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骨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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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断他说,你不要这样……
他又转为咆哮道,我受够了,受够了一只宠物的生活!
接着,两个人一起沉默。我蜷缩在椅子下,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我还是第一次见情人冬冬如此发威,他发威的样子很有男人味。我是能理解他心情的,试想一下,倘若我眼睁睁的看着茜茜和一只又一只公狗在一起,会有两种结局。一、肺气炸了;二、在肺气炸之前把那些骚烘烘的公狗一个个绞死。可情人冬冬的作为呢?却是忍气吞声,不仅如此,还依赖着女主人馈赠的爱与粮食生活,他所恨自己的没错。令我不解的是他们俩在这种畸形关系里,却是真心相互深爱着,毋庸置疑。
他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像一对真正相爱的人那样生活。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我还是要做最后一次尝试。他忽地单腿跪在女主人膝下,从怀里掏出一枚熠熠闪光的钻戒,说,嫁给我吧!我心中永远圣洁的公主。
她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动的颤抖,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当是默认,把钻戒小心翼翼的戴在她的食指上。钻戒大小正合适,在她白皙纤指的衬托下更显永恒的霸气。
他深情一吻钻戒说,这是我用卖画的钱买的,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
他慢慢的起身,想拥抱住她。
她如梦初醒般,挣脱他,把手指上的钻戒摘下还给他,惶惶的说,不,不……我们不可能!
他没说什么,脸上也看不出悲伤的表情,有条不紊的打开背包,里面是一堆钞票。他把背包递给她说,我把画廊卖了,这是钱,还给你。
她惊异道,你……
他说,我并不想开什么画廊,也不想举办什么画展,全都是为了你。我准备去继续我的流浪,背着包,带着纸和笔,把一路上感动的风景画下。我不渴求我的画能卖很多的钱,我更不奢望能成为凡高、毕加索,我只希望自己活的自由快乐简单。好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刚转身,她蓦地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号啕着说,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转身,把她轻轻推开,说,可我却不能完整的拥有你,这不公平。他有些抑制不住似的狠狠闭上眼睛,稍顷,缓缓睁开,脸上暗涌的激动神情退却。他说,其实我早该明白,自从我们再次相遇后,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初恋小女孩了。
他弯下腰,对我挥挥手说,冬冬,再见!
情人冬冬走后,女主人整整伤心了一个星期,拒绝所有的演出和应酬,独自窝在卧室里,连我也不许进。看她可怜的样子,我的心也酸酸的。
说真的,他和她,我不知晓该同情谁多一点。
我是希望他们俩个能长相厮守的,甚至在情人冬冬走后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幸福的梦。某个清晨,应该是春天,青灰的光铺在幽静的绍兴路上。路边有一家叫“回家”的画廊,门忽然打开,一男一女并肩站在门前伸着懒腰说,多好的天气!一只狗冒失的从门里钻出来,狠狠撞了一下男人和女人。接着,女人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将最美的画支在橱窗显眼的地方。其中有一幅《金色的草原》摆放在门外,每一个路人都无法视而不见,可是女人从不卖这幅画,不管客人出多少价钱。画廊的二楼是画室,男人正在工作。画室的一角是卧室,只有一层透明的帷幔隔着。画室设计的很特别,屋顶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四周墙壁也是,当有鸟围着画廊飞时,可以三百六十度的看见飞的痕迹。夜晚,男人、女人、狗在卧室里看电视。男人靠在沙发上,女人腻歪在他的怀里,狗偎依在他的脚下。四周拉上了窗帘,头顶是闪烁的星空,电视里放的是卡通片《猫和老鼠》。我走近一看,那男人是情人冬冬,那女人是女主人,那只可爱的狗是我。
我和茜茜的爱情,则是另一番温馨甜蜜的景象,生活尽在掌握之中。统一黑社会仅用了半个月时间。首先干掉笑面佛,在笑面佛主人开赌时,大黄带着一帮兄弟拼命狂吠,扰得四下不得安宁,可是并无警察扫场。神秘赌王损失巨大,狠狠教训了一顿笑面佛慌报军情。几次过后,神秘赌王一气之下赶走笑面佛。警察真来时,神秘赌王顿时傻了眼,因顽固反抗被当场击毙。笑面佛彻底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
接着铲除一颗牙,他异常狡猾,把自己包裹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对付他比较棘手,颇费脑筋。最后改变原定方案,采用舆论战术,先把他的名声搞臭,没有了群众的支持,他也活蹦不了几天。
其一、造谣他是狂犬病携带者(相当于人类艾滋病)。
其二、造谣他有不健康的性趋向。
其三、造谣他向猫族偷卖粮食(相当于叛国加贪污),严重损害了我们狗族的利益。
其四、造谣他有案底,当年他被主人赶出家门是因他欲强奸只有两岁的小女主人(谁知道了)。
其五、造谣他暗杀了前老大,才登上权利的颠峰。
其六、造谣他吃狗胎防衰老的震撼恶行。
其七、造谣他左眼珠子是假的鼻子丧失嗅觉有前列腺炎家族史头上秃毛所以戴着帽子尾巴是嫁接的拉屎时必须大笑梦游里喜欢切西瓜……
最绝的是,风儿找了一批有表演天赋的母狗,三天两头带着狗崽子哭街,你这个没良心的一颗牙,风雨同舟发达了,忘了媳妇不要娘,拳打脚踢烟头烫,吃喝嫖赌样样全,道貌岸然伪君子,扒皮剁骨下油锅……
一时间,关于一颗牙的负面舆论沸沸扬扬,假的变成真的,真的有鼻有眼,名声顿时臭不可闻。他在帮派里的威信也岌岌可危,最高权力遭到冲击。最终,他思想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选了一棵歪脖子树上吊了。
丐帮正式改名为乌托邦,在先进理念加巨大火力下势如破竹的收编了笑面佛与一颗牙的残部,再加上几次大的围歼战役,黑社会统一了95%。剩下的5%顽命之徒并非剿杀力不够,而是茜茜特别喜欢血雨腥风驰骋沙场的感觉,她说她也像个英雄。于是,留下一些胆大命好的,茜茜高兴的时候,我就带着她去砍砍杀杀,成就她英雄之梦,体验江湖之风云。其次,茜茜说,留一些恐怖分子有助于乌托邦的凝聚力。
改良黑社会和建立组织架构异常顺利,因为战乱过后大家急切渴望和平调养生息,而对于我,却是顺势登上权力顶端。为了巩固政权,茜茜对我说,可以造神了。
大家尊呼我为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半推半就的接受。
茜茜自然就是千岁了,她喜欢大家对她顶礼膜拜高呼千岁,比我这个做万岁的还要高兴。有时候,我觉得茜茜才是乌托邦的真正拥有者,才是拥有自由最多的狗。当然,我并不介意她,她是我最爱的狗,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她吗,我所做的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授意的吗。所以,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爱情傀儡,我无悔无怨。
大黄也和我生疏起来,不要说称呼我为小弟,就连名字也不再叫了,而是同大家一样高呼我万岁。我没有劝止他,茜茜说,神要有距离,谁都不能亵渎。
正当我和茜茜享受颠峰幸福的时候,一件不亚于晴天霹雳的事情发生。在徐家汇绿地,我和茜茜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还是那张有月光的长椅,暗处更多了些武艺高强的保镖。
我对怀中悲悸不已的茜茜说,怎么办?
她哭哭啼啼的说(已连续哭啼一个小时),我的主人为何要去香港发展呢?上海是个多美丽的城市啊,我舍不得,舍不得……有太多的留恋。
我说,怎么办?
她说,你说了?
我说,怎么办?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怎么办?
她说,其实你我很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爱情。
我狂吼道,我不相信!
她抚着我的脸颊说,接受吧,现实。
我说,你是可以不走的,我们有乌托邦。
她说,乌托邦只存在现实与梦想平衡的时候,可现在已经失衡,天平朝现实垂去,乌托邦也就崩溃了。
我说,不会的!
她说,就算我留下了,我住在哪里?难道要我与那些流浪狗为伍?你又能时时刻刻的在我身边吗?你不能。在我和你主人同时需要你的时候,你只能选择后者。
我说,你不愿为我牺牲?你不是说过,你渴望体验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吗?而你现在体验到了,也喜欢啊,为什么还要绝情抛弃?
她说,我是一只宠物,身份决定了我的命运。
我说,你爱不爱我?
她说,爱。
我说,爱是生命中的惟一,留下吧!
她说,是,我说过,爱是生命中的惟一,可是我还是无法留下,无法接受自己是一只流浪狗,无法舍弃主人的无限宠爱,无法忘怀金雕玉砌的生活。
我说,你不爱我,你只爱你的主人以及她带给你的尊贵生活。你不爱我,因为我不是你生命中的惟一。
她说,你爱我?
我说,爱。
她说,爱是生命中的惟一?
我说,是。
她说,那好,你跟我去香港。
我说,这怎么行,这里有我的主人,有我的事业,有我的乌托邦!
她说,你不是也一样,爱自己甚过爱我。爱是自私的。
我无语。是的,我要求她为我做的我自己也做不到,我没有任何理由责怪她,迁怒她。或许,我和茜茜前世并不相识,冥冥之中,上苍老眼昏花牵错了的红线,现在他看清了,一切是个误会,于是他解开红线,我和茜茜的情缘也就走到尽头。我只能这样慰藉自己,我们本就是殊途陌路,心中满是无以复加的痛!
她再次扑到我的怀里,捶打道,我不想离开你!
我说,怎么办?
她说,我不想离开你,我爱你!
我说,怎么办?
她从我怀里起身,抹一把眼泪说,我有孩子了。
我说,什么!?
她字字重复道,我怀孕了,今天早晨发现的。
我的脑袋像被猝然猛击一棍,晕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她叨叨着,怎么会这样呢?每次都做安全工作了呀,怎么会这样呢……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我向她坦白,是我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
她用无比愤怒的硕大瞳孔盯着我吼叫,你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呀?主人若发现我怀了杂种,非打死我不可!即使不打死我,孩子也将是悲惨凄凉的命运,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我的孩子啊!
我按住她两支乱舞的小细胳膊说,即使你要走,也要生下孩子再走,我来抚养,我来给他们一个锦绣前程的命运!
她说,时间来不及了,我后天就要走,而临产期要到一个月后。她又挥舞着小细胳膊捶打着我的胸膛吼道,你为什么要孩子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吗!你不是害我害己吗!……
我任她捶打说,我想要孩子,我爱孩子,我想看见我们爱的结晶。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走,这并不是我的错。
她缓和悲愤的情绪说,现在是谁的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
她说,你整夜都在说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懦夫,没有胆量与能力去面对自己的责任。面对爱,面对孩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唉叹,不停的祈祷,不停的乞盼神灵的奇迹。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此刻一幕就是情人冬冬与女主人告别一幕的时空投影。他在一份无法掌控的爱的面前,灰溜溜的离去,连过分挣扎的旋涡都没有。我亦如此。为何我和他有如此雷同的命运?我和他毕竟选择了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他选择了自由,而我坚守着做一个优秀的宠物。这太让我费解,自由和宠物并非是对立的。
茜茜不停的哭啼,我已习惯她揪我心肺的哭啼声,至少今夜是这样的。
我来回抚摩着她冰冷的脊梁说,问题总要解决。
她说,要么把孩子……
我说,把孩子打掉吧。
我知晓她也是这个意思,我抢先说是为了减轻她的悲痛,让她觉得自己并非想这么做的,而是孩子的父亲太无情,杀死孩子的凶手不是自己。
她在我的怀里依旧嚎啕大哭着,并非我想像的释然。
我们甩掉了保镖,来到一条偏僻的弄堂。整条弄堂一片颓势,是条即要拆除的弄堂,此后,它将名副其实的成为这个城市的记忆。倘若许多年后,曾经生活在这条弄堂里的人不再前来寻迹,便意味着这条弄堂将从城市浩瀚的记忆里删除,也可以这么认为,这个城市里从来就没有这条弄堂存在过。
我搬来一箱镇江陈醋,听说喝醋可以使肚子里的孩子流掉。我把醋一瓶瓶的从箱子里拿出来,整齐的排列在地上,一共十二瓶,应该剂量够了。我利索的打开第一瓶醋的封口,递给茜茜,她接过,手抖的很。
我和她异口同声的小心翼翼的问对方,决定了?
我和她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默认?
她浅尝了一口,笑着对我说,没有想像的难喝。
我浑身冰冷的厉害。
茜茜喝完了第一瓶醋,其实大半都从她两个嘴角流失。
我问,什么感觉?
她说,有饺子就好了。
我利索的打开第二瓶醋的封口,递给她,她手依然抖的很。在她接过瓶子的整个过程里,我捕捉到一次她怜兮兮的眼神,是在用眼睛问我,决定了?同样,我也用这种眼神问她。我和她都没有延长眼神的沟通。算默认?
她浅尝了一口,蹙着眉头说,这瓶是不是伪劣产品?一点酸味都没有。
我说,你的味蕾被麻痹了,所以没有感觉。
她说,哦,原来是这样。
茜茜喝完了第二瓶醋,漏掉的不多。不知是她掌握了喝醋的技巧,还是醋已无味,不再如鲠在喉。
我问,什么感觉?
她说,像调酒师做的苹果酒。
我利索的打开第三瓶醋的封口,递给她,她手抖的剧烈,险些没有接稳。
我说,挺得住吗?
她说,谁防碍了我幸福,我就灭谁!
我忽地紧紧抱住她,与此同时,她把醋瓶子摔在地上。我们一起哭泣着说,把孩子留下吧!?
她说,孩子是无辜的。
我说,我爱孩子。
我们坐在荒废的门阶上,把剩下的九瓶醋轮个抛向弄堂的灰暗深处,瓶子碎裂的声音空洞的响在死寂的夜里,褐色的醋液宛如一朵朵绽放的鲜花,牢牢生根在一片瓦砾之中。她抛了五个瓶子,我抛了四个瓶子。抛完了瓶子,我们随手拣起身边的石块,继续朝灰暗的深处抛,声音依旧空洞的在死寂的夜里滚动。
我说,你真的想好了,放弃?
她说,你了?
我说,我也想好了,放弃。
她幸福的偎依着我的肩膀,说,我希望生一公一母,公的我取名字,母的你取名字。我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水晶骨头,寓意着我们所愿望的生活。你的了?
我思量了片刻说,我取的名字叫回家。
她说,回家是什么意思?
我说,每只狗都有很多的家,因为我们在无时无刻的漂泊,到最后我们就忘了从哪里来,最初的一个家在哪儿了,而那才是我们灵魂最终的归宿。
她说,很有寓意的名字。
我说,水晶骨头也是。
她说,我们离开了主人如何生活呢?
我说,忘了吗,我们有个乌托邦。
她说,别天真了。倘若你不再是一只光彩耀人的宠物,就意味着你走下神台,没有了神,乌托邦也就土崩瓦解了。
我说,那我们去何处生活?
她说,做回你的狼,带我去流浪。
我说,流浪?
她说,是的。我要和你像侠一样流浪,飘逸的行走江湖,爱我们所爱的,憎我们所憎的,没有谁能伤害我们,只有我们能伤害他们。
我说,我答应你,做一只真正的狼,带你像侠一样流浪。
在一条即将被城市被抛弃的弄堂里,我和茜茜的爱最终战胜了一切。我的灵魂有如被澄澈,它终于找到存在的意义。做一只真正的狼,像侠一样流浪,多么心驰神往的生活!我和茜茜手牵着手,我的另一支手抱着“回家”,她的另一支手抱着“水晶骨头”,我们行走在广阔无边的江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长风吹打着我们的毛发,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像侠一样流浪,让我们掘弃了所有的现实。
我和茜茜约定,明天晚上,还是这条弄堂,我们携手起程去像侠一样流浪。
我准备好了,信用卡,简单的粮食,几件喜爱的衣裳,最酷的剧照……没有狗证,我再也不需要它了。我悄悄溜进女主人的卧室,她早已淡了失爱的悲伤,正与范胖子赤裸的相拥着梦乡。我朝她磕了两个响头,感谢她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厚爱关心宠信呵护……以及她所带给我的一切光辉显耀的生活。
我是舍不得她的。
我毫不犹豫的迈出大门,头也没回,是爱给了我决然的勇气。一路上,再次感觉走在不归路上,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上两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出走是陷进臭美的阴谋,万幸的是我什么也没有失去,反而得到了朋友。第二次出走是我亲自策划的,我还没走出这个城市就流产了,后来我拥有了乌托邦和爱人。
这次了?起点的感觉都是一样,结局还未知,我又将会得到什么?是那个已然在眼前晃动的侠的江湖,还是一个我仍无法掌控的未来?不管怎样,我已上路,倘若命运没有阻止我,我就得一直走下去。
我走进废弃的弄堂,镇江陈醋的酸味迎面扑来,真是奇怪,昨夜的醋味还没这么浓烈呢。我坐在冰凉的门阶上,一边朝灰暗的深处抛掷瓦砾,一边等候着茜茜,时间走的异常缓慢,我看了看手表,茜茜已过了约定的时间。我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躲在暗处给茜茜一个背后的惊吓,那样的话,我非得憋死。又过了很长时间,我身边随手可触的瓦砾碎片石子一个不剩,要继续朝灰暗的深处抛掷就得起身或者换一处门阶坐。我选择了后者,因为我无法确定茜茜还要多久来到,而频繁起身拣拾瓦砾碎片石子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我又看了看手表,有些怀疑手表是不是进水了。
我已沉不住气,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