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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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片与众不同的红色,醒目地膨胀起来。
它就如同在快进影像中成长的植物,根茎的长出,叶子的繁荣,瓣的盛开,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动态,又在比一眨眼都要短暂的时间中就完成了最基本的形态。那是系在矛杆上的红色绸带,在长矛被四级魔纹补完之前,于间不容发的一刻,于四面八方射来的锋利片状红色和我相隔的极短的位置中,硬生生挤出自己存在的空间。
在这一刹那和下一刹那之间,它便成长到了足以围绕我的长度和宽度,并再一次旋转起来。
我知道这是自己做到的,但是,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觉得,是自己的直觉和本能,在这多数人都无法把握的瞬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调动了四级魔纹的力量。我可以感受到,在这一刻,被四级魔纹转化的数据对冲余波是如此迅猛而庞大,几乎让我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模糊了。
两种不同深浅冷暖的红色纠缠在一起,让那近在咫尺的危机感陡然一顿。
紧接着,女体人形的身影从左侧闪过,瞬息间就扑到我的跟前。
我抡起长矛,连棒带恶魔就是拦腰一扫,急急后退,连跑带跳,几个兔起鹊落就穿过了无形高速通道的多段碎片。
灰雾恶魔撞上异化右江,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运动的相撞和停顿,几乎可以忽略。一股巨大的力量让灰雾恶魔摔向另一边,长矛也在与此同时完成修复。我正待游走,突然一阵恍惚,清醒过来的时候,异化右江已经迎面而来,那只恐怖又异常的左眼,就好似有自己身躯的几倍大——我知道这是一种错觉,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影响。来自于月神的精神侵蚀力量,哪怕是拥有夸克的现在,也无法完全豁免,与之对视,产生幻觉和错觉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下场。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正被吸入其中,思维的转动也好似从一个茫然的大海,陡然转进一处狭窄的缝隙中,只能沿着缝隙延伸的方向艰难前行。每当想要拐弯就会碰壁。
我不觉得自己的思维继续沿着这条既定而狭窄的缝隙前进是正确的。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停止自己的思维转动。就像是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可以去想什么,不去想什么。但却总有那么一个时候,即便是不愿去想。那些想法也会在脑海中滋生。
我对这种非自愿的思绪泛滥再熟悉不过了,在这种不可自拔的,远超常人程度,不分时机情况的,毫无限制的思绪泛滥,一直被我视为是心理疾病的一种,是自己身上所存在的末日症候群的病征之一,同时也是人格分裂的一种起源。但即便如此。在过去也很少有出现这种,被限定在某一条狭窄范围,固定方向的思维推进。
我对非自愿的思绪泛滥并没有太大的抗拒感,同时认为“没有抗拒感”也同样是“病情”的一种表现。但是,当不可自拔的思索被限制在一条既定的缝隙中时,我深深感受到极端危险的气息。
可是,哪怕感受到危险,哪怕这种危险让我寒毛直竖,它都以我无法抗拒的方式,于我的身上表现出来——在没有感受之前。根本无法把握它的存在,在感觉到的时候,它便已经发挥作用。
一直在高速运转的直觉和本能似乎也在这种极端、繁复、纠结却毫无具体内容的思索中消融了。不见了,被遮掩了。
数不清的念头正在进行高速而无具体意义的变幻,却陡然从中跳出一个念头,化作异化右江的身影。
她在向我走来,于我的脑海中,于我的意识和思维中行走。
这就是意识行走。
我突然觉得,比过去任何一次自己所进行过的,被他人进行的意识行走都要来得清晰而深刻。
因为,过去我所遭遇的那些意识行走。更像是在梦境中穿梭,就如同身处在意识海洋表面的海市蜃楼之中。而如今异化右江走进来,就好似从那深沉又黑暗。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的海底深渊穿过,直抵我的内心深处。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挠她,因为,那片深邃又黑暗的海底深渊,连接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而每一个人这片未知的深处,是毫不设防的。
她的步伐不快,靠近的速度却极快。她的轮廓越是靠近就越是清晰,而这些行动的过程,只在一个念头的诞生和湮灭中就完成了。
哪怕是速掠可以达到“比意识更快”,但是,哪怕参照眼前异化右江进行意识行走的速度,这个身体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呢?她就在我的意识中,和外物的距离完全没有干系。
哪怕我可以在她靠近之前,让自己的身体和她的身体相隔千万里,但是,从意识层面上,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仍旧是在缩短的。
人的行动,首先是意识的活动,之后才反馈到身体的行动上,哪怕号称是*反射和本能的运动,也并不完全是只属于身体的运动,更不是凌驾于“意识”这个概念的运动,而被认为是部分意识机械化的活动,反馈到*运动的结果。意识活动和身体活动的先后主次,也是公认的有智者特征。
因此,对于任何有智者,对于任何人,意识就是一切活动的开端和顶点。
意识行走的可怕,就源于这是一种对意识活动的直接干涉,同时又不被任何意识之外的活动所干涉。
*是否强壮,意志是否坚定,是否拥有其他物理现象化的神秘,乃至于速度、时间和空间,在这种意识行走的神秘面前都毫无意义。除非,意识行走的对象已经失去全部意识特征,成为了纯粹的死物。
因此,意识行走者在任何神秘专家眼中,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可是,轮到自己去面对这种神秘,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也拥有意识行走的力量,那是“江”赋予的半吊子能力,但是,有过多次体验的我也对意识行走的过程并不陌生,明白在意识行走中的一些关要。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对异化右江的意识行走存在一种莫大的恐惧。这是由已知的经验和认知,去观测更广阔的未知时所产生的恐惧,是当认知到,自己处于怎样的一种危险境地时,对已知的危险和更多的未知危险,所产生的恐惧。
在自我意识的世界里,这种恐惧以难以自制的速度膨胀。
我所不得不进行的思维,以及被限定的思维方向,都在助涨这一恐惧。
我甚至觉得,正是因为这种“思维锁定”的诡秘,才是让异化右江完成这一意识行走的最大前提。只要无法遏制自己的思维,情绪就会基于自己不利的层面继续扩大,就就如同给意识行走者开启了一扇大门,架起了一条平坦的通途。而异化右江的接近和清晰,就是所有不利的因素正在放大的最直接表现。
可明白归明白,只要无法控制,无法挣脱思维锁定的枷锁,就无法将自己明白的东西去运用起来。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到我的跟前。
我瞧着那和其他人形江相似却有诸多不同的面孔,看着那滴溜溜转动的,暴力篡夺着自己注意力的左眼,看着她伸出手,以闪电般快速,却又异常清晰的动作摸上来。
我仿佛听到了声音,似乎是死亡在敲门。
非是*的,而是意识的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所有对身体的感知都已经失去,仿佛在此时此刻,剩下的就是站在这里的*裸的灵魂。
这个灵魂无法动弹,无法挣扎,无法产生恐惧之外的任何恐惧,无法产生助涨这种恐惧的思维之外的任何思维。
我曾经拥有的意识行走能力,就像是在一个我所无法观测的某个角落空转着,无法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她接触到我的前一刹那,我看到黑色乌鸦从冥冥的虚空中扑下来。它化作灰雾将我一裹,我便陷入到对一切都没有感知的茫然中。(。)
1484 明晰梦()
我突然可以感受到自己,我觉得自己在做梦,我在梦中就如同一具浮尸,从深深的海底飘向水面。当我有了这样的念头时,抬起视线就能看到从水面折射下来的光线。这些光线在海水中荡漾,如同曲曲折折的丝线,在伴随着水波摇晃时,就仿佛拥有了生命。那是美好的,光明的,而让人向往。我又突然明白,自己并非是在水中,这一切都只是幻觉,是梦境,否则自己为何没感到窒息呢?
水中是如此的平静,让我渐渐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然后有哗哗声响起来,我觉得那是自己的血液在流动。我觉得自己应该去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做着这样的梦,而在更早之前,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尽管有这样的想法,却有一种奇异的感性,让我沉湎在如此平静的水中。
在这里,安全与祥和就如同一种温度,按摩着我的全身,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轻轻将我掬起,合拢在掌心,却不让人害怕这只巨大的手掌会突然合紧,将自己如同虫子一半捏死。
我沉默着,在感性的,温暖的,光明的水中上浮。与之相比,在清醒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阴暗,危险,让人感到恐惧。
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我听不清,但却知道它在叫我歇息。我很想照它的话去做,然而,就在我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就有一种执拗的情感将我阻止。
无论歇息和不歇息,在我的意识中都不分对错,而仅仅是一种选择而已。或许我停下来,喘口气,不那么着急地离开这片水域,离开这个幻觉和梦境。也是没什么干系的吧,然而,就是有那么一口气。让我在舒缓的时候,也无法彻底放开。
这口气憋在心头。越是呆在这里,它就越是郁结得厉害。我开始感到气闷,连带着这里安详平和的气氛也不再有之前那么强烈的吸引力。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身体是僵硬的,我呆在水中,就仿佛有一层隔膜,包裹着我,将我和可以感知到的身体隔绝开来。我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苍白而又孤独的灵魂,仅仅是漂浮在水中。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我想上浮。
当我有了这样强烈的情绪时,我便开始上浮。
没有任何阻力,只是,越是上浮,那种平静祥和的氛围就越是离我远去,越是上浮,我就越觉得寒冷,而水面折射下来的光线也越是暗淡。这有点不合乎常理,但我却没有任何惊异。从这里开始。越是靠近水面,这片水域就越是深沉,阴暗。渐渐有一种恐怖,在什么都没有的水中滋生,连那些折射下来的,随波晃荡的光线,也变成了妖魔乱舞般,让人恨不得重新潜入水中。
我突然觉得这水中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突然对水中有了印象,仿佛应该是越往水的深处,才越是藏匿着让人恐惧的东西。
我明明是在上浮。可这愈加浓郁的阴森、诡异和恐怖,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是在下沉。
那么。我究竟是在上浮,还是在下沉?是在挣扎着离开。还是在挣扎中沉沦?
我愈发弄不明白,可憋在我胸口的那口气,却让我哪怕是在思考,在怀疑,也从未放弃过上浮,哪怕是一头扎入那可憎可怕的环境中。我开始感到一种使命感在滋生,我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就那样沉溺在水中,而不管水面如何变化,不管那是真的水面,亦或者是倒悬的深渊,自己是在上浮还是在下沉,自己都要运动起来,朝着自己认为向上的地方游去。
因为,我还能挣扎,还没有放弃,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更大的原因是,我仍旧可以感觉到自我,我还没有死去。
黑暗瞬间降临,水中变得冰冷,仿佛要冻结我的思维,而在这冰冷中,我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坚硬。此时的我就如同一个漂浮的灵魂,却被一根根丝线刺穿,带起,连接到那僵硬的身躯上。
这冰冷黑暗的世界,是多么恐怖呀,那僵硬的身躯,以及此时被刺穿般的痛苦灵魂,又是何等让人恨不得转头就再次潜入之前那温暖的水中。
可是,一个巨大的,坚硬的意志,促使着我拉扯着刺穿灵魂,连接身体的丝线,在那无比的恐怖和痛苦中,一点点向上爬。水在失去浮力,可我却在痛苦中汲取到了力量,越是向上爬,越是痛苦,这股力量就越是强韧。
我无法呼吸,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快要死去。我宛如掉落地狱,无数看不见的鬼怪围绕在身边,用各式各样的刑具折磨着我,可是,当我憋住这口气,顶着这种痛苦,拉扯着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时,这一切阻拦我的东西,都变得如同玻璃一样的脆弱。
我砸碎它们,打烂它们,沉默地咆哮,叫喊着自己的名字——高川!
我的一只手伸出水面,我觉得就像是自己的灵魂的手,穿进了身躯皮囊的手臂中。我的另一只手也穿了进去,我就如同穿上衣服般,将自己的灵魂塞入身体中。刺穿灵魂,维系在灵魂和身体之间的,那无法看到却让人痛苦地可以感觉到的丝线,以飞快的速度,将这个灵魂和身体缝合起来。
紧紧地缝合起来。
我喊出声音。
我听到了自己喊出的声音。
那不再是沉默的怒吼,而是虚弱却坚定的叫喊。
我的声带在震动,我的手指在震动,我的身体在抽搐,我的心脏在跳跃,我的血液在奔流。我感到虚弱和寒冷,但是,虚弱和寒冷都在我试图起身的时候,如同潮水般退去。
我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遍洒在房间中。头顶的无影灯,弥漫在四周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无菌薄膜一圈圈延伸,机械的滴滴声响起。无数的波形图在屏幕上跳动。这些看到的,闻到的,听到的。全都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认知——自己正处于类似于手术室之类的房间中。
其实,对我来说。这并非是一个多么新鲜的场景。因为,我就是一个病人。
是的,在很多时候,只有这样的场景,才能让我以最清晰,最强烈的感触,认知到自己是一个病人的事实。
这样的场景,让我第一时间在脑海中浮现了阮黎医生的身影。
“妈妈?”我有些疑惑。我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上一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所正在发生的事情。
异化右江对我进行了意识行走,那是一次让人无法抵挡,也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让我觉得最贴合“意识行走”这个词汇概念的攻击。在意识的世界里,夸克化作一团黑烟将我卷走,之后便是那深邃的,恶劣的,让人感到痛苦的水中梦境。
梦,自然都是有缘由的。梦。在我的认知中,是个体已知信息的无序拼合,它本身的内容也许是无稽的。但是拼合成它的那些信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做那样的梦,在我的身上,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然后那些信息无序拼合起来,就变成了那可怕的噩梦。
但是,我无法从梦中的回忆,去了解自己在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甚至于,无法让我明白,自己身处的。所要面对的,又是怎样一种状况。
我对阮黎医生有着强烈的渴求。因为。我们已经分开有一段时间,而之前对月神的战役。却将近摧毁了整个半岛。半岛上正在发生的异状,让我对阮黎医生的处境感到担忧,也让我对半岛外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忧虑。而阮黎医生,似乎是唯一可以告诉我这些情况的人。
也只有阮黎医生,是我察觉到自己所在之处是一个手术室般的室内时,第一时间会想起的人。
我移动了一下身体。我已经从手术台上坐起,没有理会扎在身上的针管,在下意识叫唤了阮黎医生后,便默默地梳理着眼前的状况。
我的身体是*的,虽然看起来像是重病号一样,到处都是手术后留下的痕迹,但除了血管被扎入针头之外,没有留下半点伤痕。我也感觉不到大病刚愈的虚弱,之前是有强烈的虚弱感,但大概是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强度发挥了作用,几个呼吸后,自我感觉就已经达到了完好的状态。在和异化右江的战斗中,我超越自身负荷的战斗方式,让我内外都留下了沉重的伤势,但我现在觉得,只要拔开针头,自己就能再一次投入到那种高强度的战斗中。
在我准备拔掉身上的针管前,有人走进来,掀开白色的无菌帘,正是身穿白大褂,脸上带着一丝疲倦之色的阮黎医生。她的表情仍旧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眼皮浮肿,有一层灰黑的色泽,显然已经忙碌了很长的时间,投入巨大的精力却没有得到合适的休息。即便如此,我仍旧可以确定,她的情绪十分稳定,仿佛对她而言,让她如此操劳的一切,并非是一种致命的催促,而仅仅是机械般就能完成的活儿。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这种紧凑却不忙乱的稳定,让我的心绪跳动也渐渐恢复到平稳中。
我们相顾无言,沉默了几秒,阮黎医生才对我说:“看来你的恢复比我预期的还好。”
“妈妈,这到底是”我无法描述自己的想法,因为,实在有太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一环扣一环,仿佛都是如此重要,因此显得分外的繁杂,让人理不清该从何处开始问起。例如:这里是不是在半岛,如果是在半岛,这个手术室或实验室,又是如何在那剧烈的,几乎将半岛夷为平地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还有半岛上的战况,以及半岛外的局势。
半岛上是危险的,前有月神,后有异化右江,激战正酣,而我的退败,也意味着铆钉所期望的“五分钟”说不定就成了泡影,至少,如果可以做到,起到关键作用的那一个,肯定不会是我。尽管我对自己没能完成承诺有一份愧疚,但因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所以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我在投入战斗前,就假设过各方神秘组织还有多手准备,我的参与只不过是加了一道保险,而我的退出,也许在铆钉等人看来,也并非是致命的。
但是,在半岛之外,也并非就安然无恙。四天院伽椰子的四十亿黑水,以及爱德华神父透露的不知真假的信息,都让我对外界情况的假设,不得不从悲观的方向出发。我十分担心呆在咲夜和八景,我无法拯救的人已经太多了,玛索的问题也已经有了结果,可唯独咲夜和八景,只是两个普通的女孩,在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