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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灵魂等待三千年-第27章

小说: 灵魂等待三千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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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枢纽……

而她,只怕也左右了莫言最终的选择。

洛河终于明白曲椋风那夜在城湖边所说是什么意思。的确,她想当然的把莫言视为盟友,因为他与她很早相识,这一次隧道遇敌,他也的确帮了她与曲椋风许多,但是……

他的妹妹是二王爷的王妃。只这一点,不知要出多少变数。

虽然,她觉得莫言可能不是那种为了女人而改变自己立场的人。但是毕竟他有的是一个贵为王妃的妹妹,而且洛河与他相识虽久,交往却不算多,还并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所以,今后应该对他多加提防才是。

想到这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深入皇宫,连朋友都不能随心所欲的交了。与人交往,还要先掂量厉害关系,才决定是否以心相交。无奈她与莫言还颇为契合,说话有时还比较投缘,她也颇为欣赏他磊落的性格……

但是,如今也不能不管不顾的交往下去。

她抬眼看了看潮姬,她话不多,只是淡淡的坐着,游裂月与洛河交谈朝廷里的事时,她也不说话,样子也不像是专心在听的模样,只是低眉顺眼的坐着,一动不动。

真是个懂得时务的好姑娘。洛河感叹。游裂月能求得这样王妃,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夏公子。”游裂月看出她的走神,轻咳一声笑道,“事到如今,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洛河一时未明白他的意思,抬头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神,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半晌才明知故问的笑道:“什么决定?”

“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吗?”游裂月站起来,望着墙壁上女子的画像,轻笑道,“你说——全靠莲的提拔。”

他回过头来,笑望着洛河,不顾潮姬在场,一样笑着说:“如今他再也提拔不了你了,他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了——烈枢密使,当初我问你时,你选择了和莲站在一边,和皇兄站在一边,如今皇兄失去了他最信赖的丞相,莲断臂,朝廷里再也不会有人听他的号令了……”

潮姬的眼色仿佛闪烁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正常。洛河没有注意看她,只是微笑着听游裂月说完,问道:“二王爷是想让我回心转意吗?”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要回心转意。”游裂月望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冰冷起来,“你一次又一次在朝堂里望着我笑,我就知道你——还是莲的人。”

“……对。”洛河一笑点头。

游裂月长叹一声,笑着摇头:“这世上,倒真有莫名其妙的人。”

他突然看着洛河,目光炯炯:“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对莲如此死心塌地?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除了皇兄对他的信任,他什么也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洛河重复了一次游裂月的话,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错,他有什么?还有什么?”游裂月笑得有些张狂,“降官枢密使,没有右臂,他还有什么?”

“恩,对啊。”洛河淡淡一笑,这一笑奇怪得连潮姬都抬起头看着她,“他是什么也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这个朝代已经不再叫作烈王朝了,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王爷是真的不知道吗?”洛河嫣然一笑,“他有的是民心,有的是民意……这个国家,无论换成什么名号,他所做的都只会是尽忠效力,不会是——暗自计算。”

一片沉寂。

雨过天晴,阳光终于冲破了乌云的阻碍,投射进王府中,映得满地一片班驳。

潮姬望着她的眼神有些怔,而游裂月的表情,则在她说完“暗自计算”四个字后便得乌云密布,寒冷如极北之地的冰雪,眼中黯然无光——

“你……”

“报……报王爷……状元府来人了,说翠姑娘回来了,让烈枢密使尽快回去!”

“什么?”洛河与游裂月同时问了出来。

回到状元府时已是两刻钟之后。

小翠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洛河的归来。见了她,也不说话,只偷偷塞给她一封信,打开一眼,竟是再熟悉不过的文字: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兰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远洋,想颉颃兮共翱翔。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阳光耀眼得有些恍惚,刺得她眼中突兀的冒出了泪水。

洛河读完这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有些哽咽之意。他竟然写给她一封《凤求凰》……他竟然带走小翠闹出这么大阵仗……只为了给她一封《凤求凰》……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面颊上流下,她慢慢的合上信,转头看着小翠,低声问:“他在哪?我要去见他。”

正文第35章凤求凰

“我要去见他,他在哪?”

洛河的眼中有晶莹的光芒在摇晃,心中也波涛汹涌的翻腾着。他……他寄她一封《凤求凰》!她秋末时分第一次见他,他的笑容伶俐却冷漠,仿佛一个操纵着天下的人偶师一般孤狠却玩味。她在他身旁一住就是两个月,他时而狡黠如一只熟稔的黑猫,时而也柔情得像一汪醇酒,但他与她都不是忘情之人,他虽然温柔似水,也从没有做出越轨之事。后来她来了帝都,他在除夕夜将她带走,几句话点到为止,便因事离开。这一次在杏花村,他救她多次,又派寥槿帮她救曲椋风,而她却执意要留下,他便不辞而别……

今日,他竟然寄给她一封《凤求凰》!

那个从未吐露过爱意,永远以笑容遮掩一切的少年,竟然以这封浸透了他清秀字迹的信,直截了当的挑起了多日以来挡在他们面前的那道轻纱……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

他并不知道洛河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但他却做出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冲动非常的举动——他以此明确了他的心意,他爱她,他就这样白底黑字明了的告诉她,他爱她……

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她疾步走出房间,却在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没有等到她要的回答,小翠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凝望着她。

“他在哪?”洛河回过头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奴婢……奴婢一直被蒙着眼睛,所以,不知道……”小翠的回答有些战战兢兢,她睁大了双眼望着微微愠怒的洛河,断断续续道,“但,奴婢听到了水声……应,应该是在羽河附近……”

洛河看了她半晌,刚才心中一时翻涌起的激动也慢慢平复下来。她缓缓的向旁边一侧,无精打采的斜靠在柱子上,午后的阳光从她身后打进房间,于是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姿就仿佛金色笼罩下的影子一般,一动不动的呆了很久。

她不能去找他。

即使他一时冲动,竟然不惜带走小翠,也要寄她一封《凤求凰》,她也不能去找他,不能去见他……如果她去了,这将会成为她留给有心人的把柄。如果她去了,害的不只是她自己,也是他,还有……还有那抹在晚亭中挥袂起舞的白色身影,和那个独自坐在空旷朝堂中孤单的皇帝……

她不能去。即使从杏花村离开时漠告诉她,他高烧而退,她也不能去。

金色覆盖下,本来宛如黑色袅娜的雕塑一般的黑色身影突然细小的一动,修长白皙的手指松开,那张浸透了柳玉寒婉约的墨迹的宣纸,就如断翅的蝴蝶一般,跌跌撞撞的飘飞下来,撞了一下柱子,又落在了地上。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兰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远洋,想颉颃兮共翱翔。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小翠……吩咐马房备车,我要到莲大人那儿去【炫】'【书】'【网】一趟。”

王都东边境。

羽河的河水向来很急。因为不同流向的宫河、商河、角河、徵河均汇入羽河,导致这条环形河流的河水总是彼此冲撞着,水浪也就因此而波涛滚滚,无意中却给了王都一道很好的保护——不是所有船只都可以度过这条羽河的,只有特定开往四领的大船,才能从固定的航路由固定的港口开往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门。

三男两女正站在羽河旁边望着这滚滚江流等候着船只的到来。

站在最中间的少年用狐裘紧紧的裹着自己,却仍然冷得有些微微颤抖。

他身边得女子容貌清丽脱俗,水滑的乌黑长发随意的飘在风中,衬得她皮肤白皙如月光,再配上一件青色披风,整个人的颜色虽然黯淡,却也一种淡雅的气质。

二人身后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子白衣潇洒,正是寥槿。他身边是叱落轩武功最强的两位护法。这此来王都只为了疏通几道关系,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人马过来。往常人多时,都需要分批乘船才不会惹人注目,这一此只由他们五人,便一同在这里等候船只。

“咳……”裹这狐裘的少年轻咳了一阵,身边的女子立刻伸出手来帮他紧了紧毛裘。

“玉寒,叫你不要来,你却非要跟这过来……这么点事,我一个人带这寥槿他们就够了,你何苦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一边帮他掖衣领一边轻声埋怨道,“从陵山回来的时候发着高烧,现在病还没好,却非要跑到这里来……”

“咳咳……”柳玉寒开口想要回答,冲出口的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待顺了气,才轻轻一笑,“东……东边武行的那帮人不好应付,我怕姐姐……一个人应付不来。”

“得了吧……”柳袭缨开口便说出了身后那三人也同样想说的话,“你,你无非是想来趟王都……然后找个机会见见她……我没说错吧?”

她话音未落,柳玉寒一阵疯狂的咳嗽如狂雨一般落下,她有些慌张的帮他捶背,再也没心思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和不安。

柳玉寒咳得弯下腰去。他从杏花村离开时烧得不省人事,一连烧了几天,直到如今还微微发着低烧,人都快榨干了。回到叱落轩时,轩里下人以为他外出办事才回来,倒没有什么,他却时被柳袭缨狠狠的骂了一顿,姐姐泪水如注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

“咳……我如今……咳,这副样子,怎么好意思……见她?”柳玉寒嘴上说着,心中却苦涩一片。那封信刚一送出,他便有些后悔。小翠同寥槿过来时,他只因为想见她一面而激动着,一时间竟然什么都忘记了。信寄出后,他却期望着她不似自己一般冲动,以免惹下杀身之祸……

她从不曾让他失望,所以她真的没有来。

虽然一直蒙着小翠的眼睛,但刻意让她听到羽河的水声。以洛河的聪明,是不可能猜不到这里的。但……她果然比他冷静。

也许——一直都是这样吧。因为她真的没有来,他本应该高兴,心中却像缺了什么一样,空落落的,连最后的希望都瞬间沉到了底。

自从她出现之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柳玉寒了。正如母亲出现时,父亲也再也不是那个父亲一样……

“船来了。”一直默默无语的寥槿轻声说。

柳玉寒抬起头,阳光洒在他额前的美玉上,散发着灵动的光芒。柳袭缨拉起他,走向了那艘开往东领的船。

曲府。

虽然罢相降职,但是曲椋风的府邸并没有收回,只是不能再称作丞相府,而改以他的姓氏命名。洛河默默走到门前,轻轻敲门三声,开门的仍是那个忠心耿耿的李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阻拦,差人通报了一声,便躬身请洛河进府。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真正进到这传说中圣洁之人的院落府邸,本以为会是一片种满了竹莲梅兰等清高植物的整齐院落,但出乎意料的竟是一片略显杂乱,不加修整的野园。竹莲梅兰也有,但一是因为冬天莲花与兰花都不再开花,二是因为这片园子看起来像是任其自生自灭的模样,所以各种植物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却别有一翻野趣和风致。临近房屋的地方有一小池青潭,潭水醇绿如酒,在杂草的遮掩下竟有一丝萧索之美,潭上悠悠的飘着几片莲花的败叶,因连着根,也飘不了多远,只是一摇一曳,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在沁凉的空气里,显得干脆非常。

洛河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甚至算得上荒杂的园子,眉间暗暗有些惊讶之色。李庆细致的看到了她眉宇中的表情,忙微微一笑道:“我家主子说,生命自有规律,何必要加以修整,它们要水就给水,要食便给食,其他一概不管,干脆任由其自生自灭。”

洛河听了微微一笑,想不到曲椋风还有这等情趣。李庆见她笑了,又接着道:“烈大人也惊了一跳吧?每个来这里的大人,都要打听一翻呢。说我家主子风雅别致,懂得生命之理……其实——”

“李庆。”在那位忠诚却头脑平平的管家得意忘形之前,一个淡淡的声音自屋子大门后响起,打断了他的声音。李庆听了忙住口,向大门行了一礼。洛河看去,只见曲椋风慢条斯理的从那门后走出,人到了,飘飞的右袖才随着也到了,携带着一股花草清香扑面而来。

洛河望着他空荡荡的右袖,又想起刚刚扔下的那书《凤求凰》,心中一酸。但她很快便恢复过来,展颜一笑,对曲椋风招呼道:“莲枢密使。”

曲椋风淡淡的表情上加了一丝笑容,他一边引洛河进门,一边道:“前辈亲自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洛河硬是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大笑道:“好冷……”

曲椋风莫名其妙的挑起一根眉毛,洛河依然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摆手,慢慢走进了大堂。曲府的屋子于其他人的并无不同,但没有丝毫奢华富贵,简简单单的摆设着些家具与盆栽,倒显得偌大的房屋有些空落落的。

洛河被曲椋风带至书房,曲椋风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瓜果后便坐在桌旁,一边示意洛河请坐,一边问道:“听说你府里的翠姑娘失踪了,现在情况可好?”

洛河刚坐下差点没坐稳,失笑道:“二王爷的传言能力好是了得,怎么连你这深入简出的人都知道了?”

她一边说,一边暗自庆幸,幸好她没有一时冲动去找柳玉寒,游裂月有心至此,极有可能在她回来后派了人盯梢,万一她什么都没有考虑便去了羽河,不知要闯下多大的祸来。

“只要是想传的,这王都就像张网,随便在哪点一把火,就能烧了整个王都。”曲椋风的声音依然平淡如水,一句一顿慢慢说道,“人找回来了吗?可安好?”

“找回来了。”顿了顿,洛河俏皮的皱起了眉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个小翠,平日里也关在家中,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个落魄情人,连个房子也破破烂烂,害得她看见下雨了便赶忙支我去上朝,好去看看她心上人——要不是这事,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去会情人,竟然还被二王爷撞个正着,我以后真是每没见人了。”

“现在的下人,人人手上都有暗牌。依我看,你家翠姑娘已经算是难得的没有二心的人了。”曲椋风微笑着,没有去计较洛河这一翻解释的真假,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刚端上来的香茶,“前阵子李将军从南领带来的香茶,味道很有些奇特,你尝尝看。”

洛河忙捧起茶碗抿了一口,笑道:“当真不一般——这是什么味道?甜里带苦,还有点辛辣。”

“说是果子配了薄荷,还加了谷物,所以乍喝又甜又辣,却还有股麦香的余味。”曲椋风也喝了一口茶水,眼帘低垂着,轻声解释道,“刚开始喝不习惯,喝着却似上了瘾一般。”

“好茶。”洛河笑眯眯的放下茶碗,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你可知道我今天去了王爷府?”

“……我知道。”沉吟片刻,曲椋风还是诚实地回答道。

洛河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我还见到了莫潮姬。”

“哦?”曲椋风居然饶有兴趣的用左手手指敲着茶杯,“传说中王爷府的美人。”

“确实气度非凡。”洛河低垂下眼帘,唇边那抹微笑显得沉稳安静,“极其懂得分寸,知进知退。”

曲椋风听完她的评价,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眼中担忧之色渐显。的确,如此优秀的一个女人,却是一个对于自己虎视眈眈的人的娇妻,幸好这女子暂时没有争夺之心,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心干涉朝政的样子。但是莫潮姬,她现在只是一只未出茧的睡蚕,一旦哪天她醒了,成为一只才貌双全的毒蝶,开始关心政治,帮助自己的丈夫,或者帮助自己的哥哥……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毕竟,英雄难敌红颜一笑。

“洛河。”曲椋风开口叫这一声时,洛河心中结实的吃了一惊。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洛河,没有用“烈大人”或“烈枢密使”这样的官称。洛河一双杏眼立刻带这犀利如月的白光扫了过去,曲椋风对上她询问的目光,眼色依然深沉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我在想……”曲椋风敲击着白色瓷杯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他别过头去望着窗外,眉头微蹙,深思熟虑的样子,“过一阵子,在叱落轩出兵以前,将你是女子的事情,昭告天下!”

啪——

香茶斜倾,薄荷微辛的香气伴随着花香忽地倾洒在桃木书桌上。洛河身上沾了些香茶,此刻微微觉得有些热。但她什么也顾不上,只是微微发抖的瞪着眼前依然淡然自若的曲椋风,明亮的双眼闪烁着震惊的光芒。

茶水曼延,浸湿了曲椋风放在桌子上的纸张,黑色的墨迹渐渐虚无,染的原本清醇的茶水融了一片粘稠的乌黑。

正文第36章佳人歌

春初。

杏花开了,一朵朵如天边柔软的棉片,落花如雨,微风一过便飘然零落,花雨狂落,层林浸染春红,带点春雨犹犹豫豫的矜持气息,颇有些悠然自得的春意,像一个白衣貌美的女子,脂粉不施,轻挥蒲扇,气定神闲的品茗,很有一翻沉静却不失惊艳之景之美。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手边的茶盏一口未动,已经凉得半透。几案前的男子手持竹笔,正伏案疾书,曲椋风低垂着眼帘,面上并无表情,却也不显得冷酷。阳光透过镂花的窗户照了进来,映得他半面如软玉一般清冷温泽,散发着近乎透明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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