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菩提-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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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战争就是要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可能发生的损失!”另一位公主怒吼一声,长戟如龙翻腾,顷刻间便穿透了数位东夷族民的肚腹,一头乌木般的长发早已在战斗中被她削成利落的短发,“你就是我们要避免的最大损失,所以,不要哭!”
“没有一同跟随父王和母后回欲界天,而是让你留在这里,是我们这辈子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长公主喘了口气,“所以,姐姐们将你带来,也一定要把你平安无事地带回去!”
舍脂大哭道:“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要留在这里的,是我要你们留下来陪我的都是我的错所以不要留我一个人,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血海能消诸世罪恶,他们杀人如麻,罪孽滔天,如果我们能从欲界天里召出血海,那就一定能扭转战局,转败为胜”手持双刀的公主咬紧牙关,“只可惜,一切都只能是设想。所以不要怪姐姐们,哪怕战死在这里,我们也不能让这群孽畜靠近你一步!”
——不断缩小的战场中骤然爆发出无尽滔天的血光,自密密麻麻的人海咆哮翻涌,几乎可以吞没世间,吞没一切!
“那是”封北猎的面色遽然变化,盯着那一点刺目红光。
羽兰桑沉声道:“那是阿修罗族的血海!让他们远离那里!”
东夷族民哀嚎不休,在沾染到血河的瞬间,他们就被皮消骨碎地溶解在了那条奔流环绕的河水中!
苏雪禅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昔日舍脂对他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那星星一样多,河流一样多的姐姐,为什么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们为了保护舍脂,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化作汹涌奔流的血河。
舍脂对蚩尤的恨,对风伯雨师的恨,对神人国的恨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舍脂抱着长姐仅剩的衣物,狼狈躺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肝肠寸断地嚎啕大哭。
在她身边,无知无觉的血河仍旧环绕不休,忠实执行着主人最后的遗愿。
——保护她,至死也要保护她。
“不用管这一个人了!”封北猎当机立断,遥遥怒喝道,“离开那里,退回到边缘去,黄泉的入口马上就要开启了!”
他话音刚落,大地便是一阵激烈的摇晃,仿佛大海生波,雷霆震怒,第二声咆哮也从其下遥遥传来,几乎要将坤舆再次翻复一遍!
“来了!”这一刻,饶是一直沉静淡漠的羽兰桑也不由激动无比,“终于来了终于回来了!”
封北猎张开双臂,宛如在呼呼厉啸的狂风中拥抱整个洪荒的死亡与凋零,他嚼穿龈血,眼瞳燃烧熊熊的青光,大声狂喊道:“你看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我做到了!我真地做到了——!”
天地间风云突变,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缓缓搅动在肝髓流野的膏壤上,就像一个逐渐打开的入口,从其中放射出象征战争与火焰的赤色光芒。
黄泉的入口。
这一刻,苏雪禅反而无比冷静。
他的双目滴血般通红,满脸都是半干未干的泪痕,几乎把他的脸颊紧绷成了一张冷漠麻木的面具,他手中紧握着流照君,在这场颠覆尘寰,毁灭世界的浩劫中,忽然笑了一下。
“我是”他的嗓音喑哑干涩,犹如刀刮,“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白狐之子。”
他自顾自地说着,眼瞳混茫无序,好似盯着遥远未知的前方。
“我的母亲身具能看清因果的幻世瞳,我在千年前,以菩提木的身份救了她一命,因此,她为了还我的一命之恩,令我转世成青丘的狐子。”他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两点红痕,继续说道。
空无一物,连云彩都被颠倒在高山之下的天空,忽然聚起了一片灰霾不清的阴云。
还未完全干涸的冰冷泪水陆续从苏雪禅的下颔滴落,打在褶皱凌乱的衣袍和横置于膝头的流照君上,他毫无温度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接着道:“我前世是生长在逐鹿战场上的一株菩提木,受蚩尤临终前的反扑而死,又被应龙的龙心血救活。我不光与应龙结成百世姻缘,亦在心头烙印了兵主最后的遗恨我就是那个注定要杀死蚩尤的人。”
太虚的阴云越聚越多,甚至隐有雷光在其中闪动,发出沉闷而威严的轰鸣。
极北之地,封北猎纵然一心扑在即将返回人间的蚩尤身上,也不由为遥远天际发生的异变回首一瞥。
苏雪禅道:“千年后,风伯雨师操纵九黎后裔组成神人国,压迫摧残妖族千年之久,同时暗自筹谋复活蚩尤的计划。他们利用千年一次的小五衰劫唤醒烛龙,使其牵制应龙,破坏洪荒灵脉;又用山河社稷图为蚩尤重塑躯体,令其重回尘寰”
苍穹雷霆遽然炸响,仿佛一个无言的警告!
苏雪禅手持长剑,豁然起身,袖袍在水墨流连的山风中猎猎飞扬,他怒吼道:“而我!则用粉身碎骨的代价,以蚩尤遗恨将其诛灭,我就是无数轮回里注定要杀死蚩尤的那个人,我就是他的宿敌,是他要一生提防和恐惧的噩梦!”
“——你来劈死我啊!来啊!”
“紧接着,我就被娲皇送回千年之前,投身菩提化形,我想改变这个永恒循环的结局,但是娲皇却告诉我,既定的事实是不可更改的!她骗了我!”
“封北猎看见了我记忆中的未来,她反而蒙住了羲和的眼睛,让望舒身死,羲和重伤,让日月不出、混沌颠倒,让天下众生死伤大半,让九天金仙惨死下界!”
苏雪禅厉声大喝:“不错,我是泄露了天机,你能奈我何?你来劈死我啊!”
那天空滚滚翻涌的黑云似乎再也无法忍耐,一道万丈雷霆一下穿透玉京,狠狠劈在盘旋不休的山河社稷图上!
激烈的撼动和巨响里,苏雪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可是完完全全地把你的老底掀了个干净,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是么?我等着,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与此同时,远在万丈深渊中,一声龙啸震彻天地,通过黄泉的入口传来,黎渊化成浩瀚如江川河海的原型,在不尽似渔网蛛丝的金光中直起身体,任由那坚韧无比的细线绷进龙鳞的缝隙,溅出雾气般的金血,它厉啸一声,用昂扬华美的龙角一下挑穿厚重地基,重重撞在先前帝鸿氏打下来的神号上!
“既然此物缚我,那我便抛弃神灵的名字,哪怕堕入魔道,又有何惧!”
在崩断黄泉的怒吼中,一只龙角砉然断裂,将拓印此地的神号撞成千万片粉碎的光点,束缚龙身的金线亦寸寸飞散,那个固守东荒海的应龙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百年前吞吐风云,睥睨洪荒的应帝!
巨龙张开双翼,口中爆发烈焰和江海环绕的洪流,摧枯拉朽地破开万丈深渊,自暗不见底的地心一飞冲天,掠向无边无际的青苍。
九九八十一道接连不断的天雷,即便是上古神器,此时也力竭难支,后继无力,山河社稷图的上空已经被绞得破败不堪,很快就能令困住苏雪禅数日的结界消弥于无形了,就在这时,他心头的红线却豁然一跳,令他在短暂的愣怔后,生出无尽的狂喜。
黎渊!一定是黎渊出来了!
怒龙的咆哮传彻四极,由远及近,向玉京飞速奔来。在苏雪禅尚未反应过来时,天空中还没有完全散去的劫云就被一口龙息吹得荡然无存,应龙遮天蔽日的双翼一把拂开玉京的废墟,随后,那狰狞硕大的龙爪就撕碎了苏雪禅头顶的结界,一枚因为愤怒而发红的璨金色龙瞳在破碎结界的间隙一晃而过,焦急寻找着被关在里面的苏雪禅。
龙的眼瞳真得很大,大到可以一眼扫过山河社稷图的全貌;但同时也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的身影。
苏雪禅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一片抖动的河流,他紧握流照君,在藕断丝连的墨色中一跃而起,冲他一心眷恋的爱侣奔去。
“黎渊,我在这!”
他被一下送上龙首,坐在应龙坚硬光华的鳞片上,恨不得将它完全抱住,任凭天南地北,从此再也不分开。
“我我找了你很久”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伏在黎渊身上道,“红线都感应不到你”
“我知道,别哭。”一个温暖柔软的的屏障从应龙身上浮起,将苏雪禅牢牢包裹在其中,即便化作狂傲不羁的龙形,他对苏雪禅说话的语气依然温柔而爱意充盈,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就伤害到他,“我也找了你很久。”
苏雪禅这才看见他一边折断的龙角,大惊之下,简直一时心痛得不能呼吸。有黎渊保护,他并不害怕会在万里长风中掉落下去,因此急忙爬过去,在那支断角的缺口处抚摸了好一会,才哽咽道:“为什么折断了一支角?疼不疼?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你怎么”
“我没事,”应龙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的安抚,“帝鸿氏用神号将我束缚在黄泉,我索性舍弃神号,才从底下回来了别摸,我不疼,小心划着手。”
说到帝鸿氏,苏雪禅方才还喜忧参半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他说:“帝鸿氏已经死了。”
长空风声呼啸,黎渊却静默了一瞬。
“句芒、蓐收、西王母、瑶姬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苏雪禅强忍泪水,“还有凤凰、毕方、舍脂的姐姐,洪荒的万千黎民死了,都死了”
黎渊轻声道:“嘘、嘘——不哭,不哭,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死亡并非终结,只是轮回的刹那。众生于轮回中,犹如奔向一条不会回头的河流,生命的亡故不过是他们休憩的一个驿站,他们在那里短暂歇脚,而后就要继续踏上前进的道路”
“死亡仅是他们在漫长跋涉中停下脚步,做的一个转瞬即逝的梦罢了。”
屏障上的金光浑如实体,为苏雪禅轻柔擦去满脸的泪,苏雪禅恍惚着想,除了黎渊,他还在哪里听过这种类似的说法呢?
是西王母,是那些曾经死去的仙人,亦或是千年后第一次离开黎渊的自己?
他们陷进了一场不约而同的沉默,片刻后,苏雪禅将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贴在黎渊光滑冰凉的鳞片上,低声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黎渊哼笑一声,又叹了口气,道:“是啊,小骗子。你瞒我瞒得可真是紧啊。”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苏雪禅舒舒服服地躺在应龙身上,身上盖着一层暖和的保护层,好像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担心,黎渊就会挡在他身前,为他解决掉一切麻烦——虽然他心知肚明,这美好的时光短暂而虚幻,恰似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泡沫,但谁还能管得了那么多呢?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世间最昂贵的消耗品,是他倾家荡产也难换回的赌|注。
“只是有人告诉我,我要是说了,泄露天机的罪过就要加在你头上了。”他也叹了口气,“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受苦呢”
黎渊好久没有说话,良久,他才涩着声道:“小骗子、小混账,嘴倒是抹了蜜一样甜难道你让我受的苦还少吗?”
苏雪禅难过地将头埋在手臂里,不让黎渊发现他满脸横流的泪水:“那怎么办这一次,我恐怕又要走了,可我多想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你说要带我去看昆仑的桃花,其实就算不看桃花,每天晚上,你能抱着我看星星,我也是很高兴的”
他再也忍不住了,喃喃哭道:“星星我只是想看星星,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我却没有办法实现”
“那我们就去看星星,”黎渊道,“你想看多久,我们就看多久。”
苏雪禅听见耳侧的风声停了,应龙不再朝着极北之地的方向飞行,它停在高空,仿佛是在原地评估,去哪里才能看见心上人想看的斑斓星河。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 .()
天地浩大;只剩下两颗心并在一起跳动的声音。
良久,黎渊道:“我们最开始遇见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苏雪禅恍惚了片刻。
初遇?哪一世的初遇,何时何地的初遇?
当他还是白狐之子时,他遭钦琛暗算,在不知名的江畔捡到了黎渊,他那时在刑杀之狱中饱受折磨;面容亦毁了,可自己仍在灵光乍动的瞬间,感受到了足以毁天灭地的一见钟情。
当他变成菩提木时;他们则在逐鹿战场上相遇,似乎所有轰轰烈烈的爱,也要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开头,以蚩尤的死亡为起始;以蚩尤的死亡为终结,他们的红线纠缠千年;在纷杂翻复的宿命中下坠了一生。
“好像”他喃喃道,“都算不上美好。”
“对。”黎渊道,“但却整个改变了我,让我变得不再像我自己。”
苏雪禅摸着应龙的鳞片;眼中显出迷茫之色。
“我一生下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应龙,兴云布雨,盘踞汪洋;我不需要有心,也不需要有情,我是天然的造物,理应也与天地融为一体,”应龙重新拍打双翼,向未知的远方飞去,“众生的爱戴与我无关,众生的畏惮亦与我无关,可看到你的那一瞬间”
“好像有一根绳子,忽然牵住了我的心,把我从云上拉到了人间。”
苏雪禅淌着泪水,忍不住笑道:“那时候,我可还是一棵树呢。”
“是人是树,又有什么分别?”黎渊轻声道,“我的世界被你点亮了,就像浑噩迷雾中射来的一道光。”
苏雪禅蓦然怔住。
黎渊以前的黎渊是什么样子的?
苏雪禅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可和自己在一起时,他和全天下陷入热恋的男人并无区别,苏雪禅至今记得,在玉醴热泉的那一晚,他环住自己的胸膛炽热,手臂坚实,浑如拥抱着一个软肋,又生出了更加牢不可破的铠甲来守护它。
包括他满含爱意,每一次呼唤自己姓名的时候;在婆娑宝殿上为自己低唱绸缪的时候;以天地作榻,和自己缠绵云雨之间的时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深邃含情的目光,指尖抚摸过脸庞的悸动。
“应龙感孕天地而生,但黎渊却是为你才活过来的。”巨龙的瞳孔灼金流炎,如同翻涌的岩浆,“所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答应你,哪怕你要离开我同时带走我的性命。”
苏雪禅嘴唇颤抖,终于控制不住,伏在应龙顶上大哭了起来。
“看。”黎渊忽然道。
一片火光温柔的涌动,在苏雪禅面前汇聚成一条闪烁的河流。他勉强抬起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望向前方,才发现,那条金光淙淙的河流里,漂浮着一瓣颜色洁白,精巧可爱的琉璃花。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道:“这不是”
“这是你给我的报酬,小穷鬼。”黎渊的声音带着些许恍惚的笑意,“现在婆娑宝殿已毁,它就是世上最后一片琳琅玉树的花瓣了,价值当然也不能与先前相提并论,所以,把眼泪擦干,你可以再和我提一个要求。”
苏雪禅深深呼吸,凝视着面前丝丝缕缕的温柔河水。
——他用一瓣花朵,换来了一条龙的承诺。
“那么就让我们毁灭擎天的四极好了。”他俯下身体,对黎渊沉声道,“毁灭擎天四极,让天空破碎,将万事万物淹没在灭世的洪水里——”
“——既然要闹,就闹得大一点!”
黄龙长啸一声,驾起万里长风,朝极北之地轰然掠去!
此刻,极北之地上的入口已经越扩越大,其下传出的巨震也愈来愈接近地面,除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脚步声,就是滔天喷涌出来的死魂亡灵,纷纷尖叫着逃向人间,犹如一海搅动的沸雪,把原本就晦暗不明的天光遮盖得更加阴霾。
封北猎厉喝道:“守住黄泉的入口,不能让应龙靠近一步!”
但他却想错了,应龙铺天盖地的双翼仅是在上空停滞了一瞬,随后便向更北方飞去,速度之快,近乎掀翻了半个极北之地的人潮人海!
羽兰桑道:“怎么”
“封北猎!”苏雪禅衣衫手持长剑,自龙身一跃而下,正对着风伯雨师所坐镇的整个辽阔的极北之地,弯似残月的剑光奔逝雷霆,砉然向二人斩去,“你在往哪里看?!”
封北猎一惊,但他们头顶的巨龙在天空飙过巨大的风声之后就朝着北方继续飞翔,眼下,他们的面前只站着苏雪禅一个人。
虽然疑惑于应龙怎么会丢下菩提木一人,不过,封北猎还是错身旋开了那道厉厉剑气,不欲在这个紧要关头与苏雪禅纠缠太多,他侧头对羽兰桑道:“杀了他,不必等吾王归来后决断了。”
羽兰桑的长袖振如雪色流云,转瞬便移至苏雪禅身前,她和封北猎同为逐鹿中侥幸逃脱的大能,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树妖放在眼里,纵然苏雪禅身份特殊,可现在应龙不知所踪,想要刷什么花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苏雪禅的鼻端萦绕着数不尽的焦枯血腥之气,犹如浸泡在一缸无形的血泉里,每呼吸一次,心头的窒息粘腻感就更深一分。他的双目燃烧愤怒的业火,脸上还残留着半干的泪痕,他低声道:“封北猎,我为何要来这里,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封北猎的耳尖略微一抖,头未回,亦不回答。在他面前,黄泉的入口扩张得愈来愈庞大,下方已经有部分逃避不及的东夷人掉落进去,还有的想要扒住那光滑的边缘,吊挂在岩浆沸腾的蒸汽中,从上而下俯瞰,就像蠕动的蚁海妄图逃脱搅动漩涡的江流。
羽兰桑长袖凛冽,带起一阵刺骨风声,他却毫不在意,继续道:“我是如何逃脱山河社稷图的,你也一点都不好奇吗?”
封北猎的眉梢轻轻一颤,似乎在霎时间露出了一丝极其讽刺的、奚落的笑意来,他道:“现在不管你和应龙说什么,做什么,都已是无力回天,我又何必听你啰唣?”
苏雪禅道:“你于我记忆中还没有看完的未来,在你眼里,也不重要么?”
封北猎的神情一僵,羽兰桑的白袖凝结冰雪,端端滞在苏雪禅面前。
“什么意思?”封北猎缓缓转头。
流照君在风中倏然变大,犹如一叶轻灵而坚硬的羽毛,载着苏雪禅飞向更高的天空,他张开嘴唇,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模糊,然而却能清晰可辨地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