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难求-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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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
“您您别乱动，谢天谢地，您终于醒来了。”在不知不觉中，二长老已经用上敬称。
“起来，你们快起”石柔吃力地说道，没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她无数精力。
虽然混元天录的功法终于开始自行运转，可石柔自知浑身破碎的经脉绝不是那么好修复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到跨越时空的虚空里走一趟，竟然会让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若不是听妖狼说暗影司的人几乎将所有的疗伤圣药都堆在了她身上，恐怕她这条命还真救不回来。不过倒也是因祸得福，她感觉得出来，丹田里的空间之风越发强盛了。
“请您让我为您查看一下身体状况。”二长老起身来到石柔边上，小心且恭敬地说道，待石柔眨眼同意后，将一股灵力透入石柔体内。
骤然间，二长老身形一抖！
仿佛被毒蛇咬中，二长老忙不迭地抽回手掌，面色惊惶地接连后退几步。
“二长老！”
“二长老？”
圆真和木锦两位长老出声叫道。
“不，没，没事，不要惊慌，”二长老摆摆手，“只是您体内”就在刚才将灵力探入到石柔体内的瞬间，二长老感觉到一股吞噬般的吸引力，不仅将自己掌心的灵力剥夺殆尽，甚至还有反入侵到他体内来的趋势。
在石柔宁静、带着关切的目光中，二长老渐渐放下心神：“抱歉，是我失礼了，您还需要多多休息才对，有什么话咱们等您好起来再说，在此先向您告辞。”神色不舍地再度看了眼石柔指间的乾坤龙戒，“圆长老，木长老，咱们走。”
三名长老来得极其匆忙，走的时候也行色匆匆。
很快，屋中又只剩下墨武和石柔两个人。墨武的神色惊疑不定，纵然他只不过是近几百年来才培养起来负责守卫暗影司的“暗部”分队长，可乾坤龙戒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
“掌乾坤龙戒者，便是暗影司宗！”这几乎是所有暗影司中人的共识，只不过数千年来，从来没有那样一个人出现，所以绝大多数人都遗忘了罢了。
这么一个小姑娘会是暗影司宗？不是开玩笑的吧？
面对墨武质疑的神情，石柔唯有在心中报以苦笑，谁也想不到，她只是动用大星衍术参加一个猜谜活动而已，就被迫瞬间将所有的底牌全部掀开，现在还行动不能，完全处于被动的情况。
好在她本来就对当什么凌霄派监察长老、暗影司宗之类的东西全无兴趣，若是这些人讨要的话，将戒指还给他们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戒指里的那些宝物，她还是要自己留着的，最多分一半给他们。不，还是给他们三分之一？反正看他们也不像缺钱缺宝贝的模样。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石柔很快就睡了过去。她现在还极其虚弱。
半月后。
石柔已经将身上的绷带全部拆光，在院子里跳来跳去，感受新生的血肉经脉是否能够活动自如。事实证明，暗影司的圣药跟混元天录功法的疗伤作用都是一等一的好。
不仅如此，此次痊愈恢复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肉身仿佛比以前更为柔韧结实，若说以前的她堪比筑基期的法宝，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筑基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或许就可以步入金丹的级别。
不过在这个道法横行天下的时代，肉身强横似乎也没有多少作用？若是人家用高阶法宝一轰，她若是不防护自身，也是要支离破碎的。但又总比没有要好。
“哦？你已经好了？你的恢复力真是惊人，什么时候来和我打一场？”一进院门，墨武就见石柔出拳比划了两下，立即咧嘴笑道。
“嗯，可以啊，放心，我离开这里之前一定会陪你打一场的。”
提起这个，墨武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石柔白皙细腻却空无一物的手指：“既然你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那我们走吧。”
“去哪？”
“长老们要见你。”
“哦，也是时候见见他们了。”
墨武领石柔来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大殿，而只是一个坐落在山腰处向阳面的小院。
小院里碧草青青，只种了几种常见的灵草，院中一泓清泉蜿蜒流泻，泉水上小桥飞渡，几只飞鸟落在石桥上的护栏上，不时欢快地啼鸣几声，与茅草搭成的小屋相映成趣，看起来浑然天成。
石柔与墨武二人的到来，使得飞鸟受到了惊吓，忽然振翅飞往高空。
“就是这里。”在石柔踏入院中的那一刻，妖狼忽然道，“这里就是那老家伙住的地方。”
“哦？”石柔想起妖狼之前说过的并未探查的地方。
屋子的大门并没有关，墨武只在外面通报了一声，就领着石柔进去。
在靠近大厅虚掩着的房门时候，石柔听到其中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老朋友，与你一别六千年，你终究还是安息了”
石柔身形一颤，现在只要听到有关“六千年”的字眼，她都不免忆起玄德道君。
“石柔？”看石柔停步，墨武讶道。
石柔勉强一笑：“没事，走吧。”
待二人来到正厅，墨武向屋中站立的几人行礼道：“启禀大祭司大人，五位长老，弟子墨武已将石柔带到。”
二长老冲墨武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虽然墨武有心多探听些东西，可此时也只好给石柔递个眼色后就行礼退出。
一时间屋子里极其安静。
石柔自然不可能主动开口，几位长老也都站立在座椅旁边，微微垂首似乎在听训，而那位传说中凌驾于五位长老之上的大祭司则背对着这边，负手而立，正仰首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卷。
画卷上画了一个人，一个石柔万分熟悉的人，连做梦都希望他能活过来的人！
“师尊？！”石柔惊呼出声，忍不住一步跨越到画卷的面前！
“你！”
“放肆！”
两声低喝传来，却被画卷边与石柔并肩而立的那名长者挥手拦住。
石柔痴痴地仰首望着画上的人，那传神到极致的眉眼，那温和雍容中带着几许权掌天下的笑意，气度温宁，胸怀天下，威严而慈爱，正凝视着她，仿佛要从画中走下来，再喊她一声“徒儿”
眼泪，不知在何时，已经落满了脸庞
石柔以为自己一定不会哭的，而事实证明，自玄德道君消逝以来，她也从未哭泣过，慈爱而威严的师长已然不在，她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攀登，不断朝顶峰爬去。她没有那个时间去感怀，没有那个时间去伤心，而且玄德道君也一定不希望她这样。
他对她寄予了那么多的厚望，在最后的一年时间里耗尽神魂也要指点她前行，她又怎么能够辜负他的期望？
可此时此刻，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自我暗示，在玄德道君一幅画像的面前都轰然崩碎！
石柔的眼泪汹涌而出！
师尊他不在了，已经不在了，是真的不在了不管她如何抑制自己去回想，不管她如何将自己控制在理智之下，都无法辩驳这个事实！
石柔无声而又放肆的哭泣，令大厅里的另外几位长老都茫然无措。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她为何会哭成如此模样？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而站在石柔身边的那名长者，则用万分温和慈爱的目光望着石柔，令在下首几名站立的长老惊讶不已：那个一向威严肃穆、阴冷沉默、令人惶恐的大祭司大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神态？
好一会儿。
“好了，不哭，不哭哦，乖，来擦擦眼泪”大祭司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手绢递到石柔手里。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差点没把二长老等人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石柔咬着下唇，眼睛通红，瞥了眼送上门的手绢，一把抓住狠狠地擤了几下鼻涕，然后又用之胡乱的将眼泪擦了擦。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每擤一次鼻涕，二长老等人脸上的肌肉就会颤动一次，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一副见鬼的神色。
大祭司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转性了，竟然会关心后辈弟子？而且还如此的温柔慈爱，他们不是在做梦？！
可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小丫头怎么真敢用大祭司给的手绢擦鼻涕？！她还真是有胆子啊，不怕出门就摔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走路也被砸死吗？！
那可是大祭司啊！集千万气运于一身，谁沾他谁倒霉的大祭司啊！！！
石柔与大祭司面对而立。两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对方，那目光既熟悉又陌生。
石柔道：“是你。”
大祭司道：“不错，是我。”
“那么你已经知道了？”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见到你以后，就知道了。”
两句对话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这一幕令一直在旁边等候的二长老等人都有些摸不准头脑。什么你知不知道的，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二长老疑惑地看着石柔对面的老人：莫非大祭司大人早就算到这女孩会来了？可是他竟然会以如此平等的态度来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最令人惊讶的是石柔，就连他们这些逾千岁的老家伙在大祭司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下都战战兢兢，她却能够平静地与之对视。光是这份定力，找遍整个暗影司，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与二长老态度截然相反的，名为衡詹的三长老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暗影司从来都不需要什么主人，以前不要，现在也不要！可看大祭司大人的态度
果不其然，石柔与大祭司二人的对视以大祭司开口邀请石柔坐下来吃茶为结束。
二人坐下来之后，剩下的五位长老才依次落座，长幼尊卑的秩序井然。
喝着茶，石柔问道：“不知我该怎么称呼您？”
大祭司眼中带着一丝兴味：“那你是怎么称呼他的？”
石柔微讶，原来本尊并不知晓分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是因为那缕神念生出了自我意识的缘故？
石柔道：“他告诉我说他叫天机衍。”
“放肆！”名为衡詹的枯瘦长老猛地将手中的拐杖敲在地上，“大祭司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其他几位长老也是目光锐利、惊惧地看向石柔。
“天机衍”一摆手，衡詹长老手中的拐杖“喀”的应声而断，他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回椅子上，霎时间冷汗爬满了额头。
天机衍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对石柔温和地道：“正确的说，‘天机’是我的姓氏，亦是我的道号，而‘衍’才是我的名字，每一任的暗影司大祭司都被冠以‘天机’这个姓氏。”
“”大祭司如此平等对话的姿态，令石柔心中感觉有些不妙。
仿佛应证石柔猜想的，天机衍静静地看着石柔，微笑道：“您可以称呼我为‘天机’，因为我就是您的天机，而您是我的主人，也是这暗影司的主人。”
石柔悚然一惊！
“我！不是我是来，我只是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石柔有些语无伦次，不停地摆着手。
然而天机衍却起身离开了座位，郑重对石柔单膝跪下去，低下了他六千年来从未对任何人低下过的骄傲的头颅：“天机衍自今日起恭请凌霄派亲传弟子石柔为暗影司之主，掌乾坤龙戒，执天机剑，监察天下气运！”
第175章 石柔的魄力！（）
“扑通”、“扑通”天机衍的身后，接连几声跪地的声音，却不知是因为跟随他这位大祭司一起跪拜，还是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言论给吓得腿软。
“我”石柔怔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若是可以，她一定会在天机衍起身的那一刻就飞速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现在却连动都不能动弹一下，一股庞大且镇静的力量将她牢牢禁锢在座椅上，只能僵直地保持手扶座椅、垂目而下的姿势。
这一幕落到衡詹长老的目中，越发觉得石柔目无尊长，妄自尊大！其他几位长老也面带惊诧：这丫头竟然真有胆子接受大祭祀大人的跪拜？！
很快的，石柔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念一动，乾坤龙戒再度出现在，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戴在指间，而是摊开在掌心里。
乾坤龙戒一出，刹那间所有人都熄了自己的心思，六双眼睛齐齐盯住那没黑色龙纹戒指，目光仿佛长在上面一般。
——那消失了六千年，掌控了暗影司所有的杀招困阵、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戒指，终于重见天明！
“每一个乾坤龙戒的主人都将是暗影司的主人，每一个暗影司的主人都必然会成为凌霄派的执掌着！”
玄德道君曾说过的这句话，又再度划过石柔的耳边。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石柔想要的，也是她完全不敢要的。
她石柔算什么东西？何德何能？若是敢一头扎进这种汹涌的漩涡里，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微微沉吟，平复心绪，石柔对天机衍认真地说道：“大祭司大人实在太过严重了，快快请起，晚辈现在行动不便，无法扶您起身，还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不等天机衍开口反驳，石柔继续道：“晚辈此次来云山，一来是想走访暗影司，二来也是为了完成师尊的嘱托，将这枚贵司的至宝奉还给您。”
二长老猛地抬眼看向石柔，惊诧地看向这名态度认真且郑重的少女，竟然还有人能对大祭司大人的承诺和恭请毫不动摇，对乾坤龙戒所到来的利益毫不动心？！
衡詹长老的目光闪了闪，却没有任何行动。
“您在撒谎。”天机衍苍老的面上，一双能看透世情的眸子。
“啊，当然不”
“您在撒谎。”天机衍那双睿智的眸子里，蕴藏着淡淡的、不容置疑的笑意。
“我是说”
“您在撒谎。”
“”
天机衍如此笃定的语气，令石柔所有的话都被迫吞进肚子里，望着眼前明明半跪在地、却仿佛早已掌控一切的老者，石柔突然有些泄气：“请您先起来吧，您这样让我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天机衍的眸子又变得温和了一分：“司宗有命，自然不得不从。”
随着天机衍起身，几名长老也如失魂落魄般晃荡回了座位，谁都听得出，大祭司大人已经认定了这个叫做石柔的小丫头做暗影司的主人，没得商量，也决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他们所需要做的，就只是服从。
在退让了一步之后，石柔知道自己恐怕还要退避无数步，可依然挣扎着想要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上：“那个，大祭司大人”
“天机。”
“天机大人，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
“历代暗影司宗都是什么修为？”
“无一例外从洞玄境开始，直入大成境界。”
“作为暗影司立足于世，不被排挤、毁灭的倚仗是什么？”
“司宗大人的德望与修为，还有配合乾坤龙戒的绝强杀阵。”
“我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暗影司已经与世隔绝多少年了？”
微微沉默一瞬，天机衍道：“五千年。”
五千？这个数字与石柔所想的有些出入，但出入也不算太大。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对眼前这位老者的评价，又得要提升一个层次了。
“那么，您认为，我又有什么资格，什么必要来做这暗影司的宗主呢？”石柔说的极为恳切。
此话一出，就连对石柔颇有意见的衡詹长老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女。
能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动摇，能够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坚守本心，这本就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
“您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吗？全无必要，您是上任暗影司宗、玄德道君大人指认的继承者。谁若是敢质疑您的身份，让他找上任司宗理论去。”大祭司狡黠地道。
石柔争辩：“可这枚戒指之所以会在我手里，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在师尊身边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不。若是那位大人认为您不合适，他一定会带着戒指一起长眠，而不会允许它时隔六千年后重见天日。因为他信任您，一定能够做好，做到。”
石柔真是哭笑不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见石柔沉默不语，天机衍道：“您有兴趣听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吗？”
“请讲。”
“从前有一个工匠，他有一手巧夺天工的技艺，他想选择一个合适的传人，将这门技艺传授下去。于是他一直在多方面考察他最优秀的几名弟子。可有一次，他外出办事，却深陷困境怎么也无法回来，这下可好，工匠家里立马闹翻了天，几名弟子争相抢夺他的基业，都认为自己的技艺最高超。”
天机衍一开口，石柔就明白他在讲什么，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好在这位工匠还有位帮忙烧火熔铁的朋友，也是这间工匠铺子的合伙人，在铺子里也算得上极有分量的人物。假若你是那个朋友，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办呢？”
“选出我认为合适的弟子，扶持他，等待工匠归来。”
“没错，那个朋友也确实是那么做的，而且一开始还非常成功。只是被外力扶持起来的弟子自然无法服众，没多久也出了意外，然后那个朋友被迫又扶持了另一名弟子。如此演化下去，你觉得多久以后，那个朋友便没了影响力？”
石柔神色一紧：“我原先预计是五百年。”
“嗯，他把这个时间延长了一倍，可惜啊人心永远都是变幻莫测的，尤其是新一任的工匠铺子的主人对他的合伙人并无情意，他们虽然只懂打铁，不懂烧火熔铁，可久而久之，也培养了一批新人旁观学习熔铁，也学得有模有样。”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你现在看到的了。”大祭司意味深长地一笑。
石柔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寒意，仿佛看到了当年凌霄派暗流涌动、最终爆发内乱死伤无数的情景。
好一会儿，石柔涩然道：“既然凌霄派根本不需要两个监察体系，暗影司也有您在此坐镇，那么您坚持让我任司宗又有何意义？”
“当然有。”天机衍忽然正色道，“我，以及我身后的暗影司，数千年来一直企盼着您的到来。”
“为什么您一定要坚持让我任暗影司宗？”
“因为除了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