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难求-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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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石柔上前坐在雷利下首的一张椅子上。
雷利打量石柔一眼，见她目前是炼气期圆满的修为，不由点点头，数月以前在沧州城见到石柔的时候，她还只是炼气后期，现在却已经炼气期圆满，足可见她来到师门以后的修行有多努力。
雷利心中十分愉悦，面上却板着脸道：“修为精进是好事，可也要记住不可急于求成，修道需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那些借用药石之力短时间内积累起强大修为的，今生都只能止步于金丹期，再无寸进的可能。这一点，你可要记住了！”
“是，弟子谨遵师傅教诲。”石柔恭敬垂首道，可心中却不免吐了下舌头，要是让师傅知道她不仅吃了天地玄黄果这等奇药，还一举成功两次筑基，晋级到筑基中期，还不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抽她个千百遍？
不过玄德道君也说，天地玄黄果有别于一般修士所炼制的丹药，集天地日月的精华所生，并无副作用，也不存在是药三分毒的说法，反倒是她为了补充灵力的消耗所食用的灵丹，日后应当尽量少用，而要多依靠自身来吸取外界的灵力补充损耗。
“嗯。”雷利点头，又问了石柔一些有关修行上的问题。
一直以来，石柔也确实有一些这方面的困扰，虽然玄德道君和妖狼都是修真世界的大能者，眼界见识都旁人难及，可正是因为他们的层次太高，反而很多时候令石柔仿佛踩在空中楼阁上一般，有些似懂非懂，走得并不踏实。
此时雷利对石柔所遇到的问题做出的解答，正好弥补了那些缺陷，令她感觉受益匪浅。
师徒俩这一聊就忘记了时间，很快便到了日暮时分，眼见窗外的红霞漫天，镀得屋子也染上了一层暖暖的红色。
石柔和雷利这才回过神来。
雷利哈哈一笑：“好久没聊得这么痛快了。”接着又沉眉叹了一口气，带着感慨似的望着窗外的红霞笑道，“夕阳西落，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啊”
石柔心中一动，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罗成师兄曾说过师傅今年已经七百六十岁，那么还有四十年便是金丹期修士的寿岁大限，若是那个时候，师傅还没有突破到洞玄境的话，恐怕就
眼见石柔的目中染上一层关心，雷利心中一暖：“算了，不说这个了，想必你来的时候，那些臭小子就告诉你，我要出远门一趟。”
不等石柔发问，雷利说道：“所以从现在起，我炼器坊中的一切事情就交给成儿和你了，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们俩商量着决定，我相信以成儿的踏实和你的聪明劲，应该是没问题的。”
雷利沉吟了一会儿，手指在身边案桌上轻轻敲着：“我此去恐怕数月之内都难以回来，若是有什么难以决断之事，你们可以去找‘冰凌峰’的叶长老，那老小子欠我一个人情，想必不会拒你们于门外。”
“师傅”雷利这番姿态，令石柔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自主的，她竟然想起了不久前才刚刚消散的玄德道君，甚至在一时之间她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影有一些重合：似乎他们都要走上一条一去不复返的道路。
“师傅！”不由自主的，石柔身体前倾，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面上的担忧更是毫不掩饰。
很快，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坐回靠背上，只是按在扶手上的手背骨节有些发白，轻咬下唇，石柔缓缓道：“师傅此行是要去哪里？”
雷利眼睛一热，他这几位弟子都是收得极好的，心性、人品、资质无一不是上乘，比那些个一肚子坏水、虚情假意的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也对，他此去也应当早去早回，日后多腾出一些时间来教导他们。毕竟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炼器一途也难以再进一步了。
雷利哈哈一笑：“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子的一位好友传讯为师，说天州山上有异宝出世，邀老子一同探寻。此去虽然有些危险，但以老子现在的修为，只要稍微小心一点，应该不成问题。所以，还不快收起你那副模样！真是的，愁眉苦脸的，平白给老子招惹了诸多晦气！”
第81章 墨云罩（）
乍听雷利的话，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只不过是与同修一起探寻宝物而已，然而这其中最关键的问题，雷利却只字未提。
既然雷利不肯如实相告，石柔只好笑了笑：“那弟子就祝师傅旗开得胜！”
“这还差不多。”雷利的鼻子快仰到天上去。
师徒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雷利还称赞石柔之前教导程天等人修行做的不错，比罗成要强，那小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守宗门规矩，不能将修行功法外露，可除了功法以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可指点了？
“他长这么大，年纪都活到狗屎里去了？就算不传功法，可修行中一般人会遇到的问题，难道他不懂？难道他的眼界不比他们高？连指点个外门弟子修行都小心翼翼、畏畏缩缩，这还叫我以后怎么放心把炼器坊交给他？！”
“哼，依我看，门规都是狗屁！这点小事他们也要追究，难道外门弟子就不是人啊？老子要不是嫌麻烦，就通通都收进自己门下，真是的”
见石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啊，不是，我的意思可不是说丫头你没有资格继承老子的炼器坊，只不过你是个姑娘家，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毕竟让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个女人身下，这还是有些太折煞了些”
大体是雷利平日里只顾炼器、太久没有讲话的缘故，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没完没了了，师徒俩一直聊到了大半夜。甚至到了后半夜，雷利还兴致不减，还将石柔带到自己单独的炼器屋里，当场给她示范炼制出两枚只能当做一次性消耗品的攻击法宝——爆裂神针。
天光已经大亮，雷利掂量着手中两枚通体火红色的长针，目中还算满意，笑问石柔：“看懂了多少？”
石柔回想着雷利昨夜各个炼器步骤以及控制法诀，心中已经明了了十之七八。有了在听天铃里跟玄德道君学习炼器的一年时光，雷利的手法已经不再那么艰深难懂。可这还只是理论上的“看懂”，若论实际操作，她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唔”石柔保守道，“大概看懂了三成。”
雷利一怔，猛然迸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不错，不错！！我就说丫头比小子更聪明，还记得成儿当年第一次看我炼器的时候，啧啧，你猜怎么着？他连一成都没懂！笨蛋！白痴！傻乎乎地盯着老子，除了崇拜就是一头雾水！哼，要不是看他还算乖巧，老子都不想认他这个徒弟了！”
雷利早已是一名炼器大师，对于炼制这种筑基上品的法宝自然是手到擒来，是以在整个炼器过程中，他有意将速度放慢，并且观察石柔的表现，发现这名被他一领进师门就扔一边没管过的弟子，竟然成长得飞快，很多时候都流露出思索之色，这可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雷利又大笑了一阵，将自己新炼制好的攻击法宝，一枚玉简，一个储物袋，以及一块通体墨绿、如一只倒扣的碗、其上布满缓缓流动的暗金色符文的法宝交到了石柔的手中。
“这爆裂神针，只不过是个小玩意，对付筑基期的修士还可以，留着给你傍身用，想必以你的脾性，也不会随意去招惹强大的存在。”在雷利看来，石柔的修为还只是炼气期而已，身上又带着火云剑和爆裂神针两大筑基上品的法宝，足够她应对现阶段的一切麻烦。
“至于这‘墨云罩’嘛我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将它交给你，这是我昔年还只是筑基后期的时候，机缘巧合得到的一枚法宝，靠着它，老子无数次避过了灭顶之灾。虽然此时它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痕，但抵挡个两三次的金丹中期修士的攻击，应该不是难事。”
“其实也怪我无能，”雷利拧起眉头，“即便研究此宝多年，也没能参透其中的奥妙，此宝的原主人，其炼器水平真可谓是登峰造极，我恐怕是拍马也赶不上。而且最令人惊奇的是，此宝材质并非上层，只不过是玄级上品的‘绿云晶’而已，可在其全盛时期却能够抵挡住金丹期圆满境界的修士全力一击，所依靠的就是上面那繁复的阵法，和熔炼进去的几种不同属性的矿石。”
“唉，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我恐怕也没那个时间再去研究它了。”雷利忽然这么直白的将这句话说出来，倒叫石柔一怔，心中生出些酸楚之意。“所以，日后柔儿若是有机会，就好好得参详它，倘若能悟透其中的炼制手法与阵法，好处可是不可估量的。”
“是，弟子谨遵师命。”
“好了，宝贝也领了，事情也交代了，你也该回去了，为师不在的这期间，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去看看玉简，里面有我多年的炼器心得，你跟成儿都有一份，储物袋里也有一些基础的炼器材料。”
见石柔还杵在那里，雷利有些烦躁地摆手：“去吧，快去吧。”
微微沉默，“还不快滚？！！！”
一嗓子吼得石柔撒丫子就跑。
“哈哈。”石柔身后传来了雷利的大笑声。
三日后，得知雷利已经离开门派、去往天州山的消息，石柔长出一口气，终于整理好心情，将屋中防打扰的护阵打开，开始了自己的炼器修行。
目前她已经是筑基中期，除了日常的修炼以外，想要再进一层，只有找到下一种属性的天地精元所化的灵物，可她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曾经还答应峰主，等她到达筑基期以后就出门寻找地火之精，不过这些暂时还不急，她还是先将自己的炼器水平提升到一个较高的层次为好。
至少等她到金丹期的时候，能够自行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毕竟自己炼制的法宝，与别人代为炼制的相比，在相合性上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况且师傅对她的期待也很大。
石柔盘腿坐于榻上，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玄铁，手心火焰蓦地跳出，橙红的火焰之中跳跃着一丝散发出赫赫威力的白光。自从火精被她成功筑基在丹田内后，就彻底成为了她自身的真火，与混沌元火毫无芥蒂地交融在一起。
轻车熟路地熔炼掉玄铁中的杂质，石柔法诀一掐，令熔融成一颗圆球的玄铁漂浮在火焰上方，又不断加入新的材料到火焰中，不断重复上述过程。
据玄德道君所说，真正的炼器大师都是心随意走，所有的材料到了他的手上都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以最完美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并且材料的排列本身就是符文，就是阵法，根本不需要再额外地刻画符阵上去。但石柔现在的水平显然还离得太远，就是符文的刻画也只会最简单的几种攻击、防御和加速阵。
石柔摸出玉简，将之贴在自己的额头，心神二分，一分进入玉简中学习和研究一些基础的器阵，另一分还维持着手中法宝的炼制。这种心神二分的方法，是在石柔筑基两次之后才拥有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拥有两个实基，所以连心神都变成了两份。
炼器坊的小屋之中，石柔不断地吸收、学习着有关炼器的知识。而凌霄派的内峰大殿里，一群大能者，正围坐在大厅的三方。
大厅宽广宏阔，青石为地，白玉为阶，雕梁画栋，金色的游龙盘旋于朱红的梁上，张口吐出一枚耀眼的明珠，龙目圆睁，威猛霸气，栩栩如生。
大殿前方有万级台阶，非洞玄境以上者不得御空飞行，否则便会被落雷击下。此时宋辰阳与苗豪二人，在一名金丹修士的带领之下，走过万级台阶，终于踏在了其上一片宽阔的石台之上。
宋辰阳与苗豪的面上此时隐隐渗出了一层薄汗，却不是累的，而是为即将到来的审讯感到担忧与压力。
尽管他们已经费尽心思去隐藏当日望月谷底所发生的事，却还是被有心人上报到凌霄派内峰“刑掌司”处，甚至于传进了当今凌霄派掌门人的耳里，这才有了今日之审讯。
此时大殿上方正中央，一张暗金色的宽大座椅上，坐了一名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面如冠玉、束发高挽的中年男子。他只是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并未开口，就威严尽显，整个大殿中无一人敢开口说话，静得令人感到压迫。
宋辰阳与苗豪跪在青石地上，感觉身上无数道目光如同针扎一般，轻蔑、审视、凝重不一而足。层层无形的威压逼迫之下，他二人连头都抬不起来，若不是常年在危机里摸滚打爬，恐怕此时已经心神俱丧。
宋辰阳心中恼恨，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把事情捅到内峰里来的？最好别叫他揪出来，否则虽然他们一直很想进内峰看一看，却绝不想以这种形式。
倘若今日一个不好，说不定他们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而且，显然他们低估了当日那五个死在望月谷底的蠢货的身份，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引发现在这种阵仗？
好一会儿，坐在最上首的凌霄派现任掌门人，顾剑锋才开口道：“凌霄派外峰噬火峰弟子宋辰阳、苗豪。”
“弟子在。”二人同时答道。
“将你们当日在望月谷底所见所闻的所有事情，一一详细道来，不得有一丝遗漏。”
第82章 帮忙（）
凌霄派正厅大殿里，一片威严肃穆，殿堂中十分安静，唯有宋辰阳以不高不低的声音徐徐叙说着当日望月谷底之景。不时有长老打断他，出言质问，宋辰阳也都有理有据地回答，不显丝毫慌乱。
反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再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是讲解既定的事实，他还有什么好犹豫慌张的？
在寻问完宋辰阳之后，顾剑锋又命苗豪再次讲述一遍。只可惜苗豪不比宋辰阳伶牙俐齿，一个望月谷之行被他说得坑坑洼洼，数次回答不上长老们提出的问题，使得一众长老的面色越来越黑。
苗豪自己也觉得苦不堪言，本来他从小就只顾修行，若是没必要根本懒得说话，那种需要嘴皮子的事情更是从来不参与，然而今天讲的话怕是比他这辈子说的加起来还要多了。
二人总算把望月谷底的事情复述完，大殿之中又回复到起初的安静。一众长老都沉默无语。
然而就像之前长老们反复质问的：“为何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你们二人还活着？”
“是不是你们卖身求荣，答应了那邪修一些有损门派的事？”
“还是你们根本就是邪修派来的卧底？！”
一句句质问都是诛心之言，弄得苗豪这个寡言少语的人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血溅三尺来以示清白。即便是宋辰阳这个惯常嘻嘻哈哈、以戏弄人为乐的家伙，心中也沉重万分。他有一种预感，倘若任由现在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恐怕他二人今日真的走不出这凌霄殿堂。
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宋辰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面对在坐的这些不是洞玄境就是大成境的大能们，他连耍花招的心思都不敢有。
宋辰阳只好耐着性子将当日在地底洞窟中发生的事情再度解说了一遍，说那个是幼童外表的“邪宝”恐怕不知在凌霄派埋葬了多少年，而那几名邪修显然就是得到了消息，才专门在门派里守着的。
如此一来，凌霄派的防守真成了笑话，让一群邪修堂而皇之地潜进来，若是他们还想做些别的什么，恐怕凌霄派万年基业真有毁于一旦的可能！
也正是因此，有半数的长老都咬住他二人不放，说他们有勾结邪修的嫌疑，甚至，还有几位长老请掌门人下令，允许他们用“神魂搜查”之术，这样这二人有没有说谎，就一目了然了。可神魂搜查的过程中，被施术者痛苦不堪不说，一不小心还容易变成白痴，若是这几名长老有心而为，恐怕宋辰阳二人的下场会比死还凄惨。
宋辰阳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攥紧拳头、表现得过于愤恨，并且小心翼翼地瞥了这几名长老一眼，将他们的音容记在心里。倘若他能够从这里走出去，那么他绝不会忘记今日之事。
他心中甚至觉得可笑，这就是咱们凌霄派权位最高的一群人？为了避免被追究失察之责，宁愿将过错都推到两个修为低微的小辈身上。而在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们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就在凌霄派现任掌门人，顾剑锋准备再次开口、定下结论之时，他身边一直立着的一名青年忽然道：“爷爷，可否容我说一句？”
若是石柔此时在这里，恐怕一眼就会认出来，此人正是当初在沧州城主持门派收徒大选、并且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之人。
“哦？”顾剑锋一直平静无波的面上此时突现一抹讶异，“青城有话要说？”
“是。”顾青城垂首道。
顾剑锋饶有兴致，也不急于定夺了：“讲。”
“首先，青城认为此次五位内峰的师兄于望月谷底丧命之事，过错并非在于殿下二位外峰师兄身上。青城也曾查访过几位曾经在望月谷底做任务的师兄弟，据他们所言，当日望月谷寒潭爆发，山崩地坼，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为之，而且也曾有人目击殿下二位师兄与那邪修斗法之事”
顾青城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凌霄大殿上悠悠回荡着，很难得的，在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打断他的话，全都静静地听着他分析。
另一边。
噬火峰，炼器坊的一间小屋之中。
石柔还盘腿坐于榻上，不停地重复着熔炼原胚、为之塑形、刻画符阵、附灵起器这一系列工作，将理论所学的知识化成自身对火焰与炼器材料的控制理解。
如此一个多月之后，石柔觉得自己在熔炼塑形这一块已经做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反而是刻画符阵上还差得远。继续留在屋中也于事无补，索性撤了屋子的防护阵，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见到两个令她意外的人：“罗师兄还有李师兄？”
罗成一愣，哈哈笑道：“哎呀，来得好果然不如来得巧！正巧碰到柔儿你出来了，嗯，炼器炼得怎么样？水平有没有提升啊？什么时候跟师兄来比试比试，也好考校一下你现在的学习进度。”
石柔一笑：“好呀。”
“哟，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胸有成竹了。喏，这位你应该认识吧，他说你们在望月谷底曾经见过的。”罗成的面色有些古怪。
石柔心中一跳：“李星桐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