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难求-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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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天机衍忽然正色道，“我，以及我身后的暗影司，数千年来一直企盼着您的到来。”
“为什么您一定要坚持让我任暗影司宗？”
“因为除了您以外，没有其他人适合那座光明殿，而且，您也已经操纵过光明殿里大星衍术的阵法了，不是吗？您已经获得了光明殿的认可。”
大星衍术的阵法？石柔嘴角一抽，就是那东西，差点没把自己玩死！她可不敢再随便乱动。
“可是我的修为太过低下，也无德望，根本无法服众。”
“您会成长，您要相信玄德道君大人的眼光，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微微一顿，天机衍静静说道：“而且，成为暗影司宗还有一个对您来说十分有益处的事情，那就是您自身的修为会飞速增长。大星衍术的可怕之处在于，修炼到高深境界便能够扭转时空，加速或减缓某一空间内的时间流速，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有多大的意义，想必这点您在与玄德道君大人和我遗留的那缕神念相处之时，已经感受到了。只要您愿意成为暗影司的主人，光明殿就会为您开启。”
“”石柔陡然间陷入沉默。她不得不承认，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确实动摇了。假如真能拥有比其他修士拥有数倍、数十倍的时间来修行，那么她在攀登无上真仙大道的路途上，也会多出几分把握。
罗刹天里，妖狼所说的仙、妖、魔、佛，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与萧九辰在世界外的混沌乱流里的一行，更是让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可越是如此，石柔反而越没有被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给砸晕，相反，心中警惕之极。
她当然知道，一旦踏上暗影司宗的宝座，就等同于瞬间拥有了无数的奇珍异宝可供使用，无数的人才可供差遣。
可不管眼前这个馅饼是多么的诱人，石柔深知，有多大的权势，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而背负着重责前行的人，通常都会深陷泥潭。
她绝不会认为天机衍只是为了完成“掌乾坤龙戒者，为暗影司宗”这样承诺，才请她登上暗影司宗的宝座，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凌霄天斗会第一名弟子的光环，玄德道君和光明殿的认可，都不至于会让天机衍如此的推崇。
石柔隐约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这种直觉，她绝不会忽视。
石柔神色一正：“很抱歉，虽然天机大人您如此恳切地希望我能成为暗影司宗，但恕我无能，无法担任这个职务。”说着，石柔将乾坤龙戒从手指上取了下来，放到了身前桌案上。
这一幕，令二长老等人陡然睁大眼睛，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得住诱惑，不是什么人有魄力做出这样的决定！可眼前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女不仅做了，还如此的决然为什么？难道是她觉得筹码不够重？！只要她接受了这个职位，整个暗影司都将会唯她马首是瞻！她难道还嫌不够？
天机衍的眼角一跳，那双古井不波、充满睿智的双眼第一次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呵呵轻笑一声：“能告诉我，您拒绝的理由吗？”
石柔避而不答，而是道：“我来凌霄派的时日尚短，进入内峰也不过才几个月，能够与廉师尊相识，并成为他的弟子，是我进凌霄派以来最快乐的时候。只是我终究还是要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石柔叹息一声：“暗影司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安静和乐，充满求知的趣味与美好，我也很喜欢这个让师尊一直牵挂的地方。可它已经封闭了太久了，又蕴藏了无数的宝物，猛然对狼群敞开大门，对身处其中的人实在太过残忍了。”
“即便您知道凌霄派内部早已腐朽？”大祭司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
“我来凌霄派的时间还太短，对于您所说的腐烂之处并不了解。这枚乾坤龙戒，除了师尊指点我修行凌天剑阵所需的一百零八冰残剑以外，分毫未取，尽数还给您。”
石柔缓缓的郑重的将桌上能令任何凌霄人都趋之若鹜、为之疯狂的东西，轻轻推到了大祭司的身前。
随即石柔收回了目光，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又将那枚玄德道君留给她的黑色戒指夺回怀中，好在，她还有另一个念想——听天铃。
久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大祭司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他手掌一抚，戒指就自桌上消失不见，起身道，“石姑娘身体才刚痊愈，我这把老骨头就拖着你说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既然大祭司大人已经摆出了送客的意思，石柔自然不会再继续留下来，长出一口气，道：“那请大祭司大人好好休息，晚辈告辞。”
与石柔一同出来的，还有二长老、衡詹长老和木锦长老等人。
二长老走在最前面，很快就赶上石柔，盯着石柔一阵猛瞧。待石柔终于忍不住对他拱手为礼的时候，“唉！”他一声叹气，然后摇了摇头，“没救了，这下真是没救了”
石柔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没等她思索回味，后面一个矮胖滚圆的长老像座小山一样“砰、砰”轰隆而来，在经过石柔身边的时候，也不由停下来冲她的额头、两耳、鼻子仔细看了看，随即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了啊，这么年轻的一个娃”说完这句话，他也走了。
紧接着，形容枯槁的衡詹长老也走上前，打量石柔两眼，他眼睛里既有欣慰，也有凝重，更多的是怜悯。石柔的一番表现，令他不再那么厌恶她。可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个女娃儿胆敢拒绝就大祭司大人的邀请，“啧，估计活不长了啊”
衡詹长老也咂嘴离开。
随后，一男一女两名看起来较为年轻的长老，也面露同情和惋惜地看了石柔一眼，“可悲，可叹”“唉！”接着匆匆离开，仿佛不想再看到什么伤心事一样。
石柔一个人呆愣当场，简直莫名其妙啊，喂，我这都是招谁惹谁了了我？不就是没当你们暗影司宗吗？一个两个用得着这么咒我？！
况且你们不也是不希望看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娃娃骑在自己头上？我都让你们才称心如意了，还这么咒我！有没有天理了啊？！
石柔按压着自己青筋突跳的额头，气呼呼的朝自己脑门上捶了一下。刚才在大祭司面前压抑到了极致，现在那根紧张的弦终于绷断了。
“噗嗤。”一声闷笑，“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没人陪你打架，也不用玩自残啊。”墨武在外面瞧见几名长老陆续离开，领命之后，一进院就看见这么有趣的一幕。
“确实，感觉挺不爽的，不然我们现在就找地方打一架好了！”石柔大声道。
“哎，别，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下手每个分寸，我不就惨了？我到时候是对你出杀招呢？还是出杀招呢？”
石柔见墨武那一脸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行了，走吧！”说完也不管墨武，兀自快步往林间小路走去。
“哎，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这段日子我看你脾气还蛮好的，怎么，大祭司大人说了什么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真的糟糕了！得罪大祭司的话，你就算喝水都会塞牙缝的啊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大祭司大人英明神武，威武不凡，气运超绝”
墨武的碎碎念很快消失在密林的深处。
院子里的小屋中，天机衍把玩着手心里的乾坤龙戒，感受到石柔留在其上丝丝纯净的灵气，唇角微勾：看来小姑娘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不愧是老朋友历经六千年才选出来的继任弟子，心性、人品、资质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她真有那么容易逃脱吗？
下一刻，天机衍将乾坤龙戒紧紧攥在手心里，仰面长叹一声：“老朋友啊，老朋友你终究还是去了啊”
两个月以后。
在云山里呆足了两月有余，石柔入云山修学三月的期限已满，是时候离开了。
第176章 再遇秦湛（）
两个月的时间里，石柔认识了不少云山内部的人，起初大家因为听说她和大祭司大人闹得不欢而散，还都不敢靠近她。久而久之，也没发现她身上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对于这个来自外界、又夺走了猜谜大会冠军的少女，大家实在是充满了好奇。
有了这样的前提，石柔没多久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此时，月灵和一帮跟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服色各异的人，看着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塞进储物袋、忙的不亦乐乎的石柔，说道：“石柔姐，你真的要离开吗？干脆就留在这里算了。”
在石柔和月灵比对了一下年龄，发现他仅比自己小上一天之后，就毅然让月灵喊姐了。对此，月灵也没啥反对的意思，毕竟有石柔那天在猜谜大会上夺魁的一幕，他知道自己在天算道学上恐怕还离她很远。
“那怎么成？我可是个拖家带口的人，不能在这里久留的。”
石柔所说的拖家带口，自然指的是她那个便宜爹。在那日莫名发动大星衍术，透过时空看到石岳溪遥望云山这一幕后，石柔的心中起了一丝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变化。
只可惜后来石柔也曾尝试发动大星衍术，却都没有再遇见过那次的经历，恐怕那也是某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吧。
“石姑娘——在这里，这里——”大老远的，小刚子就冲石柔二人不停地挥手。他身上依旧拖着那个撑开直径有一丈的玄铁圈，只不过此时收拢之后，看起来像是穿了几层铁皮做的裙子。
小刚子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哗啦一下，人群也随之散开，他身周半丈内又是空无一人。小刚子委屈地道：“你真要走了啊？那以后还回来吗？咱们好不容易成为朋友的而且还是我小刚子长这么大的第一个女性朋友！”
石柔哭笑不得，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跟一个随时都可能无意中撑开玄铁圈伤人的家伙做朋友，都会有心理压力。
好在石柔是个对危险极其敏感的人，更何况，玄铁圈那种筑基期的材料已经不足以伤害到她目前的肉身了。
石柔犹豫一瞬，看向半山腰的某处地方：“回不回来就要看长老们是否愿意给我这个特权了。”如果可以，石柔其实不想再跟云山有多少牵扯，总觉得那位大祭司大人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
“一定要回来哦！”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月灵后面伸出脑袋叫道，“而且还要教导我天算之术！你答应过要做我入门师傅的！”
石柔绽开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嗯，我肯定会成为铃的师傅的，所以铃要快快长大。”
“好！说定了！拉钩钩。”小女孩伸出柔嫩的手指。
石柔将手指与她勾在一起，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她是真心喜欢云山里这群没有多少尔虞我诈，性情淳朴、风尚自由的人们。可为什么那位大祭司大人偏要让云山再度入世呢？
收拾好东西，石柔依旧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叹气的同时心中又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啦。”
“哦。”
“石柔姐，记得想我啊！”
“师傅，你要早点回来！”
在一片送别的话语中，石柔踏入了水浪弥漫的氤氲之地，在落到一片青草地上的瞬间，心中不由想道：“能够让云山里的那群人感到依依不舍的弟子，恐怕凌霄派只有她了吧？只可惜，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石柔简单的向戍守此地的金丹修士交代了几句，便动身朝凌霄派的执事司而去，每一个从云山出来的弟子，都必须无条件地提供自己在云山中所学的功法。
没有走寻常修士所走的大路，石柔独自在林间的羊肠小道上徘徊，在进入云山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将乾坤龙戒交了出去，若是师尊知道，恐怕会极为生气吧？
可是一想到那位大祭司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石柔觉得自己还是趁早抽身为好，否则真的卷入其中，到时候就身不由己了。况且，她一不同意当那劳什子的暗影司宗，二又不上交乾坤龙戒，恐怕就没现在这么容易出来了。
对于那个用非常手段多活了六千年的老怪物，她觉得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招为妙。
石柔的脑海里，不由划过那缕困在空间牢狱里的幽魂，她喃喃自语道：“我并没有随意交到其他人手中，我只是交给你自己而已”
就在石柔神情低落之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砰”地砸落到石柔面前。
石柔猛地后退，两道冰锥射过去，同时火云剑出现在手中，摆出备战的姿态。
“喂喂，你就是这么对朋友的吗？”熟悉的声音传入石柔的耳里，那张带着狂野笑容的面庞，令石柔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墨武避开冰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带着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看你一脸寂寞的样子，不出声安慰你一下，你说不定就要哭了。”
石柔身形一滞，猛地加速，一个侧踢朝墨武腹部攻去：“臭小子，你敢耍我！！！”
“呜哇！谋杀啊！”墨武夸张地大叫，身形一扭，躲过石柔的攻击，随即脚下一滑，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晃了半圈，然后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正面搂住回身攻击他的石柔腰身，借力一带，将石柔甩出了十几米远。
如此轻巧的就被人甩开，饶是石柔心性一向镇静，也不由得一呆，而且她看得出，此人明明也不过是筑基期圆满境的修为，虽说她只是随意一击，可也不该会
石柔目光闪了闪，看来暗影司里也不全都是热衷于天算道学之辈，是那位大祭司调教出来的吗？
一念及此，石柔也没了再继续逗闹的心思，而是问道：“你来干什么？我原先还不知道，原来暗影司内部的人是可以随意出入秘境入口，而不被人发现的。”
听着石柔夹枪带棒的话语，墨武露出一丝苦笑，将手中一个方形的绿色盒子抛给石柔：“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大祭司的馈赠啊，居然这么不欢迎我，明明刚才还失魂落魄地想着我的。”
石柔接好盒子，瞪了他一眼。混熟了以后，她就发现这个墨武跟宋辰阳师兄一样有些口花花，不同的是宋辰阳师兄天生就长着一张吸引女人的漂亮面庞，而这个墨武则因为身量过于高大而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压迫感。不过这个对于石柔来说倒是没有多大意义。
“那你为何穿着凌霄派外门弟子的灰袍？”
“嗯，这样行动比较方便嘛。”
石柔眉头一蹙：“大祭司大人叫你来，莫非是？”
“好不容易有机会到外面来透口气，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这么快就回去？当然是四处转悠耍乐一下再回去嘛。”
转悠耍乐？是探查敌情才对吧？那个天机衍真的不死心？石柔不由觉得，她将乾坤龙戒还给他，是不是做错了？
墨武道：“大祭司大人说，那东西还是你的，你随时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以取走它。”
石柔心中一阵肉痛，不谈乾坤龙戒的象征意义，光是那里面那么多宝物，她又怎么会真的不动心？
石柔避而不答，问道：“为什么是你前来？”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墨武是一个放在人群里也极其扎眼的人，高大的身形充满了力的美感，狂野的笑容一看就知他不是会乖乖接受管束之辈。就是在暗影司里，除了在面对大祭司和几位长老时装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外，其他的时候都相当随性。
这种类型的人，不善于隐藏自身和探查敌情吧？
“唔，大概是因为我实力高强，修为卓越，心思缜密又很容易受老人家喜欢。”墨武摸下巴说道。
听着墨武的胡说八道，石柔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了：“是吗？那随便你吧，反正只要别说你认识我就成。”石柔转身准备离开。
墨武挑了挑眉头，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石柔耐着性子，到执事司里登记了几十种她已经看过的功法，各种灵根系别的都有，有善于防守的，有主攻击的，林林总总，令今日戍守执事司的弟子大开眼界。
做完这一切，石柔又随意地到发布任务的厅堂里找了一个在朝阳峰上为灵药园除草的工作。凌霄派规定金丹期以下的弟子每三个月必须做一次任务，这一点无论内峰外峰都要遵守。而负责发布任务的弟子，一看是石大小姐露面，自然就大大放水，给她挑了个最简单的。
谢过那名弟子之后，石柔又独自朝朝阳峰走去。
路过林间一片无人之境，石柔忽然停步，喝道：“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出来！”
一片安静的风从此地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石柔的黑发被风吹得起起落落，配上一身红白道袍，还有那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绝色的容颜，美得好像一幅画卷般。
密林的深处，墨武在心中嗤笑：“小丫头，想诈我出去，没门。”
然而随着石柔的气息越来越深沉、凝滞，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身影终于从一颗大树的背后，缓缓踏出。
“咦？”高空的密林中，墨武微讶，竟然还有这个小子躲在这里，他方才还没有发现。
待看清那个身影的面容，石柔露出惊讶的神情：“是你。”
“柔儿”那人发出一声低如呢喃般的叹息，漆黑的双眸中，一瞬间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不过那抹情绪很快就被他隐藏。
他一个御风术跃到了石柔的身边，十分亲近而又自然地说道：“柔儿，许久不见，我很思念你。没想到数年不见，再见你会是如此情形。”
石柔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依旧是如画的眉目，却少了许多的轻浮之意，当年那因为耽于酒色而显得有些不正常的红润面色，此时泛着些许清雅，浑身气势浑凝，看得出这几年是经过苦修而成。
“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秦湛。”
秦湛走在石柔的身侧，面带微笑，语调轻柔，有礼有节。
秦湛不时谈谈自他进入凌霄派以后的奇观见闻，又说一说以往在沧州城时的荒唐事迹，逗得石柔咯咯笑个不停。
从他的语气中，石柔听出了一种他对自身当年那种井底之蛙心态的嘲讽，也听到了他打算继续踏实修行的决心。
石柔不由想到，似乎就在几年前，她还在噬火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