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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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出来,其中一人迎了过来,正是头日送我回宫的侍卫之一!他单手按住剑柄朗声说道:“皇后娘娘请留步!”
知夏挺身而出,喝了一句:“大胆!”
那人一步不让,理直气壮:“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有旨,由淑妃娘娘代为统摄六宫!”
“哪来的圣旨!”
那守领从左侧的甲馕之中掏出一卷东西,布帛略略有些发白,但一看就知是圣旨。他微微于我面前展开,我便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着淑妃封氏代掌六宫事务”云云,后面皇帝御玺清清楚楚。皇上远在千里之外,怎么突然出现这样一道圣旨?难道是临行之前便安排好了的?
不对,那布帛之色分明显旧,我心中一动,伸手向圣旨抓去,他猝不及防,便被我抢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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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第四十二章 多情自古空遗恨]
御玺之下,分明记载“轩辕九年腊月十五”!
我冷哼一声:“假传圣旨,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圣旨,应该是君贵妃去世时,轩辕帝下的旨意。而后来,我入主中宫,这道圣旨自然就被收回了尚文局。
那侍卫脸色发白,另有一人上前来:“跟她罗嗦什么!把她关起来,消息一放出去,还怕姓君的不来吗?”
如此言语,毫无礼数可言,分明不是宫廷禁军中人!我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然后,立刻便想到了是淑妃!放于尚文局中的圣旨,柔言最方便拿到的。
定下心神,翩然一笑:“淮王也知道吗?”
他愣怔了片刻,而后立即否认:“淮王尚不知此事!”
椒房殿的两扇大门再次被重重合上,知夏焦急万分:“那日柔言之事,奴婢就觉出不对劲了!眼下怎么办才好?”
我按住她的手,示意不要惊慌,以免让两个孩子害怕。自己也坐了下来,细细思考对策。
方才,那人说不怕姓君的不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以我为饵,诱父亲出兵,再安以逼宫罪名?
这是谁的主意?淑妃?还是皇上?亦或是听命于皇上的乔公公?
若是皇上,他既然用围师必阙之计,就必定已经知道我父亲心怀叵测,起兵只是早晚之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但淑妃一介后宫夫人,如何有这么大的能耐?
*
偏偏是淑妃,若换作别人……
我想着当务之急是怎么阻止父亲的入宫,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一转眼便看到了阿泽!
阿泽虽自小在宫中生长,较之野狼少了些凶残,但是与生俱来的机灵劲一点也不少。
殿外的侍卫们睁大眼睛盯着椒房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椒房的暗渠之中有狼悄然而过。
它的嘴上衔着一块玉,正是皇上临走前留下的和合如意,它的项圈里有一封信,上面不过廖廖数语:
“忆往昔,廊桥独舟,犹见残月,故人入梦来。
思今朝,桂宫孤影,唯怜新叶,旧情风摇树。
勿入!”
我不能说太多,唯愿父亲识得这玉。不念及我们,就念及故人吧!
然而等来的却是阿泽将那玉原封不动的衔了回来,项圈里有另外一封信:
“物犹如此,情何以堪!”
寥寥数字令我胆颤心惊,我是否弄巧成拙?这和合如意难道说又有一番故事?
难道说一切都是天意?
不行,我得想办法出去!可是,外面几十号人守着,连飞鸟也难逃,我又不会缩骨功,怎么能从这暗渠之下潜出呢?
知夏突然拍了一下手:“有了!每日不过巳时,浣衣局总有人送干净的衣物过来,到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
这丫头,实在是灵巧,难怪皇上将她放在我的身边。
果然,没过一会,便有声音在外面响起:“奴婢是给皇后娘娘送衣物过来的!”声音十分的熟悉。
跟着,便有侍卫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是手捧衣物的婢女。
知夏使了个眼色,朗声说道:“寝宫之内有些衣物要拿去清洗,你随巧儿去取!”
而我,现在就是一身宫女装扮,被唤作巧儿的宫女身着华服,头戴金丝凤冠端坐于大殿之上的屏榻之中。
进到内间,我正欲对那宫女说话,她却突然抬起头来,原来是顾氏!
见到我,她也有几分吃惊。
我略一迟疑,当机立断,稳住她不得出声,然后将我目前的处境告知于她,只说是有不明来路之人将我软禁在此,却未说明是谁。
她的脸吓得有些变了颜色,嘴唇抖抖缩缩,也开始发白:“皇后……娘娘……怎么办?”
我将换装的计划告诉她,她过了半刻才恢复了平静,毅然说道:“奴婢全听皇后娘娘的吩咐!”
我一愣,微张了双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褪去了浣衣局宫女专属的灰白色单衣,露出雪白肌肤,臂上鲜红嫣然。
我怔怔注目,亦被她察觉,顺目望去,敛声萎然道:“皇后娘娘不必惊讶,其实奴婢被封为昭仪时,皇上从未宠幸过奴婢!”
*
我随着侍卫顺利地出了椒房殿,手上堆得高高的衣服差不多挡住了我的脸庞,真乃天助我也。
第一个想到的是焰炽,但是待我赶到明宫,那里同椒房殿的情况一样,士兵遍布。
不禁心下骇然,淑妃背后能支援她的只有封氏一族,但封氏一族哪来这么大的能耐?
明宫是不能去了,所幸众人皆瞪着明宫,无人注意到此时一身灰衣的我。
转身欲走,却有环佩声声入耳,忙跪在地上并将头垂得更低,直欲埋进了衣服。
眼角能及之处,华彩云裳徐徐而往,青衣简褛如影随行。
正琢磨着是否该去找乔公公,突然轻盈脚步止住,而后上方有声音传来:“浣衣局的宫女,我们王妃有些要清洗的衣服,过来取吧!”
我依言站起,随着她们前行,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迈得急促些。
入到她的寝宫之内,突然宫女们退了个干干净净,只见淮王妃“扑通”一声朝我跪下:“臣妾恳请母后娘娘恕罪!”
*
沿着宫墙一直往东阙走去,便出了宫。我已换作平常宫女打扮,又带了明宫的腰牌,侍卫并不阻拦。
尚静婉的话让我吃惊,然而,她的深明大义却是更回令我吃惊。望着她,我有些惭愧。似乎一直以来,我看清楚了某些事情,却总是不愿意去面对。
临近君府,异常的气氛迎面袭来。朱门亦发红得夺目,似用血染。匾上“相王府”三字金华灿灿,光耀无限。
后花园中,烈日灸人,父亲便站立于梧桐树下,沉思不语。
见我到来,微微讶异,不过片刻便恢复泰然。背手而立,须发苍苍,两鬓早已有了萧然之意。
他凝神定目,熠熠生辉,在我开口之初便换了铁青脸色:“事已成定局!尤其我们现在师出有名,你让父亲停手?”
眉头紧蹙,苦口婆心:“父亲,您是久经沙场之将,怎的如此糊涂?单凭一个封氏有这等能耐?若是淮王与她同一个鼻孔出气倒也罢了,现下淮王也被拘在了她的寝宫之中,您难道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就算他们通通联起手来,又能耐我何?为父等这一天已经四十年了!十年磨一剑,霜刃今初试!我不允许任何人挡去我的道路!也没有任何人能挡住我的去路!”
父亲须发皆张,杀气尽显。当一个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时候,仇恨就变成了欲望的工具。
只是,我不能却步:“父亲,前尘往事,若浮云流水,过去多年,难道还要分个谁对谁错?故人已逝,韶华不再!”
他微微冷笑,往事不堪回首:“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为父亲眼看着她被送入宫中,却奈何不得,那种滋味谁能体会?多年以来,每当想起,便如虫蚁啃噬!和合如意本是我二人定情信物,可也见证了为父的耻辱!”
我微微颤动,寒声说道:“女儿以为父亲见到旧物,会念及故人!皇上是她的骨肉,她怎忍心?何况是您!”
父亲微微一窒,我又说道:“况且,逝者已矣,父亲须善待眼前人才是!母亲跟随您多年,纵是当年有什么错,也念在她为您生儿育女的份上,不与计较。还有大哥,军营拼搏二十寒暑,难道是为了让君家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二哥,自及冠便隐于人后,过得岂是正常人的生活?父亲,纵然再不甘心,他们总是您的亲生骨肉!还有焰行和轩儿,以后如何面对您?”
……
“父亲,女儿已打定主意,并非危言耸听!若父亲跨出那一步,女儿是绝不愿苟活人世了!”
他闻言一惊,眼中满是失望,却又闪过片刻的心疼:“你——”
*
树影轻摇,日光透着密布的枝叶洒下宝石般的光彩。随风而至,有浓浓脂粉馨香。
耳边,威严不失端庄的声音珠圆玉润:“好啊!你认为你父亲很舍不得你吗?”
父亲朝我身后一望,须眉微皱:“公主!”
她手执香扇,徐徐摇摆,身姿虽日渐丰腴,却仍不掩贵气,尤其一双美目,透身出冷冷的光芒,在这烈日之下亦能让人如沐寒冰。
我亦颦眉,愕然出声:“母亲,皇上是您的子侄!”
她不屑一笑,清冷更甚:“东山王、晋安王都是本公主的子侄!可我最看重的是谁,你知道吗?是焰行!你若不生下嫡皇子,好好顺从我的安排,将焰行当作嫡皇子抚养,一切不都没事了?”
墨锭一事,她竟然说得如此轻巧,仿佛天经地意。我心中气极,微微抬高了声音:“母亲!”
她突然脸上一变,连冷笑亦不再有,语声尖刻:“不要再叫我母亲,我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个贱人!”
父亲沉声喝道:“镜华,你不要过份了!”
她欺身上前:“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心中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她不是烈炎为了拉拢你助他登上皇位,故意派来勾引你的吗!”
我捂住了嘴,将呼之欲出的尖叫声堵在了喉咙口处。过了半晌,才轻轻移开,仍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父亲,是真的吗?颜歌——就是我的生母?”
父亲正欲开口,又被她抢了过去,脸上复现笑容,得意至极:“呵呵,你还不知道我的侄儿吧?他当初以那个宫女可是死心榻地。我原以为是和皇兄一般无二的痴情种,结果,为了个皇位,就拱手送人了!你还当他简单?还有你父亲,念念不忘初恋情人,偏那颜歌也是建业人氏,也会那轻歌小调,霓裳曼舞,结果一拍即合!”
父亲止住了她的话:“公主,注意你的身份!”
“我怕什么?四十年来,你当我是公主吗?你当我是你的发妻吗?”说罢,她用手一指我又道:“那贱人生下她之后,你取名芷颜,难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芷颜,芷颜,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是惦记着她,可我知道,你这分明是叫给皇上听的!”
我渐觉虚脱,仿佛从一个局走到了另一个局,二哥说真想最残酷,难道我想要得到的是残酷?如此不堪的真相?!
仿佛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然而,却是不由自主:“皇上知道我的生母是谁?”
[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上卷尾声 凤去台空江自流]
父亲面上迟疑,却未出声。
而母亲则飞快斜了我一眼,神色极为不屑:“不然你以为,皇上凭什么会封你做皇后?真的是天命中宫?你生母屈屈一贱人,如何能生出天命中宫的女儿?”
父亲闻言突然敛胸怒目,大手高举,掌背青筋暴起。
母亲吃了一惊,但仍强作镇定:“你敢打我?我乃堂堂大长公主,连皇上都礼让三分,你敢打我?”
她的举止神情,优雅之中略显狼狈。
我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肩膀却止不住的颤抖,拼命想要迈开步子,却动弹不得。
父亲顿住手,脸色阴沉,眼中布满红丝:“现在还不到你搬弄是非的时候!你若想得偿所愿,就不要跟我撕破脸!”
搬弄是非?得偿所愿?忘着母亲心虚的表情,我冷冷笑了:“父亲,颜歌,我的生母,她现在何处?”
人人都存了心,我怎能因她的一面之辞便自乱阵脚?
“颜儿?”一声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自身后传来,随之而至的仍是淡淡桂香,如花香在侧。之后无力垂于身旁的柔荑被一双大手包容,有粗砺剑茧磨擦,较记忆中更甚。我虽已习惯皇上温润若玉的感觉,但此时却仍觉有了依靠。绵绵地缩在那个熟悉的怀中,脑中飞转。
风未动,云未动,唯有父亲脸上风云突变:“辰枫,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这里!”
二哥未答他,只是扶我在一旁坐下。他的脸近在咫尺,鼻息沉重,清晰可闻,想必是赶了远路。一双凤目只注视母亲:“您曾说过皇室有帝师,还有七星龙渊剑?”
母亲面上微露狐疑之色,而后平复点头道:“正是,帝师乃我朝开国先祖所建,与一般军队不同。他们隐于山谷,除了执政君王,无人知其左右。没有兵符帅印,唯独听命于七星龙渊剑,作战时也以假面示人,手段狠辣超乎常人想像。但后来经我父皇夺嫡一战,损失惨重,后来便再也不曾出现过。”
七星龙渊剑?我曾见过!竹宫偏殿,屏风之外,陌生男子说轩辕帝将七星龙渊剑给了他。
父亲眯着眼,疑道:“你为何提及这个?”
二哥闻言,美目半张,隐含着危险的气息:“七星龙渊剑出现了!”
“帝师!”父亲脸上略现惊恐,但稍纵即逝。他对我冷笑:“你看,轩辕帝防我们君家又岂是一朝一夕!他给了君家兵权,却将帝师隐藏起来!又让你大哥驻守西南!哈哈哈,那又如何?父亲也早就防了一手!”说罢眼看二哥,神情之中有明显的得意之色。
又是一个棋子!我亦注视二哥,他在看我,目光平静如水,似已掩藏所有。
我蓦地站起身来,语气冰冷:“我,要回宫了!”
二哥拦我,困声说道:“颜儿,你还回去?”
他的眼中有深深不舍,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那个少年捏着我的圆脸,乐呵呵的说:“玉做的娃娃!”
我略觉心安,然而父亲的眼中却带着期盼。
深深一点头:“我若不回去,如何能成你们美事?”
此话一出,二哥眼中的不舍顿时化作点点心痛,如万箭齐穿。
豆大的雨点倾盆覆下,教人无处掩藏,衣裳湿透,和着雨,或者还有泪。我不记得自己穿过了多少道宫门,才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
椒房闷热,连阿泽都显懒散。
知夏长吁了一口气:“皇后娘娘——”
我挥手止住她的话头,已是乏力至极,抬至一半便直直落下来,头痛欲裂。
她忙托住我的手,惊呼出声:“怎么这么烫?”
是啊,她的手,在我看来,凉得怕人!
君家听到的一番话,直如在我面前亮起明晃晃的阔刀。轩儿如此稚龄,父亲拥嫡不过是为了建立一个傀儡严王朝,以解他多年心头之恨。再看父亲与母亲似已有默契,如果父亲成事,母亲会允许轩儿的存在吗?
帝师,我此刻竟然希望它真实存在,七星龙渊剑给了我莫大的希望。
我反掌握住知夏的手:“今夜必定有事,福祸难知!他们认为是机会,难道不会是陷阱?我本该担心他们,现在却愿皇上大获全胜,内外皆安!如此,轩儿无事,本宫也别无牵挂!”
“皇后娘娘!”她瞪大双眼,亦牢牢握住我的手跪了下去,“皇上定会凯旋归来!嫡皇子吉人天佑!”
听她这么一说,便像是奔涌而至的洪水找到了突破口,心中顿时少了些什么。我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倒在屏榻之上,头仍然剧烈的痛,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动,疼至牙根。
开始,还知道身边是谁,后来就渐渐的模糊了。
恍惚之中有人将我的手心掰开,丝丝冰凉沁入。
而后,有人长长叹息,我抬手摸索,所到之处,也是冰凉的。
殿外有刺耳的碰撞声传来,动天撼地。呼喊声、马蹄声几乎离我很远,然而却拼命地向我冲来。
而殿内,似乎也不安分起来,间或有物件倒地的声音,夹着模糊不清的斥责声。
后来一切又归于平静。我又开始迷糊,朦胧之中,好像看到殿门大开,五彩祥云款款而至,金光闪耀。
外面有歌声传来,声音崭齐,激情高昂。
我拼命地挣扎,却陷入坚固的牢笼。
*
如此反覆,直到回复知觉,室中一片昏沉,只有半明半暗的烛火洒下一片阴影。知夏俯在床尾,发丝凌乱。
转身,就看到轩儿亦伏在身侧。小人蜷着,丝被已经踢到一旁。我抬手想为他盖上,却酸痛难忍,抑不住低呼一声。
知夏闻声抬头,眼中惊喜掩不住:“皇后娘娘,您醒了?”
我点头,朝轩儿一递眼,她会意:“嫡皇子怎么哄都不愿意回去,这两日都歇在这里!”
两日,我竟昏睡了两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外面——”我看向遮得严严实实的纱幔,隐隐有松油的气味,“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有些瑟缩,神情躲闪,然而我的问话却让她避无可避。半晌之后才小心的抬眼看我,轻声说道:“是相王!”
到底是来了!有了出师之名,甚至忘了投鼠忌器!传位诏书已在椒房的传言,都抵挡不住他进军未央的决心,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何人守宫门?”
“御林军!”
我不禁狐疑:“只有御林军?你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
难道二哥所见有误?但是我亦见过持七星龙渊剑之人。难道真如母亲所说,帝师经夺嫡一战,从此一蹶不振?
“昨夜,淮王曾来看您,将外面的事情略说了一二,又让奴婢好生伺候着!”
我昏迷的时候,他来了?我无暇细问,只关心战况:“眼下情形如何?”
“奴婢也不清楚。”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观淮王神色,似乎轻松得很。”
我微微一沉,他怎么能故作轻松?
帝师若不出现,御林军的压力太大。以父亲往年的作战经验,这些御林军根本不值一提。即使能守,又能守住几时?
那持七星龙渊剑之人,为何还不出现?难道,他还在等待什么?
我想起那日在竹宫偏殿,他高大的身影、沙哑的嗓音,若有似无的轻笑,渐渐幻化作守候猎物的冷笑。
轩儿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嘴嚅动了两下,似做了什么好梦,朝我身边拱了两下,又复平静。
我小心的起身,快速的梳洗,心里只想去一个地方。
桂宫!
*
穿越重重防护,我终于再次来到与未央仅一墙之隔的桂宫。第一次,是皇上带我来的。
那个时候,他牵着我的手,笑容中如带了清新的夏河之风:“颜儿,朕带你去看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