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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君心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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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有何主意?”他漫不经心的手上一用力,我便坐在了他的腿上。常在一处用膳,对于他这些亲昵的动作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甘氏已为皇上育有两位皇子,可谓劳苦功高,仅一嫔位实难服人心。可皇上心系天下,思虑的又岂会是一朝一夕。眼下正巧纪氏得龙脉,依臣妾看不如一同晋位,甘氏自会明白皇上的甘心。”我娓娓道来,恪尽皇后职责。

语音未落,已见他徐徐笑开,有若饮下一碗冰镇甜汤。

*

择吉日,甘氏和纪氏一同晋位,册封甘氏为惠妃,列封淑妃之下,纪氏为贵嫔。看着她二人跪谢皇恩,我才意识到,皇上不仅仅是夫君,更是一架天平,这天平是后宫的,是朝廷的,亦是天下的。

礼毕,二妃一齐到皇后宫中接受训导,然后是家宴。众人按着位分依次落坐,焰行坐在皇上与我的当中。

今日在坐诸位,淑妃是唯一没有讨彩的,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眼底更有流光溢彩。通常在这种时候,我感觉自己更是像个局外人。皇上与众嫔妃有说有笑,不时的问起各位皇子的近况,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一丝倦意。

大皇子其实像极了他的父皇,温润若水。我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在望我,有些愣怔。我不禁想,皇上十四岁时可也是这般模样?

到底是不同的,大皇子身边有生母淑妃,便若温室里的花朵,皇上十四岁时身边有谁呢?顺境使人安逸,逆境催人进取。

宴至一半,皇上起身,正出神看歌舞的惠妃立时便转过身来仰望他。我也差不多以为,皇上今晚是要宿在惠妃处的。

跟着缓缓起身欲行礼恭送,却怔住了。他已将焰行抱在了怀里,淡淡地说道:“朕累了,皇后与朕一道吧!”*

[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第四章 心动伊始英雄归]

虽然开始有些吃惊,但转而一想,皆在情理之中。一个帝王,尤其是像他这样骄傲的帝王,如何愿意受制于人?只是,他虽骄傲,但更深沉,只怕荣华过后已经有了危险的讯息。一路上,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我不愿意去多想,甘家如此,君家又何尝不是呢?

刚在殿中坐下,皇上身边的乔公公已紧紧跟进,弓了腰小声问道:“皇上,殿前的红纱灯笼是否卸下?”

此时我的脸一定很烫,却不敢抬头望他,只装作没有听见顾自与焰行逗着玩,室内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陷入无比的寂静,乔公公在猜测在皇帝的心思,皇帝似乎又在猜测我的心思,而我,亦同样在猜他的心思。

半晌之后——

“不用了,退下吧!”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却有一丝异样情愫如潮水般涌进我的心中。知秋正欲焚香,闻言也愣住了,立时就有乳母反应过来,将焰行带了下去。

“过来!”他斜躺在寒玉制成的靠椅上,朝我招手。

我依言走了过去,靠近时,却被他带入怀里,传来浓郁的酒意。急欲挣扎着起身:“皇上不是累了吗?”

他的力道隐忍而坚决,似有无比的韧劲环住我,将头埋在了我的颈前,轻轻的嗅着少女体香:“是啊,朕累了,朕这里累了!”说罢抓住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前,感觉帝王强有力的心跳,我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分明布满倦色,无人观处才是真性情,而此时,这个帝王忘了在我面前筑起一道防备的高墙。我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他突然便将我揽入怀中,久久没有放开,当我感受到由他传来的那种孤独到了极致的心情时,不禁轻拍他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或许现在的我,能做的,愿意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原本是想多安慰他一下的,一如当初安慰二哥那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我先于他沉沉睡去。再醒转时,人已经在极具奢华的大床上了,星辰退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

八月,暑气渐渐退去,甘泉宫里开始热闹起来,为了一年一度的校猎,这是自轩辕帝登基以来才有的。这本没有皇后什么事,但是今年不同往年,在天朝大军下,匈奴已自请成为藩属国,还有西南的蛮夷之族也见风使舵,归于我朝之下。故此时匈奴单于和蛮夷的族长都千里迢迢赶来朝觐。

匈奴的单于很年轻,以致于常常在无形之中露出一股霸气。我在心中暗叹,这样的人,又岂是甘愿久居人下者?他比之轩辕帝少的不过是一份历炼,胸怀天下的大志却是如出一辙的。

西南蛮夷的各位族长表现平平,唯独伊洛族长一副笑脸迎人,和和气气的模样,这与我所了解的蛮夷之人大相径庭。是否如此尚不知,但是与不是,皆可看出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大哥从来都说我不该看那么多的兵书,以致于草木皆兵,哪里有小孩子样子?可是他的书房里除了兵书还是兵书,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若二哥没有离开,想必今日的我又是另一副性情了吧?

伊洛的乐工唱的是俚歌俗语,一时间将众人都吸引了去:“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那乐工身着自族服饰,又是一番味道。轩辕帝亦觉有趣,让人赏了去。

匈奴单于站起来说道:“这歌里的佳人难道不是天朝的皇后娘娘吗?”

鼓声,乐声戛然而止。皇上的眼里有隐忍不发的怒意,面上的笑容正一点点消失。

大皇子站起来施了一礼:“单于此言差矣,母后娘娘乃我朝国母,此是天意,岂可比作红颜祸水?”

单于微微一笑:“大皇子误会了,本王绝非此意!皇后娘娘的贤德本王早有耳闻,本王自愿罚酒三杯!”

我盈盈一笑,四两拨千斤:“单于谦虚了,若说有倾城倾国之佳人,本宫自认不如单于的苏林阏氏!”

单于举起的酒杯登时滞在了面前,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消失殆尽,只余了三分气恼。

席上的气氛顿时又变了一派风向,焰炽亦含笑微微向我致意。席下,小手已被轩辕帝紧紧握住,拇指尖在手心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圈。我知道他是在问我,怎么想到了苏林阏氏?那个女子,据说生的是雪肤冰姿,清艳妩媚,只可惜,真是应了歌里面的义了,单于为了她与大阏氏决裂。那大阏氏是何等人物?当下带了自己一族的大队人马直奔西而去了。

单于到底是心思极重的人,只一转瞬间的功夫,已经泰然自若,大笑声中双掌一击,便见游牧歌女鱼贯而入,身上皆着了短袖短裤的马装,显得十分的精神,她们嗓音嘹亮,英气不输男子:“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一曲唱罢,席间掌声不绝于耳,草原的苍莽似随着女子的踏歌声感染了众人。

*

宴罢,我在竹宫见到了大哥。

他与皇上饮得正酣。皇上饮着酒,若有所思:“朕听说晋安王仍不愿意参加校猎,朝中有几位儒官亦有怨言!”

大哥背对着我:“晋安王目光不及长远,至今仍未明了皇上的苦心!”他的声音不若在家里那般清冷。

“今日你都看到了,那胡单于虽口称臣服,心中仍存着狼子野心,这些个王室宗亲倒都风花雪月起来了!”皇上的手重重顿下,酒杯的酒溅了一身,“伊洛等蛮夷一族虽然不善征战,但好蛊惑之术,那伊洛族长亦是狡猾奸诈之辈,仍需多加防范!”

他脸上的那种神情是我没有见过的,温柔褪下之后,是略带残忍的杀气。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便已悄然隐去,复又一片漫漫如水的光芒。

大哥察觉到他的异样,才转身,便看见立于门外的我,吃了一惊,急急地欲起身回避。我倒没有,因为是皇上宣我过来的。果然,皇上将他按住,淡然说道:“你我好不容易才欢聚一堂八五八书房,不必拘礼了!皇后是朕请来的。”我挨着他身边坐下。

“大嫂和祺儿好吗?”父亲每日出入朝堂,没有消息即是最好的消息。母亲对于我来是一个外人,她并不需要我的关心。二哥出了君家想关心也关心不上。只有大嫂和祺儿仍是我心底仅存的柔和。

“都好,谢皇后娘娘挂心!”依然是这段对白,都有些腻味了。于是相对无语,恍如隔岸而望。

皇上见状,无奈一笑,随即唤了乔公公伺候他去更衣。席上独留了我与大哥二人。

“小颜,你长高了不少!”左右无人,大哥温声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他不像父亲亦不像母亲,他们都不是温柔的人,他的温柔来自皇上。

“妹子进宫快两年了!”我宽颜一笑,亦随着他改了居家时的口吻说话,仿佛不过是昨日情景,恍惚中,仍挨着大嫂睡在一张床上,祺儿调皮的挤进我们中间。

“是啊,都两年了。你和皇上——”大哥欲言又止,只是我已读懂了他的眼神,却也无言以对,又是一片扼死人的寂静。

“你大嫂和祺儿,也常念着你!”及笄礼中,大嫂随母亲离宫时,远处的回眸一望,带出多少牵挂,至今还时时在梦中出现。

皇上已换了一身柔白的常服走了出来,面上微微笑着,却见我眼中点点莹光。他坐下来的时候,似不经意地将我的手握住。

“辰华,你这妹子不好欺负!”他意有所指,大哥亦是隐忍着痛快的笑意。

“本宫做了些葡萄酒,大哥给大嫂和祺儿带些回去吧!”我轻轻抹去眼泪,重新换上笑颜,“祺儿一定长高不少了!”

我唤了知秋进来,让她回我的宫里拿些葡萄酒给大哥带回去,大哥也同时起身:“天色已晚,臣也该告退了!”

*

围场里,击鼓声、呼喝声震耳欲聋,有野兽仓皇逃生。一贯平静的天地间,有若布帛被生生撕裂。方才湖水深蓝,绿草如茵的诗境已全然不见,变成了生死争斗的猎场。武士们持械牵犬,在围场里追逐激战,他们的械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

在武士将匕首刺入困兽的咽喉时,我极力抑制住想要捂上双目的冲动,任由那嗜血的场面侵略心灵,皇上带我来不就是让我来见识的吗?

匈奴单于不甘示弱,亦卷起了袖子,赤手空拳与一头野猪博斗。围场里的他几近疯狂,当弯月形的银刀捅入野猪壮硕的身躯时,匈奴人欢呼起来。轩辕帝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兵书上说,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贻。

武士拖着一具具战利品回来的时候,围场外响起一片惊呼声,远处有银狐掠过,引得轩辕帝豪气顿发,直指丛林深处对着我说:“它——是朕送给皇后的礼物!”

语罢,人已疾步而出,提弓上马飞奔而去,身后有几十骑亦前呼后应着追随而去,车驰马奔,呼声震天,场面较方才更为壮观。那是帝王的霸气,比歌舞更鼓动人心。直至那一队英姿勃勃的劲旅消失在丛林之中,我的心情才平复过来。

大皇子就坐在我的旁边:“父皇真不该夸下海口!”

我侧过身去望他,果然是在百般呵护之下生长的名贵植株,人是好人,总会为别人着想,只是在这里却显得少了股飒爽英姿。他见我望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相信皇上,你,也要相信他!”平静的语气中,我复将目光投向丛林,那里,是我的信念。此时,我亦将我的信念传达给身边这位少年。他虽只比我小了一岁,但在我看来,其实已成了两代人。

丛林中一骑飞奔而出,马上之人正是轩辕帝,他明黄色的龙袍在林风中猎猎飘舞,马上的猎物遍体白毛、灿如银雪,登时照亮了场外众人。在“万岁”的高呼声中,他,成了今日当之无愧的英雄。我的脸有些红,是酒红,亦是心动。

整理容妆,我徐徐站起,迎向胜利之师。

 

[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第五章 天路难行情何堪]

我知道许多双眼睛里都放出了光,尤其当惠妃说出那样一句话的时候,有些事情,即使不想做还是要做的。

她在我之前迎向了皇上,有人露出诧异目光,也有人不以为意。或许,在他们心中,也如惠妃一样,并没有将我这个中宫放在眼里。当然,淑妃绝对不会那样做,因为她是大皇子的母亲,一言一行全部是照着太后的标准来的,贵嫔也不会那样做,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皇上看向了我,脸上犹存着一丝胜利的兴奋:“皇后喜欢吗?”

“是,皇上!”

“皇上,妾身常听太后提起,说这银狐皮是狐皮中的珍品,细柔丰厚,御寒性强,极为稀有!”惠妃的脸上挂着媚笑,倒是与那狐狸交相辉映。

我看着那银白的东西,心里叹息着,果然是好东西!可惜惠妃讨的不是时候,即使是搬出了太后。若在平日,以我的性子,怎么会说半个不字?但是今天我却说了。

“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听闻淑妃在生下大皇子后,手上落了宿疾,一到冬寒,便不能见风,一般的护手无济于事。臣妾想请皇上恩准将这宝贝赐给淑妃!”

虽然有一丝不舍,那毕竟是那个人第一次要送我的东西,当你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他摘下月亮来送给你,你也不稀罕,当你在乎的时候,他只是对你微微一笑,便已足矣。所以我对自己说,这就够了。

皇上一愣,但随即恢复了笑容:“皇后体恤后宫,是朕的福气!”

惠妃的媚笑自始自终,都没有入到他的眼里。一个帝王太骄傲,眼里就只有他的江山。锦上添花,花再美,不过替锦作嫁衣。

帝王的权威不容动摇,他的皇后也应该是骄傲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

校猎结束的时候,我大哥亦带着他的三千骑兵回驻西北。那一日,在三爵观送行。西北的风徐徐而至,似是边疆催行的战鼓。壮士即使心中有千万不舍,但在三爵观前,仍是豪迈畅言,将一双双黯然的目光抛置身后。

他们是为了帝王争战,亦是为了百姓争战。许久以前,我曾问二哥为什么要打仗,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后来当思考比说话多的时候,我想,不单是人,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吗?只是,有的是权利之战,有的是生存之战。

我看到了大嫂及祺儿在将士的家眷中间,她刻意地将身形矮下,除了离别的神伤,脸色也不是很好。祺儿长高了很多,也壮实了很多,他的唇紧抿着,一只手放在大嫂背后做着本该由大哥来做的事。我想顺着三百石阶飞奔而下,冲到他们面前,对大嫂笑一笑,而后使劲摇一摇祺儿,将他隐藏在平静五官下的离愁尽数抖落出来。

然而,我只是将目光紧紧地投在他们那一处,身形丝毫未动,脸上亦有端庄的笑容。

皇上洒下了为壮士饯行的酒,我看到大嫂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未到离别已挥泪,从此朝夕盼君归。妾心难有知音会,只愿日西更无悔!

*

当经历了无尽哀思的离别之后,夏天悄悄落幕,甘泉宫的短暂繁华亦随暑气淡下。

我在竹宫,盯着宫女们收拾皇上日常使用的物品。她们训练有素,用心的在宫里过日子,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份内事,真的不用我太操心。直至一个宫女翻出一件东西,却犹豫起来不知道去留,拿到了我的跟前。

只一眼,便噎住了,一贯端庄的我居然口吃了:“这个么……”不单是口齿不清,甚至脸上也火热火热的。

我以为皇上早就扔了呢,毕竟是戴不出去的东西,没想到是收在了柜子里。

那抹熟悉的明黄迈进竹宫时,我迅速起身将宫女手中的那只盘龙云海的荷包抢了过来,宫女亦被我吓了一跳。她们所熟悉的皇后虽然年少,但绝不幼稚。

“朕已经看到了!”他的手伸在我的面前,笃定地说道,“颜儿已经送给朕了,怎么能反悔?”

我没说话,第一次违背了圣意。只是,我想让他看到的只有我的好,不好的,能忘就忘掉吧。

他欺身上前,笑着看我:“莫非是怪朕没有戴在身上?那朕戴好了!”

皇上身上哪用得着戴荷包?本来就是认为他用不着,所以才大着胆做了一个。但可一不可二,于是那只荷包极为夸张的挂在了帝王的腰际,倒显得我是真的因为他没戴在身上所以才收回的。

我终是无可奈何,却笑了出来,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在御前,就止住了。

“颜儿笑的时候,真年轻!”他抬手抚上我的脸,眼中有迷离的神采,似乎在看我又似乎不是。

可是,我的笑容又回复到以往,端庄,平静。

“如果没有让你做朕的皇后,你会是什么样子?”他有一丝不舍,像是父兄。

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像总是处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我的眼中此刻一定充满了迷茫,因为那个为我拨开云雾的人不知去向何方。

“如果朕没有做皇上,会是什么样子?”他续又问道,只是这个答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带了一丝惶恐:“皇上乃天子,天命所归!”这话一定要说,虽然连我自己也不信,天命所归是用鲜血来铺路的。

他摇头:“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

我只知道甘泉宫后是甘泉山,连绵的山脉蜿蜒雄伟,这儿是烈家天朝的龙脉所在,故守军远超过皇宫禁军,除非要变天,否则他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无尽的深渊有一条人工凿成的石阶,仅容一人而过。我行走在石阶上,仿佛踩在刀尖。

当行到开朗之处,轩辕帝大手一挥,阻断后面随行之众的前进之路:“你们,都留在这里!”

一干人面面相觑,有管事之人战战兢兢地出言:“皇上?”

他不予理会,只牵了我的手柔声说道:“前面还有一段路途,颜儿还走得动吗?”

我点点头,心早已飞向终点处。

待崎岖的山路一转,底下的人便消失在身后了。他回头一笑,转过身就将我抱了起来:“这样快点!”

从来不知道山中原来竟有如此美景,四周的山紧紧围绕,谷底,茵茵绿草的尽头,是一池湖水。

湖上有风吹来,带着清新的味道。

“臣妾只知道甘泉山有昆明池,却不是在这里!”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龙脉之地,怎么会有不见记载未听人传的湖?

他迎着湖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在大笑声中直直向后躺倒,“轰”的一阵响,庞然身躯已卧在了草地上。

不疼吗?我心里纳闷着,却依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里,是朕一个人的!”他的骄傲总是无处不在。孤独的人,所以也找了个孤独的地方,孤独的享有。

我有点心疼,因为孤独的人最能体会。

“朕还是皇子的时候,时常来这里。只有在这里,朕才会觉得离天最近!”他翻了个身,以肘托脸,似回到少年时代。

我微微叹息,因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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