妍,小妍……”我不能自已地叫,踉跄着脚步,向那个身影扑去。
  腿像灌铅般的沉重,脚下虚浮得如同踩在云端,汗顺了脸颊流下,顷刻湿透了衣。
  白衣女子慢慢回过头来,一脸小鸟依人般的温柔,笑得花儿一般欢畅,我对了她伸出手:“小妍,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忍离开我的。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着你……”
  小妍,清楚分明的小妍,可是,她并没有扑入我的怀中,她慢慢地转过身去,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你爱我?但是,你能给我什么?你能让我留在这个城市吗?你能给我幸福吗?你会保证让我永远快乐吗……”
  我怔住,汗下如雨。
  小妍,你终是如此的忍心,你终是可以忍心伤害了我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只因为,她可以让你留在那个城市?因为他保证会让你永远快乐?还是他能给你你要的幸福?
  小妍在我的面前,慢慢地冷笑。
  迷雾中,忽然又出来一个男人,他用鹰鸷一样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小妍,面上的得意毫不掩饰地铺满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但是,那张脸,竟然怎么也看不清楚。
  小妍却挽起他的胳膊,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与他消失在迷雾之中……
  我惊起,额头有汗流下,慢慢地坐起身来。小妍,你真忍心,即使在梦中,你也对我如此决绝!!
  站起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心慢慢地平静了,坐在桌前,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如同电影的场景一般出现。
  我和小妍在大二时认识的,小妍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朴素大方,长得明丽可人。在四十年校庆典礼中,她一曲《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立马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她站在台上,穿一件素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上,柔和的舞台灯光效果下,发着淡紫色的光泽,她安然地微笑,神情自信而镇定。
  我不知道因何而得到她的青眼垂幸,在大把男生追求她的时候,竟然将爱情的绣球拋给了我。
  后来,小妍说:“我就喜欢你的务实和淳厚,我也是农村的孩子,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一个人民教师,让更多的乡村小朋友们可以学到知识!”
  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做一名乡村教师的小妍,却在临近毕业的候,在垂柳依依的池塘边,背对了我说:“南屏,我们分手吧,我们必须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我不想又回到那个贫穷的地方。其实,我们完全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这么努力,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再回去受苦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微微侧了脸,脸上还是那么素雅清纯,但是,眼中却是我不曾见过的陌生。我不确定地问:“小妍,调皮,你又开什么玩笑?”
  她看着我,路灯的光芒从远远的地方透过来,昏黄而无力,她脸上光影斑驳,声音清晰冷淡:“南屏,难道你真从未为以后想过吗?是你幼稚还是你无知?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如别人吗?”
  “小妍,为什么这么说,你当初的梦想呢?你不是自小就想做一个乡村教师么?”
  “南屏,你太天真了。或者我们无所谓,但是,你知道,农村不管是教育还是经济,都不如城市,我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下一辈着想吗?”小妍侧过身去,清楚地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抹冷笑。
  那一抹冷笑也深深地刺着我脆弱的自尊。我没了言语,我知道小妍这样想也没有错,我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农村孩子,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不能让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享受爱情的温馨甜蜜,可是三年来的海誓山盟,三年来的花前月下,竟然烟消云散了么?我慢慢地靠在那株柳树粗大的树身上,感觉一阵乏力,有一种支撑被抽走了因而空泛无力的感觉。
  小妍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不忍,朝我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咬了咬唇,慢慢地说:“你自己想清楚吧,我绝对是为了我们好!”
  我不甘地,不能相信地说:“小妍,难道这三年来的感情,你就可以放下了么?”
  小妍身子一动,然后开始轻轻颤抖,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她回过头看我,目光中有一丝无奈:“南屏,你说得对,我是放不下。但是,爱情是个奢侈的东西,总需要面包来维持。如果日日纠缠于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什么闲情去体会爱情的滋味。与其到时相看两厌倦,不如现在分了,至少还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我摇头,摇头:“小妍,是不是你,你爱上了别人?”
  小妍怔了一下,慢慢点头。然后,转身奔去。
  我苦笑,知道小妍或者还是爱我的,但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我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呢?靠在柳树上久久不曾挪动,心中是铺天盖地的痛。小妍,以为你脱俗,以为你不是追求物质享受的人,没有想到,你还是否认了爱情,而投入物质的怀抱。
  夜里清凉的风吹来,柳枝儿摇摆着,一枝细长的柳条轻轻拂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心中是无边无际的空落。
  第十一章 窗前的人影
  每当回想起当时一幕,总说不清自己是愤然多一点,还是伤感多一点。小妍,不管如何,她始终是占据在我心中且深深扎根的女孩子,之所以和紫月久无进展,之所以在面对紫月时,我总是不能全心全意,皆因为当年痛得深了,伤得重了,所以对爱情有了一种曾经沧海的漠然。
  喝了一口水,重重地叹息。
  门被轻轻敲响。
  我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长河。他微笑了看着我:“我想你中午可能没有睡觉,过来找你聊聊呢!”
  笑着将他让到房间里,他在椅上坐了,顺手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然后笑嘻嘻地说:“南屏,你不觉得休息的时间就这样看书看报太浪费了吗?”
  我微微一笑:“长河,跟我说话,你还拐弯儿呢?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长河嘿嘿一笑,将杯中的水喝光了,抹了抹嘴上的水渍儿,笑着说:“没有,没有。”
  我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笑骂道:“你小子中午不睡觉找我会没什么事?说吧,工作还是生活?别是你小子欺负了嫂子,被她赶出家门了吧?”
  “瞧你说的,怎么可能呢,呵呵。”长河笑着:“还不是看你一个人上班下班,怕你找不到人聊天儿,来陪陪你聊天嘛!”
  我看他不说,也不再问,只是随口道:“快到中秋了。”
  长河探询地问:“中秋你是不是要回家去看看伯父伯母?”
  我点头:“这一段时间工作太忙,都半年没有回家去了,上次打电话给我妈,她风湿病又犯了,我得买点药给她带回去。”
  “伯母有风湿病?”
  “是啊,还挺严重的!”
  “哦。”长河笑:“南屏,你不知道吧,我们这儿就有一种草药是治风湿的,还挺管用。我妈也有风湿,她和我爸管理一个养鸡场,有时犯病了,别说喂鸡,连床也下不了,得要我爸把饭菜端到床头去。药也吃了不少,就是治标不治本。后来听中医的,中医说用那种草药能治,我妈用了,现在好多了呢!”
  我大喜:“真的吗?什么草药?”
  长河笑着说:“过几天我采些让你带去就好,我爸认得,我爸常帮了我妈去采呢,下次让他多采一点就得了。”
  “要麻烦李叔叔,怎么好意思?!”我虽然喜悦,心里却有些不安。
  “看你说的,不就一点草药吗?”长河熟络地笑:“听爸说采起来很容易,不费什么事儿!”
  “那谢谢你了,代我谢谢李叔叔!”
  “你就别见外了,咱俩的交情,还说这什么话儿呢!”长河大大咧咧地说。
  我轻轻靠在椅背上,笑着说:“我妈风湿病不犯的时候,人可精神,揪着电话就要我带女朋友回去,呵呵,我这工作这么忙,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伯母说的是,南屏,你倒真该考虑考虑了。”
  我笑了起来:“哪能我说考虑就可以考虑的,哈哈!”
  长河笑:“我看紫月对你就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你也对他有意思呢,哪知道你们现在又冷了下来。南屏啊,不会是因为小王的事儿……”
  小王,长河又提到了小王,一转眼,小王离开我们快一个月了,我轻轻叹气,虽说时日已久,稍有淡忘,但心中还是悲痛着。
  长河的意思是以为我遇见了那不能解释的灵异事件扰了心神,我当然明白,或者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到今天,小妍在我心中仍然根深蒂固。
  长河叹了口气,伤感地说:“我昨天又梦见小王了!”
  又被撩动了思绪,那件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灵异现象,还没有办法寻求解决之道,我该相信那是鬼魂作祟吗?这是多么可笑的解释,但是,我该如何解释?我盯了长河,一字一字地问:“长河,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当然……”长河脱口而出,又生生断了,不知道他要说当然没有,还是当然有。再看他时,他躲着我的目光,不自然地说:“我不知道!”
  是的,长河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凡事总是有因有果,人们习惯把不知道的事情解释为仙魔鬼怪,但如果不是灵异现象,我该如何寻求原因探知因果呢?
  长河不敢确定地说有还是没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长河吞吞吐吐地说:“南屏,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晚上,长河没有回去,抱了厚厚三本书到我房间来。
  我奇怪地看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我想和你研究一下,看看有些没法解释的事情……”他带来的书很残破,有些还是手抄的,我笑着打趣:“你不是在哪儿偷了文物了吧,这些书可有些时候了。”
  他没有说话,将书放在我桌上,去关了房门,才对我说:“这些书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我看过去,只见封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没有字。我奇道:“你找的是关于灵异方面的书?”
  长河搔搔头:“这阵子老是做梦,托人找了些书,自己好好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出一点什么端倪来,只要我们知道原因,就没有什么事了。”
  我笑笑,没有拒绝。
  两人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桌前埋头翻书。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在这中间可以找到什么让我们心安的东西,之所以翻,只是让长河心安吧。里面的内容大多是看不懂的符号,一些专用术语。
  一直翻到十点多,长河把书一拍,泄气地说:“这些什么东西,看也看不懂,不知道说些什么。南屏,你是学中文的,你一定知道讲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看不懂!”
  长河叹气:“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忽然一拍脑袋:“我们可以去找清泉寺找那里面的和尚给解答啊,说不定还可以问出一个什么来。”
  我看着他不说话,我不会阻止他,但是,我也不能附和他。我说:“长河,别找了,我们睡了吧,明天得上班。”
  八月夜里的风已经清凉了,我仍然是习惯地开着窗子,只是房间里竟然只有我一人。我翻身而起,清楚地看见窗外月光下斑驳的树影。
  我叫:“长河!”
  没人应。
  风从窗口吹来,吹得桌面上的书页“哗哗”地响,其中有一页纸被风吹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掉落在桌下的地上。有点凉意,我轻轻地走到桌前,弯腰捡那掉落的书页。
  桌子底下没有书页,我正在奇怪,却发现桌下有一团影子慢慢成形。
  月光透窗而来,八月十三的月亮,清晰冷淡的光华。
  分不清那是什么影子,只见它慢慢地变大,慢慢地清晰。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悚然而惊,难道,难道又是那无头的影?
  影子慢慢成形,幻出了头,幻出了身,幻出了手,那头慢慢地抬起……
  一阵风吹来,外面的树影开始摇动,我的衣襟被风吹起,身上细细密密地起了一阵小疹,鸡皮疙瘩一样遍布全身,身上冰冰凉凉的,汗水却透毛孔开始往外流。片刻漫延了我整个额头,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地。
  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知道下一步该有什么动作,那头已慢慢抬起,是一个男子的头,寸长的短发根根直立,它瞪着我,那眼睛是死鱼一般的,惨白,没有生气,向外凸出,那不能转动的眼眸却生生地瞪着我,慢慢地,一缕血迹从它的眼中流出来,顺了苍白的脸颊慢慢蜿蜒而下,他慢慢地伸出手来,一寸一寸地欺近我面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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