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菩提-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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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侍从虽然众多,可日月混沌之力向来此消彼长,就像朱曦金卫会在明月当空的夜晚神力尽褪一般,眼下东方既白,也会对月侍的力量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害削弱,现在下来,只会是无谓的送死!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千百柄刀戟长剑就像残忍的千煌雷劫,接连不断地洞穿了他的身躯,人间至秽之力如海沸腾,顺着他身上千疮百孔的血洞肆意倒灌,甚至于将他的眼瞳在刹那间膨胀成了全然的漆黑。月宫玉顶哀鸣,金桂枯死不计其数,甚至连奔涌而出的仙娥心口都渗出了类似淤青般的黑痕!
“不计一切代价救望舒大人!”为首女官忍痛怒吼,“哪怕用命去填!”
血与火的泪水在空中崩散,随望舒驾月的女官早已在结界打开的瞬间就纵身扑入了东夷族民组成的人墙,提剑杀出一片赤色红光!
东夷人发疯一样地嚣张大笑,每一次下落又高举的兵刃上都带着飞溅的浅金色血花,第一批坠落的月宫侍女仿佛洪流俯冲下起伏的黑色海洋,硬生生用月光组成的纤弱身躯顶开了森冷锋利的刀剑丛林!
望舒七窍溅血,剧痛和苦楚的痉挛已经令他双目完全失明,耳边也尽是爆裂的巨响,但他可以感觉到,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刺骨尖刀一下减缓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凄厉惨嚎和温热鲜血,暴雨般洒落在他原本莹白缱绻,如今却似血泥涂就的破碎衣袍上。
填,拿命去填!
望舒自月中生出的本源之力被至秽之物污染严重,更不用说此刻是日夜相交的时刻,混沌转换中,月侍们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削弱到了极致,但她们依然无所畏惧,眼中燃烧着必死的决心,替望舒抵挡住狠狠戕下的刀戟,用身躯清出了一条血污遍布的道路!
望舒喉头堵着一团团喷涌而出的毒辣污血,哪怕一个字、一个气音都发不出来了,可他依然挣命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把自己从刀锋下拖出一尺多远,不管不顾,竭力将一具——也是他仅能够到的一具余温尚存的躯体护在身下!
走啊快走啊
封北猎同羽兰桑隐没于暗处,他指尖拈着数块玲珑信火的碎片,凝神注目着下方惨烈至极的拼杀。那些娇弱美丽的少女就像猝然闯进恶兽嗜血沙场的名花,有的甚至连挥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在瞬间被乌黑的利器绞断手脚,劈碎胸膛,碾落在肮脏的泥地中。
月宫上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出手持长剑的宫娥,羽兰桑低声道:“最好尽快解决,在羲和日车赶来之前就将这一切做好,免得节外生枝!”
封北猎捻了捻手指,将那些细碎晶莹的碎片尽揉成琐屑零星的透明流沙,随风扬起到林梢叶尖,附着在不尽飞起的腥腻泥浆上。他眼瞳微眯,袖袍一抖,苍穹之上便猝然破出一片尖锐厉啸,同时炸开一片纷扬细小的血花!
“可惜手中没有太杀矢。”他轻声道,语气中含着淡淡的遗憾,“不然做起来会方便很多。”
“早晚会拿回来的。”羽兰桑道,“加快速度吧,我们的人要死完了。”
封北猎轻轻一笑,幽绿的瞳仁映照着下方惨不忍睹的地狱景象,他道:“用区区三个部族的人数,换取月神的性命和一个人间大乱的机会恐怕,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值的交易了。”
他的神情既恍惚又悠然,仿佛面对的不是血火飞扬、嘶嚎四起的战场,而仅是一场杏花微雨,一夜月光朦胧。
“——只可惜,以后怕是见不到明月当空的美景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似飓风般高高卷起,咆哮着自暗处冲向专心对敌,毫无防备的万千月侍。旋风如龙,风眼处飞转着密密麻麻的透明利刃,好像猛兽择人欲噬的大口,轰然绞向所有鲜活柔嫩的生命!
望舒目眦欲裂,终于从粘腻淤堵的黑血中迸发出最后一声非人凄厉的泣血哀嚎!那些睁着眼睛的,死不瞑目的,曾经像花朵一样温柔娇美的女孩那些曾经穿梭在纷纷杳杳的金色落花中,笑着织开广寒终年不散的云霞的月亮的女儿
他灵台巨震,最后一丝固守的清明也被污烂秽意吞没得溃不成军,彻底陷在神识崩碎的黑暗中!
金血作豪雨,从半空中淅沥砸下,封北猎正要开口说话,可就在这时,东方终于传出一声金鸡报唱的清啼,万千道蓬勃红光从山海尽头喷涌而出,射向薄光微曦的天空!
——羲和驾日。
封北猎面色微变,他本欲在夤夜未散的时刻就将这一切都布置妥当,谁知望舒即便身中千百秽刃刺穿,也能苦苦坚持到这一刻,更兼手下月侍忠心耿耿,以至于耗费时长太久,硬是拖延到了羲和醒来的这一刻。不过大局既定,伪造的书信也能在接下来的好戏里发挥作用,唯独此事还未栽赃到妖族头上
他还在凝神细思,羽兰桑已是急不可耐地将他笼进了一片隔绝气息的结界中,低声怒道:“你不要命了!没看见羲和已经过来了?!她一定会发现停留在此地的月车,要是让她看见你,那这一切就算白来!”
封北猎盯着天空久久不散的乌云,低声道:“急什么?再观察一番也不迟。”
温暖的日光仿佛天孙织锦,拂过深林,拂过溪流,拂过山川,也拂过这里满坑满谷、尸横遍地的惨象。察觉到长姐手掌一样的热度,望舒痉挛般地抽搐着,抱紧了身下一直护住的人形,他艰难抬头,只觉脖颈处的关节都在相互挤压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姐姐”
封北猎和羽兰桑一同凝神屏息地等待着,他们将浑身的神经紧绷成弦,打算一有异动,便迅速寻路撤离。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柔和暖的日光在望舒血流如注的脏污面容上流连涤荡,一无所知地照过他被染成全然漆黑的眼瞳,照过他绝望凄沧的神情,连一点犹豫的停留都没有。好像所有都是风平浪静的湖面倒影,羲和全知的双眼也不曾看见血亲被残害暗算至此的惨境一样,望舒一直维持着竭力仰起头颅的姿势,不停嘶哑地哀叫着羲和的名字,祈求她能看自己一眼,能救自己一把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圆月孤寂,月宫空旷,羲和的金车自苍穹无知无觉地掠过,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天与海的交界处,不仅把将烬星火一般的暮色远远抛在了身后,亦将濒临死亡的望舒远远抛在了身后。
封北猎和羽兰桑在不可置信的惊讶中,豁然生出一股天助我也的狂喜来。虽然不知羲和为什么会对下界的一切视而不见,但无论如何,这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从天光灿烂,到薄暮冥冥,望舒眼中仅存的稀薄光彩终于一点一滴地黯淡了下去,在太阳西沉下遥远的海平面,收拢起最后一丝光线的同时,他也流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到死,他都没有放下怀中始终保护着的人。
万里金桂瞬枯,千年玉宫崩摧,广寒深处的核心发出一声终焉的哀叹,继而悄无声息地破碎湮灭,消逝在了无尽黑暗的虚空。
巨大的孤月失去了它的主人,也失去了自它身上诞下的娇艳生灵。在望舒神魂消散的那个瞬间,它就像一只猝然断线的纸鸢,遥遥飞上太虚,飞上星光黯淡的天河。
封北猎和羽兰桑终于踩着满地粘腻厚重的血泥,自阴暗处缓缓走出。
“结束了。”羽兰桑忍不住轻声道。
“不,”封北猎面色漠然,凝视着望舒至死也依旧仰望着天河的身影,“这只是开始。”
羽兰桑还保持着苏雪禅的外表和体型,她看着望舒,忽然蹙眉道:“奇怪,那里是不是还留着一个月宫的活口?”
封北猎手指一抬,就要使风力将那个人自望舒怀里拽出,然而他抱得太紧,也太牢固,竟让封北猎没有一下得逞。
封北猎的眉梢一挑,再度发力一拽,一阵衣衫撕裂的轻微声响,那个气息奄奄的侍女一下子从望舒怀中被扯出一截,半死不活地歪在地上。羽兰桑用雨露抹去她脸上干涸凝固的暗褐色血污,方才显出一张仙灵秀美的洁白面容,眉心还氤着一点朱砂般的红痣,处在满地断肢残骸、鲜血淋漓中,就像乍然开了一朵不合时宜的琼花,残忍得触目惊心。
“要解决掉吗?”羽兰桑道,“她知道得太多了。”
封北猎笑道:“为何要杀?虽然羲和今天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连她弟弟的死都发现不了,可她早晚有一天会发现的。做点手脚,这个活口有大用处。”
羽兰桑道:“那我们现在”
封北猎手掌平抬,望舒破败不堪的身躯顿时被狂风抬起至半空,指尖和发梢还在不住往下滴落被玷污的金血。
“走吧。”封北猎笑道,“我已经选好了,有几个妖族大能,确实是极其适合的人选。”
最后,他垂下头,就像看路边飞下的一片无足轻重的草叶般看了一眼望舒的尸身,用仅自己可闻的低微声音道:“别怪我,月神大人。”
“在我看到的未来里,既没有羲和,也没有望舒你们是终究要被时间淘汰的神祗,我这样做,不过是加快了一点进程而已。”
余音似雾,袅袅消散在夜晚笼罩的黑暗里。
那风声凝滞,亦将血流漂橹,蝇虫腥风的景象淹没在一派死寂中,再也不闻其余声响。
月神望舒,薨于日朔之时。
坤舆大地,此时已尽成一片焦土,四野茫茫,皆为火星迸溅;膏壤宽广,全是热浪滔天。
除了日升日落,月升月落的片刻,太阳和太阴的天体都是不能太过靠近洪荒大地的。太阳的灼烧之力会使树木焚烧,江海枯竭,而太阴的晦暗之力亦能引起潮汐涨退,制造洪水灾祸。
然而这一次,却是羲和擅自把金车驾驭下界,还任其奔腾在极度靠近地面的上空,所过之处,无不是焦土一片,皲裂千里!
“羲和!快停下!”羲和焚天在前,众仙布雨在后,然而这如何能救地回来?唯有指望羲和神志清醒,尽快停止这一场闹剧般的灾祸,“再不停下,洪荒就恐有大祸酿成了!”
然而此时的羲和早已疯魔不堪,大日金车奔驰在苍茫荒野上,除了流星滚火一般的浓烟,就是她凄厉旷远的哀嚎,声声呼唤着望舒的姓名,祈求她仅有的血亲,自诞生起便相依为命的弟弟能给她一点回应,哪怕只有一点。
“望舒,望舒啊——!”日神的泪水也灼热如同岩浆,顺着金车留下的轨迹一路四散,“求求你说句话吧姐姐求求你说句话吧不要吓我了,望舒!”
“羲和,再不停下,仔细刀枪无眼了!”身后有仙厉声威胁,“身为统御大日的神明,怎可置天下众生于水火而不顾?!”
然而羲和仍旧置若罔闻,只顾四处探寻望舒的身影,活像要把整个洪荒都翻复过来一样肆意践踏。凡金车所过之处,都是漫天燃遍的大火,熊熊更甚天边的晚霞。
天地倒转,苏雪禅站在金銮玉殿的上空,近乎惊骇地看着下方的火海。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先是望舒生死未卜,月宫坍塌,后是羲和疯魔,四处寻找望舒的下落,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似乎局势就已经开始产生了不可逆转的混乱变化,让他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为何会这样”他困苦道,“他们能拦住羲和吗?”
黎渊一边抱着他,一边为他缓缓顺着气,他低声道:“拦不住的,羲和疯起来,没有人能拦得住。”
“那怎么办?”
黎渊看着他不知所措的眼神,不由叹了口气,轻轻吻了吻他颤动不休的眼睫。
“等她找到月神的踪迹,这一切就能消停了。只是”
黎渊难得沉吟一次,苏雪禅望着他深邃英挺的眉目,忍不住道:“只是?”
“只是观方才的月相,月神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不可能。”苏雪禅断然道,“望舒很厉害的,我听他们说,望舒可是月宫魁首呢,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凝视着他清澈温润的眼瞳,黎渊也仅是轻轻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了。
如此翻天覆地了一日之后,羲和终于找到了望舒。
——准确来说,是找到了望舒的尸体。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 .()
没有一个人敢于直视羲和此时的神情。
虽然早在月碎的那一刻;众仙就从中嗅出了不祥的征兆,可面对月神遍体鳞伤;鲜血狼藉的遗体,他们还是从心底里感受到了剧烈的震悚。
羲和的面色如雪般惨白;瞳孔涣散成了朦胧的一片;她抱着望舒冰冷的身体,跪坐在满地惨烈至极的尸首中央。她只是怔怔望着远方;将视线凝聚在一点烟灰色的山岚顶端;她甚至不敢把目光往下稍微移动一点;看一看怀里这个气息全无;冰冷如石的人。
她姿容绝世,皎如盈月的弟弟去哪里了?她记得他常穿一身雪玉长袍,笑起来的样子像云霞一样灿然生光,他待人温柔,从不生气;是最谦和、最敦厚不过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会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怎么会被人害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轻得像一截失去所有水份的枯木;仿佛被人轻轻一折就会整个垮掉一样?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羲和目光死滞;茫然失措地盯着虚空中不知名的一点;泪水顺着她无知无觉的脸颊流淌;划过她干裂的嘴唇;连串落在血泥之上;“你们这样打他;他会疼的你们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她呜呜地哀哭了起来,她是统御大日的神明,是世间光明的缔造者,可这一刻,她跪在血腥满原的荒野,无助地面对天人永隔的死亡时,她的身影却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悲凉。羲和热泪长流,已然痴了,她死死抱着望舒,冲着自己假想中的对象胡乱呓语,不住癫狂哭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你们来杀我吧来杀我吧!杀我啊”
“他要哭的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头冲我来啊!你们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了”
羲和的鬓发散乱,在嚎啕大作的哭声中,她甚至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弯下脊梁,砰砰磕头,任由脏秽污血溅上她的肌肤,染上她的衣袍,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想象中的敌人生出怜悯之心,不再伤害她早已停止呼吸的弟弟。
她已经被极度的黑暗和痛苦完全攫住了心魂,什么高傲的尊严,什么暴烈的愤怒,什么钢铁般的不屈意志,统统都在灭世的死亡中屈膝跪伏,化成了无边的惶恐悲恸。她愿意抛开所有,就算扔掉神明的冠冕也没关系,就算失去永生的机会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望舒重新睁开眼睛,她什么都愿意放弃,什么都愿意去做!
烈火在无边的原野上熊熊燃烧,舔舐得万物噼啵作响,浑如千里连缀的呜咽,可面临这场生灵涂炭的灾祸,众仙也唯有沉默,他们不敢再对羲和劝阻一句话了,这个时候冒然开口,迎接他们的,只会是羲和倾尽一切的绝望和盛怒。
大地上的火海沸腾了三天三夜,苏雪禅和黎渊也在金銮殿上等待了三天三夜,当连帝鸿氏都要耐心尽失,亲自下界去擒拿羲和时,她终于踩着岩浆与烈炎组成的阶梯,一步一步地踏上了九天苍穹。
除了她怀里抱着的望舒,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惨白,眉心点红的少女。
苏雪禅惊骇地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僵视着望舒——不、不,那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人不可能是望舒,望舒绝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看到羲和的瞬间停止了流动,那个名字堵在他的喉咙间,连叫都叫不出来。
黎渊抱住了他,略微粗糙的手掌轻按在他的眼睛上,他本就是极高大的人,手也比旁人大上许多,他将苏雪禅的视线尽数挡在一片令人可以安心逃避的黑暗之后,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哭,乖乖,不哭。”
肌肤濡湿的触觉从脸颊和掌心相触的地方传来,苏雪禅后知后觉,适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是泪水潸然。
金銮玉殿寂静如死,帝鸿氏急急向前几步,哑口无言地望着羲和,又看向她怀中的望舒,一瞬间心念百转,喉头涌动了数十句安慰的话语,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月神猝死,其后果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自盘古开天,太阴和太阳便代替清浊二气掌管混沌,如今太阴神明乍薨,月轮虽不至于就此毁坏,但也元气大伤,崩摧得连完整形状都保持不住。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解决方法,天地间混沌失衡,依靠日月之力修炼的生灵统统都会道心大损,即便金仙也难逃一劫。
“羲和”他双手摊开,用一个极其恳切的姿势对着那个面容神情若厉鬼的女神,低声唤道,“月神忽遭此劫,众仙骇愕,悲痛难陈,实是孤失职之过。现下”
“没错。”羲和从凌乱的鬓发间抬起赤红滴血的眼瞳,幽幽看着帝鸿氏,“这难道不是是陛下的失职的罪过吗?”
帝鸿氏话头一噎,就听羲和接着问道:“夜游神呢?观天星宿呢?你巡查下界的守卫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金殿银烛袅袅,明珠生光,羲和抱着望舒鲜血淋漓的身体,站在一片金碧辉煌中环顾四周,复又轻声问道:“你们都去哪里了?”
“为什么看不见我的望舒在受苦,为什么看不见我的望舒被人暗害,你们是不是瞎了眼,是不是盲了心?!”
羲和嗓音嘶哑,在浩瀚大殿中歇斯底里地放声大骂:“是谁害了我的望舒!我要将他扒皮抽筋,永生永世都在烈焰火浆里惨叫挣扎!接下来就是你们这群无能的废物,空享寿禄的酒囊饭袋——!”
“羲和!”帝鸿氏豁然前倾身体,厉声喝道,“慎言!”
“慎言?!”羲和厉声大笑,“还有你——帝鸿氏!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鬼蜮勾当!纵容部下造的孽,如今都还完了吗?!”
金殿哗然,众仙相互对视,不由议论纷纷,苏雪禅握住黎渊的手,不顾帝鸿氏骤然难堪的脸色,站出来坚定道:“诸位都冷静一下吧,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望舒到底是怎么究竟是谁害了他?”
听见他的声音,羲和身后一直垂头流泪的侍女忽地一震,抬眸向前方瞪去。
句芒从众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