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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3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0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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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的回信,让我的心绪重新平静下来。在台灯的柔和光晕中。我凝视着角落的黑暗,聆听自己的心跳,仿佛可以感觉到,“江”也就在这里,但与此同时。却又明白,其实它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在这里”。我们有着紧密的连接,但又仿佛需要跨越很漫长的距离,才会在偶然间抓住对方。

    即便如此,当我知道,当我相信。它存在,不是虚假的时候,有些恐惧,但又十分安心。仿佛,这恐惧。已经成了安心的理由。

    无论我如何假设“世界末日不存在”,“世界末日”都的确存在,这就是我在经历了充满各种疑问的冒险后,唯一可以确认的情况。它比“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世界,又是否存在我所不知道的其他真实”这个问题,更加真实。在这个现实面前,无论我有多少想法。但实际又还有多少选择呢?

    我所想的,看到的,必须去做的这些事情。在普通人眼中看来,一定是十分荒谬的吧,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必须问所有出现在我之前,以及出现在我之后的“高川”——但不希冀回答,甚至这个问题只存在自己的内心中:你们真的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要对付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

    我在对付的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它不是某一个确切的实体。而仅仅是一个概念。

    当这个概念的幽灵,以“既成事实。不可追究”的方式站在我们面前时,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否定它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一个概念”不存在呢?至于我们否定它,是否可以真的让它消失——这个问题,我觉得,已经没有回答的意义。因为,倘若做不到,我们也别无它法,而必将此之下痛苦、绝望和消亡。

    是的,“高川”们,当我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是非常认真的,是经过了无助的思考,看到了更多的情况,其中有你们所没能注意到,或者是根本无法注意到的一切,才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虽然在我自己看来,也是很疯狂的想法,但我已经决定了,而你们过去,仅以你们所看到的,所感到的一切,所做出的计划,也都将成为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倘若我成功了,那么,任何一个“我”的努力——无论立场和视野有什么问题,在认知上有过多少偏倚——都将不是白费。

    我也必须感谢,所有为了此时此刻的“高川”,过去每一个时刻的“高川”而努力做出了许多计划的她们。因为,我的成长,是因为,我遇到了她们。

    倘若我失败,也请不要怀念,更不需要担忧。因为,那将不会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造成任何影响,换句话来说,只有当正在发生的一切,因为我的所作所为产生扭转性的变化时,那才是我成功的证明。成功与失败,仅仅在于“发生了什么”和“什么都没发生”的界限之间。

    可以明白吗?也许有些深奥,但是,我所能想到的,所能理解的,所能描述的,已经尽述笔端。

    简单一句话:一种从理论上可以达到的全面观测行为,可以将这种观测行为本身视为一个变成撬动杠杆的客观基点,通过否定一个正在发生的“概念”而阻止它吗?

    因为遇到了“江”,我觉得这是可能的。

    p。s:我觉得,探讨“病毒”和“江”到底是什么的话题,以及探讨什么才是真相,什么才是真实的话题,已经可以停止了。尽管,它至今仍旧是未解之谜,但是,将它仅仅视为“未解之谜”而不去解开它,不以解开它作为行动的理由、重点和终点,也是可以的。或许,这么做会更好。

    再p。s: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客观描述自己的状态,也无法相信,他人可以客观地描述我的情况,我大概已经无药可救,所以,留给我的选择,其实已经不多了。我需要的,不是心理治疗,而是一杯咖啡。但是,我仍旧感激阮黎医生为我做出的所有努力,以及她将会继续对我做的那些尝试。我会好好配合。

    我停下笔,心想:阮黎医生一定会看到这些吧。

    而我也并非是为了隐瞒心中的想法,才写下这些内容的。更不是特地为了让阮黎医生看到。亦或者其他什么人看到,才写下这些内容的。

    当我合上日记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凌晨四点,窗外的黑暗,过往总是仿佛藏匿着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但现在再看它,却好似被洗涤了,变得透明,就像是叠了好几层布,却仍旧有一种穿透感。这种透明又干净的黑暗,就像是纯水。细菌一样的恐怖之物,也同样无法存在于其中。我轻轻躺在椅背上,回想着噩梦拉斯维加斯的事情,这个中继器的事情,末日幻境的事情和病院现实的事情。我记起来许多当时自己应该去做,但却因为许多原因,未能完成的事情,但不可思议的是,已经不为它们感到烦恼和懊悔,哪怕是刚刚在噩梦拉斯维加斯发生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仿佛预兆了什么。而十分重要的事情,也变得平淡了。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跳跃。那不是聆听到的声音,也不是具体的文字,而仅仅是一个感觉——摇篮曲般的感觉。

    那是左江唱给我听的,一个很漫长的,很有韵味的,关于金苹果的歌。

    我跟着感觉轻轻吟着:

    “第一个词语是梦想。

    从沉睡中,

    把我内心的秘密悄悄地带出来。

    第二个词语是风。

    让我摆动翅膀飞向上帝的臂弯,

    数着已消逝的悲伤往事。

    金色的苹果,又有一个掉下来”

    一切,似乎又回到那一天,暂且,让我做一个回忆的美梦吧。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很晚。虽然很晚才睡着,但是,没有再做噩梦,虽然没有记忆,夜晚的情感也已经如同被过滤一般,只留下一点点痕迹,然而,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吧。我感到身体轻盈,精神饱满,完全没有一丝疲惫感。我又可以继续战斗了,这么想着,我起身下床,检查了书桌。放在桌子上的日记,理所当然不见了。我并不惊异,大概阮黎医生已经进来过。这段时间,为了随时监控我的病情,她对我的日记和写日记的行为,进行了比过去都要严密的监控。

    我有很多烦恼,阮黎医生也是一样。我的烦恼,是伴随着世界末日而生的,阮黎医生也一样。她对我做的这些看似侵犯私隐的事情,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而当我做那些事情时,也是一样。所以,我和她,才像是一个母子。

    正如她从未我是这个样子责备我,我也不会怨怪她。

    我默默洗漱,换上外套,将笔收进内袋。桌上还摆着一包骆驼牌香烟,包装口已经撕开了,被人拿走一支,我觉得同样是阮黎医生做的,因为,这包烟原本是藏在抽屉内侧。我拿起香烟,开门走出去。

    别墅内外都已经热闹起来,但房间的隔音性很好,所以呆在房间里一直都感觉不到。刚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住在同一间别墅的一个男性专家也正在开门走出,他看到我,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挂起温和的笑容点点头,而另一边,他的同伴们正快步走过来。

    “高川?”其中一人用怪异的语调喊我的名字。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没,也没什么事情。”那人一副“就只是想喊喊名字”的表情,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外面在搞聚餐,我们正要叫你过去。”话虽这么说,但看起来像是违心之言。我觉得,他就像是在掩饰,其实他就只是带着看名人,顺便当面叫一声对方的名字——问题是,我有这么有名吗?

    “啊,你还不知道吗?早会的时候,研讨会已经公布了这次例诊的病人。”这名专家就像是缺乏情商一样,也不管同伴在使眼色,直白地对我说:“你在名单中。而且,你的身份,让你在那些病人中也显得特殊。其实有不少人都只从阮女士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却从来都没见过你的真人。”

    “不少人?”我质疑到:“你们这么多人,都和阮黎医生很熟悉吗?”

    “啊,不,我的意思是——”那名专家顿了顿,补充到:“阮女士的很多论文,都是以你为例子撰写的。只要注意一下,论文的结语中,都会出现你的名字在协助人名单中。在演讲的时候,也经常会提到你。因为阮女士在业内的名声不错,所以,被她频繁提到的你,也同样让人在意,不是吗?你是那么特殊的一个病人,我想,如果没有你,阮女士也不会取得这么多成果。”

    我停住脚步,盯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也许研究我是让妈妈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但若你觉得,这是唯一的原因,那么请恕我直言,我很讨厌你。”

    “啊——”这名专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装,一脸惊愕,随即就被同伴扯着,连说了几句抱歉,就匆匆离开了。

    耳畔传来脚步声,我转头,就看到占卜师女士走过来。她也望了一眼离去的几人,对我说:“别在意,阮女士的名声,是确立在她的技术和理论成果上的,但是,也有许多人觉得运气的比例更大。”

    “不,我并不在意妈妈的成功,到底是不是靠了运气,还是因为我的存在。实际上,如果是后者,我会更高兴。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从立场上去讨厌一个男人。”我这么回答到。

    “是啊,你是站在阮女士那边的,我知道。”占卜师微笑着,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正准备去叫你起来,既然你自己能起来了,就赶紧出去吧,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

    “这是早餐?”我问。

    “当然。”占卜师说:“怎么?”

    “我听说,你们还开了早前会议?还没吃早餐的时候?”我说。

    “是的,开完会才开始聚餐。会议七点半的时候就开始了,有不少人因为昨晚玩得太过分,所以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占卜师说:“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主办方再次申明这次研讨会的活动流程,以及必须注意的事项。除了要参观附近的精神病院,接受一些新的治疗方式的指导,还有每个人都必须进行的论文演讲,最后是大家都可以尝试对例诊病人做一份诊断报告,提交给主办方打分,就像是考试一样。通过的人,有可能会得到研讨会的邀请,参与一项正在进行的研究——换句话来说,因为这一次来研讨会的人之中,有很多人都是‘野生’的专家,并没有国际公认的资历和证明,所以,也希望可以通过这次机会,正式涉足这个领域。这不是什么秘密,我想,在路上遇到了那些事情,还决定继续参加研讨会的人,大概都知道大体情况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研讨会的研究,不要拥有正式资格和资历证明的专家,反而启用更像是爱好者之类的你们。”我不由得问到。

    “这个问题挺麻烦的。”占卜师愣了愣,似乎没想过我会问这件事,但她似乎是知道答案的,但却不愿意说明白了给我听,只是这么暗示到:“不是所有的研究环节,都需要经过正式教育的人,反而,如果全都是那样的人,反而容易降低效率,甚至在某些环节出错。因为,接受统一教育的人,在思维和习惯上,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塑造出来的——也许很精密,可以替换,也很成熟,能够很好地运作,但研究并不是机械作业,虽然讲究效率和精确,但更重要的是启发性和开创性,它需要更大的容错率以及更丰富的可能性。”

1278 测定() 
如果仅仅是侧重于爱好者交流的研讨会,邀请大量非专业人士当然是无可厚非,但是,这次研讨会的主要内容却倾向于“为某一项研究筛选合格的成员”,那么,被邀请者的主体都是些“野路子”的爱好者人士,就显得有些古怪。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想法,在占卜师他们看来,自己等人被邀请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研究中,很可能正需要他们这种非专业人士所具备的某些特质。我不太了解,一项正规的研究到底应该是怎么样子的,不过,从阮黎医生在谈起研讨会时的态度来看,我觉得,就算被邀请者被研讨会选中,他们到底会在研究中处于什么位置,也是十分令人玩味的。

    不过,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已经通过了预先筛选,意味着他们的能力普遍在某一个水准之上,我想,这应该是比“普通人”更高的要求吧。将他们当作不知世事的笨蛋,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必须考虑他们明知自己的待遇和处境,却仍旧渴望得到这次机会的可能性。

    正如占卜师所说,能够被研讨会选中的话,会为他们在未来的生活和工作方面,带来更多的便利,搭起更高的台阶吧。我不喜欢用恶意的想法去揣测某一种动机,所以,我宁愿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过多下定论,说这是好或者不好。但就感性、经验和本能来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得到研讨会的承认真的有多好。

    这个研讨会被末日真理教渗透不,从阮黎医生的角度来说。这个研讨会本就是她们这一批末日真理教成员建立的,而起目的,因为涉及到“世界末日”,以及末日真理教内部的理念分歧,为了取得成果而放任手段的现象十分严重。所以。这些尚未弄清楚状况,只是带着侥幸和期待抵达这里的这些野路子专家们,绝对无法预估到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环境。

    “也就是说,研讨会看重的,是你们的可能性?”我对占卜师说,但我心中对此有疑问。

    “也许。我们这些野生专家,或许有许多基础上的不足,但是,在应用能力上,也并非一无是处。”占卜师笑起来。“总之,就是重申了一遍大家都知道大概的事情。然后,给出了例诊病人的名单,这些病人有的是当地精神病院的,有的专家们自己带来的,例如阮女士,她当场提交了你的名字,然后将你的部分病历资料分发下去。让人感受到很强烈的诚意。基本上,大家都愿意帮忙,但也有少部分人在背后风言风语。但那些人和话,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嗯,我知道。”我回答着,和她一起走出大门外。

    住在附近几栋别墅的人们都出来了,架起的烤架已经冒出烧肉和蜂蜜的味道,早早起来就参与了一次据占卜师说“相当激动人心”的会议。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十分饥饿,因此。没什么人的手中是空闲的。每个人的食盘中都至少有三块肉和一些沙拉。一旁的架子上,酒水和无酒精饮料也应有尽有。不过更多人只是扭动啤酒桶的水龙头,盛上一大杯。

    阮黎医生被*位专家围住,看上去就像是被粉丝追逐的明星,只是,这些粉丝单从面相看,也没有比她更年轻的。阮黎医生是所有的被邀请者中,最具声誉的年轻者,一行人中,几乎没有人在专业方面的口碑和成果,比她更强,也没有人可以以比她更小的年龄,取得相应的成果。无论在什么地方,阮黎医生这样的人,尤其她还是一个相貌和身材俱佳的女性,都会显得鹤立鸡群。

    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对阮黎医生就很服气,我觉得,她们甚至有些崇拜她。大概是因为,阮黎医生在所有的心理学女*好者中,树立了一个榜样吧?实际上,阮黎医生的为人处事,也是十分精明的。她的态度虽然总是显得很平静,但却意外的不让人觉得她是看不起自己,而感到排斥。她的声音,也并非柔软到让人的精神可以彻底放松,但却比那种柔软,更有一种穿透力。倘若太过具备穿透力,也会让人觉得不适,产生反感,可阮黎医生的语调和声线,却将这种穿透力变得柔软了。

    我很喜欢听阮黎医生说话,实际上,在她的病人中,也很少不喜欢的。她可以只用语言,就能让一个狂躁的杀人者在十秒内恢复可以正常对话的状态,也可以用发音,在五秒内对一个背对自己的人进行浅度催眠。

    这样的一个人物,在社会交际中当然可以做到游刃有余。这也是她风头正健的时候,反对她的人也只能私下里做小动作,而不敢在当面表现出来的缘故。

    阮黎医生作为一个倾听者,解答者和剖析者,无疑拥有比一般天才更高的天份。

    见到我和占卜师过来,健身教练和三井冢夫分别给我们两人递来食盘,三井冢夫还特地给我夹了一大块烤肉,说:“这是骆驼峰的肉,吃起来有点像是刺猬的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刺猬肉做对比,毕竟一般人根本吃不到刺猬肉吧?因为不了解味道,也就不能当作对照物。另外,刺猬的肉是可以吃的吗?真的有人会去吃吗?这个男人真的吃过?

    一连串问题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但我却没什么问出口的动力。昨晚我睡得并不安宁,但精神状态却相当好,也顺带着让肚饿感变得更快更清晰了。我叉起一大块肉,三下两下咀嚼就咽了下去,然后狠狠灌了半杯啤酒。

    “高川,你成年了吗?”三井冢夫突然问到。

    “以中央公国的习俗,早就成年了。”我这么回答。

    “习俗?不是法律吗?”健身教练显然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回答。

    “也就几个月而已。”我不打算在这里被人揪辫子,实际上,真正对年龄感到敏感的人。就三井冢夫一个而已,这我看得出来,健身教练和占卜师不过是在调侃,但三井冢夫连眼神都十分严肃,该说是性格。还是理念的差异呢?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带有很多日本特区人们的特征。之前听他说,他拿的是别国的国籍?

    我没有想太多,在三井冢夫开口之前,就和阮黎医生打了个招呼。阮黎医生立刻和周围的人谢意,朝我们这个小团队走来。

    “知道了吗?阿川。我把你列入例诊名单中了。”阮黎医生说。

    “没关系,其他人无论做出怎样的诊断,或者要采取何种诊断方法都是需要妈妈你审核的吧?”我说。

    “当然,我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其他人在我的儿子身上动手动脚。”阮黎医生理所当然地说:“但是,他们的思路。或许还有运气,也是我需要的。反过来说,只要对方拥有一技之长,思维独特,哪怕是运气好也行,我都希望可以让这样的人加入之后的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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