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拂晓而至的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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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没有过相同的经历吗?当我第一眼看到我太太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我的命,我也尝试过抗拒,也尝试过自欺欺人,但我又怎么可能是命运的对手?”
“我知道。”
他低笑了一声,“不要老告诉我一些我都知道的道理。”
“放心吧,我只是看着她,除了这个之外,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转过身,慢慢离开l的办公室,“圣诞快乐,祝你和你女儿的晚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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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台熟练地翻进屋子,孟方言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低低咳嗽了一声。
正在开放式厨房边做菜,边和太太翁雨你侬我侬的傅郁听到他的声响,回过头,眉头一挑,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孟方言,我真的要报警了。”
“别这样,”他两手枕在脖颈后,要笑不笑地,“今天是圣诞夜,警察也都去过节了,没人会搭理你的。”
“hi,小雨雨。”他又朝翁雨打了个招呼,“放心,我就来蹭一顿饭就走,绝不打扰你们俩晚上过二人世界。”
翁雨被他逗弄得满脸通红,傅郁无可奈何地看了他几秒,叹了口气,“今天正好菜做多了。”
“谢谢,兄弟。”他笑着打了个响指。
吃完饭,翁雨去洗碗,孟方言准备离开,傅郁拿上伞,送他下楼。
两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傅郁将伞递给他,对他说,“拿着。”
孟方言两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着天空,摇了摇头。
路灯和雪的光芒照耀着他的脸庞,映衬着这个男子英俊而安静的面容,傅郁看着他,低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看得出来,你的身上发生了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甚至将你改变了。”
孟方言眼神轻闪,没有说话。
“是和那个女医生有关吗?”傅郁说,“就是我在去年遇到过的,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个女医生。”
傅郁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属于普通人范畴的朋友,傅郁从不过问他的任何事,可他们之间却始终存在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和信任。
他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傅郁直接了当,“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你看着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孟方言轻轻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总是那么喜欢对我进行心理剖析呢。”
“我不相信你是一个不敢承认自己感情的懦夫。”傅郁又说。
“抱歉,让你失望了。”
他苦笑了一声,轻轻呵出一口气,“可惜,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夫。”
傅郁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
半晌的无言,孟方言忽然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上去吧,她在等你。”
傅郁抬起头,看到二楼的窗户边翁雨正从窗户里探出头,撑着手臂看着他们两个,她的脸上充满着最温柔的笑容。
孟方言望着眼神都瞬间柔软下来的傅郁,轻笑了一声,“兄弟,祝你们圣诞快乐。”
他朝翁雨也挥了挥手,朝前走去。
“孟方言,”傅郁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在雪中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或许有你认为的无可奈何的理由。”
“但是,你也永远都不要小看和你拥有相同感情的对方。”
他的脚步顿了顿,良久,他背对着傅郁,轻轻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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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街头,在这团聚的一晚,依旧是这样的温馨而热闹。
孟方言走过街巷,走过热气腾腾的烘培坊,走过琳琅满目的商店。
这时,有一个小男孩在和自己的同伴互相追逐的时候摔了一跤,正巧摔在他面前,小男孩因为手里的棒棒糖飞出去碎成了两半而干脆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喂,”他走过去,将小家伙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你还想做小男子汉吗?”
金发的小家伙瞪着蓝蓝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明所以。
“拿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根棒棒糖,塞在小家伙的手里,“把你的眼泪憋回去。”
小家伙居然还真的听话照做,拿着棒棒糖,支支吾吾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而就在此时,从对面的路口,走来了两个女孩子。
其中一个金发的高瘦德国姑娘正在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说了半天,她侧过头对她身边的黑发东方女子说,“v,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嗯。”祝静随口答应了一声。
“那,我们接下来去买火鸡?”德国姑娘兴奋地说,“我们得快点,其他人都在等着我们呢。”
“好。”
两人穿过马路,走了两步,德国姑娘忽然发现她身边的人停了下来,“怎么了?”
祝静抱着手里热烘烘的食物,定定地站在路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地方。
“v,”德国姑娘纳闷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忽然惊异地道,“喂,你怎么哭了?!”
祝静听到她的叫喊声,才回过了神来。
德国姑娘忍不住朝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拿着棒棒糖的金发小男孩,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小男孩吗?”
她摇了摇头。
“走吧。”
过了一会,她抬起手,擦去了自己眼角处不知觉滑下来的一滴眼泪,轻轻扬了扬唇角。
“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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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商店里时,路口拐角商店的背面慢慢地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孟方言站在人来人外的路口,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落在他的衣服上,融化成了冰凉的水,他薄唇轻轻开合,像是在自言自语。
“圣诞快乐。”
【下卷】夜的第七章
第33章 第三十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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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a国,凌庭县医院。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带着祝静一路慢慢走过陈旧的医院长廊,一边向她介绍科室和病房的分布。
“山区的医院不比大城市的医院,设备不够发达,医生人手更成问题,可每天求诊的病患数量却不容小窥,”女医生说着,回过头看她,“小祝,之前听冯校长说你想来我们医院帮忙,我们都特别高兴。”
祝静前段时间刚修完了mb之后的三年phd,正式成为了一名临床学士兼博士,在下一阶段的学习和工作之前,她决定在凌庭县的医院做为期半年的助理医师,并同时兼顾岭站中学的支教。
在离开伦敦来这里之前,身边认识她七年的同学都很意外,尤其是这三年来一直跟她走得很近的德国姑娘agelika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拽着她,拼命问她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关口放弃许多已经递到她家门口的橄榄枝,反而要去到一个远在山区的破旧医院待半年之久。
“v,你觉得在那样的地方工作,你能够学到比这里更多的东西吗?”
而她还没有回答agelika的时候,身边其他的同学却先替她回答了,“agelika,你不懂那些具有远大抱负的人,你不知道,之前v有三个很好的朋友,两男一女,他们在phd第一年的时候,就通通都放弃了优渥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去了很远的地方做义务医师。”
“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整个院都知道,曾经他们三个和v一起,还被称作我们医学院的神奇四侠呢。”
“话说,曾序他们当初走得也是匆忙,连送别会都没有……”
“对啊,还有meng也走得很快,不知道去哪了……”
“meng那样的人,很显然不可能一辈子被绑在一个地方做老师的……”
……
本来在整理文件的祝静听到这段话后,眸色瞬间就变了。
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体会她的感觉。
如果你的脑海中有一段记忆,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才拥有这段记忆,你身边的人无一知晓,也不能知晓,你必须要把这段记忆,一直带到你漫长的人生结束后的坟墓里。
不会有人懂的。
她也不奢求任何人能懂。
记忆重新被拉回到现在,此时女医生已经带着她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推开了一扇门,女医生笑着说,“其实我们这边除了你之外,还有三位年轻人也是刚来的,你们可以一起结伴,我想这样的话,你也不会觉得在这边的生活太孤单难熬。”
屋子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女医生推了推眼镜道,“这三位也都是来自其他城市和国家的医学生,来,你们自己和小祝做自我介绍吧。”
“姑娘你好,”一个长得高瘦又帅气的棕发男孩朝她打了个响指,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叫徐戚烨,是在加拿大留学的医学生。”
“我叫彭然,刚从t市大学的医学院毕业。”女孩长得矮矮小小的,看上去有一些腼腆。
祝静此时转向最后一个人,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墨黑的头发,墨黑的眼珠,挺直的鼻梁,脸上神情漠然,他看着她,微微颔首,只说了两个字,“列侬。”
她的目光微微一顿。
她说不出那一瞬间是一种什么感觉,这个年轻男人无端地让她觉得有丝压迫感,可又不是危险的感觉。
“我叫祝静。”她收回视线,对他们说,“今后请多指教了。”
…
没有更多时间闲聊,她很快就和那三个人一起跟着女医生加入了繁忙的工作当中。
徐戚烨虽然人看上去有点轻浮,但医术却意外地十分出众,且临床经验似乎很丰富,祝静和他搭档,短短半天时间,也学到了不少新的经验。
“小彭彭和列侬那家伙搭档还真是倒霉啊,”短暂的休息时间,徐戚烨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对她说,“半天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看小彭彭想和他搭句话,脸都快憋红了。”
“四床的病人在按铃了,”她一边写医嘱,头也不抬地淡淡说。
徐戚烨笑了笑,咬着苹果低头凑近她,“冰山美人,你怎么和列侬一样无趣?别这样,笑一个让爷瞧瞧嘛?”
祝静只觉得这厮简直聒噪得不行,索性对他置之不理。
“爷我来这里之后都好久没碰女人了,你至少让我体会一下女人言语上的温暖呢?”徐戚烨不依不挠。
她烦得翻了个白眼,突然感觉眼前的本子上有一片阴影出现。
“罗医生在叫你。”抬起头,就看见列侬坚毅的下颚和不苟言笑的表情。
“噢。”她放下笔,离开桌子,目光里还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将她从徐戚烨的骚扰中解救出来的男人。
可谁知列侬却连眼睛都没朝她脸上瞟一下,很快就走到另一边去了。
站在一边的徐戚烨托着下巴看着列侬远去的背影,半晌,微微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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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工作结束,祝静摘下口罩和白大褂,去换上便服。
彭然就在她左手边,此时穿上外套,友好地向她搭话,“祝静,我们住在一个宿舍,你晚上会回来一起吃饭吗?”
她关上衣橱,对彭然说,“我等会直接去岭站中学,应该会在那边吃晚饭。”
“那你水果吃吗?梨子,我之前买了一些。”彭然不好意思地又问。
她看了眼彭然脸上隐隐的期待,思考几秒,点了点头,“嗯,谢谢。”
“那,晚上见。”彭然高兴地朝她摆了摆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医院步行到岭站中学并不远,五分钟后,她很快就看见了站在学校门口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的小友。
小友长高了,原本短短的头发也长长了,三年的时光丝毫没有改变这个可爱纯净的女孩,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柔软了下来,叫了一声,“小友。”
“静静老师!”小友呼啦一下飞快地窜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你来啦!等你好久了!”
“其他人呢?”
“冯校长和大家都围在桌子边了,就等你了,”小友眨了眨眼睛,忽然说,“啊,对了,还有一个哥哥也在。”
“哥哥?”
“嗯,列侬哥哥两个星期之前刚来这里,也和静静老师你一样在医院工作噢。”
祝静微微一怔。
“一开始我们都觉得列侬哥哥有点可怕,”小友歪了歪嘴角,“他话真的很少,看上去又很凶,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他上课上得好,对我们也都很好。”
“你看,”她指了指头上的发卡,“这是列侬哥哥送给我的,他经常会送给我们一些礼物和好吃的东西。”
她听了小友的这些话,心里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愈加疑惑了。
等来到桌边,远远就看见孩子们都在向她招手,她在小友和冯校长身边坐下,朝坐在冯校长另一边的列侬点了点头。
列侬看到她时目光依旧淡漠疏离,他很快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静静老师,吃完饭快和我们讲故事吧!”几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笑着对她说。
“那我得先听冯校长说你们今天上课表现得怎么样,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给你们故事。”她故意挑了挑眉。
“切,如果静静老师不讲故事的话!”一个小男孩叉着腰,昂了昂下巴,“那我们就看列侬哥哥变魔术!”
听到这句话,她的手猛地一颤、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列侬,可发现对方的脸上却毫无异色。
坐在她身边的冯校长此时拂了拂胡须,笑着告诉她,“这些小家伙,自从知道列侬会变魔术之后,整天就缠着列侬,一刻都不得安生。”
“列侬哥哥的魔术变得可好了!”孩子们手舞足蹈地对着她比划,“你看,他会突然从袖子里变出一只小鸟,有一次还从小友的头发上变出了一朵玫瑰花呢!……”
列侬此时平静地放下筷子,轻轻用手指敲了敲他身边小男孩的额头,沉声说,“吃饭。”
本来还在闹腾个不停的小家伙们立刻就收敛了下来,低头扒起饭来。
“列侬,要喝酒吗?”冯校长此时朝他举了举杯,“小酌几口?”
“不了,”他摇头,声音低沉而磁性,“我不太会喝。”
“做医生的,就是会保护自己的身体。”冯校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倒是非常严于律己啊。”
“静静,你可不知道他,”冯校长喝了酒,话也变多了,“我从没见过生活过得那么严谨的年轻男孩——不贪杯,不抽烟,睡得早,起得早,除了在医院和学校,他周末还会下农地,平时休息时也都在看书。”
……
接下来冯校长说了什么,她其实已经没有太听进去了。
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列侬会变魔术的时候,心中依然会有这样的震动。
那个人甚至根本和列侬,没有半分相同的地方。
这时,坐在祝静身边的小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静静老师,我记得方言哥哥也会变魔术,对不对?”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重重敲在她的心门上,她回头看着小友的眼睛,她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山顶的夜晚。
缓了一会心神,她低哑着嗓音说,“嗯,他们都会。”
“但是方言哥哥永远不会再来了,对不对?”小友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落寞,“大家好像都已经忘了他了,但是我还记得他……”
她垂了垂眸,“嗯。”
黑夜里,她沉默地低着头,却并没有看到列侬落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目光。
第34章 第三十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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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祝静陪孩子们说了会话,准备了一下明天下午上课要用的教材,想要在回宿舍前跟冯校长告个别。
敲了敲门,却发现他人似乎并不在屋里。
将从伦敦特地带来的一本画册放在冯校长的桌上,她目光一瞥,发现冯校长的桌上放着几个小瓶子,瓶子上没有纸和文字,但看瓶子里的颗粒,感觉像是药丸。
药?冯校长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康,年纪虽是大了、但精气神也都很好,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吃药?
心中存疑地走出屋子,她发现给孩子们变完魔术的列侬也从山头走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的宿舍是在同一个区域的,所以避无可避得一起走回去。
夜里的山区静悄悄的,他还是老样子不说话,她也沉默,彼此相隔一点距离,一路上只有空荡荡的脚步声。
好不容易走到宿舍门口,她出于礼貌,在上楼之前和他说了一声“再见”,得到了他一个淡淡的“嗯”。
打开宿舍门,彭然正在削梨,“你回来了。”
她放下包,觉得浑身都酸痛,不太想说话,可想了想,还是随口说了一句,“列侬也一起回来了。”?
“啊?”谁知彭然一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水果刀都要掉了,“列侬?他,他也在岭站中学上课吗?……那他现在应该也刚走到楼下咯?”
祝静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那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我去给他送两个梨子去。”小姑娘放下水果刀,飞快地就冲下了楼。
等她换完衣服的功夫,彭然也上楼来了,小姑娘的脸颊在灯光下更显得通红,却不忘洗了个手,将削好的梨递给她,“给。”
“谢谢。”祝静接过,忽然冷不丁地道,“你喜欢他?我指列侬。”
“咳咳……”彭然差点把嘴里吃的梨子咳出来。
祝静看她紧张成这样、也就不说话了,吃着梨子边看书,等了半晌,彭然坐到了她前面的椅子上,害羞却坦然地开口,“嗯……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对他很有好感。”
“就这么一根一声不响的木头你都能有好感?”祝静垂着眸凉凉地道。
彭然被逗乐了,“他话是少,但是我觉得他是个正直可靠的人。”
“噢。”她说,“我不了解,第一天认识他。”
彭然大概是感觉到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近,此时胆子也大了一些,“祝静,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手顿了顿。
“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是很懂。”彭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感觉青春全都用来念书和学医了,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生……”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她吃完了梨子,对彭然说,“我先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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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医院,她被分配去跟着罗医生看诊。
这个季节病症多发,病人几乎没有停顿地进诊室,她从清晨开始就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堵着似的闷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