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者-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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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重新点了支烟，眉头皱成了一团，虽说了早也猜到了贺春生将看守所当成了避难所，但个中由来却是让他始料未及。
“那些制毒的设备到哪去了？”庄严问道。
蒋琳耸了耸肩膀：“这就要问郝爽了，那个时候春生已经进了看守所，外面的事情他只能通过一些信息了解，但他根本就不能再做点什么，谢小宝和沈芳一死春生就算到是郝爽起了作用。”
“郝爽的犯罪证据你们拿得出来吗？”
蒋琳说道：“有，够你们用的了。”
“东西给我吧！”庄严说。
蒋琳看了他一眼：“我们的交易……”
庄严说道：“我会替你们和警方说明的，但不是交易，不过以贺春生的精明，他应该早就想好该如何自保了的。”
老实说，庄严还真拿贺春生没有办法，只要贺春生坚持扮演他的精神病患者，那么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至少现在都是安全的。
第455章 叶玫的保护（）
“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叶玫瞪大了眼睛望着庄严，她还真没想到此次庄严的瓮水之行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庄严点点头：“我也没有想到贺春生居然有这样的心机，他把所有人都耍了，就连高彬都被他给耍了。”说罢，庄严一脸的苦笑，又补充了一句：“贺春生现在是个精神病人，他说的话自然是不作准的，但这些话如果是从蒋琳的口中说出，而她又能够拿出那些证据，那么她的话与那些证据都是有效的，不过我在把这些证据交给黄永军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贺春生的设计，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张达说道：“是因为你与蒋琳的交易？”
“我没有答应她的交易，但你们想过没有，我不答应也只能答应，假如真把贺春生给扯了出来，那么贺春生的精神病是经过专家组鉴定的，一个精神病的证词以及所提交的证据能被采用吗？”
他这么一说叶玫和张达都沉默了，半天叶玫才说道：“这就是贺春生的精明之处，庄严，换做是我也只能先这样。”
张达有些激动：“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黄永军看过他们提交的那些证据，确实有一些指向了高彬，但却并没有实证，大多都是贺春生的一面之词，也就是说现在瓮水县的毒案可以告破，但除了已经死的谢小宝和沈芳，真正能够拿住的也只有郝爽，想要把高彬与这个案子联系到一起还得费些心思，我告诉黄永军，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我要和高彬当面做他了结。”
叶玫一惊：“黄永军答应你了？他怎么能够答应你？”
庄严说道：“其实黄永军并不敢答应，是包局答应的。”
叶玫望着庄严：“你有这个把握吗？”
庄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有，但总要试一试吧，如果我不试，你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正说着张达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然后望向庄严：“是建忠打来的，一定是有什么事。”
庄严示意张达接电话，张达接听：“喂，建忠！”
王建忠在电话那边说道：“达子，他和我联系了。”
张达心里一紧：“哦，他让你做什么？”
“他好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他说既然我不愿意帮他，他也不勉强我，他只让我约小庄见一面，他想和小庄当面聊聊。”
张达把王建忠的话轻声说了出来，然后望着庄严。
叶玫说道：“不行，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电话那边王建忠也听到了叶玫的话，他说道：“不行，他说了，只想和小庄单独谈。”
张达把他的话又转述出来，庄严说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他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叶玫还想坚持，但庄严一脸的坚毅。
张达只得对王建忠说道：“建忠，庄严答应了，时间地点！”
王建忠说道：“时间地点到时候他会发到庄严的手机上，让庄严等着。”
叶玫站了起来：“这事情我得向局里汇报。”
“等等！”庄严叫住了她。
叶玫说道：“等什么？难道真要等到你出事吗？”
庄严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把高彬抓起来，严刑逼供？你自己也说过，他在茶城乃至整个黔州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你敢抓他么？”
叶玫愣住了，不过她还是说道：“那也得汇报，这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我知道了，若是不汇报到时候真出了事情我脱不了干系。”
庄严听她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提醒道：“我希望先让我和他接触一下，他既然约了我就看看他想要怎么样吧。”
叶玫说道：“我还是不赞成你一个人去，庄严，这不是小事，我不会像瓮水县局的那些人，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
庄严不说话了，任由叶玫离开。
张达说道：“完了，她这么一掺和估计会出岔子。”
庄严说道：“没事，达子，那人要联系的是我，我会随机应变的。”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钟都没等来对方的电话，叶玫下午回了局子也没现回来，张达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说会不会叶玫他们先动手了？”
庄严摇摇头：“叶玫不会这样的鲁莽，市局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可能那么做的，再等等，建忠也并没有说今天那人一定就会联系我。”
正说着庄严的手机响了，叶玫打来的，她问庄严是不是对方还没来信息，庄严一听顿时便明白了，叶玫他们应该已经盯上了自己，只要对方一旦和自己联系，自己就会去赴约，但叶玫他们接着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对方真是高彬，叶玫难道真敢抓人？庄严淡淡一笑，叶玫肯定是不敢的，但庄严的心里也有些感动，叶玫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还没有，估计今天是不会约我了，应该是明天，我看你们还是撤了吧。”
叶玫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今天叶玫没有给庄严好脸色，那晚庄严向她表白，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要不是庄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她都不敢来见庄严。
但听到庄严要单独去见那个人的时候叶玫也不淡定了，她担心庄严会有危险，她不能让庄严冒险，可是庄严的性子他也知道，庄严既然做了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所以她只能将这事向局里做了汇报，市局自然不敢直接对高彬怎么样，但却可以暗中盯着，一来可以保证庄严的安全，二来可以查明真相。
庄严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只能接受他们这样的保护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十点，百子桥茶楼。”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庄严却知道应该就是那个人发来的信息，他没有说话，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张达凑上前来：“他联系你了？”
庄严点了点头，张达轻声问道：“你不告诉她吗？”
庄严知道张达说的是叶玫，庄严笑道：“告诉不告诉都一样，你以为她真会带着人撤吗？只要我一动他们就肯定会跟上的。”
第456章 四个我（）
晚上十点，剑江河上的风有些大，让庄严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他并没有看到叶玫的人跟来，难道他们真的撤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叶玫可能带着人撤了庄严隐隐还有些失望，不过他并不觉得今晚会有什么危险，他相信那个人应该不敢在这种对方对自己不利的。
庄严进了茶楼，一个穿着汉服的茶仙子便微笑着迎上前来：“您是庄先生吧？”
庄严点了点头，茶仙子便领他来到了一个包房的门口：“庄先生，请。”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庄严推门进去，便看到一个人站在窗前。
只看那背影庄严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高彬。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可真看到高彬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来了，坐吧。”高彬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庄严坐下，他也坐下了，他洗着茶具：“这里的茶不错，环境也不错，坐在这剑江之上，吹着轻风品着香茗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我以为你只喜欢喝咖啡呢？”
“咖啡？我不喝咖啡，他喜欢咖啡，但我还是爱茶。”高彬说着又是一笑。
庄严一愣，然后盯着高彬的脸看了半天，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你不是高彬，你是谁？”
高彬淡淡地说道：“他是高彬，我也是高彬，我们都是高彬。”
庄严眯缝着眼睛：“你们？看来不只你们两个！”
高彬洗了茶，往里面冲了水：“没错，不只两个，还有两个。”
庄严伸出一只手，比了四个指头：“四个？”
“四个！四个高彬，惊讶吧？”高彬笑着说。
庄严抿了抿嘴，这让他有些费解，四个高彬，这是什么个梗？如果说高彬真有人格分裂的话，应该是分裂出来的人格主体都是独立的，他们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独立的学习能力和技能。
可面前的高彬却是说有四个高彬，这是什么意思？便是他在心理学上的造诣不低也没能够想明白。
“张教授说你是天才，你确实是个天才，只是你再是天才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你只知道高彬有人格分裂，但你却不知道他分裂出来的都是自己！”
分裂出来的都是自己！
高彬见庄严有些不明白，他说道：“举个例子，就像一个人有可能戴着很多面具一样，只是高彬并不是戴着面具，他只是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经历罢了。比如那天你在他家里看到的是精神科专家高彬，而现在你看到的是一个精于国学，喜爱琴棋书画，煮茶论道的高彬，还有两个，我顺便也给你介绍了吧，他们一个是充满了正义感的审判者，对那些法律不能裁判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惩罚，他有着自己的一个惩罚标准，具体我也不怎么清楚，还有一个是个犯罪的天才，我称他为大毒贩，瓮水县的毒案就是他的手笔。”
庄严笑了：“高医生，这么说来你们四个人彼此知道，甚至还能够通用彼此所拥有的能力？至少我知道那个所谓的审判者以及你口中的大毒贩可都是运用心理学的高手，我说得没错吧。”
高彬嘟了下嘴，点了点头：“我们彼此都知道，但除了他自己，也就是我们的精神科专家他并不知情，知道为什么他不知情吗？”
庄严摇摇头，高彬说道：“因为他自己选择了遗忘，他把所有不幸的过往记忆都选择性地忘记了，不，他是忘记了，可是他却将那些记忆强加给了我们，我们三个。”
庄严呆住了，他听明白了，高彬确实是人格分裂，但他的情况却与普通的人格分裂症有区别，那就是他复制了自己，而被复制的自己变成了他自己想成为的人。
“十二年前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他的男朋友？”庄严问道。
眼前的高彬摇摇头：“不，不是他的，是我的，他已经把那个女孩给忘记了，而关于那个女孩的记忆却是在我的心里。”说到这儿，高彬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很痛苦，一想到她我就觉得心里很难受，当时我为什么不冲上去救下她，那天是我们第一天见面，可是我早就深深地爱上了她，你看过《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吗？她就是我的轻舞飞扬。我们在qq上聊了差不多两年，两年的时间我们彼此都有上很深的感情，终于那天她答应见我，可我们的见面却是那一种永别，我恨啊，我真的好恨，我恨自己没有勇气，没有本事！”
庄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十二年前案发时那个女孩并没有认出高彬，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是网恋，但虽然没见面，这份感情却真实存在的。
“他知道了之后，我说的他是那个自认为是公理与正义的化身，那个审判者知道了之后，他认为当年的那件事情但凡是在场的人都有罪，冷漠之罪，所以他决定把那些冷漠的人都处死，很不幸，你的父亲成为他的第一个目标。”高彬说得很平静，就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庄严冷笑：“当年在场的不还有你吗？”
“是的，我也该死，不只是我，还有那个贩毒的，我们都逃不过那家伙的审判，只是他要先把那些他觉得该死的人给弄死了之后才会处置我们，因为他很清楚，我们死了他也死了。”
庄严的心里一震，他听出了些味儿。
“庄严，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一直都没再有什么动作吗？”眼前的高彬望着庄严问道。
庄严摇摇头。
眼前这个高彬叹了口气：“因为我，我一直不休息，压制着他，不让他出来，因为我不想他再这么做，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把我们创造出来的那个人！就算我和贩毒的该死，审判的也该死，但他不该死，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庄严，今晚叫你来就是想请你帮帮他，帮帮他。”
这个高彬说得很诚恳，可庄严却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分辨不出来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高彬在演戏，如果是高彬在演戏的话那他就太可怕了。
不，他一直都很可怕，至少庄严从来就没有真正看透过他。
第457章 一切都结束了（）
庄严的目光望着手里的茶杯，看着那淡黄色的茶汤轻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在演戏？”
庄严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眼前的高彬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看过他的那本关于人格分裂的书？”
庄严点点头，那本书他当然仔细看过了，当时他就很震惊，高彬怎么可能把人格分裂症研究得这么透彻？根本就像是感同身受。
眼前的高彬苦笑：“如果不是我们，他在事业上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成就，也可以说是我们造就了他，他把我们创造出来其实最初只是为了做研究，他入魔了，他生生把自己弄成了精神分裂，但他却越来越成功。”
庄严沉默了，他能够理解眼前这个高彬说的，他也有些相信了，或许真如眼前的这个高彬说的一样，并不是在演戏。
“人心其实一直都住着善恶，他和我是善，审判者和大毒贩是恶，其实我也觉得无法理解，他创造出我，创造出审判者我想得通，怎么就冒出一个大毒贩来了呢？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他，只是他却从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庄严说道：“你也知道人心一直都住着善与恶，他是人，自然也会有恶的一面，只是这样的剑走偏锋还真让我无法想象。”
眼前的高彬站起来：“稍坐，我上洗手间。”
高彬离开了包房，庄严并没有跟出去，他知道既然这个高彬已经把话说开了，也不会跑，这个高彬希望自己能够救原本的那个高彬，可是自己救得了吗？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叶玫打来的。
“我看到他去了洗手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庄严说道：“稍后再和你说吧，我现在的脑子有些乱。”
挂了电话不久高彬就回来了。
不过他回来了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眼前的茶具发呆。
“你怎么了？”庄严轻声问道。
高彬抬眼望向他，脸色有些难看：“小庄，我……”他没说完便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
庄严愣住了，他能够感觉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刚才的那个高彬。
“你是，高医生？”庄严问道。
高彬苦笑：“没错，是我，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庄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好像做了太多的坏事，其中竟然还包括伤害了你和你的家人。”
庄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面对高彬他真无言以对，如果高彬真不知道这一切那么他该怎么办？
高彬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小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成功，我三十多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成就，我曾为此感到骄傲，可是怎么就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庄严只是望着他，对于他说的这些庄严还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应答。
但高彬似乎根本就不想让庄严说话。
他继续说道：“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些恶都是我做的，我杀了这么多人，甚至还贩毒，这些罪孽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更可笑的，我是精神科专家，我治好了很多人的精神病，可是我自己却是个疯子，疯子！”
高彬竟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庄严的心里隐隐有些酸涩，按说他应该恨高彬的，这个利用心理学的知识害死了这么多人的元凶，可是高彬的身上却有着这样的故事，他觉得自己怎么就恨不起来了。
“庄严，我没想过会这样，但事以至此，我也不想求任何人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庄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他还是问高彬是什么事。
高彬犹豫了一下：“我希望能够保全我一个好名声，行吗？”
庄严没有回答，因为瓮水警方已经知道了高彬就是那个毒案的祸首，自己就算想要替高彬保全名声估计也是不可能的。
见庄严这副样子，高彬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是在奢望，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毕竟我欠你太多了。”
庄严说道：“高医生，我一直把你当成目标，当成楷模，但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却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高医生，我会把你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对警方说明，至于最后怎么样那就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
“你不恨我？”高彬有些惊讶地问。
庄严淡淡地说道：“恨，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而为之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这些年来我所承受的你知道吗？但我庄严也是一个明理的人，最重要的，我从来就没有被仇恨遮住双眼。”
庄严的一番话让高彬百感交集，他点点头：“你是好样的，但我造的孽却不能这么就算完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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