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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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手,只见到皮包骨的干瘪,乃至于就连皮肤都在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而这骨头也没有半点坚硬的感觉,好似饼干一样,随便一扯就会断裂。
连锁判定还在运作,我不清楚夸克到底如何了,但从它对大地的俯瞰中,我看到了,就连构造体材质的安全警卫也无法抵挡这种自我毁灭的衰竭,就像是时光在它们的身上加速,原本就是灰白色的躯壳,也让人可以切实感受到一种风化般的干涉。它们的身体滑落碎屑,出现凹坑和裂纹,突然就散架般垮下来。
之后是其他还存活的神秘专家,他们终于赶在这个异变的时间,将自己的身影暴露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下,但也许他们藏起来会更好,因为,“天门”的力量也正在对他们起作用,而因为各自神秘的不同性质,其自身衰变的速度也有迟缓。最快的一个,仅仅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骷髅,紧接着散架,骨头还没跌落地面,就已经化作飞灰,被狂风吹散了。
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和非人,就连素体生命,也无法阻挡这股自我毁灭的力量,但是,也同样有无动于衷的家伙。其中最显眼的,仍旧是异化右江、爱德华神父和沙耶。
异化右江站在残桓断壁上,注视“天门”的目光,仍旧是那份自在和疯狂,她裂开不明意义的微笑,却让人觉得,眼前的此情此景依旧在她的某种算计之中。
爱德华神父则是身体不停在好几种恶魔变相中转化,一个恶魔变相生成。很快就开始衰竭,当这一个恶魔变相即将崩溃的时候,第二恶魔变相就开始接替,他的自我毁灭速度在所有的神秘专家之中也是较快的一个,然而,恶魔变相却仿佛源源不绝——我记得。在不久前,他已经从原有的六六六变相,增进到了九九九变相,按照字面的理解,大概要死掉“九百九十九次”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吧?他的“命”实在是太多了。
沙耶则完全无视了这种自我毁灭的衰变,并非说它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些异化血肉自我毁灭的速度,甚至还赶不上它继续增殖的速度。哪怕大量的异化血肉正在化作飞灰。如同巨大肿瘤般殖生在构造体山城中的,那一团血肉模糊,已经彻底失去人形轮廓的东西,还在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肥厚。当散落在其他角落的血肉消失了一层,便好似那部分的建筑被刮去一层,可底下还是蠕动的血肉,令人作呕的味道只会变得更加浓郁。
我已经无法在眼下的战场上。找到更多的熟人,nog的成员。例如铆钉他们,再一次不知何时无影无踪。不过,这种令人措手不及的失踪却反而让我感受到一种旺盛的生命力——我不觉得他们已经死亡,他们总是可以恰好避开对自己极端不利的处境。
正因为有着这些人的莫名失踪,有着眼下几个非人者的无动于衷,才让我从那不可抵挡的自我毁灭中看到了种种可能性。这每一种可能性。都是一丝希望的火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拯救自我的意识行走。
“天门”此时释放出来的力量的确诡异,但是,在我对世界的认知中,物质的消亡。从来都不是死亡的终点,甚至于不是死亡的开始。进行意识行走,就必须从意识的角度去看待世界,因此,“只要自我认知仍旧存在就不会死亡”这般说法,通过意识行走的力量是可以成立的,而通过意识行走的力量,调整用意识层面的变化,进而反馈到物质层面中,完全对物质的调整,也是在理论上可以做到的——不,实际上,在过去我也已经做到过了。
无论可以理解的,亦或者不可理解的现象,都可以被某个统一性理论从本质上去描绘,这就是科学的大统一理论。
无论何种异常的,无法理解的变化,都是可以视为数据对冲所产生的现象,这就是部分神秘专家继承于统治局,由此去观测万事万物的方法论。
无论是意识那般不可捉摸的,还是物质那般有序变化的,都可以从“将物质视为意识化”这一基本去观测、理解和处理,这是意识行走者必然遵循的道理。
这三种观测、认知和理解世界的观念,也并非是各行其是,而会在某些时候,某种情况下,以让人瞠目结舌的复杂形态纠缠在一起。这就是我的亲身体验。
是的,“天门”的力量无法理解,或许也可以猜测为,那其实是末日真理教中继器的力量,但无法理解却并非无法对抗,无法消弭,站在神秘专家的角度,每一个神秘专家都可以说是,对抗着自己所无法理解的现象和死亡,一直存活到今天的幸运者。
然而,既然一直以来的幸运,让自己存活到现在,那么,那濒临死亡和难以言喻的体验,也必然会将“对抗不可抗力”的经验一点点积累起来。
用自己的直觉,灵光一闪的想法,以及对不可测之现象的猜测,再辅以过去的经验,自然而然就会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神秘,去对抗那些侵害自身的神秘。哪怕敌对的神秘是如此的不可理喻,无法理解,但是,自己的神秘,不也是一样的性质吗?
当神秘对抗神秘,最终仍旧会回到神秘专家最习以为常的情况上——神秘性高会压倒神秘性低的,但运气却又会突然间拔高自己的神秘性。
在仿佛随机而混沌的神秘变化中,无法理解的力量将和同样无法理解的力量纠缠起来。
于是,生机就此出现。
我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我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决定进行意识行走后,就是一阵恍惚,到底恍惚了多久?没有概念。只是没来由去想象着,自己于黑暗深渊中坠落的场景。当外界的模样再一次蜂拥而来,灌入我的眼眸中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最好的状态。我还记得身体自我毁灭时那凄惨的姿态,可此时看看自己,就觉得那是之前恍惚时,所做的噩梦。因为是“梦”,所以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的手还是手,脚还是脚,没有砍断的痕迹,也没有殖生出异常的血肉。肌肉活泼强健,心跳鼓动中,血液流淌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驱散那阴邪冰冷,骨头和神经也一如既往作为行动和思考的根基,完好无损地运作着。
然而,放眼望向四方,只见到那如同海潮般的安全警卫,就如同风化而松散的石头,失去原本的轮廓,留下一个在风中摇摆脆裂的构架,一片片地塌在地上。一部分素体生命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原本没有苍老这一生命形态的它们,散发出老朽的气息,颓然靠在建筑的外墙和道路的两侧,身上一半长满了异常如肿瘤的血肉,另一半则摇摇欲坠。
“清场了。”我在心中默然自语。
可以活下来的人和非人都毫发无损,无法活下来的人和非人,哪怕苟延残喘也有一种必然死去的直观感受。
在死寂之中,“天门”的缝隙继续被拉开。那可怕而神圣的光挤出来,绽放,照耀,让我觉得穿透了天空和大地,在覆盖了整个半岛后,还试图向外倾泄。只是,伴随着这种强有力的倾泄感,半岛上所存在的屏蔽感也更加清晰了。
这是数据对冲所构成的壁障,当半岛被各方神秘组织人为改造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后,数据对冲的半岛和正常半岛之间的交界,它好似一个完整而坚固的单向玻璃面,把数据对冲中的半岛整个儿包裹起来。因此,反而更加让人可以直观想象,“天门”之后释放出来的光芒,被迫挤压在这个玻璃球中的情况。
只要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没有解除,哪怕是“天门”此时释放出来的力量,也会被禁锢在这个小小的半岛上。
但是,从“天门”中释放出来的力量还在增加,让人感觉不到尽头。那么,不断积累的内部压力,以一种暴力的方式,从内部击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正常空间的屏障,似乎也是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1515 妖精()
“天门”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仅仅是缝隙中泄出的光,就对整个战场带来了灭绝性的打击。我能观测到的地方,能够抵抗自我毁灭的存在简直是少之又少。形同源源不绝的安全警卫没有一个可以幸存下来,强韧的构造体材质身躯在自我毁灭中瓦解成颗粒,失去了维系形体的力量后,就连结构功能都无法维持。素体生命也损失了三分之一,哪怕看似还在苟延残喘,却让人无法感觉它还有挽回的余地。
天门力量的释放层层叠叠,虽然无法用肉眼看到,却能直接感受到,这股力量对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壁障的冲击。数据对冲正在变得强烈,就仿佛空间刮起了一次次风暴,可见的物质态都在这个感知上的风暴中扭曲,乃至于就连意识都不得不承受极为强烈的负荷。按照我的直观体验,这种烈度的数据对冲,就连二级魔纹使者程度的神秘专家都无法坚持下来,死亡的几率,或者说,自身存在因为数据对冲而扭曲、破损、毁灭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一次冲击,就给在场的所有存在划分出一个残酷的分界线——幸存下来的是毫无疑问的强者,而淘汰者一定会迎来死亡。
召唤“天门”的末日真理教巫师们在异常血肉化之后,已经在“伦理”上死去,而这些肿瘤般的异常血肉,也没能承受住天门之光的照耀,在第一时间就飞灰湮灭。风吹动灰雾和灰烬,其中又夹杂着其它颜色的微粒,这些微粒带着血腥和恶臭,一旦沾染到身上,就让人恨不得将皮肤都搓掉。那是一种由心而发的厌恶感。也是本能的拒绝,只要是还活着,拥有知性,理性和感性的思维中拥有“排斥”之类观念的生命,就一定会产生的心理状态。这种心理状态最初是由沙耶带来的,而如今。伴随着异常血肉的自我毁灭,却渗进了风里,和灰雾、灰烬、尘埃搅拌在一起,撒播到这一阵阵绝望的风可以抵达的地方。
在风吹过的地方,这些从个体的理性和感性上都处于“绝对排斥”的东西,却在我的肉眼中,呈现出一幅宛如虹光的景象。明明是让人厌恶的,却仅仅在肉眼的注视中,表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态。从这种美中流淌出来的恶心。就好似无形的毒液侵蚀着心灵。
矛盾无处不在,而生和死,美与丑,接受和拒绝的矛盾,在这个战场上,在我的经历中,从未有过的如此直观的体现出来。然后,这个无比强烈。无比真实,让人无法躲避的矛盾感。就会让人直觉感受到,“天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又拥有何等可怕的神秘性。
这就是中继器的打击。跨越空间的壁障,跨越时间和维度,跨越感性和理性的交界,跨越物质和意识。从那个无法确认的彼端,末日真理教完成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中继器对中继器的打击。
这是我的脑海中所浮现的结论,而哪怕没有更多的证据,我也下意识认可了这个结论。
战场是如此的寂静,只有风声大作。连残桓断壁中的余响也被这种寂静吞没。它让人窒息,让人沉默,让人没来由地兴奋,却也没来由的恐惧。它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视线,如果无法用宏观俯瞰的视角去遍历整个战场,而只以目光专注去看一件事物,那么,这件事物就必然是天空中正在敞开的“天门”。
当“天门”之后的光伴随着门开而越发明亮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更强烈的冲击了。就好似只要经历过第一次冲击而幸存下来,自身存在就会适应这种光芒。无论这光有多明亮,都不在对自身产生干扰。但是,仅仅认为来自“天门”的威胁就仅此而已,一定是天真的想法吧。我不由得想,当“天门”彻底开启的时候,又会出现什么景况?
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内,nog成员和五十一区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我可以确认以铆钉和诺夫斯基为首的他们并没有在“天门”的第一次冲击中死去,因此,我不得不将这种消失视为卷土重来的预兆。本来跟随爱德华神父的那些隐秘行动的独行者则在观测中,被确认彻底死亡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今仍旧可以站在这片废墟中,仰望“天门”的存在,可以在观测中确认的,包括我、爱德华神父、沙耶、异化右江和素体生命在内,仅有十三个。
十三,富有神秘性的数字,即便相对于之前参与厮杀的数量,简直是沧海一粟,但却给我一种“筛除了杂质”,反而“拔高了本质”的感觉。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根本无法预料。可是,越是这么去想,去猜测,在没有答案的同时,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得更加剧烈,更加强劲,让人浑身发热。
只是,在这个热血上头,情绪和思维剧烈波动的时刻,却有另一种潜伏许久的理性,陡然脱离了这片剧烈震动的波形。我突然想要冷静下来,于是从口袋中掏出“原本不存在”的骆驼香烟和火机。点燃一根,静静地抽着。
等待,唯一做的只能是等待。我的直觉告诉自己,无论现在对这个“天门”做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其他人或许可以干涉“天门”的形成,但是,若他们不那么做,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那就什么都做不到。
我的双眼注视“天门”,但连锁判定一直从宏观俯瞰的角度,尽可能锁定在其他人的身上,确认他们的每一个肢体上的细节活动。我读取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以过去对它们的了解,判断它们的内心活动状况,预判它们下一步的行为模式。即便如此,我也未能从它们身上,看到半分它们会干扰“天门”形成的可能性。
我得出一个结论:“天门”的出现,对于不同立场的它们而言,也许不是好事。但也并非是坏事。“天门”所展现的力量,没有对它们带来任何心态和计划上的打击。乃至于,几乎可以确认,它们对“天门”之后的可能存在的任何异常,都没有恐惧和拒绝的想法。
当末日真理教以这种方式,加入到对拉斯维加中继器的争夺时。对在场的所有幸存者来说,很可能是“乐见其成”的。
和我打得主意一样吗?通过不断升级的神秘战争,通过维系一个脆弱的平衡,通过一个逐渐加热的战场,将所有可能卷入的存在都拉扯进来,榨干每一个参与者所可能藏匿有的底牌,让他们竭尽全力,无以为继。让每一个可以干涉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存在都无法坐视不理,无法抽身离开。无法浑水摸鱼,无法隔岸观火。
不过,哪怕末日真理教按照预计的那般加入了这场战斗,但距离这场战争可以容纳的“量”来说,还不足够,这也意味着,还会有一些转折。
能够制造因果偏差,创造时间和机会的神秘。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所以,理论上。在所有可能性都用尽,所有转折都消失,所有无法判断的未知数都被尽数处理,得出最后且唯一的那个结果之前,任何结果都是可以改变的。我无法预计这场战斗的时间会是多长,但是。必须确保自己在任何可能出现的结果中,自己都是幸存者,才能去进行后面的计划。那么,接下来,我应该要做的事情是
我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天门”终于彻底打开。
“天门”内里的光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入口,沙耶的异常血肉已经爬满了门框的三分之二,并分离出更多的肉触须伸进这个漆黑的入口中,但下一刻,就有大量的血肉炸裂——不仅仅是依附在门框上的血肉,那些遍布在山城各处,和“天门”没有直接接触的血肉肿块,都好似被从内里撑破了一般。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首先是血肉被无形的力量叮咬出一个孔洞,然后从孔洞处撕裂,眨眼都来不及,就留下一个几乎让这块血肉分成两半的裂痕,在极短的时间里,类似的裂痕出现了多次,于是,整一块血肉就变成肉泥,被内部释放出来的巨大力量推开,向四面八方溅射。
伴随着异常血肉的炸裂,有某种东西从中孵化出来——看不清楚,就算是连锁判定,也无法描绘其轮廓,它们仿佛是无形的,较小的,给我的感觉,类似于神秘学中那些没有明确形体的“妖精”——有这么一股力量,把沙耶的异常血肉当成了温床和食物。
肉眼看不见的它们就悬浮在半空,如同它们就是空气中质量稍轻的成分,而所谓的“风”,也有一部分是它们运动所产生的现象。可这里的风是绝望的,疯狂的,直击心灵的,因此,这些难以用直接观测去确认的小东西,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疯狂和绝望,同样是它们本质的一部分。
它们成群结队,在不可视的境界中呼啸而来,宛如蜂群。它们直接穿透了素体生命,却没有给素体生命带来半点麻烦,素体生命似乎无法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似乎是处于一个无法触碰到它们,也无法被它们触碰的空间里。它们也掠过了异化右江的身旁,异化右江伸手就抓住一大把,那抽搐般乱转的左眼球,猛然定格在被抓住的它们身上,她似乎可以直接看到它们,然后,若无其事地塞到口中,带着森然的微笑咀嚼起来。
异化右江嚼了几下,侧头吐了一口。我无法看到她吐了什么,但那如同吐枣核般的样子,不由得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那些仿佛邪恶妖精般的东西,被她的牙齿口舌榨成渣汁,吞下柔软的部位,又将骨头或脑袋吐出来的场景——当然,那无法直接观测到的东西,当然不可能真的有寻常意义上的骨头和脑浆。
我不由得猛吸两口烟压压惊。
果然,哪怕有十三个,但是,能够如此大张旗鼓地昭示自身存在的家伙,都是不正常的怪物。十三个异常者,本身就具备着正面对抗任何神秘的神秘性,至少也拥有对自身拥有这种强度的神秘性的强烈自信。那些躲藏起来的家伙,虽然也可以说是谋而后动,但也可以视为,在正常情况下,无法确保自身的神秘性可以直接对抗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些没有被“捕食”的无法直接观测的小东西,在感知的范围中,全都聚集在了爱德华神父的身上。爱德华神父的恶魔变相渐渐虚化,就好似被一层看不见的布遮挡,而其自身也渐渐消失了形体,只余下感知中可以确认的存在性。
原来是沙耶的能力应用之一吗?我又用力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