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第1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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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过分巴结陆小峰,因此这话真的是出自肺腑。勒紧裤腰带打了这么多年仗,满蒙的地方经济发展真的缓慢,全靠源源不断地从外界输血,才堪堪维持住了那千疮百孔的经济。但这种模式其实是不可持续的,在富饶的库页岛、北海道、千岛群岛等地被分离出去后,满蒙藩现在最需要做的,还是整理内政,狠抓教育和经济两项工作,夯实基础,而不是将大部分的资源都投入到军事上,这真的不是最优选择。
陆小峰听了也有些沉默。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男人嘛,总想着建功立业,而开疆拓土又是其中最能体现能力的一种了。陆小峰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了邵汝杰的劝诫,心里想法也有了些变化。
或许,停下来歇个几年时间,将满蒙的内政好好料理一下,多建一些学校、多修一些公路、多搞一些厂子,更有利于满蒙的可持续发展?只是,就连陆小峰也没把握他还能在海参崴住几年。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可能这些工作都是在为下一任满蒙开拓队队长做嫁衣,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犹豫。
到底该怎么办呢?是继续高歌猛进,开疆拓土,还是缓上一缓,好好发展地方经济?这真的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 新时代(三)()
1694年7月22日,黑水县黑水管委会某间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这里正在召开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参加会议的都是黑水管委会的头面人物,主要有黑水管委会主任、海军第三舰队鲸海分舰队(原鄂霍次克海分舰队)司令、东岸日本公司总经理、黑水县长、宪兵司令部副司令、库页岛地区行署专员、北海道地区行署专员,恰好就是黑水管委会的七位委员。
此外,列席会议的还有黑水钢铁厂厂长、黑水造船厂厂长、黑水枪炮(组装)厂厂长、黑水渔业公司总经理、黑水机械厂厂长、东岸日本公司总经理、大泊植物园园长、黑水交通学院院长等人,基本上都是黑水地区的实权人物了。
这么多的大人物济济一堂,说实话挺不容易的。因为黑水管委会辖区特殊的交通情况,这些平日里散在各处的一把手们要聚在一起,也就只能等五月中下旬港口解冻,春暖花开的时候了。因此,每年一次的全管委会干部工作会议差不多就定在七月下旬,一年中气候最适宜的时候召开。
1694年度的全地区干部工作会议已经进行三天了。前三天讨论了下一年度财政预算、干部任免及农林牧渔的生产等工作,议程比较简单,基本上都事先沟通过了,因此陆陆续续获得了通过。
今天(7月22日)早上则讨论了下一阶段的外交政策,期间虽偶有争论,但大体上比较平和,最后大伙都取得了一致,议题顺利通过。不过在吃过午饭之后,气氛就陡然严肃了起来,原因是管委会主任白玉堂提出的产能转移的讨论受到了与会众人的激烈质疑,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白玉堂其实事先已经与黑水县长及库页岛地区行署专员这两位本地委员沟通过了。他提出,登莱、宁绍两地屡次提出援建包括钢铁厂在内的重工业设施,以帮助他们快速发展,为此他们甚至愿意在财政上予以补贴,且厂子由黑水地区全权控股也无所谓。
白玉堂认为,现在黑水地区人才流失严重。很多有专业技能的工人都被南方的登莱、宁绍地区重金挖走,导致本地区许多工厂生产的产品质量下降、交货期延长,带来了许多麻烦。而且,黑水地区两大主要港口黑水、大泊一到十月底就封冻,且时间长达五个月以上,严重影响了对外贸易。在冬天的时候,登莱、宁绍等地因为缺货,不得不紧急在本地采购,白白流失了很多客户。
长期以往,当地的基础工业不发展也会发展起来,且会随着时间的退意逐渐强大,把黑水地区曾经引以为傲的重工业打垮,造成地方经济大面积破产。与其这般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趁着现在还有诸多优势,主动到登莱、宁绍等地设厂,多数股权掌握在自己手中,避免包括黑水钢铁厂、黑水造船厂在内的大型骨干企业的衰败。
不出意外的,白玉堂此举引起了管委会其他成员的质疑,列席会议的几大国营企业的一把手们也议论纷纷,言语中颇多不服。白玉堂对此也很无奈,他事先已经和一些委员、厂长沟通过了,但并未取得他们的支持——这是可以预料的——不过他还想再会上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说服大家接受他的提议,但现在看来效果显然不佳。
“白主任,这些厂子都是咱们黑水的命根子,转移出去的话,咱们黑水人民吃什么?是,到登莱和宁绍设厂,利润是能够保证的,可能还会比以往更多,但就业岗位呢?很遗憾,都消失了!我们的企业不能光讲利润,社会责任感也要讲。不好意思,这种去工业化的行为我不同意,本地企业有责任为本地提供有合理薪水的工作岗位,这是黑水人民能够继续维持现有生活水平的基础。”库页岛地区行署专员本来不想得罪白玉堂的,但事情涉及到了本地工业的生死存亡,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不然以后不定要被多少人骂呢。
“黑水企业衰败的事情其实不必过于忧心。诚然,这些年大量优秀工人离职南下,他们或者是因为高薪诱惑,或者是因为向往温暖的气候,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最终导致企业生产出现一定的问题,但这绝不是我们放弃在本地生产产品的理由。”这个时候,黑水县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反对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以我熟悉的黑水钢铁厂为例,我可以负责人地说,登莱、宁绍地区缺乏相应的技术,短期内根本没可能建立成熟的大型钢铁生产企业。我之前去过一次登莱,听闻他们在威海县起了一个小炉子冶铁,但技术非常落后,产出的铁水问题很大,至今仍未得到有效改善。因为,我认为黑水钢铁厂的情况好得很,暂时不用担心。黑水机械厂可能有些麻烦,登莱等地近年来机械加工业兴起很快,主要是南铁公司投资的,这没有办法。但白主任,黑水机械厂员工数量多,事关成百上千个家庭,一旦企业走了,他们的生计怎么办?我实在是不敢想象。我觉得啊,管委会和地区行署应该增加对该厂的拨款,因为它们处于激烈竞争的行业,必须加大研发力度,推出有自己核心技术的拳头产品,不然老是生产些大路货,怕是早晚要垮掉。至于黑水造船厂和黑水枪炮厂,登莱、宁绍两地目前还只有一些船舶和武器修理机构,且局限颇大,咱们还有相当的优势。未来会怎么样,我也不敢说,或许会被他们超过,然后我们的厂子一文不名,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也许能够坚持下来,继续压制他们的相关产业。从财务角度来讲,趁着现在买下这些修船厂什么的然后进行技改可能是最优选择,但这会流失大量工作岗位,还请白主任三思啊。”
库页岛地区行署专员和黑水县长二人的发言让白玉堂心情有些烦躁。他是从长远角度考虑,黑水地区天气寒冷,生活环境不是很友好,有本事的员工向往更温暖的地方非常正常,这势必会削弱本地企业的生产水平。另外,厂房保暖防冻成本要考虑,冬天有几个月港口封冻也是大麻烦,这些对于商机的延误都很致命,从长期来看对企业是非常消极的影响。
最后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黑水管委会辖区人口相对较少,这出人才的几率自然也不如南方。在长期的工业竞争中,这是非常巨大的劣势,足以将黑水工厂目前所有的技术优势慢慢磨平。
综合这些因素,白玉堂对黑水工业的未来是很悲观的。他无法坐视这些大型优质企业慢慢衰败,最后贬值得一无所有。因此,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技术和生产两方面的优势,逐步将产能转移到南方温暖地区去。反正当地政府也答应了,企业仍由他们控股,大部分利润归他们所有,这就极大保护了黑水的利益。毕竟,和所谓的税收比起来,企业创造的利润才是大头。
但这种产能转移或者说去工业化,固然能够保障企业拥有者(即黑水政府)的收益,甚至还能让其更上一层楼,但对本地的工人就不那么友好了。他们毫无疑问将慢慢失去工作,然后无法维持现有的生活水平,最终导致整个地区经济的破败与衰落,这是很多本地干部所无法接受的。
看看那些列席会议的厂长经理们,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来自东岸本土,来之前甚至不知道黑水在哪里,更谈不上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了。但在长期生活并娶妻生子后,他们的屁股就不由自主地歪向了这里,开始认认真真地为黑水地区的未来思考。
与他们类似的还有登莱、宁绍的很多地方干部,他们当年都是出身本土的兵团堡学兵,严格遵循中央的意志,一丝不苟地展开工作,是本土控制这些藩镇的最有力武器。不过在时间长了以后,他们依然不可避免地被本地化了,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再是以本土利益为第一优先,更多地开始考虑起了本地及自己的利益。这是人性,没得办法的,所以白玉堂此举引来诸多人的反对,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屁股决定难道嘛,地方保护主义到什么时候都有市场。
会议进行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僵住了。黑水县长、库页岛地区行署专员直接出言反对,东岸日本公司总经理和北海道地区行署专员态度模棱两可,但分管远东的宪兵副司令明确表示反对,理由是技术有扩散到清国、顺国的风险。到了最后,海军方面也表示反对,理由和宪兵一样,担心技术扩散,陆军和海军在这件事上,意见是惊人地一致。
至此,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了,转移工业产能的议题被否决。白玉堂在感觉到自己权威受到挑战的同时,也对这些本地利益集团有了充分的警惕。这种情形肯定不止存在黑水一家,登莱、宁绍两藩的地方干部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久而久之,地方意志也就形成了。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土生白人贵族能够抵制马德里的命令,东岸海外殖民地的官员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吗?也许再过个几十年,他们就会对来自本土的限制与枷锁越来越不满,要求本土对他们松绑更多的政策,这几乎就是必然的事情。
真到了那时候,本土与远东之间估计还有一系列的博弈和妥协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很明白的道理。
第五百章 新时代(四)()
“针线、糖果、日用百货……”清晨六点钟,随着货郎有节奏的吆喝叫卖声,丹东县城迎来了新的一天。
农业社会的生活节奏,并不会很快,尤其是在县城里面。因此,即便是在丹东这么一个南满重要城市内,人们依然不会起来太早。正住一家客栈内的金三炮就才刚刚起床,还穿着一件睡袍的他此刻正坐在餐桌前,用好奇的目光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作为朝鲜的一名道军军官,金三炮因为在攻打脑温城的战斗中表现出色,被东岸人特别关照,可以到海参崴陆军学院的速成班学习两年。但前提是,他得先过语言关。
幸运的是,金三炮的天资还不错,在哈尔滨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口语已经问题不大了,发音虽然有些不标准,但听课的话应该能懂个七七八八。差一点的是书面语,他至今无法用汉语写出一篇哪怕对文采没有任何要求的粗浅公文。但没关系,速成班不是很讲究这些。在那里上学,成绩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事要听东岸人的话,要服从东岸的意志,这才是关键。更何况,那里也有会朝鲜语的教官,双语教学一点问题都没有。
金三炮现在住的客栈是满蒙开拓队的定点客栈。自然的,这费用也是由满蒙开拓队支付的——按长期协议价。因为朝鲜西海岸没有直通海参崴的班轮,因此金三炮必须先赶到丹东,然后乘坐一艘由烟台始发的客货两用机帆船前往海参崴。
班轮由台湾银行航运部门执航,始发港是烟台港,到丹东绕一圈后,便直接前往釜山,然后会在朝鲜东海岸的元山津停靠一下,终点是海参崴。这是台湾银行航运部门整合后开通的三条定期班轮之一,另外两条分别是烟台—丹东—海州—济州岛以及胶州—定海—热兰遮—钦州,在跑的船不多,且多是本土淘汰的老旧船只,但非常适合远东地区沿海的状况,客货两运的话,还是能够赚取一些利润的。
金三炮所持的船票是两天后的,目前那艘客货两用轮还停在鸭绿江口装货卸货,因此金三炮还可以继续休息两天。
说实话,前往海参崴陆军学院学习并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朝鲜上下虽然一直尊称东岸为“天祖国”,但以他们的民族性格,其实内心之中其实对东岸并不怎么信任。尤其是东岸人还在江原道重点扶持了拥有襄阳三郡、五千兵马的全氏割据政权,朝鲜君臣对东岸的观感其实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感谢其给朝鲜消除了外部威胁,带来了经济的繁荣,一方面又对沦为了附庸地位而自怜自哀,精神分裂得一塌糊涂。
因此,在这样一种复杂情绪的主导下,他们对前往东岸学习的文武官员——文官一般去烟台学院和黑水交通学院,武官则去海参崴陆军学院——并不十分信任,只利用其学识和才能为国家服务,但身居高位是不太可能了,职业生涯中很容易就会遇到天花板。
金三炮作为新近崛起的武官,本来就因为不是两班出身而遭人歧视,现在又到海参崴陆军学院学习,回来后人家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简直尴尬得要死。如果东岸人不出面维护的话,估计要被排挤至死吧。好在如今朝鲜军中像他这种学院派——好吧,三炮同志还没入学——军官已经有不少了,大家抱团取暖的话,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打压、猜忌,非两班子弟不用,真是路过的狗都要笑了。”金三炮抓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有些郁闷地想道。
他的叔叔金月半因为受伤已经退出了军职,在白头山脚下买了一些地,用很低的佃租吸引了一些农民过来给他耕种,日子倒也过得去。本来他的这种行为是会引起当地大族的不满的,但金月半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身上有东岸陆军颁发的表彰书,言必称受到过贝振声、魏文度两位“将军”的亲切接见,这在朝鲜乡下简直就是不死铁券一般的存在,没人敢惹他,就连当地的朝鲜官府也不想得罪于他。
一个家族的兴起,就是这样的呀!只可惜他们老金家出身太低了,处处受歧视,处处受压制。为今之计,看来只有继续紧抱东国人大腿,依靠他们的影响力保驾护航,同时好好结交一番军中同样郁郁不得志的学院派军官,大家一起抱团取暖,将来未必就不能闯出一条路子了。江原全氏不过山贼出身,都可以窃据三郡,称王称霸,我平壤金氏难道就不能仿效么?白头山一定会成为我们金家的发家之地的!
客栈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金三炮摸了摸没几个大子的口袋,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昨天吃剩下的干粮,就着免费的茶水三口两口吞咽了下去。吃完早餐后,他穿好一套半新不旧的朝鲜军服,问店家借了把破雨伞,直接出门逛了起来。
客栈就建在码头附近,比较繁荣。金三炮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这里的人应该还算是比较有钱的,但和朝鲜北部那些因为冶铁、采煤、伐木而兴起的城市不同,这里的富裕非常“干净”,即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烟囱、熔炉,就创造了大量财富,这种异能,大概也就东国人能有了吧?不愧是天祖国!
雨下了一会就停了。刚刚跑到一边去躲雨休息的码头力工又冲了出来,开始卖力地卸货。金三炮是军人,自然看得出那卸下来的都是一桶桶的火药,这种军事物资非常容易受潮,怪不得刚才下雨的时候不开工呢。
正在卸货的船上也走下来了许多客人。金三炮扫过去,却发现有几个梳着发髻的日本人,不过却没有带武士刀,身上穿的也是东国军队常见的土黄色军服,但肩部没有红色的肩章,这身份就很耐人寻味了。
金三炮猜测,这些人有可能是从日本来的留学生。他在哈尔滨的时候,就听警备司令部的干事和他说南满一带有一个排的日本实习生,都是从日本到海参崴陆军学院速成班留学毕业的,然后到东岸军队中实习一年,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
日本军事留学生啊!金三炮本能地对这些人感到厌恶。由于百多年前的入侵行为,日本人在朝鲜的形象可不怎么好,连带着金三炮对他们也没啥好感。特别是这些人居然也可以到海参崴军校留学,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学军事做什么?听说现在日本国内一统,安定得很,不可能是自相残杀,那么难道是来打朝鲜的?不,不可能!天祖国会为我们做主的!日本人的水师只要一出港就被强大的天祖国舰队击沉了!
只是,终究很讨厌啊!金三炮没和那几个已经注意到他的日本“学长”打招呼,而是头一别,自顾自地走了。这些日本穷鬼,自己一边玩去吧!不知道他们去过海州港没有,看看码头上那堆积如山的煤炭、铁料和木材,咱们朝鲜现在比你们强大了!我们一个月生产的铁料能顶你们一年——不,能顶三年——你们怕是还不知道煤炭的其他用途吧?哈哈,可怜鬼,日本现在落后太多了,你们永远追不上朝鲜了!这一切,都是天祖国的恩德,你们可能无法享受这种荣耀了,永远在岛上穷着吧,不要来麻烦我们了。
诚然,正如金三炮此时所想的,东岸对日本的“恩德”确实几近于无,但这是建立在江户幕府长期对东岸无视,奉行不接触政策所导致的。可在东岸商人深刻地影响了日本东北部之后,幕府公方却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因此,他们派出了好几拨人马,分头前往登莱和宁绍,与东岸人展开了一系列的谈判。
谈判的结果是幕府公方决定给予东岸人委任朱印状若干,让部分得到朱印状的东岸商人也可以合法地到日本进行交易,算是部分开放了。除此之外,东岸人原本在松前藩、仙台藩及其支藩、鹿儿岛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