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不开-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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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殷素，不是安雨桐。
“对不起，秦宇，我现在很累，不想要在讨论这些问题了。你先出去吧，你也知道，孕妇最不讲道理了，不是吗？”说完，还形象地打了个呵欠。
真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原来，我的演技已经达到这样的地步了啊。
“素素……”
“真的好困，我先睡了……”
我和衣躺下，算是最后的逐客令。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终于退出了房门，轻轻合上的瞬间，我的嘴角划出一道冷笑。
“乔大叔，我是素素，君翊的通告后天就该结束了吧。”
“嗯，是的，这几天巴黎飞机场罢工，不过应该也快了。”
“哦，不用，我自己回国也没事，对了，记得让君翊回家，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好的，谢谢你……”
楚君翊，有些事情，我只需要你一句话。
54 Chapter 52
法国机场的大罢工，无论再激烈，最终还是被平息。
所有的航班恢复到原先正常的班次，所有人依旧是那样匆匆忙碌，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冲突之后，便是平静，连带着感情，都是如此……
从那天之后，秦宇还是会来陪我一起吃饭，一口一口地把菜夹到我的碗中，甚至在半夜里，还会偷偷跑到我的房间，拥着我睡觉。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我仍旧平坦的腹部，那样安宁，没有了往昔的霸气与冷漠。
我没有睡着，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到来，甚至每天早上，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离开，如此温柔，让心有瞬间的错乱。
不拆穿，不抵抗，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实在没有了那个精力……
我这样告诉自己……
回到国内后，秦宇又一次恢复了在众人面前的淡漠，那样深邃，始终让人琢磨不透，我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怎么永远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才离开了几天，又接到元名的电话，你是存心想吓死我吗？”楚君翊看着我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我不想这么矫情，只是一时腿抽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就知道逞强，还好元名知道你的犟脾气，后来用了替身，否则我才不会舍得让我家老婆再受苦。”他说得很贴心，却让我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触。
“电影，一切都顺利吧。”我垂着眼，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疲倦还是想要逃避。
“很顺利，替身完成了最后的镜头，已经杀青了。”
“那就好……”
餐桌的两头，坐着我和他，那样温馨，像是一家人，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了孩子，他们可以围绕在我们的身边，一起嘻嘻哈哈，没大没小，像是童话故事最美的结局。
这是我此生最向往的生活，曾经以为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却在遇见他之后，觉得一切都有了可能。
当盛雨霏找上我之后，在殷蝶缺钱救命的时候，在我被秦宇当众羞辱的时候，是他站了出来，以保护者的姿态，不计一切代价的帮我。
那样温柔，极尽宠溺，让我这个从不敢做梦的人，都有了所谓的希望。
我以为，有一个人记住了我和他之间的承诺，放在心里，一直珍藏。就算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找到了我，还是那么爱我，还是……愿意照顾我一生一世。
就像小时候，紫霞仙子说的那样：“我的如意郎君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是啊，从小，我就幻想着，Briant是我的王子，会带着宝剑，斩断所有的荆棘，最终和我在一起。
可同样的，我和紫霞都猜到了开头，却永远都无法知道结局。
那么多的“还是”，依旧换不回最初的梦境。
“谢谢你，楚君翊……”我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心在一刹那沉静。
“怎么了？突然道谢。”他亦是笑着看着我。
“你给了我一个梦，让我以为他一如当年，始终是爱我的那个Briant，可真相永远都是那么残酷，他恨我，终究还是那么的恨我。”
世界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对面的人看着我，纵是掩盖得再好，一闪而逝的慌乱还是无法消除。
疼痛从心脏处蔓延，渗入骨血，淅淅沥沥，刺穿每一个细胞。
“素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他’是谁？”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骗我，楚君翊，如果从头到尾，你真的对我有过一点点感情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承认。”
“老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没有疑惑，也没有惊讶，眼眸里甚至还带着意思浅笑，好像正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突然觉得好冷，原来，从头到尾，陷入这场困局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是不是要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你才会承认，是不是一定我做到那种地步，你才能甘心。”被压抑的声音有丝丝的颤抖，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激动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楚君翊竟然会是如此。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骗我？楚君翊……”
“秦宇才是Briant的事情吗？”
“楚君翊！”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眼前那个看似温柔的人为什么可以那样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素素，不要太较真了，我只是好奇，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会让如此天真的你，怀疑我？”邪魅的笑容，微挑的凤目，骨子里透出的邪气震碎所有的念想。
心里很难过，像是被挖了个巨大的窟窿，怎么也弥补不了。
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梦，永远都成真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四处乱窜的情绪：“感觉……”
“感觉？”楚君翊双手支着下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我：“你不是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再见到Briant了吗，怎么还会记得那么清楚？”
“就算人会变，但是气味不会变，你和年少时的他，差得太多……”
“真是翻脸无情啊，前几天还和我爱地死去活来，如今就说差得太多，素素，我会伤心的啊。”他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一脸的轻佻。
咽下心中的苦涩，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楚君翊，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相信的人，从来没有一刻，我会那样放纵自己，沉溺在另一个人为我构造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你要伤我这样深，甚至连我身边的小瑾也要伤害。
是的，当那一天韩乐胡子邋遢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跪在我的面前，曾经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最后的苟延残喘。
“素素，我求求你，就念在我和小瑾的那份情上，你让秦宇放过我，求求你了，素素。”他一边哭，一边说，我看着他，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只剩下无尽地苍凉。
“你还有脸提小瑾？她当初大着肚子被退学时，你在哪里？你和那个Mary在一起，你说她傻，你让她走，可是现在呢？你现在算是什么？”
“我错了，素素，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红，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韩乐，你太傻，你想红，何必要和Mary在一起，凭我和小瑾的关系，一定会让楚君翊帮你打通人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是你的要付出的代价。”
“素素，就是翊哥让我去找的Mary，他告诉我只有和Mary在一起，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以为你是默许的，素素，你原谅我，我是一时糊涂，你放过我吧，现在所有的经济公司都不肯用我，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韩乐还在讲，讲得那么多，那么大声，可我却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是我，原来，还是我，害了小瑾的人，其实一开始就是我……
楚君翊，你到底是有多恨我，不惜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诶，小罂粟生气了啊，别这样，你们家Briant会伤心的。”他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我。
“够了……”我干脆地打断他，“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子放低姿态来到我的身边，你究竟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到最后，我连嗓音都是颤的。
我怕，我怕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假设得到证实，我真的很怕……
“诶诶……”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一字一顿，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
“自欺欺人，不是一向是你最强的武器吗？把最后层纸给捅破，就显得你不可爱了，小罂粟，我这样只是为了成全你。”他笑着走到我旁边，把浑身颤抖的我揽在怀里。
这个曾经做了几百遍的动作，如今看来却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他把嘴唇放到我的耳畔，声音轻柔而冰冷，像是一条蛇，慢慢地缠着我，终究不再留有一丝转还的余地：“《笙歌》就是答案，凌辰和安雨桐，Johnson和殷蝶，也就是，秦宇的父亲和……你的母亲……”
55、Chapter 53 。。。
“Johnson，你不要离开我……”
那一天，殷蝶将张照片死命地拽在手中，那个被他视若生命的男子，竟然会是秦宇的父亲。
竟然，竟然是这样子。
我只觉得头脑在一瞬间炸开，那个自己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终于得到了证实。
所有的爱恨，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凌辰爱安雨桐，最终娶的人却是李芝雯，而安雨桐也因为自己的爱，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素素，千万不要做第三者……”无畏如殷蝶，当年却是那样告诫我。
“她自杀了，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在浴缸里割腕，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强势如秦宇，在回忆起那段过去时，还是那般脆弱。
我知道，他恨我，恨殷蝶，恨所有破坏他家庭的人。
那些美丽的誓言，在被推入海底时，就变成了泡沫，连触碰都变得奢侈。
我的双手抚过腹部，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
孩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
我和秦宇，为什么还要有这样最后一份牵绊？
这是错误，纵然知道是无法挽回，我却还是舍不得拿掉那个幼小的生命，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站在那座让我深恶痛绝的别墅面前。
为什么要来找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想见他。
楚君翊的话像是魔鬼的诅咒，一遍遍盘旋在耳边，无休止地开始重复。
我把自己蜷成一团，蹲在门口，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
“汪，汪汪……”一声声地狂吠出现在周身，我抬起眼，看着不远处的大白正朝着我拼命地大叫，肥硕的身体不断地扭动，似乎想要冲破拴在头颈中的项圈。
“殷小姐？”管家牵着大白，不确定地唤着。
我站起身，却发现两条腿已经开始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管家立马扶住我。
“殷小姐小心。”
“谢谢……”我点了点头，揉了揉大白头上的冲天小辫，一如我离开时的模样，大白“呜呜”地叫了两声，用脑袋蹭着我的脚，竟让我有瞬间的心酸。
“对不起……”
这一声，是说给大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殷小姐，外面天冷，你快进来吧。”管家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轻声道。
我没有拒绝，随着管家走入屋内。
现在，我只是想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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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姐，你可以先在房间里休息会儿，秦先生今天回盛家老宅，也许要晚上才回来。”管家立在门口，毕恭毕敬道。
“好，我会等他。”在离开之前，有些事情，需要最后的了断。
我安静的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渐渐飘起的雨花，思绪也开始混沌起来。
无论是摆设或是香味，每一样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改变。
它们一如既往地守候在原来的位置，却只有一个例外。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狗熊，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紫色…情侣狗熊，一个穿着小西装，一个穿着小短裙，像是世间最甜蜜的爱人。
我努力地吸着鼻子，不让盘旋在眼窝中的泪水涌出，疼，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被撕扯开的，被碾压过的，喉咙干涩，想叫却叫不出声。
我把两只狗熊转过身，看着衣领处歪歪扭扭的刺字，“秦宇”，“殷素”
为了凤萧的事，我惹他生气，阴鸷如他，却始终没有动凤萧分毫，还反过来带我度假养病。
我明白他的大度，却只能用小女生才会用的恶俗方式刻意讨好他。
“秦宇，殷素”他嗤笑出声：“那么难看，亏你还好意思用针线绣出来。”说完，便随意地丢在一边。
我以为，他不会在意，我从来都以为，这对玩具只是他当时随便买来的摆设。
可是看见两只狗熊依偎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一直被自己否定的情感，好像再也忍不住了。
是我的错，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错，无论是十五年前，还是三年前，错的人，一直都是我。
楚君翊缓缓地吐气在我的耳朵，道出最残酷的真相：“小罂粟，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的自欺欺人和自以为是。”
我把两只狗熊抱在怀里，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不松手，不想松手，我很怕，十指一旦松开，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为自己编造的谎言，我一直沉浸的梦境，所有的多有，到头来都没有……
秦宇，殷素……
忍不住，终究还是忍不住，我用力地放声大哭，耗尽所有的心力。
是我，如果没有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
无论对秦宇或是楚君翊，错的那个人，始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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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哭啊，好难看，刚才哥哥不是帮你擦眼泪了吗？”一个秀气的小男孩站在我的面前，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断地打量着我。
“可是人家还是好难过，Briant哥哥，他说好了等会儿带我玩的，可我等了那么久，他怎么还是不来。”一边说，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心里好害怕，明明说要来的，怎么了，连Briant也不要我了吗？
“哎呦，你怎么说哭就哭啊，是不是女孩子都像你这么麻烦。”他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呜呜……呜呜……你不是Briant，你讨厌，讨厌……”我用力拍打着眼前的少年，他和Briant的眼睛一样，黑得犹如宝石，带着闪亮的光泽，可我却不喜欢，在我的心里，只有Briant才可以有这样的眼睛，其他人的都是假的。
可少年却突然生气了，他用力地揉着我的脑袋，阴阳怪气道：“Briant，你们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只有Briant，记住，我叫翊，秦翊，Briant可以为你做的事情，我翊也一样可以做到。”说完，果真用自己洁白的袖子擦拭着我的眼泪，虽然口气不善，但动作却是异常轻柔。
“记着了没，我是翊。”
“哦，我记住了，你叫翊，秦翊。”我怯生生的开口，知道了他没有恶意，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哈哈，真是个乖孩子，我原谅你了。”说完，用他那坚…挺的鼻尖蹭了蹭我的脸，你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小脸一下子羞得彤彤红，这个叫翊的少年，好像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世界上最厉害的谎言，便是一半真一半假，混杂在一起，终究还是无法辨识。
但我不能怪他，我不可以怪他，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苛责他的人，就是我。
无情的海水承载着命运的戏弄，它抽干我所有的记忆，却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Briant和秦翊，秦宇和楚君翊，二选一的选择，早在最深的意识里便做出了选择，是他骗了我，没错，可当他抱着我泣不成声时，我始终无法埋怨，他是当年如斯骄傲的少年，竟然甘做另一个人影子。
“我介意的是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对我有多重要？”我失去理智的大喊，却不知那样是如何伤他。
楚君翊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我，有些嘲弄，有些心伤：“原来，你介意的终究还是秦宇，因为我假扮了你的心上人，才会一瞬间那么恨我，是不是无论我再好，你都看不到，如果没有Briant这个名字，你连理都不会理我？”
“你不会回答，我知道。”他堵着我的嘴，魅惑一笑：“小罂粟，记住，你曾经答应过我，做我楚君翊的妻子，是楚君翊，无论你承不承认，你的丈夫，只会是我。”
“这是你忘记我的代价，一辈子，你都必须待在我的身边。”
如此霸道的话语，如是猖狂的宣誓，却是在低泣中说完的。
邪魅，妖娆，只是他的表象，如果不是我，他不会那么恨秦宇，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设计所有的一起。
从来没有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这样的祸水。
可是秦宇，我欠他的又该怎么还得清？
如果殷蝶欠了她的母亲，而我，则是间接杀了她的凶手。
苍白消瘦的妇人轻轻摩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