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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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了它,我的右脚就能恢复?”我不禁确认到。
“对。不仅仅是右脚。你的身体,你的精神,你的一切,都将产生超越当前人类强度的变化。”阮黎医生说:“你会成为在白色克劳迪娅影响下,可以正常生存,不断成长的新人类。”
“新人类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名头。我记得故事里,这样的人总会过上很凄惨的生活。”我调侃着,但并不会因此反对服用药物。因为,这是阮黎医生专门为我而特别制造的药物,这里面所蕴藏的,是她至今为止最大的努力和期盼。
阮黎医生听了我的调侃,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她走到仪器前摆弄了一下,从冷气倾泄的箱子中,取出一根试管。
试管里盛放的药物,呈现紫红色,而又带个人一种极为澄净剔透的感觉。
“这就是,最后一步。”阮黎医生站在我跟前,没有立刻将药物递过来,仿佛是要我再一次进行确认。
我凝视着这份紫红色的药剂。
——真的是像极了。
像极了,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所看到的那些“乐园”,乃至于,就像是白井前辈曾经服用过的,那份超越其身体极限的高浓缩“乐园”。
怎么会是这样?
我所预感到的,过去末日幻境中,末日真理教的那些“乐园”的重现,不是在研讨会的手中,而是在阮黎医生的手中吗?
尽管这么想着的,但我还是决定,亲自服用以确定效果。
毫无疑问,过去的末日幻境中,“乐园”哪怕对三级魔纹使者也是有效果的。而我自身也有多次服用“乐园”的经历。虽然“乐园”对普通人很不友好,对神秘专家也同样算不上友好,但是,在面对超规格的敌人时,所有有益的,暂时有益的,都必须利用上。“乐园”就是这样一种,带有刺激性,明明知道不好,却在关键时可以救命的东西。
我沉默了不到一秒,毅然伸出手,接过了阮黎医生手中的试管。
紫红色的液体,在晃荡中不时闪烁着残酷而冰冷的光。
“这就是乐园!”我在阮黎医生的注视中,拔掉塞子,将里面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下去。
1375 我的乐园()
阮黎医生最终拿出来的“乐园”是紫红色的,一如我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看到的那些“乐园”。
紫红色的液体,在晃荡中不时闪烁着残酷而冰冷的光。
外表虽然相似,但是,其功能性和副作用上,到底和我过去见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亦或者,最终制造出我所熟悉的那种“乐园”的人,并非研讨会,而就是阮黎医生本人?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这是怎样的“乐园”,它都是阮黎医生专门为我而特别制造的药物,这里面所蕴藏的,是她至今为止最大的努力和期盼。
我选择,去拥抱这颗温暖的心。
“这就是乐园!”我在阮黎医生的注视中,拔掉塞子,将里面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沿着喉管滑落。
“感觉如何”阮黎医生的声音传来时,后面的声音就好似退后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最初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当意识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出现重影,甚至出现了融化的迹象。我下意识伸出手,阮黎医生那张模糊的脸好似变成了蜡做的一样,在我触碰到之前,就已经开始融化了。
一种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灼热,好似突然被引爆的燃气,席卷了每一条神经。身体的细胞,在这一刻发出哀鸣,仿佛整个身体,就要分解成最小的微粒。
我感觉不到手脚,继而感觉不到身体。我听到的声音,就如同被拉长了,而变得苍白、沙哑又沉重,但我仍旧认出来了。那就是试管摔落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残留在试管中的紫红色水滴伴随着裂片飞溅起来,就像是整个空间变成了一匹画布。而这点点的紫红色就沾在上面,为画作的内容带来了瑕疵。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感觉彻底中断,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的剧烈反应仍旧没有结束。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扯我,应该是阮黎医生,但她此时的样子,已经蒙上了一层幻象,变成了一个狰狞可怖的怪物,它有着女性的性征。但却衣服和皮肤完全融在一起的蜡像。
它还在融化。它说出来的语言,就如同是听不懂的诅咒。
我没有因为这种幻象而排斥这个“怪物”,因为,我内心中明白,它就是阮黎医生。
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的精神也出了问题。而这种问题,正是“乐园”产生的副作用。阮黎医生为我特制的“乐园”,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也不能免疫,副作用的影响比我过去任何一次服用“乐园”的经历还要严重。
然而,正是因为有过去的经验。所以如今才能在这种可怕的幻象中,维持最后的清醒。
我喘息着,觉得自己的肺好似一下子变得强力又庞大。稍稍一呼吸就会撑开胸腔。但是,这也仍旧是错觉的一部分。在连锁判定的自我观测中,我的外表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真正发生变化的,是内部各种器官的运动。
我所看到的一切,时而陷入黑暗,时而闪烁着光点,大概三五秒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光感。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天空飘落。
接着又有扑腾翅膀的声音。非人的阴影在眼角惊鸿一瞥,仿佛在自己不经意间。有某种可怕的东西从头顶晃过。那种突如其来的,毫无征兆的恐惧感,强行让人意识到,在自己的身边有那么多怪异的东西隐藏着——它们潜伏在视野的尽头,潜伏在昏暗的一角,潜伏于不经意间,而在潜伏中窥视着自己。
“恶魔”那怪异的,仿佛错觉一样的东西,下意识就会被冠上这样的称呼。
它们似乎是存在的。过去许多服用了“乐园”的人,都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看到了它们,而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地狱”。
虽然对没有服用“乐园”的人来说,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是,我也有想过,制作原料、方法和效果都十分特别的“乐园”,它让服用者看到的“恶魔”,和因为一些神秘的仪式而诞生的灰雾恶魔,又有多少区别?仅仅是前者完全是“幻觉”,而后者则实际可以接触到?那么,会不会因为某些神秘现象,而让“幻觉”中的恶魔变成实际可以接触到的存在?
我从来不会因为看到“恶魔”,就感到惶恐,这是神秘专家和普通人的差别。但是,这种由药物制造出来的,强烈的恐惧感,却不会因为服用者既“熟悉错觉”又“心灵坚强”,就不会出现。
只是,见识多广和一颗坚强的心,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克服这种突然出现的强烈恐惧。
狰狞的恶魔“阮黎医生”抓住了我,我没有反抗,正因为它是“阮黎医生”变成的。我的直觉阻止了我的所有反击的想法。我觉得,它不会伤害。但是,环绕在我周围,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恶魔,已经不止这一个。
这个房间,就好似一个舞台,灯光“啪”的一声,打在自己和“恶魔”的身上。一瞬间,光彩夺目,掌声响起,在晕眩中,只觉得自己被密密麻麻的眼睛注视着,而这些“眼睛”没有一个是属于人类的。
怪异的观众,怪异的舞台,怪异的自己,怪异的身旁角色。分不清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而这样戏幕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落下。
怪异,可怖,恐惧,怪诞,无稽——
涌动的情绪,沸腾的血液,却好似只是仅此而已。自己想要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却发觉完全动惮不得。
“川高川”我听到依稀的声音,伴随着天光而降。
当我抬起头,去寻找源头时,本应该是天板的地方,正在龟裂,眨眼之后。裂开过程被跳过,只留下被某种力量凿开的一个大洞。从外边洒落进来,取代了狂风骤雨的。是宛如雪般飘扬飞洒的灰烬和火星。
天空之上,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真的在燃烧。
未完全燃烧的余烬落在肌肤上,顿时带来一种针刺般的刺痛感。而这种刺痛感,让我意识到,自己再次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
饶是四级魔纹使者的身躯,饶是自认比过去更加健壮刚强的人格、精神和灵魂,也无法抗拒如此强烈的副作用。我擦了擦鼻子、眼角和耳朵,那里全都流出血来。我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就好似塞入了红热的火炭。沙哑又干涸,几乎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只有一点,阮黎医生说对了。
我那只本只是缝合完毕,却无法立刻恢复的右脚,已经恢复活动能力,让我重新站起来。只是,在这片无法抗拒的幻象中,这两只腿,就像是某些动物的蹄子。
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继而猛然看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也长满了鳞片,而手臂也同样变成了非人的利爪。
我转过身。透过一些光滑可鉴的物体表面,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当然,也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样子。
“¥¥%¥##!!”我说出的,也非是我自己可以听懂的话语。
我不由得停止说话,和同样身为“恶魔”样子的阮黎医生对视着。
我想,她当然不明白,我此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大概她仍旧监控着我的身体。从她的角度去理解,我此时正在发生的变化。
虽然对任何一个正常人而言。哪怕只是幻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很难去理解,很难去形容,也很难去接受。当他们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大概已经疯了吧。这是药物从*到精神上,给服用者带来的改变,而不仅仅是“知道最初服药的缘由”就能承受的。正如同,人们很难用意志去客服绝症本身,以及绝症带来的苦痛,也无法拒绝切割掉部分器官后,给人体系统带来的变化,以至于最终带来精神上的改变。
在现代科学的心理学治疗中,也有“去除病灶”的说法,用手术去切割某些视为病情发作根源的神经器官。
乐园,已经对我的身体产生作用,它所带来的变化,哪怕是这个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也是强制性的。或者说,正因为这本来就是针对我的情况而特别制造的“乐园”,所以,才更加难以抗拒。
即便如此,我仍旧相信阮黎医生。相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不可能放任那些明显异常的副作用继续扩散。她应该有一套系统性的后继观测和调整手段,全面发挥已经收集到的,那些关于我的病情资料的作用。
虽然我感觉阮黎医生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但她的动作,其实一直频繁转向另一边,按照记忆,那是仪器和显示器所在的方向。她应该是在观察,在思考,她的这些动作,在我看来都充满了攻击性和威吓性,就如同一只充满恶意的怪物,正在朝我张牙舞爪,又有大量的负面情绪,冲击着我的内心,仿佛在催促着我干掉它。
普通人大概是无法抗拒这种冲动的吧,但是,我却意外的,在这种情绪起伏的深处,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平静。
阮黎医生终于有了实际的行动——幻觉中,这只恶魔,这只怪物,这个完全由蜡做的,不断被融化,却始终无法完全融化,仍旧保持着女体轮廓的东西,拿出同样面目狰狞的器具。它的动作,和不断滋生的,完全不正常的恐惧交融在一起,就像是要施以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正常人是一定会抵抗的吧。但是,我没有抵抗。
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就任由它将这些施为,全都付诸在我的身上。
另一股冷如骨髓的感觉,顺着击穿我身体的“长矛”注入全身。我觉得自己无比虚弱,快要晕厥,意识好似中断了一秒,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剧烈地扭动身体。
我正被拘束器禁锢在一个石台上,上半身的拘束已经完全扯断。我就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这里并非之前看到的幻象,也并非阮黎医生的研究室。但同样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物,都环绕在身边。
“这里是”我停止动作,喘息着,环顾四周,“礼拜堂至深之夜?”
我被拘束的地方,正是早先被扯入这个噩梦时,那个既是手术房又是祭坛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是一个手臂粗的烛台,红色的蜡烛只剩下三分之一,火光只能照明五米方圆的一块,房间的角落,全都沦陷于黑暗之中。而我就躺在大概是房间最中心的石台上,我借着蜡烛的光,可以看到粗糙的台面上,镌刻着大量如魔法阵一般的纹理,印刻的线条,就如同一截截导流管,上面凝结的红色和紫黑色的斑点,散发出腥臭味。
这一次给我动手术的,可不再是那个猎人“老霍克”,因为他已经“死”了,并将自己埋葬在附近半山腰的坟墓中。
这一次陪伴我醒来的,正是这个礼拜堂最后的主人,仿佛人偶一样的少女,被我视为“系色”的另一种表现形态的存在。
人形系。
她正虔诚地跪在石台下方,双手合握,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祷。
在某种意义上,她的形象、动作、说法方式、置身之所在和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引导众人的先知。
“先知”——本来就是系色最常用的角色形象。
此时的人形系,更具体地表现为,宛如是专注于这个至深之夜的“先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问到,虽然之前的感觉很不好,但那些痛苦却完全没有残留下来,更没有半点虚弱的感觉。曾经似乎要被“摧毁”的一切,此时都已经完好无损。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内侧的魔纹,以及额头代表着“猎人”的烙印,当两者彼此接近的时候,产生了极为明显的灼烧感,就像是在抗拒,在排斥,在宣告彼此独立且对立的立场——过去虽然也有这样的感觉,却没有如今这么强烈,而在强烈之中,似乎还存在某种更深刻的变化。
在这个至深之夜中,身为猎人的我,比之前更强了。这种认知是自发的,下意识的,毫无疑问的。
“尊敬的猎人,您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猎杀,而没有被猎杀本身迷惑双眼。今后也继续这么保持下去吧。”人形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1376 无天明之夜()
服用“乐园”产生的副作用是极为痛苦的,我在痛苦中看到幻觉,并被阮黎医生观测着。最初的注射并非结果,第二次注射在我的幻觉中,就像是一只女体的恶魔,用冰冷的长矛贯穿了我的心脏。虽然明明知道是幻觉,但是其所带来的死亡般的恐惧感,却有增无减。
我仿佛一瞬间,就从灼热的地狱,被扔入冰冷的深渊,当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是那座实验室。但同样的是,我仍旧被拘束在一个手术台上,这个手术台比实验室里的更加古老,更加简陋,石质的台面有着粗糙的纹理,这些纹理经过人工处理,雕琢成一条条的倒流渠,里面沉淀着干涸的血渍,散发出浓郁的腥味。
完全可以想象,有许多人曾经在这个简陋的石台做过手术,他们以违反现代医学健康知识的方式,进行放血和输血,或许有人在感染中死去,但是
不仅仅是石台,周围还有更多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不断被反复使用的医疗器械。
仔细想象,就不禁让有点基础医学知识的人不寒而栗。
在墙壁的一角,挂着一张张鸟嘴形状的面具,在已知历史中,在古老的欧洲的确有过那么一段时期,兴盛过这样的面具,但那绝非是美好的回忆。在当时,最常和这种面具联系起来的是黑死病、瘟疫、鼠疫等等导致人口大规模灭绝的感染性绝症。
如今,这样的面具挂在墙壁上,似乎也预示着某些事情。
然而,这样景色虽然骇人,却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无论是对于这里的摆设,这里的味道。以及石台下方的人物,都与我有着深刻的联系。
没想到,会回到这个地方——我不禁这么想着。但是,这么想也有点儿不对。因为,在如今的半岛上,昏迷也好,正常的入眠也好,来到这个地方才是“常识”,无法进入这里的人,则会被研讨会称为“失格者”。
我在离开半岛精神病院后的那段时间里,完全没有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进入这个地方或者说,完全没有失去意识的情况。
我虽然有想过——可能必须在精神病院内部,服用过研讨会新药的病人,自身的异变达到一定程度——必须符合这些条件,才会被引导到这个公共意识态的世界里。但是,至今仍旧没有办法证明。
很明显,这里是一个噩梦。但又和“噩梦拉斯维加斯”和“鬼影噩梦”不太一样,或许是只有在这个半岛上,满足条件后才会做的噩梦场景——至深之夜。
上一次离开至深之夜,从在半岛上活动的时间线上来说。并不是太过遥远的事情。但是,仅仅从感觉来说,离开精神病院后又发生了太多的情况。反而让人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至深之夜”的噩梦了。
即便如此,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半岛上正在产生异变的时候,至深之夜中的异变也是同步的。甚至可以说,这个噩梦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和半岛上发生的任何怪事产生联系,而在两个不同环境下,有所想法并进行活动的人们。也一直刻意保持着这种联系,因为。“联系”本身,就是他们达成目的的途径。
我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但好在,无论在哪一边,半岛上亦或是至深之夜里,都没有将我彻底排除在外。那些人尝试过,一度成功了,在某一个关键的时刻,我不得不避开“玛索”,进而逃离精神病院。但是,现在我又回来了,在阮黎医生的帮助下。
哪怕阮黎医生对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特意让我回到这样一个噩梦之中。
美丽的少女人形,正虔诚地跪在石台下方,双手合握,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祷。
在某种意义上,她的形象、动作、说法方式、置身之所在和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引导众人的先知。
而“先知”本来就是系色最常用的角色形象。
因此,我称呼她为“人形系”,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