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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0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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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起来的吧。

    席森神父抬起手遮挡强烈的光线,在他内心中翻滚的想法,却比这些光芒更加强烈。只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一直阻止自己深入思考的某种邪恶又神秘的力量消失了,就像是被净化了,又像是被隔离在自己的心灵外。意识冲击所带来的种种后遗症,就好似突然撞上了一道厚重的堤坝,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伤害自己。

    是的,席森神父感觉到了,意识冲击还没有结束,所带来的创伤也没有抹平,单单只是针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效用了。

    是爱德华神父和女巫vv做了什么吗?现在的他只能这么想,因为他渐渐适应了光亮,可以看清那些原本轮廓发散的事物,并确认了爱德华神父并不在其中。此时就算整理头绪,也无法从那如梦似幻的体验中,找到更加明确的答案。

    毋宁说,自己穿越废墟,进入锥状体都市,见识到的那个无法述说其庞大和诡异的献祭仪式,在当时奔走的思维和情绪,爱德华神父的出现等等事情,对比此时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席森神父看清了发出强光的装置,那就是一个正对着自己眼睛的灯具,细小的光线正好照准瞳孔,握住灯具的是样式奇特的完全可以描述为“机械骨骼”的异形悬臂,悬臂从上方垂下,接驳有好几根颜色不同的管线。而自己正飘浮在竖置的容器中,所有的维生活动都通过义体进行,血肉部分就像是僵化一样,毫无知觉。

    席森神父的魔纹超能一直在运作,被神秘支配的气流形成风,从一个更加高阔的角度带给他更多信息,这些信息同样由义体进行运作,在他的脑海中形成影像。席森神父觉得如果要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那就像是“整个身体都变成了大脑一般。”

    大脑不是唯一用来思考的部分,身体的肌肉和内脏也并不局限于原来的功能,毋宁说,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内脏”这种东西,那些提供行动能力的肢体部分,也像是由脑细胞构成一般。

    自己用包括大脑在内的整个身体进行主观的思考和本能的感受,那种体验是奇异而全方位的,也充满了一种让他感到怪异的强大感。

    席森神父看清了周遭的景色,很快就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充满了人为的气息,而从每一个细节里都透露出来的鲜明风格,都很自然地让他觉得自己仍旧呆在统治局遗址里。

    自己已经回到了莎和畀建立的自治区——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在席森神父的脑海中浮现,但是,在自己熟悉的那些人没有出现前,他内心深处的紧张感仍旧无法完全释放。

    席森神父完全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谁救出来的,自己的记忆和事实到底有多大的偏差。素体生命的献祭仪式,在自己将要成为祭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爱德华神父等等,都是真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吗?而当时爱德华神父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又到底真的是他在说话,还是自己内心深处耿耿于怀的东西以幻觉的方式表现出来?

    席森神父急切地想要找到什么人来确认自己如今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而外界又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他下意识看向眼角边不断闪烁的红光,那是一个三角形的显示屏,屏幕中流淌着种种自己并不知晓其意义的文字和数据,但是,凡是神秘专家都能在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些文字和数据的表现方式,全都是统治局遗产的特色。

    席森神父没有呼吸,就像是义体部分的工作足以让他不依赖于一般人类的呼吸作用。席森神父尝试挣扎了一下,原本束缚自己双手双脚、腰部和颈部的拘束器立刻松脱,让人联想不到在这之前,它们的禁锢是何等的坚韧。

    在拘束器松脱的同时,容器也渐渐打开舱门,淡黄色的液体从门缝中流出,随着舱门彻底打开,便哗的一声淌了一地。席森神父紧跟其后走出容器,侧壁的轨道上立刻滑来几个喷枪一样的装置。席森神父一动不动,仍由这些喷枪从头到脚把他浇灌了一遍,挡喷出的水汽干燥后,也就是在走出舱门的十分钟内,新的衣物已经在他身上凝结。

    义体内部藏匿的更多功能在这个并不短暂的过程中完成了自检,席森神父也在这个时候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义体化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这意味着除了大脑之外,包括颅骨在内的部分,都已经义体化了。

    这已经是超过席森神父预期的义体化程度,以最初的标准来看,当完成这种程度的义体化时,就意味着他实则已经从鬼门关上走过了一轮——只有在当时情况下,不进行如此高程度的义体改造就无法存活的时候,自己才会这么做。

    “几乎等于死了一回吗?”席森神父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就意味着情况并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就在他思索自身境况的同时,构成方向箭头的指示灯在地上亮起,就像是在示意他沿着这个方向走。

    沿着方向箭头穿过一个又一个无人区,席森神父看到了许多像是实验室或车间的空间,然而,除了自己之外,这里没有人在工作,也没有任何设备是开启的。单调的声音从自己每一次落脚时传来,愈发衬托这里的寂静和萧条,让席森神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单独将自己安置在这片无人区的深处——自己醒来时所置身的容器,并不是那个房间独有的,从数量上来说,也根本谈不上什么绝无仅有。

    若要形容席森神父此时的感受,那就是:明明是随处都可以安置,却刻意放在偏僻的角落里,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别有企图。

    方向箭头引领席森神父穿出一个个实验室和车间堆叠串联起来的无人区,穿过一条内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管道,穿过一条像是某种**生命的古怪桥梁,他的视野中逐渐出现人影,从稀少到相对密集,就像是从村落的外围走进了村落的中央:圆形和矩形构成的高塔伫立在山城一样的建筑群落之中,无论是神色还是穿着都显露出一股萧条味道的人们穿梭于阶梯和建筑之间。正因为这些人在这片建筑群落中的行为都很随意,所以,才不至于让这股萧条的味道变得太过沉重。

    很快就有席森神父不认识的人走过来,像他行礼后,便伸出手示意席森神父跟上去。席森神父没有任何想问的问题,因为所有的细节都表明,他会从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物口中,得到更加详尽的信息——无论是生活在这片建筑群落中的人,还是此时带路的人,全都是毫无紧要关系的路人而已。

    不出意料地,席森神父被引路人带到圆形和矩形构成的高塔前,并且,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了,大部分也都是熟人。要说对具体某个人是否熟识,那大概有很多是不熟识的,但是,从这些人构成的群体印象出发,席森神父却没有任何陌生感。

    被神秘专家视为网络球分支机构的魔法少女十字军;黑巢的幸存者;卷入伦敦置换事件后得以生还的nog神秘专家;这些人多少都有些眼缘,总数大概有百人,此时虽然聚在同一边,却又清楚区分出更小的团体,显得泾渭分明。

    与这群人相对的另一个方向,聚集着几百号人马,几乎所有人都被厚实的护具裹得严严实实,裸露在外的部分只有头部,甚至于连头部也被全覆盖的头盔遮掩,完全没有取下的意思,这些护具无论是圆滑的部位还是棱角分明的部位,都充满了一种复古的科幻感,让人一下子就会联想到近未来末世时代科幻作品中的重装步兵的味道,即便如此,席森神父仍旧在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些护具全都是由构造体制成,可想其坚实程度。尽管这些人也在彼此交谈,站位也没有明显的秩序,但却充满了同一团体的默契。

    这群更像是“正规军”的家伙们,席森神父也很熟悉,因为他们正是莎和畀重启安全网络,在安全网络的庇护下重建原住民群落后,一并重新建立的用于打击外敌,深入其它统治局区域进行护卫和搜索工作的安全卫士。

    这些新组建的安全卫士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安全网络进行连接,但完全和过去的安全卫士不是同一回事,至少在战斗能力上要逊色不少,哪怕对手是最下级的“死体兵”,也大都需要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才能取胜,能够单枪匹马击破“死体兵”的人,已经算是个中高手了。

    当然,哪怕是神秘专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独自迎战全身都由构造体材质作成的“死体兵”,不过,在平均程度上,神秘专家的战斗能力的确要高出这些新型“安全卫士”一筹。

    因此,一边稍显泾渭分明的小团体神秘专家,一边是人数更多的正规军安全卫士,两者的战斗力差距在席森神父的眼中,仍旧是神秘专家的一方优胜。

    席森神父的到来立刻引起神秘专家一方的躁动,不少声音都在说着“席森神父来了”,“竟然还活着”,“很久没见了”之类的话,只有黑巢一方稍微平静。虽然席森神父领导下的黑巢也算是nog理事组织中的重要部分,但在知名度和活跃度上,几乎和来自中央公国“耳语者”相媲美,都是不怎么耳熟能详的神秘组织,甚至可以说有些神秘。

    魔法少女十字军在他人眼中属于网络球的分支机构,因此也能算是nog的一部分,但是,与黑巢相比,知名度却反而更大。还有其它零零散散的神秘专家,都是只要他们自己不提,就没人可以确定他们的隶属组织的程度,即便如此,席森神父仍旧从这些人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包括雇佣兵协会和火炬之光在内,几乎所有nog理事会成员组织都有人员在这里。

第1867章 物性的幻觉() 
席森神父看到这些零零散散却背景齐全的神秘专家,不由得有一种“竟然有这么多人活着到了这个地方”的想法,尽管黑巢和莎等原住民有合作,也从各方面的情报,猜测或证实这些原住民和其它一些外来者同样有合作,但是,真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仍旧不免有些吃惊。人员数量暂且不提,身份的多样化才让人感到自己的行事和想法并非是独特的,而且从保密的角度出发,反而觉得这些原住民才是最擅长划分合作者的一方。

    虽然也有这些不同身份的神秘专家全都是偶然来到这个地方,被迫在这种时候卷入这场战斗的可能性——但是,正因为时间、地点和事件的巧合性都太多了,才让人觉得在这种看似偶然的背后,必然有某种必然性。

    要说这些人全都是伦敦置换事件后,被置换到蜉蝣废墟的nog人员,亦或者是事件发生后前来调查的nog人员,也似乎可以说得通,但是,席森神父走过“带领黑巢从蜉蝣废墟深入统治局遗址”这条路线,从自身的体验来判断,就觉得在没有任何先期情报支援的情况下,能够活着抵达这个地方的人绝对没有这么多。

    想要脱离伦敦置换场地,在蜉蝣废墟中找到通往统治局遗址深处的路线,可不是有一份地图就能做到的事情。期间会遭遇种种不可思议的异常状况和非比寻常的危险,正是因为不能事先判断到底是怎样的异常状态,是何种程度,何方人士造成的危险,所以事情才会变得复杂。如果仅仅是“可能顺利”和“可能不顺利”两分的情况,那倒还好,但充斥在这条路线上的神秘,完全不会产生好结果,亦或者说,哪怕是最好的情况,也必须承受让人感到痛苦的损失。

    毋宁说,一旦选择“参与伦敦置换事件,从蜉蝣废墟深入统治局遗址”这条路线,无论是从头开始参与,还是中期加入,都只有“糟糕”和“更糟糕”这两种选择,完全不用去想会发生什么好事——这是没有亲身经历这段路线的人不可想象的,但亲身经历这段路线的人却绝对认可的情况。

    站在局外的人可以说“不是没有好发展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放在已经入局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至少,席森神父根本就不觉得真的会有这么好运的人存在,眼前的这些神秘专家已经比他预想的最坏情况要好上许多,反而让他也稍微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人数会更少,甚至已经有一个确定人数的推测:能够存活到现在,并在原住民的地盘集结的神秘专家,包括黑巢和魔法少女十字军在内,也不会超过二十人。

    现在的人数已经比这个估值高出了五倍左右。一百人的神秘专家,在加上原住民的五百名安全卫士,这股力量在席森神父看来,已经可以做到许多事情。哪怕素体生命真的已经完成了献祭仪式,己方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在判断己方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之前,席森神父迫切想要了解当下的情况。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似梦似幻,到底哪些可以视为真实的情报,哪些又仅仅是一种幻觉,席森神父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判断了。还有,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莎到底重启了多大范围的安全网络,而素体生命又有怎样的反应,整个统治局遗址在动态上的势力划分已经变得如何,纳粹和末日真理教的插手到底引发了哪些重大的变化等等,这些情报如果不是莎和畀这两个原住民亲亲口说出来,席森神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席森神父有一个十分深刻的感受:在如今这个统治局遗址中,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所获得的情报是正确而真实的,仅仅在于接受情报的人是否愿意相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无论是听说到的,还是亲眼看到的,哪怕是逻辑上自洽的事物,都有可能会从自认为的客观存在突然就变成一种主观现象。

    这种“无法证实”的性质就像是充满了神秘感的某种诅咒,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方式,存在于这个看似封闭,但其实并不封闭的环境中,影响着每一个存在于这个环境中的事物。

    席森神父觉得,如果自己突然又有了“醒来睁开眼睛”的感觉,并且在“醒来”之后,察觉到“整个统治局遗址就是一个巨大的幻觉”,自己也不会太过惊讶。

    统治局遗址的物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十分暧昧了,与之相对,意识态的成份变得更多,但或许这样的变化,反而证明了素体生命的确已经开始进行献祭仪式,并且仪式效果正试图改变整个统治局遗址的存在性质——当一个客观存在的事物无法维持其第一性的时候,它的存在也会变得不安定,但正是这种不安定的情况,反而易于重新塑造此事物的本质。

    正常世界里,不少现代科学和哲学都有“物质第一性”的说法,其原因有许多,但是,当物质并非第一性的时候,事物的现象和本质会产生许多自相矛盾又无法调和的混乱,对于习惯于用逻辑去思考的人而言,完全就是一种灾难。然而,席森神父已经开始觉得,如今统治局遗址正在变成这种灾难的重灾区。

    虽然神秘事件中总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但是,这么一种囊括统治局遗址全范围的异常,只能形容为“异常中的异常”。异常的程度已经到了,大多数异常都不在再是异常,反而正常的情况才显得异常的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席森神父也不想在这种环境中和敌人战斗,而且,他也一直都没有战斗到底的理由:他是一名末日真理的信徒,不需要对抗末日,而他对末日真理的理解,也让他不需要去推动末日来验证自己的信仰,他不害怕死亡,不担忧末日降临后的世界,没有需要保护的东西,也没有必须得到的东西,想要成为最强的魔纹使者的想法,也只是在漫长的等待中觉得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已,甚至可以说,他催眠了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真的有一个不得不实现的目标。

    实际上,在一个必然末日的世界里,席森神父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在一旁见证就足够了。身为神秘专家,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推动末日,而不做任何事情,这种“无为”本身也会推动末日,在结果上,无为和有为是一样的。倘若做了什么,这个过程所具备的意义也只是一种的错觉,因为当结果达成的时候便是末日,一切曾经存在过的都将消亡,不存在任何主体能够申明意义。

    爱德华神父从席森神父对末日真理的解读中,深刻理解了席森神父到底是以何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才会对他加以批评——席森神父自身对于“为何会与自己的教父分道扬镳”的问题,便是这么理解的,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反而验证了中央公国的一句俗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正因为彼此知道对方的思想和道路,所以,才坦然接受彼此的不同,哪怕成为敌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当彼此清楚各自的思想和道路到底有多么不一样的时候,就会深刻感受到,过去的“感情”也不过是因为相互之间的不理解所产生的暧昧的错觉。那是“因为不理解,所以想要理解”的冲动下,去接近对方的一种社会性本能,只有当这个过程还仅仅是一个过程,尚未得到结果的时候,它才是甜蜜的。

    席森神父仍旧记得和爱德华神父相依为命时的温暖,那温暖至今仍旧像是幻觉一样存在于情绪的波动中,可是,自从不相为谋后,却从来都不认为,爱德华神父还会以这么一种教父般的慈爱来救自己一命,而理由正是如上所述般残酷。

    在那锥状体建筑群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逼真的噩梦,亦或者说,席森神父在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清醒过来之后,更觉得那就是一场梦,亦或者是一种陷阱。但无论是梦还是陷阱,亦或者确有其事,都不是他自身可以确认的——反过来说,如果他能够找到一个更加客观的旁观者,亦或者找到爱德华神父本人,从他们的口中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反而可以让他愿意相信。

    席森神父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锥状体建筑群所发生的事情是存在的吗?以及当时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自己对于与之关联的那些推理和猜测,究竟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真的是爱德华神父在那时救了自己吗?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过去的感情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让他行动起来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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