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大嫁,傅先生疼她入骨-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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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到来的时候,聂嫣蓉的下落终于被周山派去的人查得。
她和周叶成早已分道扬镳,原本她有巨额钱财在身,颇是过了一段挥金如土的日子,只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定居在一座偏远的小城,甚至,还嫁了一个条件挺不错的男人。
280 悔不当初()
280 悔不当初
原本她有巨额钱财在身,颇是过了一段挥金如土的日子,只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定居在一座偏远的小城,甚至,还嫁了一个条件挺不错的男人。
周山与傅竟行说完这些之后,询问他如何处理这件事。
傅竟行没有多想,平静开口道:“蓄意杀人,一死一重伤,就算不判死刑也会终生监禁吧。”
周山点头:“是,但若想判死刑,也不是不可以……”
傅竟行摆手:“不必,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有一点,若需坐牢,必须要在宛城。”
当日发生在花月山房的惨剧,想要查清楚其中内幕并非难事,傅竟行一直压着未曾宣扬出去,也不过是为了等这一天。
一个人在颠沛流离日夜难安的时候,丑事败露,或许还是一种解脱,但若一个人想要安定下来过平静日子的时候,她往昔所做过的一切忽然被昭告天下,怕是这才会让人生不如死。
聂嫣蓉既然当初能做下那样心狠手辣对至亲骨肉下手的事,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人会同情她,每个人的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并没有人拿枪逼着她往死路上去走。
周山出了傅竟行的书房,打了几通电话吩咐下去。
先生要聂嫣蓉在宛城服刑,这是要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那贱人受折磨了。
也是,聂嫣蓉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让人作呕的污点,不停的提醒着他们,曾经怎样被人蒙蔽和欺骗,更是一种当头棒喝,要他们必须比从前提高十倍百倍的警惕,而今后做事更要一万分的缜密……
三日后,边远小城。
一向治安良好,就连盗窃伤人案都很少出过的小城,忽然像是滚沸的开水锅一样,全城轰然。
小城里颇有名望的一家私营公司老板,家族聚餐的时候,忽然有警察持拘捕证闯入,将那位老板新婚刚刚三个月的妻子,给拘捕带走了。
据说,那老板十分痴情,当时就崩溃了,事后花了大价钱上下活动四处打探想要将她妻子保释出来,却不料,那知书达理,又特别文秀有气质的娇妻,竟是蓄意杀人的嫌疑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还据说,那女人被警察押上警车带回案发地审判的时候,几乎整座城市的人都出动了,想要一窥究竟……
而那位老板,很快就变卖了公司,举家迁到了其他城市去……
再然后,没过几个月,那人又娶了更年轻漂亮的妻子,而那一段举城哗然的过往,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无聊闲谈。
聂嫣蓉很快招认了自己昔日罪行,她难得的十分平静,只是偶尔,在那窄小的拘押室内,她会恍然的想起在那小城度过的那一段平静岁月。
她原来只想高高在上,做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名媛贵妇,为了那些虚名,当然,也为了她所谓的浅薄的爱情,她像是着了魔,一步一步让自己步入了不堪的境地,再也难以回头。
可后来,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她安定下来,与那往昔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男人,携手走在城市人群中,逛逛超市,买买菜,一起挽着手回家做饭,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她会被人抱在怀中,那样亲密无间。
她方才渐渐的明白,她错的有多么离谱。
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成伯不会死而复生,长姐也不会避过那一场无妄之灾,她不用这样四海为家,有着大把的钱,却找不到一张温暖的床。
她曾经有那么多的不平,不甘心,不情愿,可后来,在与周叶成分道扬镳之后,她一个人辗转在无数城市空荡荡冰冷的酒店里时,她一个人无声哭着怀念花月山房的一切时,她方才明白家的意义。
那个昔日让她觉得没有一丁点温情的家,此刻却成了她朝思暮想最想回去的地方。
那个昔日她认为比不得长姐华丽富贵,也比不得小妹温暖甜美的闺房,更是成了她魂牵梦萦的归宿。
无数个梦里都想着回去,回到花月山房去,回到过去那些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中,可又无数次,在异乡陌生的床上孤零零的醒来,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描绘昔日的家园模样。
花月山房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的温暖和快乐,也早已无迹可寻。
她与姊妹反目,手上沾了人命,她这一辈子,就要断裂在这原本正青春的年华里。
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贪心和虚荣,抢走原本就属于小妹的那一切,那么是不是现在,她虽然仍会像从前一样,心里藏着一点小嫉妒,小委屈,却仍旧可以愉悦的走在阳光下,过最普通却也最幸福的人生呢?
而她真心疼爱过的那个小妹,是不是,也不用流掉那个无辜的孩子,身败名裂,远走异国?
家是一个人的根本,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宿,可这个根本,这个归宿,却被她亲手给打碎了。
花月山房啊,从她低价卖给聂凯平那一日开始,从聂家支离破碎那一日开始,就只能成为她这一辈子的一个幻梦了。
她多想再从那个白色雕花楼空的巨大铁门里走进去,再看一看她们昔日玩耍嬉戏过的每一个地方,她多想,再在她的闺房里睡上一觉,她多想……
某一个清晨,或者某一个黄昏,睁开眼的那一刻,时光倒转,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当初。
281 你手腕那一处,是我小妹幼时咬伤的,她一直都念着你…()
281 你手腕那一处,是我小妹幼时咬伤的,她一直都念着你……
某一个清晨,或者某一个黄昏,睁开眼的那一刻,时光倒转,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当初。
而那时,花开的正好,月亮正圆,小妹甜甜的笑着歪在长姐的身上,顾长锦是花月山房的常客,父母恩爱如昔,健康平安,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小妹,傅竟行他,那么那么的爱着你。
但这一切,这一辈子,是绝无可能实现了吧。
即将最终审判的前一日,聂嫣蓉对她的律师提了唯一一个要求,她想要见傅竟行一面。
原本她以为,傅竟行大约是不会见她的,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
她坐在会面室里,看着装着铁栅栏的窗子外,那个沐浴在夏日明亮阳光下,缓缓走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身影最初是模糊的,外面的阳光太强烈了,太刺眼,他整个人都在那光芒中,就像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
聂嫣蓉自嘲的笑了一笑,低了头,眼泪却又落了下来,她抬手,将那泪拭去,她缓缓抬起头来,面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他推门进来,看守的警察就在门外,他在她对面坐下来,面色疏离,眉目疏冷,一如曾经初见,一如后来……那短暂的,相守。
她还爱他吗?
她有些茫然的望着这个男人,其实,若说爱,她大约是爱着过去的那一段梦吧。
她大约更爱的,是曾经那可笑幼稚的,希冀着被世人瞩目羡慕的一种感觉吧。
若她当真爱着他,她又怎么会忍不下那些寂寞和羞辱,与周叶成有了苟且呢?
她曾经不止一次认为,她那样爱傅竟行,她是这世上最爱他的那个人,总有一日,他一定会看到她,发现她的好,他的心里,会有她的位子,但到后来,她不得不承认,退而求其次的爱,根本就不能叫爱吧。
而小妹她,在这其中,又忍受了多少的委屈?
“对不起。”
她终是先开了口,垂了眼帘,从这一刻起,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于她来说,是对他的亵渎,她根本,不配爱他。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傅竟行的声音很缓,很平,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雨后平静至极的湖面,再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聂嫣蓉摇头,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要说的,却不是那些。
至于成伯,至于长姐,她总会有她的办法去谢罪。
但对于他和小妹,一些话,她却必须要说出来。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要见你,也不是要求你救我,只是有一些话,一些事,我想,我必须要亲口和你说一说。”
聂嫣蓉头发剪短了,鬓边微微染着白霜,她从前很瘦的,但现在却有点虚浮的胖,眼角有着丛生的细纹,面上那些斑点也更明显了,她根本不像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而更像是一个临近不惑的老妪。
让一个人如死亡一样老去的,从来不是别人,从来都是自己。
傅竟行恍然想起昔日,他第一次踏进花月山房的大门,聂家三姊妹盛装从楼上缓缓而下的画面……
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是真正的煊赫辉煌,他的眼前,那三张生动鲜活的面孔清晰的浮现……
聂明蓉灿若玫瑰,聂嫣蓉文雅内秀,聂掌珠娇美动人……
连他这样见惯了美人的人,那一刻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而最终,他的视线被聂掌珠吸引,从此,再也难以移开。
只是,谁又能想到,当日那样出众的三姊妹,到今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聂明蓉终日昏迷,生不如死,聂嫣蓉身陷囹圄,一生蹉跎,而聂掌珠……
傅竟行觉得心脏里渐渐的蔓生出丝丝缕缕的疼,那疼细细的,却像是万千根针,一点一点的钻进人的每一寸肌肤之中,让人难以安生。
她爱的人不是他,而他,也终于醒悟了,放手了。
“我骗了你,不止那一夜的事,但你想必也早已知道了,我如今要说的是另一事……”
聂嫣蓉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临近手腕的那一处,逐渐的定格。
她恍然的又想起昔年,小妹怎样害羞的与她说着自己的满腹心事,又是怎样的,双眼中含着憧憬和希冀。
她心口里发酸,眼窝中有泪盘旋,却低低开了口:“你手腕上那伤,不是我咬伤的,是我小妹,她一直念着你,念了你很多年……”
傅竟行整个人蓦地微微一晃,眼前的一切仿佛天旋地转了一般,要他整个人的视线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摇摆不定。
他缓缓的撑着桌案站起来,伸手攥住聂嫣蓉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他的眼睛那样红,整个人却在剧烈的颤着,他咬紧了牙关,唇角却在微微的抽搐颤抖,他盯着她,深邃的眼瞳里是摄人的光芒,森利的迸出,让人胆寒。
“聂嫣蓉,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手腕上的齿痕,是我小妹幼时留下的,不是我,我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念着你,你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哥哥……”
聂嫣蓉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可她没有挣扎,只是认命一般任他拎着她的衣领,攥紧,勒住她的脖子。
一个人想要寻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想,若她能死在他的手中,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消减几分了?
282 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282 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一个人想要寻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想,若她能死在他的手中,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消减几分了?
可那勒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忽然松动了下来,聂嫣蓉跌坐在椅子上,抚住生痛的颈部,抬起头去看傅竟行。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的神色莫测,有喜,却又有悲。
“当初是我骗了你,小妹信赖我,这些心事都曾细细与我说过,她这么多年,追求者甚多,可她心里因为有了你,从来不肯看任何男生一眼,傅先生,我小妹她,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了……”
聂嫣蓉缓缓的说着,傅竟行却忽然转身推开椅子,几步奔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聂嫣蓉怔然的站起身,下意识的追着走了几步,却很快有警察进来,重又给她戴上了手铐……
聂嫣蓉沿着空荡荡的走廊往回走,经过一个窗子的时候,她站定,向外看去。
阳光那么暖,那么烈,他在那烈日下走的飞快。
傅竟行,小妹……
我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可我仍是想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祝福你们。
祝福你们,这一辈子长长久久,人生圆满。
聂嫣蓉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翌日,一审判决之后,聂嫣蓉涉嫌故意杀人罪,伤人罪,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三个月后,遥远的陌生城市,往宛城的监狱寄来一个硕大的包裹。
里面,是各色的衣服,食物,一些生活用品,装在信封里的一沓钱,还有一张合照。
是她那个丈夫,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的合照。
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
夫妻缘尽。
聂嫣蓉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的那个丈夫,长的其貌不扬,全部身家,怕是也不足她的十分之一,他也不甚高大英俊,但不可否认的,他作为一个丈夫,待她真的很好。
她在事情败露的那一日,心底就不曾再存希冀,她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可真的到了这一日,她却仍是会有点难过。
她还记得,他每天晚上都会帮她打热水泡脚,他笑起来憨憨的,却十分的勤劳能干,他说,蓉蓉你早点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不,大胖闺女也行,他们一定很漂亮,像你这样……
可她从来不敢告诉他,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
她享受着那温暖的人间烟火爱情,却又提心吊胆着,将来的某一日,她的过往彻底的败露……
她幸福着,却又不能完全享受那幸福……
那么,她如今这样的下场,于他来说其实是好事吧,他再娶一个妻子,他很快会有孩子,然后,在日复一日平淡的幸福日子中,他一点点的,就会把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忘的干干净净了吧。
聂嫣蓉没有收下那些东西,但她把那一张字条留了下来。
这一生,夫妻缘尽,如果还有来世,就让我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就让我做一个普通贤惠的妻子,来报答这一生你给我的短暂温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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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家大宅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渠家的佣人还记得那是盛夏最热的一天,树林里的鸣蝉都不愿意叫了,懒洋洋的待在那里,动也不愿动。
阳光是白花花的刺眼,把地上的所有水分全都烤干了,热气蒸腾,让人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待在空调房里,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做。
到黄昏时,太阳下去了,暑气也消退了一些,渠家的池塘边有纳凉的凉亭,附近还有一口小小的井。
他们得了嘱咐,家里的聂小姐身子弱,天气再热也要少吃冰镇的凉食,还有小少爷,年纪太小,也不能太贪凉。
就把瓜果装在篮子里吊入清凉的井水中,就这样湃上一整日,拿出来时凉丝丝的,却又不会伤身体。
凉亭里如常的响起小少爷的欢笑声和聂小姐温软说话的声音,渠凤池面上含了笑,拿一只橙子逗嘉树,嘉树急的在地上直蹦,短裤下露出两截肥嘟嘟藕节一样的小短腿,看的渠凤池直乐。
佣人踌躇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笑声平息了一点,方才走过去道:“渠先生,聂小姐,外面有一位姓傅的先生来拜访聂小姐……”
渠凤池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凝住,他下意识的去看掌珠,她手中拿着切好的橙子,正要喂给嘉树,她脸上的神色很柔软,听到佣人的话,也不过是略略挑了一下眉,却仍是细心的喂嘉树吃水果。
“慢一点,没人和你抢呀。”
掌珠给嘉树擦了擦小嘴上的果渍,点了点他的额头,软软嗔了一句。
夏日天热,她穿的也单薄,不过是家常的白色t恤搭配百褶的短裙,脚上懒散的踩了一双人字拖,十个脚指头粉嘟嘟的,小珍珠一般可人圆润,长长的头发因为天热的缘故,扎成了可爱的丸子头,她不施粉黛,皮肤却好的惊人,这样看去,一点都瞧不出为人母的痕迹,还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
嘉树吃完了水果,嚷嚷着要去捕蝉,佣人就带了他去后边的果林里去。
渠凤池听着嘉树的声音远去了,这才轻轻问了一句:“珠珠,你……要见吗?”
283 当真不见()
283 当真不见
渠凤池听着嘉树的声音远去了,这才轻轻问了一句:“珠珠,你……要见吗?”
掌珠微低着头,唇角抿了抿,她脸上的神态很放松,只是那一双漂亮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却好似眸色更深了几分。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凤池。”
渠凤池缓缓点点头,好似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珠珠。”
他站起身,对佣人摆摆手:“就说我和聂小姐都不在家。”
佣人应是,转身去了。
渠凤池回过身来,却见掌珠安静坐在那里,手中拈着一片水果,送到嘴边,她缓慢的咀嚼着,那小小薄薄的一片,她却翻来覆去的在口中嚼了很久,都忘记了咽下去……
渠凤池的心,忽然间就溢满了浓浓的酸,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好似全身的力气,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池塘里碧绿的荷叶随风摇摆,娇嫩的荷花聘聘婷婷绽放,黄昏的风没有了让人烦躁的热,却仍带着扑面的余温,他又感觉到了眼睛里生涩的疼,原本就视线模糊的那一只眼,更是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他收回目光,见她仍是那样安然的坐着,目光钉在了前面某一处,却久久都没有挪开,渠凤池缓缓上前走了一步,却又站定,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
嘉树欢笑的声音却又传来,他手里拎着网兜,小脸因为跑动而红扑扑的,兴高采烈的给掌珠展示他捕到的蝉。
她这才由衷的笑了,与嘉树头挨头的看着那蝉薄薄的翅膀,看它们在网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