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重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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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被他看得有些怕,快速解释道:“这两天梁先生的病情在药物的控制下已经好多了,普通的活动交谈都没问题,上午他朋友来看他,他还开心的跟人家聊了几句,哪知道……哪知道他会偷偷溜出去啊……还开车撞别人……”
站在一边的警察眉头紧皱,自责道:“是我们失职了。当时病人要求去花园里转转,医生也说晒晒太阳有利于病人的心理健康,守门的两个小警员就带他出去了,后来他以喝水为由支开了一个警员,然后打晕了剩下那一个,跑掉了。”
正说着,几位交警匆匆赶来,与留守的警官简单交换信息之后,为难的看向梁舟:“梁先生,这起车祸发生得太奇怪,那里不是交通繁忙点,有点偏,地形也简单,事发路段的监控摄像头被提前破坏了,梁子修开的车是辆挂牌车,线索断了。”
“辛苦了。”梁舟点点头表示明白,心中思绪飞转,侧头去看赵知,“好好查查这事。”
赵知点头,立刻转身去办了。
查不到梁子修车辆的来源,没有事发路段的监控录像,没有目击者,事故双方全部死亡,车没问题,行车轨迹和刹车轨迹也没问题,这次事件,也只能按照普通的车祸事件处理了。
梁建对这结果不满意,发狂一样大闹了一场警局,人眼看着苍老了一截。梁舟翻着事故结果报告,挥挥手让何龙将梁建带去安置之后,转身离开了警局。
本来看梁舟各种不顺眼的梁建,如今看梁舟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迅速扑向开门进来的梁舟,拽住他的衣服咬牙说道:“帮子修报仇,帮他报仇!一定是刘家人干的,一定是!”
梁舟拉开他的手,将报告放他手里,说道:“我会的……你好好在酒店休息,梁子修的葬礼我来办。”
“葬礼”两个字触动了梁建的神经,他猛的挥开手中的报告,原地暴躁的转了几圈,呓语不断。
梁舟皱眉,朝守在一边的何龙点点头,转身走了。
结案之后,梁舟推掉了所有公事,亲自帮梁子修准备了葬礼。
梁子修没什么真心的朋友,母亲不是亲的,父亲状态又不佳,这葬礼,便无可奈何的简单起来。出殡那天天气不好,天空一直阴沉沉的,雨要落不落的样子。
余疏林陪在梁舟身侧,握着他的手,看着墓碑上梁子修浅笑的潇洒模样,心中轻叹,只觉得世事无常。曾经那么嚣张恣意的人,转眼就成了墓碑里的一捧骨灰……天命无常。
刚刚立好的墓碑上还沾着枯黄的草屑和泥土,梁舟掏出手帕上前仔细擦去,良久,开口说道:“安心投胎去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余疏林一惊,抬头看他。
他握住他的手,面无表情:“疏林,他毕竟是梁家人。”
“……嗯。”余疏林回握住他的手,点头:“我知道……我支持你。”
在墓园门口,两人见到了刘家兄妹。
梁舟握着余疏林的手紧了紧,看向刘壕的眼神很冷。
“梁先生,节哀。”刘壕扶着面色苍白的刘雨芬,温声说着,语气中满是遗憾难过:“世事弄人,没想到子修会这么早就……”
刘雨芬嘴唇抖了抖,目光落在余疏林身上,颤声道:“你是余疏林对吧?子修……子修被抓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对么?听说他去医院后就不愿意说话了,他最后交谈的对象是你对不对?他说了什么,他、他……他有提到我吗?他看起来……好吗?”
梁舟将余疏林挡在身后,冷冷看着刘壕:“刘先生,动我梁家的人,你做好准备了吗?”
刘雨芬瞪大眼,看看他,又看看刘壕,疑惑道:“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动了梁家的人?哥哥这次是陪我过来的,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雨芬,别激动,梁先生只是伤心过度而已。”刘壕温声安抚着,表情情绪伪装得滴水不漏,无奈说道:“梁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
“在梁子修被抓之后,你给我打的电话,我全部录了音。还有你给梁子修提供资金时各个账户的资金流动明细,你与王晨秘密联系时签的协议……证据多得很,你以为弄死了王晨和梁子修,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本来太想动你,毕竟你根基不在这,动你是在浪费我的资源,但现在……呵。”他冷笑,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壕,伸手将他胸口的白花取下来,丢到地上:“这个东西,你不配戴。带着你妹妹走吧,梁子修需要干干净净的上路。”
刘壕表情变了变,却仍强装道:“梁先生,我打电话给你只是为了谈生意而已,你后面说的那些,我不明白。”
“不,你会明白的,在你倾家荡产,锒铛入狱之后。”
刘壕被他目光中的冷意刺得皱眉,终于不再伪装,抬头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说道:“你是个好对手,准备得也很周全……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不,不止是你。”梁舟靠近他,目光如同看一个小丑:“别忘了,你姓刘,刘家和你,一个都跑不了。”
刘壕瞳孔猛缩,看向梁舟的视线中带上了一丝惊惧。
“哥……弄死王晨和梁子修……是怎么回事?”刘雨芬轻轻推开刘壕扶着她胳膊的手,抹抹红肿的眼睛,侧头看他,眼中满是不信。
刘壕瞬间回神,心中有些懊恼,转身扶上她的肩膀,温声哄道:“雨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
“我只是,只是……那个梁子修伤害过你,我只是帮你出气而已,你能理解的,对吗?”
“所以子修真的是你害死的?是你?”
“不,雨芬我……”
“你闭嘴!”
仍是熟悉的温柔语气,仍是熟悉的面孔,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居然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雨芬?”刘壕皱眉。
将肩膀上的手推开,她抬头,眼眶通红的看着他,嘴唇颤抖:“难怪你这几个月一直忙得不见人影,难怪爸爸总跟你吵架,他知道你要做什么,对不对?还有子修……子修……”
她深吸口气,扯起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哥,你要我理解,好,我理解。”
刘壕眉头松开,露出个笑容:“我就知道雨芬最……”
啪——
“可我不会原谅你。”她收回手掌,颤抖着手将胸口的白花和胳膊上的黑纱取下,眼泪落下:“这些东西,我也不配戴。”
摸摸刺痛的脸颊,刘壕转头,仍对她笑得温柔:“气出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下?”
“不。”她摇头,遥遥望一眼墓园的方向,狠狠闭眼,转头看向梁舟,目露哀求:“让我和余疏林说说话吧,我就是想知道子修最后说过些什么,求你……”
“别求他。”刘壕皱眉,去扯她的胳膊:“梁子修那么渣,最后那几个月又天天对着电脑,早疯了,哪会说什么。”
“你放开我!”刘雨芬尖叫着甩开他的手,情绪濒临崩溃:“他坏,你要报复他,可以,可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刘壕看看自己被甩开的手,脸沉下来,抿唇不说话。
梁舟冷眼看着他们的争吵,回身牵住余疏林,低声说道:“走吧。”
余疏林扯住他,摇摇头,上前两步,从口袋里掏出mp3,塞到刘雨芬手里:“当时我被抓时,身上装了定位器和录音设备,我把那段音频导出来放在这里了,他最后说了什么,你自己听吧。”那微型录音设备之前被警察拿走了,前几天才还回来,他导出音频本来是想当证据锁着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刘雨芬颤抖着手握紧mp3,抬头看他:“子修他……走得时候痛苦吗?”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想他是爱你的,他说过,要抢到荣华和荣光,然后堂堂正正的去娶你……他觉得你能让他幸福。”
“堂堂正正……堂堂正正……他说他要娶我?他要娶我……不是为了钱,只是想娶我……”刘雨芬握紧mp3,终于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她爱的男人也爱她,够了,这就够了。
“走吧。”余疏林最后看她一眼,牵住梁舟的手,转身,朝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在上车前,梁舟抬头,看向蹲在地上安慰妹妹的刘壕,垂下眼,上车,侧头看看情绪不高的余疏林,发动了汽车。
那刘壕,在某方面来说,也是个可怜人。
几天前,医院病房里。
情况好转的梁子修正坐在病床上叠星星。
“梁先生,有朋友来看你了。”警官开门说了一句。
他侧头,看向进门的人,表情动了动,捏着星星的手握紧:“刘……壕……”
表情温和的男人点点头,在床边坐下,关切问道:“好点了吗?”
梁子修抖了抖,没说话。
“梁子修,你看,你失败了……”他语气柔和,说的话却冷酷:“现在梁舟已经开始往我身上查了,我如果出了事,那刘家就完了,刘家完了,雨芬不就没人照顾了吗?”
梁子修手指动了动。
他拉过梁子修的手,将一把钥匙塞进他手心里,微笑:“王晨今天中午十一点会开车经过城南的健康路,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嗯?”
梁子修低头,看着手心良久,突然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很好,雨芬会感谢你的。”刘壕满意微笑,起身,拿起一颗纸星星,收进兜里:“这个,我带走了,算是你送给雨芬的临别礼物吧。”
刘壕走了,病房内恢复安静。
梁子修趴在床桌上,看着窗外暖阳,笑得幸福。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晒太阳的好日子呢。
梁建坐在梁子修的房间里,捧着相册出神。
“怎么,连儿子的葬礼都不愿意去参加吗?”
清冷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他侧头,看向站在门口衣衫精致妆容整齐的刘羽,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嘶哑出声:“贱……女人……”
“谢谢夸奖。”刘羽凉凉说着,看着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面容,露出个快意的笑容:“你下场凄惨,我就开心了。”
梁建呼吸急促,用力将手中厚厚的相册砸了过去:“你滚!恶毒的女人,滚!”
相册有些老了,砸在地上滚了几滚,散了开来。
她低头,看向落在脚边的一张老照片,目光恍惚一瞬,弯腰拾起,抹掉上面的灰尘,低声道:“梁建,曾经我也是真心将子修当儿子养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的野心和谎言拆散了我们这个家。”
“刘羽,我当初就不该娶你!”梁建看着她,恶狠狠的说道。
“确实,你不该娶我。”她将照片收进包里,勾唇笑得优雅:“知道杨琳为什么能逃开你的封锁,跑回国破坏掉子修的订婚宴么?”
她走近几步,环顾一下这个多年没进来过的房间,捂唇轻笑:“是我啊,是我帮了她,她现在可是拿着大笔的钱,在国外过得逍遥呢,你永远都报复不到她了。”
“你,你这个毒妇……”梁建震惊的看着她,手指颤抖,气得不轻,“子修待你如生母,在知道自己身世后更是想尽办法的讨好你,生怕你讨厌他,你、你……我还以为是梁舟帮了杨林,没想到却是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那可是他的订婚宴!”
她脸上笑容消失,目光居然有些空洞,转头看他,轻声问道:“是啊,为什么呢?那孩子那么喜欢我,他还喊我一声妈呢。”梁子修的房间很空旷,家具陈设都很简单,与梁可可装修得精致奢华的房间全然不同。
“大概是刘家太有钱了吧。”她整理一下头发,遮掩住突然泛红的眼眶,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环顾一眼这个简单的房间,转身朝门口走去,“梁建,再见,不,这辈子我和你,再也不要见了。”
“滚!毒妇!贱人!你滚!”
“哦,对了。”扶着门把手,她突然停下,背对着梁建,低声说道:“梁建,恭喜你又输了,你输给了梁驰,而你的儿子,也输给了梁驰的儿子。”
“你、贱……人……”梁建瞳孔猛缩,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站起身走前两步,突然停下,呼吸急促,脸色紫红,抖如筛糠:“我、我没输……我还可以……我不甘心,不、甘……心……”
房门关闭,刘羽快步离开这个住了十几年如牢笼一样的别墅,坐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将包里那张老旧照片掏出,摸着上面虎头虎脑的孩童,再也遮不住自己的情绪。
“子修……妈妈来带你回家了……”
风温柔的吹着,仿佛在安抚着谁那快要散去的灵魂。
梁建中风了,因为发现得不及时,他剩下的人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半个月后,荣华的牌子被摘下,这个只剩空壳的娱乐公司,终究没能逃开破产的命运。
所有后续处理完后,梁舟带着何龙和凌春,飞去了刘家老家所在的城市。
一个月后,刘氏企业因偷税漏税被调查,刘家少东家刘壕,因涉嫌囚禁梁子修和软禁梁建被公安机关逮捕。
哪个企业没有黑历史?更何况是刘家这样突然暴富的土财主公司,只要给凌春一个查账的机会,他就能撬出刘家所有见不得人的黑幕。
“你只有在用得上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这个朋友。”凌春挂着黑眼圈,死气沉沉。
“加油,做完让你睡个三天三夜。”梁舟很有良心的承诺。
凌春竖中指:“你最好给我准备一份三天三夜都数不完的酬劳,不然我就寄小电影给小余,鼓励他做上面那个。”
梁舟脸黑了。
凌春虽然偶尔不靠谱,但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偷税漏税,合同诈骗,串通投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凌春兴奋了,哎呦,这刘家的账目好热闹的咧。
解决完大头,梁舟开始专攻刘壕。
单纯的软禁并不会判很重,但如果伤了人的话……怪只怪刘壕对梁子修太狠,硬生生把个大好青年逼成了神经病,精神伤害,也算伤人不是。
虽然不能一命抵一命,但刘壕的下半辈子,注定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回b市前,梁舟去见了一次刘壕。两人谈了些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在那次谈话过后,一直不认罪的刘壕突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认罪认得飞快。
回去的飞机上,凌春戳戳梁舟,疲惫问道:“你跟那刘壕说什么了?”
“没什么。”梁舟将杂志翻过一页,淡淡道:“我只是答应他,帮他将刘雨芬从这件事里摘出来,送出国罢了。”
“刘雨芬?”凌春愣了:“那女人本来就没参与刘家那些生意啊,她被刘家人保护得挺好的。”
“关心则乱罢了。”他盖上杂志,开始闭目养神。
如果有一天他犯了事进了监狱,有人用疏林的安全和未来来要挟他,别说只是一家公司,哪怕是要他心甘情愿的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他恐怕也是愿意的。
将心比心,他能理解刘壕的想法,却同情刘雨芬。
第64章 又一年新年()
年关将近,荣光一片喜气洋洋。
张谦半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丢下手机,垂沙发大笑:“哈哈哈,关大影帝被塞了部电影,跑沙漠拍戏去了,活该!让他天天在公司悠闲的晃来晃去!”
赵知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丈母娘今年到b市过年,今天的飞机,我去接她,顺便带家人去吃个晚饭,收尾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
办公室门被关上,张谦颤抖着嘴唇看向办公桌上那一大堆文件,哀嚎,捡起手机,打电话。
“舟儿啊……救——”
嘟——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然后暴怒的捶沙发:“禽兽!欺负单身狗!不是人!一群人渣!”
“怎么了?”余疏林看向梁舟,目光扫过他的手机:“谁的电话,找你找得很急的样子,都响了好久了。”
梁舟淡定的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说道:“没什么,推销保险的,你作业还有多少?”
“还有四张试卷,两张物理,两张化学,语文还有一篇作文……其它的都做完了。”他翻翻手下那一大摞寒假作业,在心里算了算,说道:“大概明天就能写完了。”
“不急,可以慢慢写,辛苦了。”梁舟摸摸他的脑袋,说道:“再坚持半年,等高考完就轻松了。”
“我知道。”他眯眼笑笑,埋头继续写作业。
气氛正好,可惜不速之客光临。
梁舟冷眼看着跟在何伯身后进来的闫凯文,皱眉开口:“你来干什么?”
“作为合作伙伴,我来提前拜个年也不行?”闫凯文耸肩,目光扫过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余疏林,眼睛一亮,上前两步,摇了摇手上提着的袋子:“疏林,我听说你最喜欢的手表在前段时间摔坏了,这次回国,我特地去买了个新的给你,怎么样,我这个新哥哥还不错吧?”
“别乱攀亲戚。”梁舟脸黑了,侧身一步,挡住他看向余疏林的视线,冷冷道:“年拜过了,请回吧。”
闫凯文看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牙疼,心中挫败无限,放下提着礼物的手,摆正表情,认真道:“梁舟,你之前的要求我已经转告了大伯,他同意了。”
“什么要求?”梁舟皱眉。因为圣诞节的关系,闫凯文回国呆了一段时间,两家公司的合作暂时中断,他不记得自己有在对方离开前提过什么要求。
闫凯文将礼物放下,郑重说道:“让大伯在你母亲墓前磕头道歉的要求。他今天中午下的飞机,现在正在赶往你母亲墓地的途中,你想看的话,接你的车就停在门外。”
“不必了。”梁舟默了默,摇头,朝何伯挥挥手:“送客吧。”
闫凯文皱眉:“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回国与大伯谈了那么久,才得了如今这个结果,为什么梁舟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
……不是应该冲到墓地,然后父子俩冰释前嫌……好吧,这个不太可能,但冲到墓地去吵一架也行啊,吵架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