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菩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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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禅瞠目结舌:“可、可是”
他原先设想过无数个理由,以此来思考风伯雨师为何对妖族抱有如此之大的恶意,以至于要将他们奴役践踏千年,可他偏偏没有想到,原来是妖族率先背叛了蚩尤,转而投向帝鸿氏,并且在长达百年的战争中为蚩尤的军队造成了第一次重创!
内情太过匪夷所思,令他一时间完全愣住了。
“干嘛那副样子?”黎渊纳罕道,“吓到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将苏雪禅抱进怀中,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了?”
苏雪禅脑中惊涛骇浪,不知从何说起。
他没头没脑地问道:“为什么?”
黎渊叹了口气,道:“当时双方僵持不下,已经有近百年之久。最开始,蚩尤利用地势之便拉拢妖族,帝鸿氏久居中原,先失了周边民心,打得分外艰难,让蚩尤一时占据上风。那时,他只要一鼓作气,就能将帝鸿氏人头斩下,入主洪荒,因此难免傲气毕露,言行也有些许不妥。”
“上行下效,他既然自认天下第一,他的下属也跟着狂妄行事,颇为轻蔑非其同类的妖族,时间久了,自然会生出种种矛盾。而帝鸿氏去昆仑找西王母,来东荒海请我出山,又有夔牛鼓和旱魃助阵,总算扳回一局。”
苏雪禅听懂了:“那妖族”
黎渊点点头:“帝鸿氏很有分寸,做事也不似蚩尤刚烈暴戾。当时,九黎部落的作风十分强硬,但凡被擒的族人,全都将舌头咬断,一个字的敌情也不肯透露,妖族没有这个传统,于是被放回去后,往往要经受九黎部落的质疑拷打,蚩尤也不对手下多加管束,两边渐渐就有了龃龉。”
“原来是这样”苏雪禅皱眉道,“妖族当时后悔了吗?”
黎渊说:“是,他们后悔了。蚩尤的政治理念太过苛暴,只是他们结盟太早,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这件事被西王母所知,于是她派玄女去提点帝鸿氏,后来,妖族果然在帝鸿氏的劝诱下反水了,他们说出了九黎军队的布置方式,令蚩尤怒火攻心,连连失误,也让僵持的战局有了一丝松动。”
苏雪禅不由扼腕叹息:“这种事,该说谁对谁错呢。”
“谁的对错都不必追究。”黎渊伸指,弹在苏雪禅的脑门上,“世上能有多少非黑即白的事?就连太极亦有相间的混沌之处,凡事分成黑白两面看待的,不是笨,就是懒。”
“要按这个说法,你最后一句话还不是分黑白了?”苏雪禅不服气道。
黎渊悠哉道:“哦,那再加一个坏好了。”
他不在意,苏雪禅却是心烦意乱,心道你不追究,那侥幸逃脱的风伯雨师可是恨死妖族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开始下手,盘算着怎么掀起大乱呢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报唱,一个身着劲装的斥候脚步匆匆,自外面走进,跪呈一封密信。
“念。”黎渊道。
“启禀龙君,属下分散于四海的线人来报,称有地仙在皋涂山与黄山的交界处,看到一队东夷士兵,为首一人身着青袍,来去如风,行踪诡秘,疑似、疑似”
在他说“身着青袍,来去如风”的时候,苏雪禅的心脏便一阵擂鼓,此时见斥候迟疑,不由接话道:“疑似风伯,是不是?”
“菩提!”黎渊骤然攥紧他的手腕,眼神中又惊又怒,“这件事你不许再问了,知道吗?”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底下的斥候继续颤巍巍道:“卑下再禀龙君,皋涂数斯一族与东夷一部乍起争执,已经被尽数剿灭了。”
第96章 九十六 .()
“先等等。”黎渊神色一肃;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一把按住苏雪禅;盯着那斥候道,“说清楚;‘乍起争执’总要有个先后;是谁先挑衅谁的?”
斥候道:“回禀龙君,据线人来报;是数斯先激怒东夷的。”
苏雪禅愣住了;黎渊若有所思;往后靠了靠;倚在矮榻上,望着桌上苏雪禅先前摊开的几本书籍。
斥候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苏雪禅扭头望着他,半晌,黎渊道:“我需要出一趟东荒海;去西山系看一看。”
苏雪禅诧异道:“你要亲自去”
他转念一想;又明白风伯现身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转口:“那我也去!”
“好好在这呆着吧。”黎渊嗤笑一声;伸手给他整整衣襟;“别忘记我和你说过的;和蚩尤有关的任何事;你都不许插手。”
最后一句却是压低声音;俯身在他耳畔说的;苏雪禅被喷到肌肤上的热气刺激得一个激灵;黎渊已经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一股暖流顺着耳后不住盘旋,苏雪禅还在茫然之际,就听黎渊低声道:“有了此印,我便能随时感应到你在何处,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偷跑出出去你会知道后果的。”
苏雪禅一摸耳后,虽然摸不出什么,但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与黎渊之间除了红线之外,又建立起了另一个更为清晰的联系。
“喂!”他瞪大眼睛,然而黎渊随即俯身,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唇分,苏雪禅不住喘息,差点在他怀里瘫作一堆,黎渊也动情至极,他吁出一口滚烫的气,用拇指缓缓揩去苏雪禅唇边的水光,低声道:“旁的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也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乖乖等我回来,听话。”
当夜,黎渊安排完宫中一切事宜,便化作应龙原身,呼啸着朝天空飞去了。
龙宫仆役众多,四面海中巡游的都是对应帝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龙骑,有什么事务好安排的?无非就是为了变相看住他,不让他跑出去罢了。
一想到这里,苏雪禅不禁心不甘情不愿地瞥着外面,自己则胡乱翻着黎渊案上留下的卷宗权当发泄,翻过一页,再翻过一页时,他的目光却被无意间瞄到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这种卷宗皆是由分布于各地的线人收集编写,为保将重要消息毫无遗漏地呈到上面,平日里除了黎渊,谁都没有看过。他逐字逐句地读着,皱着眉头,急急将书页来回翻阅。
太奇怪了。
上面记录的,正是这几月以来,东夷和妖族所发生的大小争执之事,可若要仔细揣摩总结,就会发现,所有——几乎是所有的冲突事件,都是妖族最先起头挑衅,然后东夷反击,再以妖族损失惨重为结局的模式。
妖族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明知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他们为什么还要屡屡率先寻衅滋事,引得东夷还手?
在这场战争里,他不想偏袒任何一方,可这样的状况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令他不得不产生怀疑,这其中有风伯雨师插手的效果。
他又想起娲皇曾经说过的事,风伯雨师在千年前就利用蚩尤怨气沾染东夷极其后代,逼迫他们生出不甘怨怼的叛乱之心,眼下各地不平,是否也可以说明,风伯雨师已然将代表东夷一族的先天元胎玷污?
越想越心惊,他跳下桌案,正欲跑出门去,就被两个龙女拦住了去路。
“小殿下想去哪里?”
“春日融融,小殿下可想尝一尝龙君前几日命奴们开坛的忘忧酿?”
忘了这一茬。
望着面前两个笑靥如花的龙女,他拂了拂衣袍,佯装若无其事道:“不用了,我现在要去一趟藏书室。”
藏书室同书房一样,都是只有他和黎渊才能进的地方,两位龙女互看一眼,面上就有了为难之色。
“没事,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了,”他道,“我在里面不会待太久的。”
进到藏书室中,他眼看四下无人,急忙伸手,轻轻将耳垂一捻。
那股暖意仍在,于耳后盘旋成一个小小漩涡,他取来两面漆银镙金的镜子,一面垫后,一面照前,于光润圆滑的镜面中,看到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颜色微红的印记。
青丘狐族最擅长纂刻阵法铭文,普天之下无有敌手,应龙神设下的这个小小圈套,他能不能试着破除一下呢?
苏雪禅皱起眉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耳后,他要是在印记上动手脚,只会引起远在千里之外的黎渊的怀疑,可要是不打这个主意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笑了。
在阶下等待许久的龙女眼看天光逐渐黯淡下去,心中也不禁有些着急,左边的看了看右边的,低声怀疑道:“小殿下在里面做什么呢,不会走了吧?”
右边连忙道:“你少议论小殿下,叫龙君知道了,当心你的皮!”
这时,藏书阁的大门徐徐开启,苏雪禅打了个哈欠,面上带着一点疲惫,他笑着道:“久等了,看书用的时间长了些。”
两位龙女忙道不碍事,但心中皆暗暗松了口气。苏雪禅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走在左边的龙女:“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
被点到的龙女心中一惊,小心道:“回殿下,奴名梓戎。”
“哦,梓戎。”苏雪禅点点头,“好名字。”
两位龙女悄悄互看一眼,不明白苏雪禅想要干什么。
苏雪禅又问道:“那梓戎,平日在宫里,你都要做什么呢?”
梓戎更懵了,她想了一想,斟酌着答道:“回殿下,奴平日在宫中当值,原是侍奉在瑶乾宫殿前的女官”
苏雪禅听懂了,侍奉殿前的女官,那不就是门面?
“这样”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伸出手,摘下了梓戎肩头的一瓣落花。
“沾上了。”他笑道,同时呼出一口气,将那朵花吹走,“我们回寝殿吧。”
这时候,他耳后微红的印记已然消失殆尽,只余一片光洁。
他来到千年前,就是为了探寻自己想知道的真相,黎渊不让他跟,他就能乖乖在这待着了?
他轻哼一声,目光中充满狡黠的笑意。
数日后,西山系翠城。
苏雪禅一袭布衣,手中捧着一个做工粗糙的茶杯,正坐着呼噜呼噜地喝茶,边上还摆着一个小布包,一顶斗笠,十足的旅人打扮。
早在三日前,他就告诉龙宫内的侍女仆从,自己要在原身里修习一阵子,直到黎渊回来为止,在这期间,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搅,他们也丝毫不怀疑。再加上他将黎渊的印重新做了一个,放在梓戎身上,制造出他从未离开的假象,又把自己耳后的用法术屏蔽住,两头欺瞒,可谓是天衣无缝,只要等黎渊回去之前赶到应龙宫,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他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悠闲地四下打量这座民居。
妖族同东夷摩擦不断,城镇内的商户也冷清了许多,就算是大白天,街上也看不到几个行走的路人,来到翠城后,他也是挨家挨户地敲过来,才寻到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
“老伯,”他捧着茶杯,问面前的老人,“你知道数斯族吗?”
手持木凿的老人一愣,继而叹了口气。
“知道哇!怎么不知道?”他眯起眼睛,望着手中的作品,“惨啊!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么一个煞星,连点香火苗都没剩下,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苏雪禅眉心一跳,不由问道:“那敢问老伯,您知道数斯为什么要去挑衅东夷吗?”
老人磨了磨手中的器具,用指甲将它轻轻弹着:“这个,老儿就不甚了解了。但这段时日,愿意作死的妖族可是不少,一个个就像扑火的蛾子一样自取灭亡,跟丢了魂儿一样”
苏雪禅听到这个“丢了魂”,心头便没来由地一动。他先前一直以为,风伯是靠计谋唆使妖族,达成自己的目的,但现在看来,会不会他是借用了一些外力手段?
他思索了一会,又问道:“老伯,妖族与东夷起争执的那几日,你们可曾看出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老人摇摇头,“老儿哪有闲工夫去关注这个。”
苏雪禅不气馁,他想了想,换了一个问答:“那与东夷生出龃龉的部族,有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老儿怎么会知晓?”老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客人你留宿便留宿,怎的话恁多?”
苏雪禅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老人已经做好了手里的木雕,打算起身离开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大声问道:“老伯,受难的几个部族,可否是周边没有江川湖泊等天然水源,皆要自己挖掘水井的地方?”
老伯正起身欲走,听了他的话,倒是一下愣住了,他点头道:“客人这话倒是问对了,老儿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苏雪禅揉了揉鼻子,不说话了。
看来他没猜错。
西山系有赤水、涂水、汉水等百余条河流大江,但却不是每一条都会流经有人烟的地方,恰恰相反,在远离河流的位置,那里的居民还要依靠自身力量掘井取水,独立且封闭的水源,便是那些部族显而易见的弱点。
第97章 九十七 .()
看来;他需要再去那些部族的属地看一眼了。
虽然这样,他所需的时间会大大增加;再加上他并不知道黎渊现在在哪,也不敢冒然动用红线去感知他;万一遇上了
他端着茶杯;拒绝去想这个结果。
此时,那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后;复又端来一盘热腾腾的烙饼;一碗浓汤并几样小菜;放到苏雪禅跟前;低声道:“客人请用罢。”
苏雪禅急忙起身,道:“您不用准备这些,这样太客气了。”
老人叹道:“如今局势不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日子,又要开始乱了;留着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吃吧;都吃了吧!”
苏雪禅无法;只得拿起一个烙饼;又喝了一口汤。老人见他吃了;面上也不由带了点笑;他问道:“客人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苏雪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在下很想去那些妖族的属地去看一看;嗯权当缅怀故人了吧。”
老人吓了一跳;道:“客人你莫要吓小老儿;那里现在都是东夷的士兵,凡行人路过,皆要被他们羞辱戏弄一番,更有甚者,还会有性命之危,你真想好了吗?”
苏雪禅笑道:“哪里就那么吓人了?我只是一个无关的过路人,难道那些东夷人还会专门刁难我不成?”
“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老人叹息一声,“如果说以往的东夷,联合起来还是一群狼,那现在的东夷,同一群卑劣无耻的豺狗也没什么分别了!打了几场胜仗,就自诩高人一等,不把妖族放在眼里,可他们也不想想,逐鹿那时候,又是谁宰了他们的祖宗,赢得那场大战,换得天下一时太平的?!”
老人吹胡子瞪眼,话语间充满不甘的愤恨,“东夷,实在是欺人太甚!”
苏雪禅沉默不语,心却一直在往下沉。
他从前问过娲皇,先天元胎被玷污之后,用它所创造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娲皇道:“先天元胎乃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气,它的本体即是变幻无穷的无序,因此,才能从中生出无限种可能。用人来举例子,每个婴孩降生的那一刻,便是一种混沌无序的状态,不分美丑,不辨善恶,需要父母与周边环境的不断教导,才能将他塑造出各式各样的天资性格。”
“但是被玷污的先天元胎,只会发展出一种可能性,也是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毫无良知的恶。”
娲皇支起身体,目光里带着痛惜之色:“枉为人子,集万世劣骨于一身的孽裔——若不是蚩尤,天道岂能容忍他们这般失去尊严和脊梁,浑浑噩噩地活在世上千年?”
太迟了,他心道,已经太迟了。
东夷的身体里,已经生长出了日后神人国的种子,如果先天元胎的污染是不可逆转的,那他们的结局,早就在此刻成为定局。
他抬起眼睛,对饱含忧虑的老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不要紧的,老人家,我去去就回,不会在那里待太久。”
见劝阻无效,老人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挑亮桌边的一盏油灯。
次日,他便挥别老人,按照地图,朝着那几个妖族属地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最近不甚太平的缘故,他所过之处,皆是寂静荒凉,人烟稀少,偶有几个路过的行人,见了他也是一副戒备十足的模样,他刚想上去问路,他们便头都不肯回地匆匆跑远了,苏雪禅无法,只有各走各的,再不打搅他人。
如此行走了两日,他终于挨近了数斯一族所在的皋涂山。
他走进山中的羊肠小道,不知是错觉还是其它,在这里,他总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林间也听不到什么鸟兽行走的动静,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此地宛如一座毫无生机的荒山,叫行走其间的人心里直发毛。
苏雪禅暗自嘀咕,他本是草木化人,在这样的地方天然便有优势,他把手按在身边的一株树木上,闭上眼睛,将神识顺着深埋于地下的根系蔓延,瞬间便感知到了方圆百里的所有细微状况!
“在那里!”他猛地睁开眼睛,纵身向丛林深处跃去,在方才那一刹那,他一下就看到了数位手持兵器的高大男子,围着一名看不出男女的行人。
会是数斯族的幸存者吗?
他的身姿轻盈矫捷,在林间纵横的样子就犹如一只淡青色的大鸟,身后摇曳两道雪白的流云,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喧哗,他一个跳起,悄无声息地攀上树冠,屏息凝神,仔细盯着下方。
下面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想必这是数斯族修建,用以同山下联络的通道,但在灭族之后,东夷族民便霸占了这里,不仅增设关卡,还有十余名精锐的东夷士兵把守。此时,他们正团团围着一个人,口中不停发出轻佻的戏弄声。
苏雪禅定睛一看,下方被缠住的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唯见其身形修长无比,脱俗出尘,穿着一袭冰雪素净的白衣,站在正中央,四周都是围拢上前的东夷士兵。
他感到一丝遗憾,看来,这人不是数斯族的幸存者了。
“请问,在下可以离开了吗?”任由士兵用下流肆意的眼神扫视许久,那人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清泠如金玉相击,语气亦是平和淡然,听不出任何气恼之意,竟是个男子!
苏雪禅吃了一惊,同时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这名男子是背对着他的,因此苏雪禅也看不到他的相貌如何,可观那些东夷士兵的反应,却各个皆是眼中快要喷出火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