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难求-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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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之前，祁山就对石柔说过，由于阵法的存在，青峰崖中的空间有些许的扭曲，许多地方被前辈高人标明是危险地带，甚至还有一些立入禁止的地方，不过这类地方通常都设有禁制，普通弟子轻易不能跨入其中。
而且青峰崖中的刑罚之地，也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分类，若是受罚者身处与自己属性相同的地带，虽然会受诸多苦楚，但对自身的锤炼也大有裨益，最凄惨的是呆在与自身属性相克的地方，那么直到死都将受到永无止境的折磨。并且有趣的是，罡风所降下的残酷刑罚，会随着进入其中修士的实力而有所改变。
顾青城所呆的地方就是与他属性相同的金之行里。
石柔道：“这里四周围的墙壁、地面乃至穹顶上都有数不清的剑之刻痕，杂乱无章，都是怎么造成的？”
祁山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随口道：“自然是以往进入此地的前辈。”
“奇怪，真是奇怪”石柔驻足，仔细观察岩壁上深深浅浅的剑痕，甚至伸手去触摸。
“你”
不等祁山去提醒她，石柔猛地缩回手指，轻“咦”了一声，她白皙的指尖上，突地溢出了一颗血珠。明明她还没有触碰到剑痕，就已经被其上残留的剑意所伤，尤其是她现在虽然没有用灵气护体，但肉体已经堪比筑基期的法宝，竟然还是如此轻易被伤，这就有些令人耐人寻味了。
祁山眉头微挑，显然没想到不用灵气护体的石柔，居然没有被岩壁上的剑痕削掉手指，而只不过破了一个小口子而已。稍一顿，他说道：“不要轻易去动这些剑痕，据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青峰崖被一些苦修的剑修当做修炼场所，这些剑痕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是吗？”石柔对这个说法报以怀疑。
祁山却不想再陪她在这里耗费时间了：“先继续走吧，下次你可以单独来一趟，再慢慢观摩此地剑痕。毕竟，你也可以算是剑修不是吗？”说到最后，祁山的面上似乎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石柔不以为意：“也是，先走吧。”
祁山再不理会她，而是径自往前行。
第167章 顾青城的愤怒（）
越往里，石柔感到罡风越发厉害，那些暴动的灵力是如此的肆虐、张扬，充满了破坏与毁灭的气息。不过这些东西与石柔曾经在“天之外”所感受到的“混沌乱流”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她心中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丹田里那一直安稳萦绕在三个实基边的白色轻风忽然变得急剧，且越来越猛烈！
一股蒸腾的热意，在不知不觉中就充满全身！
石柔猛地停了下来！
在山洞里走得越久，她越觉得此地的剑痕绝不是往昔剑修们修炼时随意所划那么简单，因为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种东西了——划出无数道剑痕，凝结成无数柄剑意，以火焰剑塑造的牢笼——剑之牢笼！
对，对！就是牢笼！
这里如此多的剑痕，分明就是一座剑意所刻画的牢笼！
可是为什么会有牢笼？她的剑之牢笼是为了防护自身，这里的牢笼又是为了封锁谁？！
石柔的心怦怦直跳，她曾经被血魔之手带入了空间裂缝里，又被萧九辰所救，在天外之地的混沌乱流里呆了长达一年半之久，对空间的理解早就超越了甚至是洞玄境的高手。
即便有阵法的影响，空间也绝不会扭曲到如此程度。
没错，这里看似极其正常，不过是一个修炼刑罚之地，可现在看来，那些从岩壁中溢出来，发出呜呜的风声，充满暴虐、毁灭之气的灵气，原以为是山洞中的裂缝所生，可那不正是空间乱流里的灵气才拥有的属性吗？
他们现在真的是在山体中央吗？或者说，其实早已进入到剑痕所画的另一个空间里？
一念及此，石柔的丹田里仿佛和外界的剑意共鸣般，自发地疯狂旋转，那几缕柔若无骨的白色轻风忽然也如最锐利的剑意一般，笔直勾画，纵横驰骋！
石柔只觉丹田里猛地一缩，脑袋骤然嗡鸣一声，眼前一黑，再清醒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奇异的空间里。
而走在前面不远处的祁山，则心有所感地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怎么回事？祁山目光闪了闪，惊疑不定，明明刚才还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气息，难不成她是突然触动了某种阵法被传送走了？
可在这青峰崖里，尚未被前辈高人们所发现的隐藏阵法其所代表的意义，祁山已经不敢想下去，额头上猛地渗出了一层冷汗。
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望不到尽头。
可在石柔的身周，又有无数个闪闪发亮的黄色光点。那些光点不停地上下浮动着，犹如调皮的精灵一般，围绕着石柔轻轻地转圈。
石柔的目光被这些小东西吸引，在感觉到这些东西似乎并无恶意的时候，想了想，伸出手掌想要抓住其中一个。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无论她怎么加快速度、用灵力操控，都无法抓住哪怕是一个光点。
这些小东西仿佛天生就有敏锐的躲避能力，每每在她快要将它们攥在手心时，就悄无声息地溜掉。甚至隐隐间，石柔有种感觉，这些小东西早就将她的动作看穿。这种感觉令石柔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在完全未知的空间里，丹田里的那股白色轻风还在不断旋转，使得她的身形也微微颤动。
不过石柔也算是经历过许多风浪的人，还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这种奇怪的空间给吓住。
“呵呵”一声有些嘶哑的、属于老者才会有的笑声，遥遥地传来。
仿佛是受到这个笑声的感召，那些围绕在石柔身边的黄色光点全都一窝蜂地冲飞入空，汇聚成一股黄色的光流，然后落在数十丈外一个突然显现的黑色水晶棺木之上。
一个人影渐渐成形，并且身上笼罩着淡黄色的光芒。
石柔定睛一看，所见之人却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只见坐在黑色水晶棺木上的，赫然是一个穿着单薄的灰色无袖袍子，晃荡着两条白皙长腿、青丝如墨泼洒下来的清秀少年。
可石柔却不会简单的被这种美色所摄，反而越发的警惕，隔着数十丈的距离躬身行礼：“凌霄派内峰乾坤峰弟子石柔，见过前辈，敢问前辈是？”
“呵呵”又是一阵与眼前少年形貌完全不相符合的嘶哑笑声，石柔猛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少年三丈外的地方。
缩地成寸？！
石柔的心中骤然一缩。
光是这一手露出来，石柔就不敢再妄动任何其他的心思。
然而不等三丈外黑色水晶棺木上的少年再度发话，一直身处混沌塔里的妖狼忽然现身，窜到了石柔的肩头。
带着一股睥睨天下、桀骜不驯的气势，妖狼眯起眼睛，危险地道：“呵，还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一个把元神锤炼到如此地步的家伙老家伙，你是想做什么？”
石柔猛然一惊！
妖狼绝不会无的放矢，更在进入内峰之后，从未随意现身，甚至连在她心底开口说话都非常少，此刻突然堂而皇之地跳出来，一开口就站在了眼前这位美少年的对立面。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少年令妖狼也感觉到了危险！到了一种他不得不站出来以气魄相对的地步！
本就万分警惕的石柔，这下越发的凝神以待，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那美少年忽然笑了，笑如山水泼墨，清雅自然，仿若谪仙。只是他的声音却是如此的苍老，给这副美丽的画卷带上了一份不和谐之感。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那美少年望向石柔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惆怅，又仿佛透过她在看些别的什么东西。
等我？石柔才不会相信这么没头没脑的言语，有了妖狼在她身边，心中稍定，依旧恭敬地向那美少年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叫天机衍，你可以称呼我为天老。至于这里，如你所想，只不过是一个牢笼而已。倒是你，倒真让我有些意外，竟然带了一个大妖的神魂在身边，而且已经到了能够‘凝神为形’的境界。明明到这里以后，所有的法宝都会失效，他是通过什么来藏身的呢？”那美少年的目光转移到妖狼的身上，似乎十分感兴趣地道。
石柔注意到那美少年身下坐着的黑色水晶棺木里，似乎隐约有一个人形。
妖狼道：“那个就是他的本体。”
石柔一怔，骤然惊呼：“神魂离体？！”
虽然妖狼一直都是以元神的状态跑来跑去的，但据她所知，妖与人的天生体魄不同，修炼方式也不同，还从未听说过哪个修士能够让神魂离体，重新修炼出一个新的身体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够神魂离体的进行修炼吗？！
这已经能够算是“身外化身”的神通了吧？
而身外化身这个名字，还是石柔不久前才从混元天录的功法里才看到的。
而且这个人的本体躺在棺材里？难不成他已经
妖狼哼声道：“死倒是没死，但是离死也差不离了，不过是一个活死人而已。哼，老家伙，你以这种形态，苟延残喘了几千年吧？还真是不死心啊。”
那美少年又是喑哑一笑，漆黑的眸中波光流动，流露出几许寂寞，忽然长长地叹息道：“他还有大业未成，执念未消，我又如何能死？”
他？
石柔疑惑，微微蹙眉。
“哦？原来如此，你只不过是人家分出来的一缕神念而已，居然偷偷摸摸地修炼出了自主意识，还凝练了形体，莫不是想反噬主人？果然是天生反骨的东西，还生出一副魅惑相。”妖狼眼睛一眯，嗤笑着说出惊人的言论。
因为按照妖狼的说法，现在留在这里的“本体”与“神魂”竟然还不是身体的真正主人，而是那位大能者将自己的本体和一缕神识封印在这个空间里那么，那个人真正的神魂又去了哪里？
那美少年眉头一皱，不过似乎他的涵养极其好，并没有因为妖狼的嘲讽而发怒，而是带着一丝天真与好奇的模样，歪着脑袋盯着石柔，浅浅笑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竟然能避开此地的空间封锁？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那美少年说出这话的时候，嗓音忽然变得柔和婉转，犹如黄莺啼鸣，悦耳动听，让石柔一阵恍惚，仿佛面前的少年不过是可爱的邻家男孩，正是对世界充满了种种好奇的时候。
不过这种恍惚只有一瞬，待石柔清醒过来时，已是满身冷汗。她感觉自己方才被什么东西扫过，一瞬间只觉自己分崩离析，仿佛所有的零件都被别人掌握。
“哈哈，果然还是用这种声音说话比较合适呢。”那美少年的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直击人心。
“以前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只能推衍出‘自己’的过去，所以有些不太会说话，刚才吓到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前后只有一瞬间，这位美少年仿佛退去了苍老的外皮，重拾了少年人应有的天性，连说话的口吻也变得轻快自如起来，“好在现在加上了你的过去，总算不是太单调，那么现在让我们来继续谈一谈好吗？”
那少年忽然变得鲜活起来，他将双腿盘在水晶棺木上，一手撑住下颌，手肘撑在膝盖上。
“推衍过去？”石柔捕捉到了关键词。
妖狼也是眉头一皱：“天算之术吗？”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有任何神念加诸到石柔身上的迹象，况且神念也不可能探测出别人的过去。
“咦？真是奇怪，你明明也修炼了这一门道术，怎么反而不知道呢？大星衍术，可是我凌霄派‘暗影司’的不传之秘呢。”
大星衍术？
石柔猛然一惊！
怎么会在这里听见大星衍术？而且还有暗影司？！暗影司不是在云山里吗？难道其实这里就是云山？！可从未听说过青峰崖连接着云山内部啊！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石柔的心头，而且，玄德道君
石柔的心头蓦然一颤。
一股此前不知抑制了多久的情绪，悄然爆发。
她之所以会想要在凌霄天斗会上尽一切办法也要赢过顾青城，除了地火之精外，更多的是想要拿到云山的入门令牌；她心心念念地想要进入云山，绝不是觊觎那可笑的监察长老之位，而是为了完成玄德道君的心愿！
她想去玄德道君曾经呆过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看看他耗费无数年心血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在所有教导过石柔，对石柔有过莫大帮助的人之中，唯有玄德道君是与石柔朝夕相处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一点一滴地指点她修行，教导她做人，在她失败的时候温和地鼓励她，在她成功的时候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可以说，在石柔所有见过的长辈之中，对她影响最大，与她感情最深的，唯有玄德道君！
虽然一直以来，石柔都用理智控制着自己的心境，不去懊悔，不去思忆玄德道君与她相处的过往，而且那也是玄德道君自己的愿望不是吗？否则他根本就不会消散。
是他自己选择了消亡，才会耗费所有的力量，只为她在听天铃里撑出一片空间，多出一年的时间，指点她修行。
可如果没有她呢？如果她没去寒潭底呢？他是否还会好好地活在黑水潭冰晶宫里，与万年寒冰心戏耍争斗？
石柔的情绪在不知名的力量引导下，完全失控，仿佛钻牛角尖，陷入了懊悔与自责里，就连妖狼在旁边呼唤她都没有听到。
她多希望玄德道君能够活过来！多希望自己早一些时候发现玄德道君的死志，那样或许他就不会消散了。因为既然他说世间万物皆是道，妖魔鬼怪皆是道，生是道，死是道，那么为什么他偏偏要选择死之道，而不选择生之道呢？！
“假如我可以教导你大星衍术呢？”一个极具魅惑的少年声音，透入到石柔的耳里。
“什么？”石柔茫然地回应。
“大星衍术的神奇，你是绝对想象不到的，绝不是你认为的在战斗中预感对方的行动、抢占先机那么简单，更不是演算阵法、推衍气运、窥伺天机这种雕虫小技，而是能够回溯一个人的过去，从天地之中寻回那个人消散的神魂，从而凝聚在一起，为一个人重塑金身。”
石柔的心脏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一撞！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而我，可以教导你真正的大星衍术，为指点你的那个人重塑神魂”那少年人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为指点我的那个人重塑神魂”石柔茫然的痴痴地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平和冷静且无碍的道心终于被撕裂了一个口子！
就在那个无形的破口出现的刹那，那美少年目中陡然迸发出惊喜！
他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妖狼的怒吼声中，化作了无数淡黄色的光点，穿越了妖狼陡然涨大成几丈高的巨大身形，以极其贪婪、恐怖的速度窜入了石柔的身体里！
“石柔！小心！他要夺舍——！！！”妖狼回转身形，援救不及，只得对石柔一声大吼！
“青城！小心！你真的不要命了？！！！”
与此同时，青峰崖的内部，就在石柔曾经消失过的地方，祁山猛地爆吼出声。
可顾青城根本不顾祁山的阻拦，兀自用手中剑对岩壁上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剑痕狠狠地劈斩过去！
四周围骤然荡漾起了一阵涟漪，一股无可抵挡的气浪层层叠叠，汇聚起排山倒海之势，猛然返还到顾青城的身上！
“嘶！！！”
一瞬间，顾青城凌空斩出了上百刀，没有任何法力的波动，而只是纯粹的剑意而已，可那肆虐的剑风却依旧令人心惊，将袭击而来的气浪一一绞碎！可依然有小部分气浪扫到了顾青城的身上，“噗！”顾青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青城！！”祁山大喊到，可根本无暇救援，即便身处气浪的边缘，也绝不是好受的，何况其中还夹杂着顾青城零碎的剑风。
空间不停地震荡，一个个原本深藏起来的无形禁制都浮现出来，这些禁制都是千百年前无数大能前辈所布置下来，原本只是为了稳固空间，并且隐藏掉其间真正的危险。
可这些禁制此时一一出现，每一道禁制都氤氲不已，那之后根本不知道会通往何方，也不知道会有怎样恐怖的存在在等着他们。
可越是这样，祁山就越是焦急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顾青城在得知石柔突然失踪的消息竟然会如此惊慌、愤怒地来寻她！
没错，就是惊慌，愤怒！
仿佛是害怕会失去一件至宝般的惊慌！仿佛是因自己竟然害得石柔身处险境而愤怒！
第168章 天机衍（）
虽然他此刻的脸色沉静地可怕，可祁山知道，那只不过是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潜藏在心底，用手中的剑将之爆发出来！
待山洞中的气浪与剑风终于停歇、而顾青城准备再斩一剑时，祁山终于忍不住将几乎成为废物的法宝拦在了他的剑上，并大吼道：“你疯了吗？你真的疯了！！你想死吗？你要是想死，也要顾及一下别人！！”
顾青城一怔，目中深藏的疯狂之意终于淡去几分，声音冰冷道：“你是我顾青城的兄弟，不会那么容易死。”
祁山的神情变得极其复杂，若是平时，顾青城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能让他那种羞于表达又古板的家伙说出这种话，该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可此时他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只因顾青城的心神已经完全放在了失踪的石柔身上，甚至于不顾惜下一剑斩去，周围的禁制会不会突然爆破。
他忽然有些怜悯顾青城，因为即便顾青城是如此的在意石柔，在意她到了几乎要失去分寸的地步，可那丫头呢？恐怕她的心中就只有那些炼器坊的家伙才是她心心念念要维护的同门吧？即便是有丧命的危险，也一定会救助！
可顾青城呢？在那丫头的眼里，或许青城只不过是一个几次有恩于她的人罢了。
“青城，你够了，就算你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